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五章 离世（1 / 1）
冷宫
东金殿暖阁
喜人将两个小瓷瓶摆于大软榻上的炕桌之上，对坐于大软榻上的池红莲道：“娘娘前些天让奴婢找的药，已经找来了。用于毒太子的□□是鹤顶红，是奴婢在宫外向一个老御医要的，那个老御医曾是平太后手下的人，虽然如今卸职回家养老了，可是很多宫中秘药的配方，他还是有的。还有给皇后下的不能再怀龙种的药，也是向那个老御医要的，这个药是很好使的，也是咱们宫中的秘方，以前都用过的。”
红莲满意的点头道：“好，很好，有了它们，我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喜人请命道：“娘娘出不了冷宫，画眉行动起来也不方便，还是奴婢去下毒的好，奴婢一个小小的宫女，不会有人防着奴婢的。”
红莲苦笑道：“还是算了吧，让画眉去做就行了，你就别冒险了，这事儿本来也与你没有关系，你能在这个时候还帮我，我就已经很感激了。”
喜人听后，忙跪下哭道：“娘娘快别这么说，药是奴婢给娘娘找来的，这事儿奴婢已经脱不了关系了，不如就让奴婢去做吧，也给奴婢一个替池爷报仇的机会。”
红莲扶起喜人，含泪道：“你也是个苦命的，要是我哥不死，等你年岁满了，放出宫去，给我哥做个妾，也是半个官夫人了，可偏偏……”
话到这里，红莲已是泣不成声，与喜人一起痛哭起来。
画眉见状，忙上前劝道：“主子别哭了，让人听见了，看见喜人在这里，是要查的。”
红莲和喜人听了，忙止了哭声。
红莲拿起那两瓶药，交给喜人道：“你说得也有理，我和画眉一举一动，都会有人盯着防着的，你确实比我们行动起来方便些，你既有心替我哥报仇，看在你和我哥的情份上，我也不好再拦你，那这一切就都拜托给你了。——明日你先去探探路，后日你再下药，下了药后你就离开皇宫吧，有多远走多远，事出来了，罪我顶着，不会牵连到你的。”
喜人接过两个小瓷瓶，含泪跪下给红莲磕过头，便转身离去了。
这里红莲对画眉道：“天色晚了，你去睡吧，让我一个人在这里静一静。”
画眉点头道：“那奴婢下去给主子备水，主子坐坐就回内阁吧，这几日主子茶饭不思的，身子已经不好了，还是该早早沐浴安歇，休养休养身子的。”
红莲点点头，等画眉走了，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孩带的长命金锁，紧紧的握在手中，含泪道：“我的小公主，你再等等，等这事儿完了，娘就下去陪你。”
凤月宫
正殿书房
梅霜端着两碗燕窝汤，轻步走了进来，对正在批阅奏折的龙凌天和在旁看书陪伴的冷雪莲道：“皇上，皇后，喝碗燕窝汤歇歇吧，天色也不早了，该是沐浴安歇的时候了。”
凌天端起燕窝汤，笑道：“还是霜姨心疼朕和皇后。”
语毕，转头对雪莲道：“天色确实不早了，你先回中金殿吧，我这还有两个折子，批完了，我就回去了。”
已喝完燕窝汤的雪莲，见梅霜跟她使眼色，便知梅霜有事要回，于是起身笑道：“也好，我先去东水殿和东火殿看看太子和公主，然后再回中金殿。你批完了就赶紧回中金殿吧，别太晚了。”
话落，见凌天笑着点头应允，雪莲方放心的带着梅霜离去。
中金殿暖阁
冷雪莲听完梅霜的话后，吩咐道：“海棠，你带人去把喜人抓来，再把那两瓶药也搜出来，动静不要太大，别惊扰了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百合，你带人去冷宫，把东金殿给本宫围起来，你亲自看着池红莲，不能让她寻死。——霜姨，你去冷宫把画眉带来，等喜人带到后，连人带药都带到皇上面前，让皇上审问。告诉皇上，就说本宫累了，睡下了。”
三人领命而去。
这里雪莲起身，对兰剑、竹剑道：“备水，本宫想沐浴歇息了。”
话落，走出暖阁，往内阁走去。
冷宫
东金殿内阁
池红莲换上最喜爱、最华丽的一袭大红纱衣，坐于梳妆台前为自己梳妆打扮，整个内阁被烛火照得如白日一般。
立于一旁看守的百合，见龙凌天走了进来，忙请安道：“皇上。”
一句“皇上”，让已打扮好的红莲全身一颤。
而走进内阁的凌天，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那里，静静的望着红莲的背景，那张英俊的容颜上满是沧桑。
半晌，红莲缓缓起身，面对凌天而立，望着凌天的双眸中，流露着复杂的眼神，有爱，有恨，有痴，有怨，有暖，有寒，有着太多太多分辨不出的东西。
许久，凌天苦叹道：“为什么？为什么不懂得悔改？为什么不珍惜这重新做人的机会？红莲，皇后已经很仁慈的给了你一条生路了，为什么你还要往绝路上走？你做了那么多的错事，你让所有疼爱你的人寒了心，可是我们还是给了你机会，为什么你还要伤我们的心呢？”
红莲冷笑道：“悔改？机会？生路？我不要，我不要这些，我要的从来就不是这些。小公主已经走了，我对皇上的心也死了，与其孤独的在这冷宫里了却残生，我宁愿为了二皇子的前途和命运，做最后的拼搏。”
凌天摇头道：“红莲，二皇子也是朕的亲生骨肉，朕是不会让他受到丝毫的委屈的，为什么你总是不明白朕对二皇子的爱呢？”
红莲大笑道：“爱？爱？皇上，到了这个地步，就不要再说那些好听的话了，您对二皇子哪里有爱？您总是呆在太子和大公主的身边，哪有工夫陪伴我的二皇子和小公主呢。一直以来，二皇子和小公主的身边，就只有我，只有我。在我还是您的妃子的情况下，您就是这样冷落二皇子和小公主的，如今我是罪妃之身，您又怎么还会对二皇子用心呢？更何况冷雪莲回来了，皇后回来了，您的心里除了国事，除了太子和大公主，还要再惦记一个她，就更没有心去装我的二皇子了。我这个为人母的，要再不为二皇子考虑，那二皇子就太可怜了。”
凌天无奈的长叹了口气，无限怀念的道：“红莲，朕真的想念刚进宫时的你，那时的你，单纯干净的如一张白纸。只要看见你，朕就觉得在这复杂丑陋的皇宫里，还有希望。”
红莲凄楚的笑了，抽泣道：“晚了，一切都晚了。走到今日这一步，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就是现在皇上给我一条生路，我也不会回头，因为我从来没有为我做的事，感到后悔过，我唯一后悔的，就是爱上您，爱上您，是我这一生中最后悔的事，也是唯一后悔的事。——皇上，您还是回去吧，不管您要说的话，说没说完，您都不必再说了，现在再说什么，都已经没用了。能为二皇子做的，我都做了，成功也好，失败也好，我都尽力了，这样的结局，只能说是命中注定，二皇子的将来，就只能靠他自己了。——皇上，天色晚了，请您回去歇息吧，我在这世上的日子不多了，我想好好睡个觉，睡一个安稳觉。”
话落，走到床榻边，缓缓躺下，含泪的眼眸慢慢合上。
凌天见状，除了叹息，还是叹息，缓缓走到床榻边，亲自为红莲盖好被子，放下床帐，吩咐百合道：“好好照顾她。”
语毕，转身而去。
百蝶宫
东水殿内阁
二皇子的奶母见龙凌天走进来，很是惊讶，忙由床榻上下来，跪地请安。
凌天摆手道：“下去吧，朕今日陪二皇子睡。”
那奶母见状，甚是不解，跪于那里，不知所措。
凤凰深明凌天心中苦涩，将那奶母拉起，打发她下去了。
凌天望着床榻上熟睡的二皇子，吩咐道：“箫笛，你去凤月宫，传朕的话给梅霜，就说今日朕睡在二皇子的寝殿了，让梅霜好好伏侍皇后安歇，然后你就回龙日宫歇息吧，这儿有凤凰伏侍就行了。”
箫笛领命而去。
这里凤凰伏侍凌天于二皇子的床榻上睡下，方退出内阁，命两个宫女在门外值夜，自己则于东水殿暖阁的大软榻上，合衣而眠。
凤月宫
中金殿内阁
一夜未眠的冷雪莲，半坐半躺的靠于床榻之上，问走进来的梅霜道：“皇上昨晚睡哪儿了？”
梅霜回道：“皇上昨晚睡在百蝶宫的东水殿了，想来是觉得二皇子太可怜了，所以去陪二皇子了。”
雪莲点头道：“为人夫，为人父，这个时候，是最难的。霜姨，本宫昨夜一宿没睡，今日只想躺在床榻上休息，谁也不想见，你替本宫去万寿宫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请个安，就说本宫病了，帮我告个假。太子和公主那里，就交给霜姨了，本宫今日什么事也不想管，什么话也不想说。”
梅霜为难的问道：“那池红莲的事呢？刚刚皇上派凤凰来传了话，说此事交给皇后定夺。”
雪莲沉思半晌，苦叹道：“不用本宫定夺了，池红莲是聪明人，到了这一步，她知道她该是怎样的结果。”
话刚落，百合便快步走进来，回道：“皇后，池红莲服毒自尽了。”
梅霜听后，皱眉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雪莲苦笑道：“派人去各处回禀，就说是病逝，对外，也按这个召告天下，传话给圣王妃，让她负责池红莲的后事，灵柩派人送到江南平圣王府，交给平太后和平圣王妃吧。”
百合领命而去。
雪莲冲梅霜摆手道：“去吧，本宫今日不起，外面自然有好多事，都得你去忙，不用在这里陪本宫了，本宫想静静的躺着。”
梅霜见雪莲如此憔悴，心疼万分，然深知她需要安静，只得听命而去。
这里雪莲静静的躺于床榻之上，想起池红莲的死，不禁苦叹道：“走到今日这一步，不知是你错了，还是本宫错了，亦或是皇上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