18 梦游症与调戏（1 / 1）
“什么叫红苕？”“地瓜。”“什么叫地瓜？”“甘薯。”“什么是甘薯？”“红苕。”“什么是红苕？”——“你嘴巴里咬的就是红苕肢解后曝晒脱水之后剩下的遗骸！！！”
——ABA第一次吃地瓜干，天杀的包装厂在包装袋上写的是“XX牌红苕干，XXXX,XXX！”,于是出现了上述对话……甲方是他，乙方是我，从此ABA同学与地瓜干的孽缘如我之于五香瓜子，江心之于辣椒，剪不断，理更乱。
“喂喂，路大凡，走路看路，不要看自己，买里脊肉怎么样？这种的好不好？”洛城颇为不耐地拉了拉我的袖子，指着冷冻柜里面的肉问我。
我瞪了他一眼，才凑过去细看，边看边告诉他哪里哪里不好，哪里哪里又怎么了，应该怎么看，然后骂他笨，叫那么多次都学不会，连小学生都比不上。
闹着闹着，不由自主就惆怅起来了。这样的相处方式，再熟悉不过了，可是加上刚刚差郁静安忽然发来的句子，我一下就恍惚了，她说：“你听没听过这一句话，‘多想一不小心就这样与你天荒地老’。我现在，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是很幸福啊。”
好像我也这样想的时候，还只是不久之前，可是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就斗转星移，沧海桑田，物是人非，曲终人散——用了再多的成语，也写不出心里的干枯，一场龙卷风带走了所有的生机，还要等多及才能修复，我自己也不知道。
“喂喂喂喂，你怎么老是发呆呢？小时候就是这个样子，难道治不好了吗？还是跟我一起走太无聊了……”其实洛城是一个情绪化的孩子啊，从小都是这样，随时随地陷入自己的情绪里面出不来。我总是不觉得他比我大比我成熟，在他这样茫茫然垂下头的时候我看见的只是一个跟我每天面对的学生一样会闹别扭钻牛角尖的小孩，躲开一切来自外界的探究和询问。
巴上去捧着他低下的头揉啊拉啊掐啊扯啊，像玩橡皮泥一样，在洛城白白软软很有弹性的脸上掐出一篇红晕，才志得意满地松了手，问他：“回过神来了吧？不惆怅不失落不胡思乱想了吧？恢复正常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如果真的不喜欢的话我哪里还会跟你走那么久，你比我还要多愁善感些啊洛城，别想那么多了，我们继续挑吧，这次你付钱啊！”
我拍拍他的肩膀，率先走到前面的冷冻柜去看，盯了一会儿絮叨哪里哪里又不好了，若无其事，谈笑风声——好像这样，就能装作没有听见洛城不大不小的呢喃：“路路，我在机场的时候，看见你跟徐涅了，原来，你是送他。”
我真的不想再让自己活的不高兴了。让我安安静静的，可以吗？
洛城睡的是我隔壁的客房。晚上很难得口渴醒了爬起来喝水的时候不算很“惊喜”有个黑影自发从隔壁走啊走啊走进我房间，两眼无神，表情放空，一头栽倒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这家伙从小就有梦游的毛病，小时候就被责怪男孩子这么大了还喜欢半夜偷偷跑到父母床上睡，他就很茫然很无辜地争辩说没有。他爸半夜起来看见他灯也没开脚不沾地走出房，水也没喝直冲自己房间差点没呛死，后来带到医院去查才知道是梦游，还特喜欢往别人床上跑的梦游。洛城寄宿的时候为这个弄得要疯掉了，后来没办法，给他换了单间，每天睡觉各家各户关好门注意安全防火防盗防洛城。
说实话，我承认，我倒是已经习惯他这么往我床上跑了，是我失策，没想这种时候会是他梦游症的高发期，让他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了。唔，现在要怎么睡呢？我倒不是怕他调戏了我，据说我睡相很差，到时谁调戏了谁还不知道呢，不过男女大防，就算我们小时候睡了无数无数次，就算前不久还有一次，那到底要不要避下嫌呢？我有那么一点点认床啊。
好吧，为了程洛城同学危险的清白，我还是把他处理好，去客房过一夜吧，反正也就两三个小时可睡了。
唔，这家伙睡相还是这么好看啊，皮肤又好，睫毛又翘，唇色又漂亮……诱受啊诱受啊……连我都想巴上去亲几口了……难怪那些女人看见洛城都会露出如狼似虎的眼神……当然，还有男人，不过我偷偷指给他看的时候他都不承认，哎，原来洛城也有别扭受的潜质。
咦咦？这家伙睁眼干吗？他念我名字干吗？他笑什么？哟嚯，牙口长得真齐整……等等，我不需要近看的啊？他都坐起来把我拉下来抱着睡都不会醒啊？他不觉得这个梦太真实了吗？……啊啊啊啊！！！为毛还要在我脸上亲一口？！！！！
赤果果的调戏啊调戏！！！！天理何在？！！！天理何存？！！！天理也都睡觉去了吗……呜呜呜呜……向来只有我调戏人的份啊……为毛啊这是为毛啊……啊啊啊啊……
他居然还能睡这么安心啊……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我狠狠皱起了眉，扭啊扭啊好不容易凑过去，在他脸上“吧唧”用力亲了一大口，亲到那一块都红了才罢休。洛城迷迷糊糊睁开眼看了一下，嘟囔一句：“今天怎么这么闹啊你，乖，睡觉啦路路，明天又变回去的。”
——好吧，我睡觉，我睡觉，我老了，不能有黑眼圈和眼袋，晚安，孩子们……
看你明天早上怎么收场看你明天怎么收场看你怎么收场哼！谁怕谁！
我好像比他先醒。唔，没关系，今天的课都在下午，我有大把时间跟你闹。装睡！
闭着眼睛迷迷蒙蒙混了一刻钟的样子，搁在我身上的手慢慢有动静了。我钻啊爬啊，黏在他身上找了个好视角又不会被发现装睡又能看他表情——洛城的表情很纠结，两道眉拉扯在一起，黝黑的眸子里愈见深沉，紧抿了唇，却又略带些慌慌张张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
嗯，听到了，他很小地囔囔说：“昨天没做梦吗？真的亲啊……过了……？”
我好象听见他身体里的血液在这一刻汹涌呼啸着全部冲上头顶的声音了，他的脸一下爆红了，哦呵呵呵，小洛城好可爱啊~~
可能是见我这么久都没醒吧，洛城试探着小小声叫了我几下。
真是，叫这么小，蚊子才听的见，他是真想叫醒我吗？我又在他身上扭了几下，换了个位置，老那么躺着压的我自己的手也不舒服。脑袋往他怀里钻，只敢偷偷翘高他看不见那边脸的嘴角，呦嗬，他哪来这么多的纯情啊？我才动了几下靠着的身体就全然僵硬了，弄得我靠都靠不舒服。
哎哎，动了动了，低头了低头了！低头干吗？
我尚未反应过来，脸就被他轻轻地向上托起，朝向他的方向，停顿了不到三秒的时间，有奇怪的触感贴上唇，小小地逗弄了一下之后，比刚才僵硬得更彻底，然后像着了火一样一把把我丢出怀，砰砰砰跑掉了。
我望着天花板出了三分钟的神，听脚步声消失了五分钟，才终于能确定，刚刚的直觉没有错，洛城的确是亲了我，硌的我难受的也不只是他僵硬的身体，而是……好吧我知道男性早晨的那个都会比较……强烈……所以，不可能是因为我本身的吧？
一定，只是这样而已。没有别的了，不可能会有别的了。
我们还是朋友，朋友而已。而已。是我胡闹，是我多心了。是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