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二十幕:流光急转(1 / 1)
激战正酣,八大名剑以手中剑光结成了必杀的阵势,而舒红颜正仗着残艳剑苦战。她连退六人,连破六阵,虽以绝美绝艳的不世剑法艺压当场,但也喷了血受了内伤,何况后背还被女剑皇凌飘月一剑劈裂,血花四溅。
但是她受了伤,流了血,憔悴病容却奇迹般的消失,而手中的剑愈发残艳。
那小小女子是八个人中年纪最轻的,剑法却是最好的。
而且她的微雨飘零和自己的刹那芳华残艳剑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清清雨线,优柔飒爽。
但是舒红颜一剑就划断了她的剑意,接着红雨纷纷飘落。
凌飘月早就想和残艳剑一较高下。
但是她更想保住性命。
她惊讶的发现,原来自己的剑法还不能称为最适合女子使用的剑法。因为她接住了舒红颜那回身的一剑。
划破千年惆怅,无情而多情的剑。
所以她自认非其之敌,看清这一点然后速退。
但是她是唯一在舒红颜身上留下长长伤痕的人。
舒红颜忽道:“剑法好,意境也可。只是人差了点。”
不分敌友的出手,置同伴性命于不顾的人,品格能清高到哪里?
即使凌飘月脸皮再厚,也不禁红了一红。
桀骜背对着舒红颜与八大名剑的战局。
他的对面是宋歌非。
他们一直没有动,但是比动手的情形更加凶险万分。
宋歌非不能轻举妄动,不然桀骜不亚于剑法的暗器立即就会往他身上招呼,反之桀骜亦然。
距离两丈来远,宋歌非剑尖上不断炸开的血色剑花已使桀骜露在衣外的皮肤上感到一阵刺痛。
灼热如被业火煎熬。
宋歌非却正好相反。桀骜的杀气冰冷更胜霜雪,无不在警告他最好不要乱动。
他们两的情况正是谁先动手注定谁要吃亏。
所以僵持一刻之久,两人一直纹风不动。
或许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他们打算就这样拼下去,看谁先稳不住阵脚。
可是这时却突然传来一声□□。
舒红颜当然不是个会随便大呼小叫的人。
桀骜心中一乱。他不能回头,不敢回头,但是心神就被那不算太高的□□声给扰的一惊。
转眼宋歌非的剑就亮了起来。
他弹起三缕血红指风,然后跟着仗剑掠来。
业火神指。
业火神剑。
他把握住了最好的机会。
桀骜呢?
舒红颜本身是个非常能忍的人,她的病很重,很能消磨人的意志。但是她却借着病痛愈发振作,燃烧着自己的生命化为激扬。
她的伤也很重。着了凌飘月狠狠一剑的后背一直在涔着鲜血。
但是她仍不变脸色,更没有呼喊出声。
八大名剑的阵势中惊起一片绯红艳芒,眼看着舒红颜一人一剑就要冲出去时,欧阳空只好发动了最后的阵势。
他是八大名剑中武功最高也是最神秘的人。
他很少出手。出手后很少失手。
如果今天让舒红颜闯了出去,八大名剑的威名何存?
欧阳空冷眼旁观,看到舒红颜击破前七个人的剑法,他自问不是她的对手,也不太愿意冒险出手,但是他却非出手不可。
他身形刚一动,舒红颜立即发觉,然后残艳剑就找了上门。
欧阳空怆然出剑。
剑法不美,也不绝,也不毒,更不亲切优雅,亦没有一分的嚣张。
他的剑法不是剑法,更不是武功,至少让人感到与他交手就如没动手一般的空。
一片空朦。
好象早雾的林里微微掠过几缕清凉的风。
浑不着力,也不具危险。
可是却是最凌厉也最危险的剑。
舒红颜遇见了这样的剑法,眉心一动。
然后她就迎了上去,破阵,惊风,且一剑就戳在了欧阳空的臂上。
如果不是欧阳空退的快,这一剑起码得废他一条膀子。
八大名剑剑网恢恢,这个几乎是联手无敌的阵势被一个冷艳的人一把凄美的剑破了。
阵势散乱,每个人都有些怔,有些惊,也不晓得该不该上前再次拦截,出手。
舒红颜破了阵,冷笑一声,就往桀骜那里掠去。
而一朵恶意的蔷薇就刺进了她的琵琶骨中。
舒红颜这才□□一声,挥剑向偷袭的人反击,那人一击得手,飘然后退,那把有点毒有点恶意的血红蔷薇就留在了舒红颜的身上。
那个人瘦削个子,穿着一身月白单衣,年纪很轻,长发披背,一肩蝴蝶。因为戴着惨白的鬼脸面具,便看不清什么样子。
他的气质有些萧索,有些沉郁,还有些优雅的诗意。
他面具外露出的眼睛上挑,细细长长,黑白分明。
他站在那里就象一根悠闲高雅的修竹。
而他的气质却更象盘绕在竹子上的毒蛇。
他是谁?
宋歌非激起三道业火神指又仗剑掠来,桀骜也立即做出了反应。
最无情的反应。
他旋衣而起,半空中袖口一扬,飙出几丝细小的银光。接着反手拔出冷泉玉剑,想也不想的使出了杀招。
但是他错了。
他错的厉害。
宋歌非的指风并未朝他招呼,剑势也不是向他发来。
桀骜只觉背后被人印了两掌,痛入心肺,然后他就象断了线的风筝哀哀的跌在了地上,口内含血,再暗忍也不禁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与他同时倒地的是宋歌非。
宋歌非中了他的暗器与剑风,而且是照单全收,只怕伤的更重。
但宋歌非却不恼他,只平静的对那偷袭桀骜的人道:“你们来的太早了。”
偷袭的人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和一个看上去有点普通的中年人。
那老头本是偷袭桀骜,却没想到宋歌非会对自己出手,因此三道业火神指就把他招呼的横卧在地,一时也动弹不了,而中年人却和宋歌非对了一招,由于也没想到宋歌非会向他出手,仓促之间只来得及印了桀骜两掌,却想应付宋歌非的神剑时,已慢了一步。因此他也伤的不轻。
那普通的中年汉子一言不发的疗伤,老头子却阴恻恻的道:“宋公子,你这是何意?”
宋歌非笑了起来:“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你们跟约定的不同,所以我也不必遵守约定。”
这个时候他还能笑的出来,也真是镇定从容。
桀骜与宋歌非的战局□□突起,舒红颜和八大名剑倒有些同仇敌忾起来。所以八大名剑反而站在了舒红颜的这边,欧阳空当场就寒着脸对那月色单衣的冷艳男子道:“你们的人上来就伤了我家公子,怎么解释?”
面具公子沉默半晌,天轻云淡的笑了笑:“我只答应出一次手。所以不关我的事。”
他说完竟再不停留,足尖一点已倒掠了出去。几个起落间就飘飘不见了。
他是谁?那是怎样高明的轻功?浑似毫不着力就如被风吹走一样!
舒红颜突然觉得自己伤的并不冤。
这边一向处事不惊的桀骜终于动容:“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福无双至李老福,祸不单行廖独行。”
清玄上人曾告戒他,这两人的武功,他们师兄妹三人加起来都未必是对手。他说如果遇见老头子福无双至或可一战或许还可拼死逃走,但是遇到祸不单行就干脆站着不要动。
这是清玄上人的评语。
清玄上人是智者中的智者。
如今的形式却是神秘的面具公子一朵蔷薇重创舒红颜后身退,福无双至与祸不单行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宋歌非找上吃了大亏。一个被业火神指封住了血气,另个被赏了一剑血流不止。
桀骜和宋歌非却暂时失去了战力。
能动手的反倒是武功相对而言低了一些的八大名剑。
舒红颜拔出插在琵琶骨上的盛放蔷薇,顺手封住附近的穴道止血,然后向桀骜走了过来。
不过谁都不认为她还能继续战斗下去。
她要是还能打下去,也不会这么慢腾腾的往这边走。
祸不单行抚着伤口,眼珠急转。
福无双至盘膝坐起默用玄功。
八大名剑则越过舒红颜迅速护在了宋歌非的周围。
桀骜中了两掌,他本身内功就不算很好,如今被这霸道的功力击中,痛的五脏六肺都象是移了位,不过他的脸上也只是更惨白了一些,后背上一片冰凉,神色倒是如常:“这是什么意思?”
他问向宋歌非。
宋歌非着了几记暗器和剑风,稍不小心就有散功之忧。不过也真亏他还笑的出来:“就是你看到的这个意思。”
那边祸不单行抚臂沉思,也不禁问了一声:“到底是什么意思?”
开玩笑,如果不是宋歌非临时倒戈冷不防的就向自己人出手,凭他的武功,还真不太可能会被伤到!
宋歌非冷笑道:“我是答应留他们二位一段时间,然后把他们逼到你们三个埋伏好的地方。这是约定,但你们却自己赶了过来还动了手。我是不愿意和你们为敌,但是”他忽然笑的温文,却比适才的冷笑更加阴寒,还带了一些怨毒:“我也不愿意被人耍着玩。”
廖独行虽然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汉子,但无疑是很高的高手。可是他有一个毛病:他不太喜欢拼命。
所以他心里揣度形势后问道:“那宋公子的意思是要怎样?莫忘了,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宋歌非却不买他的帐,只吩咐欧阳空道:“去把冷泉公子和舒楼主的穴道点了,送到‘听霜小筑’疗伤。”
欧阳空应了一声,点了舒红颜和桀骜的穴道,着赵白赵煞兄弟扶着两人前去。
舒桀二人倒是栽的心服口服,临行时,只听宋歌非仍带着三分阴毒却有七分温和腼腆的笑着对廖独行道:“你回去告诉‘那一位’,正午之前如果不见他亲自来澜沧山庄赔罪的话,这两人本王可就随便处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