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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灵儿(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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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秀阁,破砖烂瓦,房屋陈旧。院落之中,草木稀疏,一片萧瑟,满目沧凉。时值深秋,片片枯叶随风而落,在空中不停盘旋飞舞。这里是一处巍然耸立,红墙碧瓦的雄伟府邸内。院内的萧瑟与外院的繁华相比,一个在天,一在地。

这时,一个双手捧着清水满脸童真与开心的五岁大小女孩,小心奕奕的呵护着小手里不断从手缝间往流出且垂下那为数不多的清水,迈着稳定的脚步快速走入院内的一道勉强称得上为门的门内。

小女孩进入房内途径过那扇破旧的灰色木制大门时,她随身所带起的一阵轻微的劲风,将那扇本来就已经残破的悬挂在门框边用来挡风的两块‘木板’给带动的发出了一阵吱嚓声。

没多久,轰隆一声,那两块称之为门的木板在苦苦支撑了数十个寒冬后,便在吱嚓声中告别了它的母亲~门框,安然的彻底破碎了。

而小女孩则如丝毫不觉般,憨态可掬的小脸上充满了喜悦之情,稚嫩的声音欢快的对着面前躺在一张简漏睡榻上的一位一脸病态面色煞白,毫无一丝血色,气若游丝的女子说道:“娘亲,你快看,这是女儿偷偷从后门处那条小溪里捧来的清水,现在我们家里没有水了,爹爹那些人也忙的无暇照顾我们。

不过,刚才我在家里没有找到碗。哦~!我知道呢,是不是又被淘气的猫儿给刁走了?娘亲,你说这个猫儿可真可恶,这几个月不断将我们家里的东西都刁走。如果不是您之前告诉我,这些都是那个小东西惹得祸,灵儿还真以为就是娘亲您给我讲的故事里那个偷偷来了呢。

哎呀!先不说这些了,因为之前没碗,所以在寻找到后门外的那处水源时,就用手给您捧过来了。

这不,您快喝啊,要不然一会流完啦就没有了,到时您可就别后悔哦。”

女孩童真的噪音带点因寻找水源而劳累的微喘与丝丝兴奋的哄逗着床上的女子。同时也将那双捧着清水的小小手挪到了女子的面前。

女孩长得很好看,脸盘白白净净,眉眼清清亮亮。一笑起来,嘴瓣儿像恬静的弯月,说起话来,声音也像黄莺打蹄。

而女孩在说完话后,便用漂亮可爱的五官上那双灵性十足的大眼睛无邪的注视着对方。

女子知道女孩的心意,便想坐起身来。

可是在几次尝试用无力的手肘支撑起身体的重力时失败后,就无奈的强撑起上身,将靠近床内的左肩缓慢的挪动,并试着将肩部侧立起,好借此将头微抬起。而身体也因为这个轻微的动作而愰动了几下。

终于在她不懈的努力下,她微侧起了双肩,并成功的将身体转向了女孩那边。

接着她艰难的将头靠近了女孩那双捧着清水且伸过来的小手前。

垂下额头,用自己那苍白又略显干涩的双唇喝下了女孩手上此时已流去大半所剩下那少的可怜也只能打湿嘴唇的水。

启唇喝水的期间,她举目望了一眼在对方看到她喝水时那张小脸上便露出满足与幸福微笑时的女孩后。

一阵无法言喻的悲凉与酸楚之情瞬间充斥并占满了她整个干枯又单薄的身躯。

那长期受病痛所折磨而凹陷进去的双眼,也因此而溢满了感动和心酸的泪水。只是被她用垂首喝女手上那已经没有几滴水时的动作给遮掩住了。

喝完后,没有抬头。只在微垂着头将头移回床头时用难以压制心中感情的微颤声调,哽咽的说道:“小灵,娘亲喝完你的水后感觉好多了。只是娘亲现在感觉有些累,所以你先到外面玩去吧。如果饿了就自己去拿厨房灶台上放有的烙饼吃,知道吗?”

“哦,灵儿知道了,娘亲您休息吧。一定要好好休息哦,不然,我可是会不高兴的哟。

不过,女儿现在还不想出去玩。因为女儿不想待会姐姐和二娘们又来欺负您时,家里就只有您一个人。

而且,现在灵儿长大了,已经可以帮娘亲做家务呢。所以灵儿现在就出去打扫院落,过会回来后,如果娘亲还没休息好的话,那就由女儿来哄娘亲睡觉,就像以前娘亲哄灵儿一样好嘛?”

说的同时还帮女子掖了掖两边的被褥。

当看到女子那偏向床内的面部上似睡着而闭上的双眼时,就在离开床沿时可爱的将小脚踮着轻轻的往房外走。

小小心心的样子,唯恐怕弄出一点点会吵到睡于床榻上女子的声响。

感觉到房内没有女孩的气息后,床榻上的女子就转过了刚才为不让女孩看到自己脸上表情而朝向床内的头。

同时也睁开了清瘦面部上那双早已溢满泪水的眼眶。泪水瞬间从女子的那盈满复杂、心疼和无奈悲凉的眼中急速流淌下来。

此时,剧中之前一直处于轻慢旋律的音乐也在这时变的清怨、伤感却更令人情感深陷。

女子紧咬着她白如宣纸的干枯双唇,竭力的想要用此来压止住自己体内那想要破体而出的悲伤之情。

只因为她知道她没有多少日子了,而现在家里的情况怎能让她放心离去呢?

想到这里,她那因不断流出泪水而被模糊的双眼,就透过床榻对面那道布满裂痕的墙壁上那手指宽的裂缝中,看向外面院中正在打扫地面落叶的娇小身影。

当看到那道身影身上穿那件布满补丁且颜色灰旧的衣衫和她脸上那纯真欢快的笑容时,她再也忍不住的轻泣出声来。红似兔眼的双眶里的泪水更是比之先前还要浓烈凶猛的夺眶而出。

但是,她却仍不敢真正哭出声来。

硬是将自己的双唇都咬破出血,也还是不愿发出任何一丝可能会被那道惨破的墙壁所阻隔在外的那道身影主人所能听到的声响。

如此懂事的女孩,还有她那饱满的额头上那因劳动而溢出的晶莹汗水。

这一切都令女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想到女孩之前天真无邪的相信自己以前哄骗她所说的话语。便将视线从缝隙里那道小身影上收回,并转向了床尾墙壁处正打开着的房门外那扇之前在女孩进入时倒塌的大厅大门,然后又在房间四周环视了一周。

看到的就是上漏下湿,匡坐而弦。不蔽风雨的破旧影像。

此时她感觉到一阵强烈的酸楚从心田冲上了鼻眼处,那难以压抑的哀凄之感再次淹没了她。

干瘦的脸颊上那双兔眼中的泪水愈发如断线的珠子一般倾眶而出。

可是在听到外面传来的一阵熟悉的争执声时,她便迅速的收回了脸上所有的情绪。

也在无力抬手没有办法之下,竭力将自己的脸往颈下的被子上拭了拭。当感觉到自己脸上的泪水被拭了差不多后,她便整理了一下面部的神情,也清了清噪音。

费力的用她那所剩无几的力气加重了下自己的声量,对着墙外的女童叫喊道:“灵儿,你回来,娘亲有话对你说。”

仅仅这只是一句简单的轻喊,却也令她虚弱的身体微喘的咳了几咳。

听见娘亲的叫喊后,正在院落和人争执的灵儿就没再理会对方。脸上带着担心与紧张的神情,直接快步跑进了房内。

“娘亲您没事吧?是不是您哪里又不舒服了?您别瞒着灵儿,灵儿现在已经长大了,就算不懂也还是可以感觉到的。

您就告诉灵儿您身体哪里不舒服好嘛?要不要女儿给你请大夫?或是由女儿为您拿捏一下身子?只要能令您舒服一点的办法,什么都可以交给灵儿来做。求您了,就说给灵儿听好吗?”脆嫩的童音掺杂着浓浓的关心向着床榻上那受长期顽疾所侵蚀尽显憔悴和苍老已看不出原本年龄的女子慰问道。

望着女童注视着自己的漂亮大眼里,那充满了期盼和想为自己做些力所能及之事的真诚之意,还有她脸上那超出年龄的聪慧和乖巧时。

女子的鼻头便又是一酸。这是个多么懂事的令人揪心的孩子啊……!

这令自己怎么舍得离开?又怎能舍得?

不想让如此惹人疼爱的女儿担心。她再次强行的将泪水收进的眼底,只是用那带有血丝微红的双眼爱怜的望着女童。

此时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很想用手摸摸女儿的头,想像以前那样抱着女孩轻啄一下她的小脸,然后对她说声:真是娘亲的好宝贝,真乖!可是这一切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事情,她现在做不了,也无能为力。

油尽灯枯的身体里那颗天下母亲皆有的慈母之心,此时充满了无尽的悲凉。

老天爷啊!我救救您,让我乖巧懂事的女儿以后不要再受那么多的折磨了。我救救您啦!您让我下辈子做猪做狗做什么都可以。只救您能保佑我的女儿今后能够平安,可以少些坎坷,让她能在我离世变得孤苦无依后可以过得不那么凄苦难熬。您要我怎样我都无怨无悔……

收回那仰望天空的漂渺思绪后,苍白清瘦的脸就对着正等待着回复的女孩露出了一个慈爱与怜惜的温柔笑容。

正当她想回答女孩的问题时,空气里便传来了一股浓烈刺鼻的脂粉香味。

接着旁边便传来了一阵嗲嗲的讥讽声。

“哟——!多么感人的一副女孝母慈的画面啊!现在知道装可怜啦。不过,真是可惜啊,因为我可是没有多少同情心的哟。

何况,我的心善可都是只给外面那些懂得摇尾乞怜,知道对着我出声哀求的小猫小狗啊,这些之类的。

哦活活活……,不好意思,我当然没有拿你和那些个畜生相提并论啰,毕竟你可是比那此东西要高贵的多嘛。”

说的同时还故做姿态造作的将那只指甲跟上了红漆似的俗艳无比的右手掩住她那张刻薄又涂得如血般红艳的嘴巴。

“你这个环人,都是你,现在把我娘亲给吵醒了。你满意了吧?你出去,就算你是我二娘,我们这里也不欢迎你。你每次来就只知道欺负我娘,在外面时我就已经告诉过你了,我娘亲现在身体不舒服,让你不要进来的。为什么你如今还要进房里来,你走开,不许你靠近我娘。”因气愤而红扑扑的小脸上那双大眼睛对着房门口处那道红艳的身影怒目圆睁语气愤慨的说道。

瞅见小女孩那站在床前,面朝自己双手平举,就像防狼一样护着床内之人的姿式。她面色上便快速升起了一道不悦的神情。可是,当想到女孩刚才所说的话时。就将视线绕过女孩那根本成不了防碍的身子,望向了她身后躺在床榻之上的人。

当看到对方如今的已病得不成样子的面容时,如涂鸦式的脸上那被描得又黑又硬的眉毛下那双狭小妖艳的眼睛中就露出了一丝嫌恶与落井下石的恶毒神情。脸上也出现了一道阴厉快意的笑容。

“娘,你还在等什么啊?就像以前一样叫几个下人直接处罚这两个惹您不高兴又不知好歹的刁奴嘛。”一个身着蓝色丝绸锦衣,长相清纯却一脸狠毒的八岁大小女孩,从站立于门口处浓艳女人身后走出时对着她说道。

“就是啊,娘你也真是的,就听姐姐的话办嘛。何必和这两个浪费中咱们府中米粮的卑贱之人多费口舌呢。”一个身穿花色丝绸锦衣,七岁大长相比她口中声称的姐姐还要漂亮五分,却一脸阴狠的在跟随着蓝衣女孩之后进来时说道。

“唉哟!艳儿,阴儿,你们怎么可以这样说你们的大娘呢。虽说,她现在是丑得难看了点,也无用了一点。可却还是你们爹爹的原配,也是你们名正言顺的大娘嘛。而灵儿也是你们的亲妹妹啊,所以,你们要对她们客气点,多加关爱点,知道吗?”

一番嗲声嗲气、含针带刺外加装腔作势的姿态说出了令女孩不再沉默的话语。

“你们都给我滚,滚出去!世上有你们这样亲人吗?我们不需要你们的假好心。出去,你们都给我出去。”无法忍耐这母女三人那虚情假意,恶心至极的面容与难听的言语。女孩愤怒的双手握拳来压制下想要动手赶人的怒意,无比气愤的对着嫌弃房内简陋而站了门口处的三人激愤的怒吼道。

“咳咳咳……,灵儿,你不能对你的二娘和俩位姐姐这般无礼,咳咳……,她们好歹都是你的长辈呀!咳咳……。”激动的话语令她那破碎的身体止不住的一阵猛咳,身躯也跟着咳嗽而颤动起伏。

“娘亲,你别这样,呜呜……。我不再那样对她们了,您别激动,呜呜……!现在您的身体已经不能再生气了,要不然会受不了的。我现在去给您找大夫好不好?”晶莹的泪水从眼眶绝堤而出,小手轻轻拍抚着女子因剧烈的咳嗽而上下起伏的胸口,声音抽泣的说道。

“咳咳……,娘亲没事,灵儿乖,不哭了。你不用担心,也不用去找大夫。娘亲现在只是有点口渴,喉咙有点干涩所以才会轻咳的。现在你可以再去帮娘弄点水来吗?”女子想借机哄骗女孩出去便轻声安抚着她说道。

“不,女儿不离开。如果灵儿离开了,她们要是对您怎么样的话,那该怎么办?”女孩那眼角挂着些许晶莹一脸坚持的望着女子道。

无奈,女子知道女孩是不可能现在出去后。就将视线转向了房门处,那位浓妆艳抹衣着华贵的女人身上。

“二妹,咳咳……,请你先回去好嘛!咳……,灵儿还小,刚才之事,就由我来替她在这里向你赔罪认个不是,行吗?咳咳,你先带着艳儿、阴儿回去如何?咳咳……”说完便又是一阵急促的轻咳。

“娘亲你怎么样?是女儿不好,都是女儿的错,女儿答应您以后不会再凶她们呢。您告诉灵儿,你哪里不舒服好嘛?”一双小手抓住女子榻沿的被褥边角,满脸的惊慌与懊悔,语气更是焦急的出声寻问道。

当看到女子摇头坚决示意自己没事后,她便压下胸腔内对那几人的不满之意。微红的双眼转向身后门口处那三个满脸都是看戏神情的女子,用哭过后那略微沙哑的噪音软声示弱的说道:“二娘,刚才是灵儿不好,都是灵儿的错,请您不要责怪灵儿年幼无知所犯的错。还有艳儿和阴儿两位姐姐,之前是灵儿不懂事,请两位姐姐不要介意灵儿的无礼。灵儿这就向你们赔不是。”

在弯腰向对方三人鞠了一躬后,便眼露哀求的望着她们。

浓妆女人在瞧见对方的示弱时,眼中便闪过一丝得意与得理不饶人之色。可是,就在目光落向病榻上的女子身上和她枕边那稍露出来的帕布上那一面有着隐约可见的血印之时,便收起了脑中想继续为难对方的想法。那双妖艳的眼中也露出了一道狡诈与顾虑之光。

看样子她也活不了多久呢,而且若是在自己还没有离开这里时,她就死在这房里,那自己岂不是还要为她背上气死她的不明之罪?

心念一转,面上也换上了一副饶恕对方并自以为宽容的假意笑容。

反正你都要死了,自己也不急于这一时。再者,自己又岂会就那么轻易的就放她?走当然是会走,不过,在走之前还是要送点礼物给她才是最好的嘛。

“姐姐,刚才是妹妹我无礼了。”

一脸高傲,态度轻浮的向对方福了下身后。接道:“姐姐你要好好休息呀,记得一定要将身体休息好哦。不然妹妹我可是会很担心很心疼的哟。艳儿阴儿,我们先回去吧,记住,手脚要‘轻点’,千万可别‘不小心’撞到或弄坏了你们这位自持清又高美貌无方的大娘家里任何东西。以免弄出点声响,打扰到你们这位当年红满一时的‘歌姬’大娘好好休息啊。”

一番含讽带示意的话语说完后。乒里乓啷、噼里啪啦……,房内便传出了一阵交杂的摔东西声。

“唉哟,不好意思啊!大娘,艳儿将高贵的您家里那高贵的厅桌给不小心弄坏了。我想美丽大方的您,应该是不会介意的哦。”一身蓝衣的艳儿,满面轻蔑,语气嘲讽的娇声说道。

“唉哟哟!抱歉哈,我高雅无比的大娘。阴儿我还太小,一不留神之下,就淘气的将您那珍贵非凡的椅啊柜啊之类的,就全都弄倒了。想必温柔娴淑的您,也是一样不会怪罪于我的吧?”一身花色丝绸衣衫的阴儿,满脸娇柔羞怯的说出这番与其表情向反的暗讥中伤之语。

“你们……”

刚想出声反驳对方故意刁难,与那不仅毫无一丝诚意且借机讽刺的道歉行为时。

女孩突然就感觉到自己的左手被一只瘦弱的手从后方轻轻的拉扯了一下。小小的心中那令人难以忍受且复杂不明的悲凉、凄愤和娘亲一再阻止自己出言的不理解行为所产生的委屈,全部在这时都因那只手的触碰而被她强行的咽回了肚里。

因为她知晓这是娘亲的提醒。也想起了自己之前所向她做的承诺。

望了望原本就破旧不堪的房内,那所剩无几的家具,以及这些如今已光荣牺牲,且全部被变成柴火的一堆木块。她徒然的垂下了头,连带也低下了自己那卑微与骄傲的自尊。

“好啦,艳儿、阴儿,我们走吧。啧啧啧……,这房间的味道可真难闻。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免得一会身上要是粘上什么晦气,那可就不好了。”见到女子识相的用手制止女孩还嘴的举动时。艳妆女人便倨傲扬起下巴,鼻孔朝天的在房内巡视了一圈后,就一脸嫌弃的嗲声说道。

之后就心满意足、得意洋洋的领着身后两位心思不逊于她的女孩摇摆着肥臀向门外走去。

女孩紧紧的握住双手,不断的加重手上那握成拳头的力道。就在手指将要弄破手心之时,她陡然的松开了两边紧握的手掌。

即使她现在还小,但血水的牵绊是不分年纪的大小与相隔距离所产生的阻碍的。也许她不是太懂母亲为何会那般的委屈求全低声下气,但她却能清楚的感觉到身体内从血脉深处传达到心里,那对母亲的担心已经远远的超过了,那三人所令她产生的那浓烈且忿然的怒意。

所以,她此时选择了沉默,也选择了忍耐。不为任何,只为胸腔内那颗不想令母亲伤心的赤子之心。

当看见那三人已经走出门外后,她才转过身躯。同时面上也因心思不自觉的露出了已超出年龄的沉静表情,静静的看着榻上的女子。当目光接触到床上女子那干涩惨白的双唇时,她轻声对女子叮嘱了一声,让其好好休息后。便再次为女子掖了掖两肩周围的被子,然后,就径自出去替女子弄水去了。

在她走出门外后,心中突地,闪过了一道奇怪的感觉。于是,她本能的将视线落到了已经走到院门口处的母女三人身上。

可是心中那道感觉又在此时毫无征兆的消失了。轻摇了一下头,在弄不清楚那是一道什么感觉后。便再次看了一眼那三人后,就收回了视线。接着,就直接跨步,走出了离院门有百米距离的后门。

因此,也没有听到那令她之后悲愤一生的话语。

当浓妆女人走到院门口处时,她鬼崇的将头向四周转了圈。当发现附近没有一人后,眼中快速出现了一抺算计的阴光。然后便故意放大声音,扬声道:“不就是个自以为清高却人尽可夫的歌‘姬’嘛,你再清高又如何,现在还不是落得这副田地。就连以前那用来勾引人的贱容如今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我看你还拿什么来到处炫耀显示。

哼,老爷现在心里可只有我这个富商千金,哪还有你这个贱人呀。刚才叫你一声姐姐,那也是自己知书达理、大方得体,不计较你这个贱贷的身份。而且,老爷自己也说过了,景秀阁的那个贱人死了也活该。当初娶她,也只是为了气一下那时正在与他闹别扭的我而已。男人不就是要个面子嘛,这个我也知道。毕竟,当年他在成功将我娶回后,不也是直接将那个我的替身给抛弃在了一旁吗?所以啊,我自然也是不会怪罪老爷的。

只是啊,有些卑贱之人就是没有羞耻之心,还一味的赖在我们家白吃白住。到现在就连她在外面瞎勾搭男人而惹上一身病后,还厚脸皮的留在咱们府中,污染府内的因我来时所带来的富贵之气。

她的心简直就是歹毒至极啊!此时,估计她还想将她那身病都传染到我们身上吧。啧啧啧……,心肠可真是坏啊。艳儿、阴儿,你们以后可不能跟这种不知廉耻的低贱之人一样哦,不然娘亲可是会很伤心的哟。”

“是,娘亲!”

“艳儿”

“阴儿”

“一定谨记娘亲的教会,绝不会做出如此无耻之事的。”两个跟在女人身后的女孩在听见浓妆女子那明显意有所指的话后,便双双声含鄙视,并一口同声的回答道。

“咳咳咳……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院内那间破房烂瓦的房屋内传了出来。接着在一阵激烈的咳声中忽然传出了‘哇’的一声吐血的声音后,咳嗽声便截然而止,房内也瞬间安静了下来。

浓妆女人在察觉到里面之人已经不能在出声的情况后,脸上才扬起一个称心如意阴厉狠毒的笑容。只是在笑的同时也将脸上那涂有厚厚的一层粉给挤下了一半。然后便挺起她胸前那两团肥肉,一脸春风得意的扭动着她那肉感十足的身躯。胸前的肥肉一颠一颠的领着她那两个同样一脸趾高气昂表情的女儿,离开了院门口。也消失在了舞台之上。

舞台幻境一变,画面一转。

郊外的一条小溪边,刚才从院内后门口出去的女孩,此时正蹲在溪边。当她用手拂开水面上那飘散着的水草,想将里面干净的水捧起时。一阵微风掠过,顺带将空气中一道隐约可闻的婴儿啼哭声,给带入了她的耳中。

水灵灵的大眼里,突兀的划过一道奇怪的神色。接着她做出了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做的举动。她停下了捧水的双手,站起的身躯,带着一脸不明与疑惑的表情迈开了脚步,缓缓的向声音的来源处靠近。

一块周围长满茂密野草的空地中心处,一个用着锦布包裹住几个月大的婴儿,正躺在那长的比婴儿还高的草地上。而小婴儿在看到突然出现并放大于眼前女孩的脸时,那两只握成拳头的之前正不停止摇愰着的小手便停止在半空中。连婴儿精致清亮的五官上那可爱的小嘴,也在看到女孩出现后变的不知所措愣愣的微张着。那双如星星般美丽且充满懵懂之色的眼珠此时盈溢着丝丝的好奇。

瞧见如此可爱的小婴儿,还有那小脸上眼角两边那挂着两滴金豆子的逗人表情时,女孩刹时绽放出了一个如花瞬放开的纯真喜悦笑容。

“你是在好奇我是谁吗?小东西,你可真可爱。刚才的哭声是饿了吗?乖哦,不哭哈,姐姐带你回姐姐家吃点东西好不好啊?”直接将小婴儿抱起后,稚嫩的噪音似大姐姐般轻哄道。

只是在注视到怀中婴儿的小身子时,清明的大眼中就闪过了一道灵光。

“是哦,你看我,多笨!你还那么小,又不会说话,当然不可能回答我啦。你真可怜,这么小就被坏人给掉在了这里。这里平常是没有什么人会来的,要不是这次我来了的话,你肯定会饿很久肚子的。走吧,先到姐姐家中去,姐姐给你找吃的去。”

奇迹般的,女孩纤臂中的小婴儿,就如听得懂她的话语一般,乖巧的没有再哭啼起来,只是可爱的将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两下。

而女孩在对婴儿轻轻的扬起了一个安抚又温暖的笑容后,便又走回到了小溪边。

只是这时她为难了,因为现在她的两只手都要用来抱住婴儿了,根本不可能再有多余的手来捧起溪水。蓦地,她脸上浮现出了一个如发现了什么宝贝似的开心笑容。

只因,她在着急的四处张望,寻找着是否有什么可替代双手的东西时。便看到了自己在水面上那个倒影,也想到了即可以抱住婴儿又可以弄到水源的办法。

办法就是用嘴。没错,她想到的就是用嘴乘装清水。

于是,她将婴儿轻柔的放在了一旁干净的地面上后,就用双手捧起小溪内清澈的水源。然后送到自己的唇边,再用嘴吸入手里捧住的溪水。直到两颊都胀满鼓起,嘴里装不下时,才起身回转身体抱起一旁正用嘴吸吮着自己右手母指,且一双圆溜溜的漂亮眼睛望着她的婴儿。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啊!

刚想出声逗逗婴儿时,女孩便想到自己的嘴,暂时还不可以开口。在这种不能说话的情况下,她唯有用那此时鼓鼓的脸颊略微的蹭了蹭婴儿那嫩白润泽的小脸。之后就直接抬脚离开了溪边。

画面又是一转,此时女孩已经抱着婴儿回到了那间残破的房屋内。因为之前大门破了,她也因此毫无一丝阻碍的跨进了大厅里面。半回旋身体,继续走进大厅左面那道墙面处的房门内。

当看到母亲安静的睡在床榻上时,她便将右手食指放于嘴前,对着小婴儿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式后。就轻轻的将婴儿放在床榻上女子的脚边处。

瞧见女子那紧闭的双眼时,女孩想到了平时自己与女子之间球门时的情景,灵瞳中便闪过了一丝调皮。接着她轻轻的走到那高于她胸前女子所躺的榻沿前。然后,她低下头,想乘女子还未发觉到她时,先将清水慢慢由嘴渡到女子人嘴里。

可是当她将嘴里的水不断渡到对方的嘴里,对方不仅没有醒来,也没有喝下她渡进去的水,而水却全部都从对方的嘴角两边流淌出来时。

她心里兀地,闪现出一股之前出去捧水时的那种令人很不舒服感觉。只是这次更强烈了一些。面上也不自觉的闪过了一抺惊慌与不安之色。

她惶惶不安的抬起头,在看见女子嘴边,那因自己灌进去而被溢出来,且带有些微红的水渍时。她脑中木然想起了,刚才她在喂女子喝水时,女子那嘴唇上传来的僵硬与冰凉之感。

蓦地,瞬间她感觉到有一股令人窒息的不祥预感,在这一刻不断侵噬着她的大脑神精。

她茫然的伸出了一只右手,当右手指尖碰到的的一遍冰凉与毫无一丝气息的鼻息时。她惊惶地如触电一般快速收回了自己的右手。

轰的一声,如有一道无声的雷鸣,将她脑中的一切给劈得烟消云散无一线踪影似的。她感觉到自己的世界好像那一瞬间崩塌毁灭的一丝不剩般,脑里一遍空白。

在巨大打击下,她像漂浮在一个没有任何生物的虚无空间一般。在那里她不知道过了多久?还要持续多久?

直到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将她从那漂渺死寂的呆愣中,拉扯回到了现实中。她才漠然惊醒。

然而,回过神也记起刚才所发生之事时的她,没有选择发泄示的哭喊出声来。而是脸色沉静的注视着床上的女子。

虽然她现在还小,但这一刻她仅凭着那丝强大的悲伤冲破了年龄的界线,瞬间退却了先前所有的青涩,仿佛之前她在承受那一丝无法言喻的打击时,就直接进入了一个她以前所好奇与不懂的世界里一般。从前不明白的东西和事情,也都在跨进那个人们称之为成人的世界时,都全部明白过来了。

至于那些她此时还无法解释出来的事情,与母亲为何会那般对那母女三人的态度,这些,就算现在她还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她想,她如今已经能够理解到母亲那时一切屈忍行为的原因了。

而她的心理却在知道这些之后,变得更加悲凉。因为,她知晓母亲那所有的忍让,都是因为她有一颗可倾天下的慈母之心和对这个世界的无奈。

对,就是那么简单的两个字。‘无奈’,便悲哀的葬送了她一生……!

收回思绪,知道再多的伤感也无事于补后。

她便不再耽搁,抱起之前似提醒自己而啼哭一声后便没有再哭过的小婴儿。打算先将小东西喂饱后,再接着料理母亲的后事。

大厅右侧的一间房内,用泥土彻成的灶台面上放有用布包裹着的两块成人手掌般大且做功粗糙的烙饼。

望着怀里的小家伙在看到灶台上的那两块早已冰冷的烙饼后,那吸手指的动作便更加卖力,口水也流得相当的畅快,还有那小脸上的一副馋样的所有表情时。她感觉小家伙真是可爱到不行。

只是当她再次看到平时那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烙饼时。

眼中便涌现出一抺浓浓的感触与动容之情。

唉!这是最后一次看到母亲为自己所准备的食物吧?

“小宝贝!这里姐姐的娘亲留给姐姐最后一样母爱的证明了。以后你也跟姐姐一起叫灵儿姐姐的母亲为娘亲好吗?不说话就当你默认的哦!

告诉你哟,姐姐的娘亲虽然不是世上最美的,但却是灵儿姐心中最伟大最慈爱的母亲。而这两块烙饼则是我们的母亲为了姐姐连生病都舍得去看大夫,甚至将家里能卖的都卖了,才换来的养活姐姐的食物。”声音哽咽的对着一脸迷茫眼神朦胧的婴儿诉说着自己的心声。

当发现小家伙在听到自己所说的话后,就对着自己露出的那个无邪的笑容时。

女孩心中的那难受的情绪就像突然间得到了抒解一般。

举目透过门外望向外面的天空,天际之上,此时正是一遍晴朗。太阳的光芒也从屋檐上的裂缝中照射到了她右颊上。

感觉到了阳光带给来的温暖与自然界的生机盎然后。

她收回视线,再次看向双手抱着的婴儿时。她之前脸上带有的黯然之色和眼中所盈溢着的感伤之情,都化为了一道坚韧的意念。

眼神温柔的对着婴儿轻声道:“也许,你就是母亲离开后,祈求上天派来陪伴我的吧?今日是你在我人生最黑暗的时刻,给予了我生存下去的理由。也是你用啼哭之声将我从母亲离世所陷入的绝望中带出,并让我拥有一颗可以像母亲疼爱我一般疼爱你的无悔坚定之心。

同样也令我拥有了一颗可以在今后面临任何困难时都忍受的无价顽强之心。

因此,现在异是等同是你给了我新生,也给了我前进的目标。

所以今生只要你不离弃灵儿姐姐,姐姐就会一直照顾与陪伴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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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似流水,时间最无情。

舞台上幻境一转。郊外一遍荒凉的空地处,一座土堆坟前。

有一位年约十四五岁,相貌虽非绝色却很美丽女子。

她五官每个部位线条都很柔和,最令人一见难忘的,就是她那对自然天成的弦月眉,突出了其主人是位感情细腻,思虑深远,且气质优雅的人。

再加上这对眉宇之间不轻意间流露出的一股本质上的坚韧之气,映衬出女子是位不仅有内涵,而且还有一颗生于患难时,却不卑不贱的傲骨之心。

此时,这位女子正在打扫坟前的杂草。

“灵儿姐姐,洁儿来啰哦!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呢?”衣着淡灰色布衣年约十岁左右的女童,一脸淘气的将一个半米大的竹篮举了到半空中,声音欢快的向着女子说道。

女童面容虽然有些稚嫩,但仍是可以看出日后的绝色之姿。

“你是不是又不听姐姐的话,偷偷跑到山上捡柴火卖了?不然,你怎么有钱买食物带来?不是告诉过你,不要一个人到山上去吗?真是的,为什么总要姐姐担心呢?”同样一身淡色布衣的灵儿没有回头,语气虽重,却暗藏丝丝心疼的不满之意,肯定的说道。

“灵儿姐!洁儿知道,你是因为心疼我,不想让我受到劳累也不愿看到我受伤,所以才不满我去山上弄点柴火卖钱的。

可是家里所有的花销一直都靠你一个人每天秀的几块秀帕来苦苦维持,我也会心疼你嘛……。你不想让我劳累,那我异是一样不希望你过度操劳啊。

呜呜……,你看,我不是没事吗?而且,我知道你又到我们娘的墓这里来了后,就直接将你喜欢吃的烙饼给带来了。

呜呜……,灵儿姐你好坏,你都不理解洁儿心里的感受。呜呜……,我不理你了。”洁儿听完对方的话后,便一脸委屈伤心到最后哭泣的说道。

之后便放下竹篮,转身快速的跑开了。

“洁儿,姐姐不是那个意思……”

回身过来的灵儿,正想向对方解释时,却看到的只是对方早已跑远的身影。

“唉!洁儿,灵儿姐姐不是不理解你……只是实在不忍你在我面前受到一点点的伤痛罢了。看来,是姐姐的过度关爱,让你心理产生了误会吧?”

无奈的轻摇了一下头。当看到天空上已经布满乌云时,她眼中闪一道担心。接着便拿起地上女孩所留下的竹篮直接离开了上面写有慈母之坟的墓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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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的那个破旧的房屋。只是不同的是,十年前的那名为灵儿的女孩,此时已变成了一个花样年华的大姑娘。

灵儿站在用树枝做成的木栏门口,当看到门外的愈来愈大的雨时。她便神情焦急的在门口处来回走动着,不时还翘首张望一下外面。眼中的担心显露无疑。

只是当她将脚跨出门外又收回来,想要出去,却又不放心的回来时。

门外突然出现了一个摇摇晃晃浑身湿透的娇小身影。

灵儿看到后,便一脸惊慌的迅速冲上去。

“洁儿是你吗?你怎么样呢?来,快让姐姐看看。都是姐姐不好,是姐姐没有考虑到洁儿的心思……。”灵儿扶住对方的小身子语气担心又懊悔的说道。

说的同时已直接将洁儿扶到了房子里唯一一处房间内,这个房间正是以前灵儿娘亲生前所住的那间。

此时已经躺在床榻上的洁儿,脸色因淋雨受凉后而显的有些苍白。

带有自责的眼神望着用手心疼的抚摸着她额头的灵儿。

“姐姐,不是你的错。都是洁儿太不懂事了,洁儿以后不会这样了。现在洁儿有点困,想睡一会,姐姐不要离开我身边,多陪陪我好吗?”略显气虚有些无力的话完,便在看见灵儿点头后,就轻闭双瞳陷入沉睡中去了。

灵儿坐于榻沿,见女孩睡着,便在洁儿脸上轻啄了一下。

只是眼中的担忧却没有放下。在用手试了下洁儿额头上的温度,发现没有异常的热感后。她才稍稍放松了下之前那一直紧绷的心神。只是疲惫的心神一经舒放,便令她突然感觉变的很累似的。

于是,在看到了下外面已黑的天色后。她趴在洁儿旁边也闭起了双眼,同洁儿一同步入了甜蜜的梦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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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天气大晴,万里晴空。一束阳光从屋顶的缝隙中射到了趴在床沿的灵儿脸上,连带也将睡梦中的灵儿轻轻的叫醒了。

睁开惺忪的双眸,映入眼帘的就是榻上仍在熟睡的洁儿。看着洁儿可爱的小脸,她的嘴角也在这时露出了一个甜蜜的微笑。

只是在微笑还没有完全展开时,笑容就凝固在了她脸上。

只因洁儿虽然熟睡着,可是脸色却出现了不正常的红润,在加上昨天还淋过一场雨……一抺不安极快的冲向了她的心中。

当伸出去的右手感到对方那滚烫的额头时,一道惭愧与自责瞬间涌现在了她眼里。

“洁儿,是姐姐不好,昨天贪睡而没有照顾好你。现在你乖乖的先休息一下,姐姐现在就去给你找大夫。记住,不要乱动,一定要等到姐姐回来,知道吗?”焦急的对着榻上那已经睁开一双朦胧双眼的洁儿叮嘱道。

见到洁儿无力的对着她点了点头又虚弱的闭上双眼后。她掖了掖女孩四周的被褥,接着便急匆匆的转身迈步跑出门外。

只是当她走到门外院落中时,她却突然停下了脚步。眼中也在此时露出了不敢在洁儿面前所呈现出的酸楚与悲哀。

她望着右手上所拿的几个铜板,眼中的担忧便更胜。

“平时所秀的丝帕也只够自己和洁儿两人勉强过活。如今这点钱又怎能请到大夫为洁儿治病?而且,这附近的大夫都被这几年里自己为洁儿平常生病不停奢药的情况,给奢怕了,那里还会再来为洁儿看病。唉!如今谁还会帮助自己……”灵儿心酸且无助的轻喃道。

不过,顷刻间,她的脸上变又恢复了之前那无比坚韧的神情。面上也浮现出一抺遇到任何困难都不会退缩的坚定之色。接着她便向院门走去。

只是在她刚迈出步法时,一阵娇柔的轻嗲声便传到了她的耳中。

一丝了然与些许厌恶划过了她的眼底。

当她正想与以往一样,不理会对方直接走人时。对方话中的最后一句话,却成功的留住了她的脚步。

“哎哟~!我亲爱的灵儿妹妹,你怎么能做出看见我就走的这等无礼行为呢?难到你忘了,我可是你同父异母的阴儿姐姐啊?不过,你不记得不打紧。只要你记得你现在是非常需要钱来为你那捡来的妹妹看病就行了,不是吗?况且,你不是需要用钱吗?我可以给你,只是……”一抺花色的华贵身影从院门外款款行来,并意有所指的说道。

知道对面的花衣女子是在偷听到自己刚才的话后,才故意出声想借此来像以往一样愚弄自己的,便想转身离开。

可是却因脑中瞬间出现床榻上洁儿那红烫的面容时,她决然的停下了向前迈出的脚步。举目示意对面的花衣女子继续说下去。

满意的看到灵儿脸上的示弱的表情后,花衣女子一张娇艳面上那与其母亲甚是相似的狭小眼睛中便闪过一道得意的光茫。

“其实呢,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啦!只是刚才我走过来时,不小心将自己的脚扭到了,现在站着脚还有点酸呢。要是此时能有一张如人肉般软的坐椅给我歇歇脚的话,那该有多好啊……”在故意硾了下左腿后,眼神明目张胆的打算着对方的灵儿那纤细的身影,喻意明显的说道。

知晓花衣女子的用意后,灵儿眼中便闪过一道深晦的隐忍之光。只是被她用按照女子要求低头伏身的动作给掩饰住了。

她双腿跪在地上,双臂直立呈肩宽撑于地面之上,背部也平坦朝上。

瞅见灵儿将身子摆弄成了椅子形状后。花衣女子扬起了光洁的下巴,脚步没有丝毫不稳的走向面朝地面的灵儿面前。轻旋身躯,故意突然一下子的坐到灵儿的背上。

伏于地面的身影在对方突然施重之下,双手臂微微的颤抖了几下。两只手掌和腿部的地面上也因承受重力而出现了凹陷的痕迹。连着地上的小石子也扎进了她手与腿上的肉中。

花衣女子在看到对方能承担住自己刚才的故意刁难时,脸上出现了一丝不满,片刻后便又荡起了一道阴厉的狠毒笑容。

“唉哟!我的腰怎么突然感觉有点痒啊。还有我的美臀坐在你那没有肉的骨头上都硬死了。算了,还是不坐了。”一脸的得意,不断用力扭动着自己坐于灵儿背上的肥臀,声音虚假的哀叫道。

只是当她从对方身上起来时,嘴角就勾起了一个阴沉的笑容。紧接着,她看似不轻易间的就将自己的脚软了一下。突然比之先前更加用力的一屁股坐到了身下刚在听到她说不坐后正想起身的灵儿背上。

毫无征兆的重力忽然压在了灵儿那本就清瘦的身躯背部上。令她那刚刚放松准备收回的双手又再次狠狠的扑到布满点点碎石的地面上。更将原本就刺入肉里一半的石子全部都扎进了她的手和腿里。

“咝……”突然而来的阵阵让人揪心的刺痛令她忍不住的发出痛呼。那原本就在恶劣的生活下稍显苍白的脸颊,就瞬间变得惨白。洁白的额头上也刹时溢出了滴滴因疼痛而产生的冷汗。

见到对方那难受的表情时。花衣女子才似勉强饶过对方一般,慢吞吞从那道有着顽强意志主人的背部上起身。然后施舍般的对着还伏于地上的灵儿扔下了一五两银子。

“唉!卑贱之人的女儿就是卑贱。为了五两银子便可以无耻的跪于地面,甚至被人当椅子坐就无一丝怨言。还心干情愿的如哈巴狗一样,低贱的乞求别人的施舍。啧啧啧……。真是有其母,必在其女……”满口嫌弃与辱骂的话语,从摆首弄姿的步出院外那越来越远的花色身影后缓缓传来。

两只早已血迹斑斑的手,紧紧的握住。就连将手上扎进肉里的石子都刺入了掌骨,她也犹如丝毫不觉一般。

半响之后,她受着双腿上那已刺破衣裙扎入肉中的石子所带来的疼痛,傲然的站起的身躯。眼中在注视着刚才女子消失的方向时,代表着灵魂的深处的眸底划过了一道浓烈又冰寒的冷茫。

收回视线,她快速拾起地上那定五两的银子,身形急速的冲出了院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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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屋内,洁儿的床前。

灵儿用那被布包着的右手端着一个做功粗糙里面装有暗色汤药的木碗,左手则扶住洁儿的后背,正慢慢的喂食着洁儿喝药。

躺在榻上的洁儿喝完药后,眼角就接触了灵儿用面包裹着的双手。

细嫩的小脸上,瞬间便升起了一道了解与心疼的神色。

带着深深的自责和丝丝哽咽的声调道:“灵儿姐姐,是我不好。你是不是又因为我被那三个恶毒的女人给欺凌呢?以往,你为我了几乎每月都会受她们的欺压与侮辱。这些都是洁儿的错,洁儿以后不会在做出这样任性的事情了。你现在让我看看你的手伤的如何好嘛?”

“没什么,只是一点小伤而已,你不用担心。不过,看你现在那么有精神,姐姐心里就比什么都要开心。好了,现在你先休息一下,姐姐还要绣点丝帕好赶上明天早点去市集上变卖。到时候多存点钱,好为我们美丽可爱的洁儿小姐购制一件新衣裳。”灵儿一脸温柔的出声哄逗了榻上的洁儿。

瞅见姐姐一脸的坚持,便收起了自己心中想要察看她手伤的心思。而喝完药后给身体里带来的些许困意令自己放下了沉重的眼帘,进入了睡梦中。

瞥见床上的小人乖乖闭眼入睡后。灵儿便拿起了一旁放置于床头小柜子上秀了一半的蝴蝶秀帕,着手继续绣了起来。

不知不觉中感觉到房内的光线变黑后,她用右手轻轻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睛,也放下绣得差不多的绣品。

将手再次放于还在熟睡中的洁儿额头上试了试温热,发现已经退烧后。打算将家里整理一下再休息时,忽然就闻到了一股好味的花香,一阵不好的预感闪现心头。只是当她感觉不妙时,她的神志已经快速的消退着。

在她快要完全失去意识时,用尽最后一丝精力强行保持了片刻清醒。因此,在昏迷前她从声音知晓道对方是两个男人。而且,也从她们的话中知道了他们背后的指使者。

那些话是由一个有着嘶哑又难听声音的男人说出的;“好不容易等到天黑了,赶快将这一大一小弄走。不然,要是明天被府里那位请咱哥俩来的二夫人知道咱们还没有完成她交待的任务,那咱们的另一半筹金找谁要去。”

听完这句话后,她便沉沉的昏了过去。

不知道在晕迷中过了多久,只感觉到她的头很痛很难受。迷迷呼呼中,感觉有一道令人恶心至极的龌龊眼光打量着她。

蓦然,她想起了自己身处的情况和昏迷前所发生的事情。

心里一惊,便在大脑一阵头痛欲裂中锰地睁开了双睛。当看到对面那个长着三角眼带着一脸的猥琐笑容不停止的向她靠近时,她害怕的本能就将两手边地上的沙石抓起,朝着面前的男从就是狠地一洒。然后连忙踉跄的起身,奋力的转身往身后的密林里跑去。

抺掉脸上灰尘的恶心男子,在看到对方那跌跌撞撞向前跑的身影时。丑陋的脸上那两片难看的嘴唇便勾起了一个戏虐的笑容。

“小宝贝,你跑啊!既然你喜欢玩,那大爷我就陪你玩。哈哈哈……”难听如鸭子般的噪音大声说道。

之后便快步追了上去。

“快点兄弟,别让那丫头给跑了。你玩完后,俺可还等着了。”一个长相同样丑陋无比,此时正立于一旁的男人,言语龌龊的说道。

听到他们谈话的灵儿,自然知道他们所说的意思。心里便更是恐慌,而这一慌之下就让她不小心被前面的一根树腾给绊倒了。

回过身来时,那个恶心的男人便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前,并堵住了她前面的道路。

在前后都有一人的拦截下,她感觉到心里升起了一道无力感。可是她不想放弃,因为从之前这两个男人的话中,她知道洁儿也遇难了。而且,她很担心洁儿那还没有完全恢复身体。所以她必须逃离这里,然后在想办法寻找此时不知身在何方的洁儿。

没有办法,现在只要假意应承,在寻找机会逃跑了。

于是,在起身抬头的瞬间,脸上便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

忍耐着心里对面前男从所产生的恶心,一脸娇羞怯怯的说道:“这位大哥,刚才是小女子不懂事。无礼之处还是大哥切勿介意。”说罢,便娇柔的对着男人福了一身。

当眼角看见男人表情有些松懈后,那双清亮的双眸中便闪过了一丝光茫。

没错,就是现在。

在福身于一半时,她猛地抬起了身躯快速绕过前面的男人,用尽全身的力气奔跑起来。

可却在还没跑出两步时,就被从后方突然出现的一条绳鞭给緾住腰身拉了回去。

接着就被男人用力的甩在了地上,然后一阵鞭打便狠狠的落到了她的身上。

“该死的贱娘们,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我打死你,看你还敢不敢再逃。”随着男人的话语,又是一阵猛烈的鞭打。

灵儿紧咬银牙,想出声呼救,却在知道出声后对方会更过份的对待自己时,她便忍住了。

只因她明白,当她未开口时,对方就会先一步令她住口。

机会只有一次,她在等,等一个可以出声便能得到解救的机会。而不是现在就将以后可以开口的机会给白白丢失掉。

只是对方却没有给她那个等待的时间。因为当恶心男人看到她身上被鞭打撕破的衣衫所露出的白嫩肌肤时,便停止了鞭打。

然后,眼冒绿光不断的靠近此时满身鞭痕,虚弱的侧趴在地上的灵儿身边。

感觉到一股难味的气息正在接近自己后。灵儿偏过了头,看到的就是恶心男人急不可耐的扑到了她身上。

接着传来了一阵撕扯衣服的声音。

这时舞台上之前一直跟随着故事情节而跌宕起伏音乐的节奏,也在这一该变得急促微妙。同时,也令众人绷紧的神精提到一个极其紧张的状态。

突兀的,她好像听到了远处有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心里也在此时划过了一道希望之光,知道是机会来了后。就一边与身上的男人拼搏一边大声的叫喊出声。

“救命啊——,来人啊——!”可是在再刚才喊的两声音后,就被身上的男人用力的一个巴掌给先懵了。

回过神时,刚才的脚步声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没有人出现……

刹时,一抺无助与悲怨迅速充斥着她的整个身心。

再也忍受不了的她,眼角流下了一滴屈辱又绝望的眼泪。

忽地,她感觉到那压在身体上的重量消失了,身上还出现了一件味道清香无比的女子衣衫。

此时这件银色的衣衫正披在了她的身上,也护住了她外露的春光。

披着味道好闻至极的衣衫,她缓缓的站了起来。

映入眼帘的那一幕,瞬间在这一刻变成了她心里的永恒。

一个身穿银色里衣,气质冷漠却傲然天成的绝世女子,眼神深邃的注视着远方,亭立于一棵红枫树下。

只需一眼她便知道,身上的衣衫就是眼前离她只有十米距离处那位绝色倾城女子的。

刚才欺侮自己的那两个男人也已经被人给跺掉了两只手,就连双眼此时也是紧闭着。只是从两人四只眼睛下面所流出的血,便可看出他们的眼睛已经瞎了。

而在这两个已痛晕过去的男人身旁,站立着一位长的很好看的中年男子。只是中年男子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枫树下那袭银色的身影,那望向身影的眼中更是充满了无尽的仰慕。

是谁救的自己,一目了然。她也没有急着现在就茫然的去寻找洁儿的下落。只是,当她的视线再次转向那袭漂渺的银色身影时,眼中便闪过了一道耀眼的精光。

这是一次机会……

是的,她心里知晓。只要她能跟随这位女子,别说找妹妹,就算是以后,她的人生也会因为个女子而便得不同……

至于之后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她不知道,也无法预料。但她却清楚的感觉到,胸口里的那颗心在看到那袭身影的那一刻所产生的强烈情绪是什么。

那是臣服,异是发现机遇的激动。不需要任何理由的,她就被那袭身影所自然散发出来的威严与霸气所征服了。

毫不犹豫地,她拖着满身鞭痕的身子,异常坚决的走向了那袭非凡的银色身影前。

扑通一声,她跪在了女子身前的地面上。双眼射出惊人的执着之光,坚定的望着眼前的女子。

语气沉稳且灵巧的说道:“请姑娘收留灵儿。哪怕是姑娘府上的一名烧火丫头,只要姑娘愿意让灵儿跟随于姑娘身边,灵儿做什么都可以。”

说完后,心里忐忑的微垂下了头,静静待等着对方的答复。

“刚才我观察过你一会。你很聪明,当你受人侮辱时,没有逞一时之能莽撞行事。而是在遇到困难时冷静的分析了事情利弊之处,选择忍小忿而就大谋。也为你在之后察觉到有人靠近时,做出的一次决定性的呼喊。你更是充分的把握住了在危机时刻所出现的一丝渺茫的机会。

小不忍则乱大谋。忍字头上一把刀,这把刀,让你痛,也会让你痛定思痛;这把刀,可以削平你的锐气,也可以雕琢出你的勇气。

人,贵能能屈能伸。伸很容易,但屈就很难了,这需要有非凡的忍耐力才行。只要这个人真正有智慧,有才干,不管他忍耐多久,终究会有出头之日,而且他的忍耐力反而会令他更加富有魅力与内涵。

人生很多时候都需要忍耐,忍耐误解,忍耐寂寞,忍耐贫穷,忍耐失败。持久的忍耐力是体现一个人能屈能伸的胸襟。人生总会有低谷,有巅峰。只有那些在低谷中还能坦然处之的人,才是真正有智慧的人。

忍绝非怯懦,能忍人所不能忍,才是最刚强的。天下之人莫不贪强,而纯刚纯强往往会招致损伤。

忍耐异非软弱,它显示着一种力量,是内心的充实,无所畏惧的表现。

而你却有一颗顽强珍贵的坚忍之心。

所以仅凭这颗独一无二的心,我允许你加入我的世界。如果你的世界以前是灰色黯然的,那么,我就给你一个七彩斑斓,绚丽缤纷的人生舞台,让你在精彩的舞台上挥洒出你多年所集聚的勇气与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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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里后,幽雅阁里三楼首席帝宾房内,那袭躺在贵妃椅上的银色身影嘴角就勾起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注:里面最后那几句形容忍的语句是摘自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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