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三节 没有征兆(1 / 1)
“放开!”春雪沉着声音怒道。
“别的我都可以听你的,唯有这次,我,绝对不会由着你。”
“不要忘了,你的命是谁给的。”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已经没有了失控的情绪。
“正因为没有忘记,所以才会阻止你。”
春雪冷笑着回头看着那人,笑的魅惑,声音冰冷冷的说道:“你以为,你阻止得了?!”
原来刚才春雪那匕首并没有刺入卫临风的脖颈,而是被一个黑衣劲装男子烂了下来,二人悄无声息的远离卫临风的床边。无声交谈着。
望着春雪一副故作坚定的样子,那阻止春雪的男子反倒是笑了:“你刚才那刀,就算我不出手,怕也是伤不了床上的那人吧。”
像是被人说中心事了一样,春雪恼羞成怒的瞪了一眼那人不说话。
那人叹息一口气说道,“春雪,我不想,你陷得太深!”
春雪的心蓦地颤抖了下,望着那人的眼光也变得复杂了很多,似是打翻了五味瓶,却仍旧死死的咬住唇,沉默着。那人也不勉强,只淡淡的说道:“走吧,他不会发现的。大公子那里我自有交代。”
春雪犹豫着,终于不忍回头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那牵系着莹润白玉的破旧红线异常刺目。
待二人离去后,床上的卫临风蓦然睁开了眼镜,原本酣睡的姿态在那双黑宝石一样深邃的眼神中荡然无存。他举起手,将脖子上的半块白玉取下来握在手心里,喃喃的说道:“还是旧东西好用。”
心中嘲笑大哥找了个女人做管事,好巧不巧的,这个外表看似妖媚世俗的女子竟然是收了自己半块半玉的小姑娘。而自己,再看到她第一眼便认了出来。所有的一切都在变,唯有那双清冷,淡定的眸子,十年如一日印刻在自己脑中,时间越久,经历的变故越多,反倒越是怀念那清水般的眸子。
这么想着,那双十年前出现的晶亮眸子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卫临风脑际,卫临风不甚在意的笑了笑,闭上眼睛,这一次,是真的睡了。连外面闹哄哄的喊叫声也没有听到。
此刻的外面,这座墨阳最红牌子最响亮的妓院里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个喝多了的男宾夜里起夜,想出去透透风,也不知怎么的就走到了专门关男宠的离合居,更戏剧性的是这位男宾进了这离合居不但没有人发现,反倒听到了一些男女交合的声音,这位男宾是久经花丛中的,立刻□□大发,便想隔着窗户偷窥。
然后这男宾便不由分说的闯了进去,激情中的男女头也不回的大骂道“那个不长脸的小骚货,快滚!”那男宾怒火攻心,拿了配剑便刺在上面的男宠的背上,那男宠杀猪一样叫了一声,女子抬头,顿时吓得屁滚尿流。
还未等到主事人赶到,那女子便撞了柱子死了,不为别的,只为那男宾是明媚正娶她的夫君,被刺的是她偷养在芭蕉夜的男宠。
春雪听婆子说了此事,望着站在对面仍旧气喘吁吁横眉冷对的男宾,只冷冷的说道:“两个都在我芭蕉夜里遇到,你们也算是夫唱妇随了。”那男宾听罢当场暴跳如雷,站起来就要对春雪动手,嘴里也不干不净的说道:“哼!不要脸的□□,敢在老子面前耍威风,没有老子光顾你的生意,你能吃香喝辣,穿金戴银……”
可那男子话还未说完,举起来的剑还没有碰到春雪便被一个黑衣男子挡住了。正是方才当了春雪匕首的男子,这黑衣男子毫不费力握住男宾的剑,也不说什么,反手一推,那男子便倒在地上“哎呦”的叫起来。
春雪走了过来,说道:“烈匡年,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我这芭蕉夜是什么地方,今日,我劝你乖乖离开这里,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要么你们夫妻二人的丧礼,就由卫府□□了。”话虽轻飘飘的,可那被叫做烈匡年的男宾听后,彷佛是临头浇了一盆冰水,方知自己怕是得罪了大贵人。这里,墨阳,还不是卫府主事人一句话的事?!可这卫府的主事人和前面那妖媚的女子却是……,烈匡年心下明白,可这中羞辱如何让自己出去做人?因而嘴唇颤抖不已,却是再也不敢叫嚣了。
“放心吧,烈匡年烈先生。”春雪复又笑着说到:“外人只道是尊夫人突发恶疾病故了,那小官儿也送给阁下,阁下愿杀愿剐,都与我这芭蕉夜,连同卫府那里都没有任何关系。”
一同趴在地上的男宠一听说要将自己送人,立刻磕头如捣蒜的向着春雪哭道:“主人饶命啊!”春雪连看也没有看那男宠一眼。
而烈匡年听罢,嘴唇都得更是厉害,心中更是暗暗骂道自己那不要脸的婆娘倒是一死了之,如今自己就算将那小官儿杀了活刮了又有什么意思?!可是心恨难解,再望着眼前妖冶魅惑却心狠手辣的女人,烈匡年心中一寒,日后定要寻了上面的贵人,除了这女人!
彷佛知道烈匡年在想什么似地,春雪一转脸色,阴测测的说道:“如若你敢打我这芭蕉夜的注意,敢将这事宣扬出去,哼!春雪保证,烈先生一家百口,不出半日,全部死绝。全部给烈先生陪葬。”望着烈匡年仍旧一副犹豫的样子,春雪俯下生,看着烈匡年的眼睛,缓缓地说道:“难道先生不知道上面贵人的嗜好?!况且,以我现在的能力,还没等到你见到上面贵人,先生一家只怕已经上了黄泉路了!”
烈匡年的心一抖,再也不敢和眼前的女人讨价还价了。只诺诺的点头。
春雪抬起头,也不管拉着自己裙角大呼着“主人饶了我吧”的小官儿,看了一眼一直在旁边不说话的男子,微微点头。拿男子一挥手,一刀挥去,那男宠的头便被割了下来,骨碌碌的滚到烈匡年的身前,烈匡年瞪着眼珠子捂着嘴巴干呕,一股混合着血腥味和臭味弥漫开来,竟然是那烈匡年吓得失禁了。
那黑衣男子护着春雪,嫌恶的走了出去。
烈匡年回家之后,养了半月便郁郁而终了。坊间传言烈匡年与妻秉性相投,爱妻心切,妻子病逝,他便追随者妻子而去了云云。
“妹妹好手段啊!”那面若白玉,发若缎带,一个清俊书生模样的男子一手拥着怀中的绝色美人,一手在那绝色美人胸前的娇柔处揉捏,白玉一样的面颊枕在美人的脖颈处,漆黑如缎带的发落在美人细白的身上,与那绝色美人栗色的发交相呼应,别是一番云雨后的柔情蜜意。
听罢那男子似夸半扁的话,怀中的那女子一缩身子藏进男子宽厚的怀中,娇声道:“春雪也不过是为大公子的声誉着想。大公子若恼了,换了这里的主事人便罢,春雪绝无半句怨言。”
不错,那躺在床上的一对□□男女便是钟离春雪和卫祺风。春雪虽然嘴上软语,但心中却在冷哼,你心里不知道多高兴呢。
卫祺风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伸手在春雪粉嫩的脸上捏了一下,似乎还不解气,附身下来邪魅的看着春雪□□的身子,从上到下尽没有一处遗落,直看得春雪满脸通红方才捏了一把春雪的柔软,笑道“烈匡年是父王的老部下,对我父王倒是衷心耿耿,可予我,却是个绊脚石,此次,我感激妹妹还来不及呢,如何有归罪妹妹的意思?!”卫祺风清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懊恼,道“可惜那事,倒便宜临风那小子了!”顿了顿,复又转了转眼睛,盯着春雪说道“临风那事便从长计议吧,反正他也才回来。何况,妹妹宿来都是个机灵通透的人儿,”说着黑眼迷了起来,望着春雪,那求欢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春雪脸上一阵绯红,待要推辞,那人已经欺身府过来。
春雪眨着充满水雾的大眼,迷离的望着身上喘息的卫祺风,身体虽然还在不停的扭动,不停的被那人激起一波又一波的涟漪,可心里,却越发的透亮,第一次,春雪如此抗拒与卫祺风的身体接触。就好像,灵魂完全脱离了躯壳,飘浮在半空中,看着花团锦簇的软榻上,男女交合的身形,那个一脸魅惑迷茫的女人,确然是自己么?!那万人痴迷的躯壳,说白了不过是千人压万人枕的,早在千机阁就已经被人侵占的躯壳!早已经污秽不堪了!
渐渐的睡意袭来,春雪困觉的闭上了沉重的眼睛,那最后一眼,仿佛是看到了一双璨如星光的清凉眸子,麦色的肌肤,就那样深情款款的望着自己,卫临风吗?春雪的心抖了一下,却还是抵不住周公的诱惑,沉沉睡去。
那夜,春雪的梦中再次回到了千机阁。
一个干瘪的声音不含情感的说道“吃了它。”说着递过来一个粗糙的瓷碗,年纪十岁的春雪早已习惯了这个声音,习以为常的接过瓷碗,可是当春雪看到碗中赫然是一条棕褐色的怪虫时候,心里的恐惧再也掩饰不下去了。煞白的脸不停得颤抖着,眼睛里已经不能用惊恐来形容了,心里在艰难的消化着那个人的话,吃了它,吃了它,吃了它……
见春雪没有动,那干瘪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也是为了你好,你不知道这东西多难找,且过了今日,你想要它也不见得有。快吃了,这可是主人给你的恩赐。”
春雪抬起头来,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那说话的人,祈求的眼神不有的流露出来,声音微微的抖着:“春雪受不起这恩赐,且公公饶了我吧。”说着跪在那人的脚边,拉着那人的裤脚,哀哀哭求。
昏暗的光线下,那人的脸终于转了过来,竟然是张一半青灰,一半暗红的脸,那一半青灰色的脸已经枯萎的不成样子了,而另外一半暗红色的脸却明显是一个壮年男子的脸。这一半苍老,一半年轻,一半青灰,一半暗红的脸奇异的组成了那说话男子的脸,这世上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人?!只见那男子不屑的看着趴在地上十岁的女孩子,这女孩子自打进了这里,便很少说话,也能吃苦,倒是个不常用“家法”的异数,如今不过是一个虫子就吓成这样,看来主人的眼光也不过如此,何必为了一个小女孩费这么大的力气?!这虫子可是十年难遇的铆合,吃了不但可以使人永葆青春,增强十年功力,是普天之下众相争夺的神物,这女娃哪里认得,哼,到便宜你了,就是不晓得你能不能受得起。当初,自己就是消受不起这福分,结果便成了如今这样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再也不能出去,再也得不到主人的信赖,只能像一只地鼠一样躲在这阴暗的千机阁中做了一个公公,永世不能出去。真真是悔不当初啊!
原来,这“公公”是这千机阁的管事,而且,是个女子,或者,曾经是个女子。只见那公公也不管哀求中的春雪,只把手一捞,拽住春雪的后颈,依旧冷冰冰的说道:“不识抬举的东西,你今日若不吃下去,就不要再妄想出这千机阁了。”
春雪仍旧苦苦的哀求着,却是再也不肯多看一眼那碗中的虫子。
她哪里还有耐性等着春雪自己相同了再吃啊,便直接箍住春雪的下巴,强迫春雪吃下了那虫子,看着脸色有白转青满地打滚的春雪,方才满意的哈哈大笑,那笑声彷佛是撕破了的裂帛一样难听。
春雪一手抠着嗓子眼,一手捂着肚子,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想叫却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先是肚子里好似火烧一样疼痛难忍,再接着便是全身上下一般疼痛,脸上也是火烧一样,整个人仿佛是站在火堆里一般,春雪唯一一丝清明的时候便想到了大火中的娘亲,温柔的笑着叫道“春雪”,春雪牙关咬的死死的,忍了大约半日的功夫,全身上下倒是不再灼烧了,却又彷佛是是掉进了冰窟窿中,从头凉到脚,连发丝也冷到了极点。如此反复不知多少次,春雪一会儿热,一会儿冷,半条命也被折腾去了,昏昏沉沉的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