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chapter 15人生若只如初见(1 / 1)
林汇文的内心开始变得阴晴不定,表面上仍然是泰然自若的样子。
“你变了,我差点没敢认你。”张堃卸下面具,真诚的笑道。
“我也是。想不到会在这儿遇见你。”林汇文心道,她不会是要在这里闲话家常吧,该死的。
“什么时候回去?”张堃随口问道。
“明天。”苏漫简单答着。
“不好意思,张经理,我们还有事先告辞了。”林汇文打断了他们闲话家常的“雅兴”,他语气中感情起伏不大。
“我本来还想请你们吃饭呢,也好尽尽地主之宜。这样的话,那我们晚些再联系吧!漫漫,把你手机给我。”苏漫把手机递给了张堃,他在上面输下一串数字,按下通话键,把手机还给她。他晃了晃自己手中的手机:“好了,晚上请你吃饭。”
林汇文礼貌性地向张堃点了下头算是和他告别,继而转向苏漫:“Mandy,我们走吧。”张堃站在原地,看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当他再一次看到苏漫时,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都在跳。一个女子走到他身边,低声说:“是她吧。”这个女子是张堃的秘书。
“什么?”张堃不明白她说什么。这个女子小巧的鼻子旁边有些可爱的雀斑,但这并不妨碍她的美,反而为她添了几分俏皮。她不经意地抚着左手小指上的尾戒。她以前一直以为张堃爱得是那个已经逝去的人,可在这一刻,她突然发觉自己错了,他爱得是刚刚的那个叫苏漫的女子。当苏漫出现在他前面时,他看她的眼神是那么的不同,变得毫无防备,闪着异样的光彩。他爱她,从前是,现在也如此。从苏漫的神情中她知道,她不爱他,从没爱过他,也许也不知道张堃爱她吧。她一直以为自己输给了一个逝去的人,逝者如斯,自己永远也比不上那个人了。当她发现真相时,她的心更痛了。他不肯公开自己和她交往,而是为她戴上一个尾戒,真的是怕别人追求她吗,还是他一直在等苏漫出现,希望她发现他在等她。
“帮我在XX火锅店订位子。”张堃对女人说着。他和这个女人交往,是因为他发现她和苏漫有些神似,而且她的一些小动作也和苏漫一样。他告诉自己她不是苏漫的替身,可事实是怎样只有他自己知道。
“唔,好的,那晚上见。”苏漫讲着电话,貌似心情不错。
林汇文黑着一张脸:“那个家伙约你?”
苏漫不理林汇文径直走向浴室。他一下子站了起来,抢在她前面到达浴室,身子挡在浴室门口。
“你干嘛?”她用想杀人的目光瞪着他,但是他丝毫不畏缩。
“我不想你去见他。”他不甘示弱地回瞪她,他的直言不讳令她着实吃了一惊。
“如果我说不呢。”她刻意地耸了耸肩。
她推了他一下,想让他让开,他动也不动,她的努力根本就是徒劳无功。
她转身拿着包向外走。
“你去哪?”他飞快地抓住她的手。
“你不让我洗澡,我只好上他家去洗喽!”她试着甩开他的手,这个女人简直野蛮的不可理喻。
“你,我也没说不让你用浴室。”他低吼地反驳着。他已经气得快吐血啦。她又胜利了,她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她打开浴室的门,转身对他还以一笑,笑容搁浅在她的脸上,衬托出她内心的愉快。
等她出来时,他已经平静了很多。“他约你去哪里?”
“不知道。他晚上来接我。”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他怎么突然转性了?
“我陪你去,不然人家把你卖了,你还帮人家数钱呢!”苏漫想着,我就知道他不会那么好心。
“你就有可能,阿堃就不会。我们同学叙旧要你管。”她讽刺道。
“你怎么不化妆了?你不是说化妆是对别人的尊重吗,难道他根本不值得你尊重?”她没有想到他的讽刺这么锐利。
“面对朋友当然素颜是最好的啦!”似乎有理的总是她。她的头微微侧对着他,倾泻下来的头发挡住了她的脸,他看不见她的表情。
“我看你们到不像是同学叙旧,恐怕是旧情人旧情复燃吧!”他冷哼道。
“你这么想看我向他投怀送抱,那我成全你,让你看看那我们是怎样的卿卿我我。”她自我调侃。
他听了这话一定又要发一顿脾气。在他发作之前,她急匆匆的逃离现场。
苏漫下来时,张堃已经等在宾馆门前了。他为她拉车门,“谢谢。”
“和我还这么客气?”张堃笑着。
“偶尔也要假装一下淑女嘛。”她大笑,显然和“淑女”这个形象一点也不搭。
“这才是我认识的漫漫。”他的嘴角扯成一丝微笑。
“什么嘛。”一个有趣的想法转移了她的注意力。“阿堃,你不戴眼镜能看清前面的路吗,我可不想明天C市的头条新闻是一对男女因车祸殉情。”
她还是那么神经大条:“漫漫,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种东西叫做隐形眼镜吗。”他忍住让自己不笑出来。
“好了,想笑就笑好了。”她脸上表现出一种无所谓的神情。
“漫漫,你太逗了。”他的笑终于爆发了。
“你总是以取笑我为乐,高中时这样,现在还是死性不改。”她实在是个异类。他喜欢捕捉她脸上细微的表情。
他们在火锅前坐好。“唷,没想到你小子现在也人模狗样的了。”他真怕以前那个得理不饶人的她消失不见了,现在看来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你假扮淑女的演技还有待提高。”他就是喜欢逗她。
“你少糗我几句就浑身不自在,是不是?”她发出不屑的哼声。
“你最近怎么样,还一直单着呢?”夹了个鱼丸,他故作无辜状地刺探。
“是啊。我是嫁不出去的‘剩女’喽。你呢?倒追你的女人得有一个团吧?”她揶揄道。
“她们已经被我灭团了。”他预测着她的表情。
“得了吧?骗谁呀?就你,我还不知道。”一抹恶作剧的神情浮现在她的眼眸中。
“好了,我投降,我是有个女朋友。”她满意地笑着,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她还在不停地埋头吃着。“漫漫,留着点儿肚子。”
没等他把话说完,她不满地插嘴:“我才吃你多少,你就心疼了。”
“不是,一会儿我带你去喝茶。”等她说完,他才插上嘴。
“早说嘛。”她放下筷子,在他面前她完全不顾形象。
在这一整个晚上,他们谁也不提黄纪莹。她是苏漫内心中永久的痛。她以为也是张堃的。她一直以为张堃喜欢的是纪莹,却不知他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这个秘密长久以来只有张堃和黄纪莹知道,而现在只有张堃一人知道了。既然这是个美丽的误会,那么何不让这个误会一直美丽下去呢,张堃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
灯影之下,茶烟氤氲,只有窗边的花香微微流动。她又在发呆了。他露出了微笑,因为他知道自己喜欢他这个“缺点”(发呆)。
他突然想起《倾城之恋》中范柳原对白流苏所说的那句“你的特长是低头”。于是他学着柳原的语气对苏漫说:“漫漫,你的特长时发呆。”她听了,说不出话,却无法不微笑。
“还写诗吗?”
她摇头。
“为什么?”他问道。
“因为诗人都是疯子。”她苦笑。
“不,因为你的心死了。”他以为自己了解她。
“哀莫大于心死。”她说得风轻云淡,却有种淡淡的疏离。这该是个怎样的心境呵。
张堃把她送到宾馆门前,送给她一份礼物。她拆开包装,是个古色古香的发簪。“一直就觉得挺适合你的。”
“怎么?说我进化不完全啊!”她开玩笑。
“哪敢,夸你是古典美女还不行吗?”他调侃着。
“那谢了。”要是拒绝未免矫情,她收下了这个发簪。
“你回来了。”林汇文的脸阴沉的吓人。
“唔。”苏漫敷衍地应了一声算是答应。
“他喜欢你。”林汇文的手边已经有好几个空的罐装啤酒瓶。他手指依然挂在啤酒罐易拉环上,抬头看她。
“真可笑。”她半笑半皱眉地说。
“他不怀好意。”林汇文愠怒的声音从苏漫身后传来。
“我看你还没安好心呢。”说完这句话后,她放弃了这场口舌之争,坐回床上,将双手放在脑后枕着,望着天花板胡思乱想着。
他干嘛喝酒,不会接下来要表演酒后乱xing吧?!床头的电话响起,漫漫怒火中烧拿起电话还没等对方说话就像连珠炮似的:“不要再打电话了,我们这里什么服务都不需要。”说完使劲的挂了电话。
随手拿起杯子看也没看就喝,差点儿被啤酒呛到。“你成心的,是吧?”他看到她这个样子,突然有一股想大笑的冲动。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实在令苏漫生气,同时却令林汇文精神为之一振。
“你火气大,给你压压火。”他打开不知道已经是第几罐的啤酒喝了一口。他的神情说明了一切。苏漫连打了几个哈欠,不再理他。一整天的忙碌,疲惫席卷而来,使她很快的进入了梦乡。
半夜,忽然一只手伸了过来搂住了苏漫。苏漫一惊,睡意醒了大半,转过身来,她冲动地伸出手,捏了捏他的手臂,想确定这不是她所想象的虚幻。他是真的,不是幻影。她又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她的胳膊被指甲掐得生疼,视线清晰了,可他还在那里。
“林汇文,你三更半夜的不睡觉跑我床上来干嘛,快回你的床上去睡。”
“漫漫,我发烧了。”林汇文无辜地像个孩子。
“我看你是发骚了。”她又掐了自己一下,想让自己的心智能清醒些。
“我是真的生病了,不信你摸摸我的头。”他又在耍什么花招,她把手放在他额头上试了试,还真是有些热。
“这回信了吧。”他说话的语气表明,这是个不争的事实。
“就算你发烧,干嘛睡我的床呀?”她把他的手臂从自己身上拿开。
“电影里不都这么演的嘛,男主演发烧都是要女主角抱的,这样才不会冷。”他说的理直气壮。
什么烂理由。
“你看人家电影里都是赤身肉搏的。我都没要求你那样。”他的脸皮质量可真好呵,说这话一点都不害臊。
“这么说我还该谢谢你喽!”她的怒气是显而易见的。
“谢就不必了。”苏漫就知道他是故意的。“要不明天咱们谁也走不了了。就抱一会儿,我保证。”他见好就收。
她又一次丧权辱国了。“好了,怕了你了,别抱那么紧,我都要透不过气来了。”
他的手开始不老实起来。“你的手别乱动。”她警告他。
“你很好抱。”他把她的头贴在他的胸口上。
“毛公仔更好抱。”她没好气的说。
“你,你怎么发烧了还想那种事。”要不是在黑暗中的缘故,他一定会看到她脸红了。
“一个正常的男人对着自己爱的女人都会有这种反应的。漫漫,我....”跟她这么接近的时候,他的自制力几乎为零。
“不行,你想都别想。我就知道你有预谋。”她的脸颊红润起来,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愤怒。
“谁让你刚刚把特殊服务推掉的,你得负责。”他变得蛮不讲理起来。
“我打电话帮你叫还不行吗?”她向后退着,她的后背贴在了冰冷的墙上,可她却感觉不到凉意。
“不行。”他发出低沉的咕哝声作为回答。
“我不管,反正你自行处理。”她背对着他。
“我争取吧。”他禁不住诱惑,他以手背拂过她的背部。
“不是争取,是必需。”她变得有些焦虑不安。
“Joyce要是遇到这种状况,你也会这样对他?”他不悦的说。
“他才不会像你一样,提这种无理的要求呢。你以为外国人都像你那么开放呢。他...”当她发现自己在争辩时,立刻住口不再说下去。
“中国人像你这么保守的也不多了。”她身边的这个男人真是个卑劣的家伙,而且他总是这么轻易地就扭转了主客的形势。
苏漫不想再继续说这个尴尬的话题了,现在首要任务是怎么把林汇文从自己的床上弄走。
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下去。苏漫探过半个身子,按开床头灯,拿起电话。
“你干嘛?”难不成她还真要叫特殊服务?他把话筒放倒原处。
“叫前台拿一床被子。多盖一个被子就不会冷了,等被子拿来了,你就滚回你的床。”她脸上生气的神情简直太生动了。他的目光从她的脸向下移,她穿着一件宽大的T恤,她的酥胸隐约可见,她里面居然什么也没穿。
“色狼,看什么看。”看到他正盯着自己的胸口,立刻以一只手遮住领口。她意识到自己无异于引火自焚。她的双颊染上了一抹红晕。怎么会有人说话如此自负,但是表情却如此得害羞呢。
“不用那么麻烦,抱着就不会冷了。”他回答她上一个问题,说着把她拉入怀中抱得个结结实实。
她惊得不知该如何反应,他的唇一点一点地贴近她的双唇,他的唇炙热有力,而且不住地索求。他的一只手插入她颈后的发中。他的温暖、亲切的男人气息渐渐地将她淹没。他的吻充满了欲望。苏漫此时根本无法思考,她的心智变得一片混乱。他突然翻身把她压到自己身下,他不急于脱去她的衣服。他的手不由地在她的身上游走。她不悦地□□了一声。当他把手放在她胸前的不住地抚摸时,他明显感觉到她的紧张,她的一只手紧紧地拽着床单,身子也开始不由自主的发抖。
“不,阿文...”他听出她声音中的颤抖。她在害怕。
原来黄纪莹的事给她带来的阴影还没完全消除。他温柔地拂开遮在她脸上的头发,亲吻她的脸颊。“别害怕,漫漫,我不会伤害你。”他躺回她的身旁。她的身体顿时放松了下来。
他随手关上灯,轻轻地拥着她。
“谢谢你,阿文。”在黑暗中传来她的声音。她的声音很轻,轻的使他不敢确定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听。对于漫漫,他从来不急于求成,他可以等,等到她愿意接受他为止。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不曾忘记过她,即使身边睡着别的女人。但心里满满地装得都是苏漫,那里面已经容不下其他人了。对于他的床伴们,他从来不吻她们,他只当她们是泄欲工具罢了。更确切的说是他们相互各取所需。
能够这样抱着她,他就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此时她没有拒绝他的拥抱,是因为她知道他看出了自己的心事,她没有放下纪莹的死,一天也没有放下过,他怕她所思乱想。
“阿文。”她轻声唤他。
“嗯?!”他应着。
“我是不是太怯懦了?我...”
他打断她的话。“漫漫,不要胡思乱想,一切都过去了。”他把她拥得更紧了。
平时他对女人们那些熟练冗长的台词,都忘得不知所踪:“漫漫,我给你唱首歌吧?”
“嗯。”
“Kiss me, goodbye, gone too soon, I did give my heart can't deny......”
在歌声中她渐渐的睡去,感觉到温暖又安全,还有一点点被珍惜的感觉。
清晨醒来,看见睡在一旁的林汇文。他的睡相十分宁静,就像天使一般。苏漫忍不住伸出手指画着他嘴唇的轮廓,他动了一下,她猝然缩手。为了不吵醒他,她轻轻地滑到床尾溜下了床。
飞机上,她把发簪拿在手中把玩:“别说,那小子眼光还真不错。”
“哪里好了。你要是喜欢我送你十个八个的,保证各个都比这个好。”她居然在他面前夸其他男人。
“你俗不俗啊,人家那是一份心意。”她瞪他一眼。
她的手突然抖了一下。
“怎么了?”他觉察出她的异样。
“没什么。”她收起了发簪。
她发现发簪上刻着几个小字:人生若只如初见。她在心里告诉自己,是自己想太多了。她摇头甩掉这个可笑的想法。她不能接受阿堃不爱纪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