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1 / 1）
“多谢惠顾。请慢走。”
Ｄ伯爵笑眯眯地送买了只猫给女儿做新年礼物的父亲出门，回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伸手在门上挂了“停止营业”的牌子，然后掩上门。
“今天关门的时间比以往早呢。”
“伯爵有事情吧？”
刚刚还冷冷清清的宠物店里，不知什么时候已多了好些人，七嘴八舌地说话。
若忽略掉他们头上的耳朵或者角，身上的鳞片或者羽毛，身后毛茸茸或光溜溜的尾巴，倒都可称得上是帅哥美女。
Ｄ伯爵转过身来看着这些化做人形的动物，还是一张笑眯眯的脸，“今天是除夕嘛，当然要早点关门来庆祝喽。”
虽然对他们之中的某些人——比如红龙、饕餮、以及妖狐——来说，除夕或者新年这种东西，并没有多大意义。在原则上拥有无尽的生命的他们眼中，这一年或者那一年，其实并没有区别。
但伯爵这么说，其它人也热烈响应，他们便不由得也被气氛感染了，兴高采烈地帮着布置场地，准备节目。
闹得差不多时，伯爵推出一个五层的大蛋糕，笑眯眯道：“大家来吹蜡烛许愿吧！”
“咦？还要吹蜡烛？”
“伯爵啊，你搞错了吧？又不是谁生日。”
“有什么关系啊，有蛋糕吃就好啦。”
“要许什么愿？”
伯爵抬手打断大家的讨论，道：“点不点蜡烛无所谓啦，重要是愿望。大家来许新年愿望吧。”
“我先说我先说，我希望明年能遇到温柔的女孩子做我的主人。”
“没有温柔的女生会想养鳄鱼啦，你还是希望明年有更多肉吃吧。”
“阿徹你就只知道吃！我希望明年大家都会幸福。”
“你为什么不说希望世界和平啊。”
“哈哈……”
伯爵一脸宠溺的笑容看着大家说说笑笑，然后才发现，有人并没有过来。
阿天懒懒斜倚在沙发上，半垂着眼，目光不知飘向哪里，显然早已心不在焉。
“阿天呢？”伯爵点了名，笑着问，“新年愿望是什么？”
阿天转过头来，表情有些茫然，显然并没有意识到伯爵问了什么。
“我帮他说！”阿徹跳过来，“阿天不论许几个愿，都是想那个人快点来接他。”
阿天抓起一个枕头扔过去，“死饕餮，你想打架吗？”
“怕你啊？”阿徹叉起腰来回答。
阿天却又已垂下眼去，轻轻叹了口气，道：“又一年了，那笨蛋，也不知到底怎么样。”
伯爵切了块蛋糕递过来，道：“既然连你都找不到，也许已经死了吧。人类的生命，有时候也会脆弱得……”
“契约还在，她若死了，我怎么会不知道？”阿天打断了伯爵，“她只是去了我不知道的地方。”
“你现实点吧。”阿徹道，“不管她在哪里，这么长时间了，她若有心，早就来找你了。”
阿天的脸沉下来。
……这件事他自然再明白不过，完全不需要别人来提醒。
“也许是因为我们搬家了，欧阳她找不到吧。”小胖看着气氛不对，连忙过来打圆场，“她其实又不是什么坏人，肯定是有事情耽误了。”
阿天没说话，只是捧着伯爵递过来的蛋糕埋头大吃。
若她有心，不要说搬一次家，就算搬十次百次，又怎么能找不到？
何况她是他的主人，而他是有千年道行的妖狐，不要说她来找他，就算在哪里呼唤他一声，他也能知道。
但是……根本……一次都没有！
门铃便在这时响起来。
“这个时候了，还会有谁来？”伯爵皱了一下眉，还是去开了门。
门外是个女人，身材高挑，乌黑的长发披在身后，双颊微微泛红，一双眼却亮如星辰。
伯爵怔了一下，然后轻轻笑了，屈膝下跪：“陛下。”
女人也怔了一下，然后皱起眉来，苦笑，“哦，伯爵，你就不要取笑我了。”
伯爵道：“怎么会是取笑，您可是正正经经由麒麟挑选的王！”
“拉倒吧。”她伸手将伯爵拉起来，“你一早知道，却不肯告诉我，你知道那一刻我有多窘吗？真的觉得天都要塌了！”
伯爵笑起来：“麒麟认主的时机自然有麒麟的判断，我又怎么能胡乱开口？”
那女人一个白眼翻过来，“你只是想看我出丑而已吧。”
伯爵笑道：“那么，您今天到我这里来何贵干？”
“当然是来取我寄在你这里的宠物啊。”女人笑着，走进店里，一脸理所当然。
动物们都变回了动物的形态，只有阿天坐在沙发上没动，只是抬起眼来看着她。
——她居然就这样来了！
——居然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在他毫无准备，满脸奶油和蛋糕屑的时候，这么坦然这么自在的向他走过来！
——怎么可以这样！
阿天石化一般僵在那里，那女人却已走到他身边，像松了口气一般，道：“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阿天皱了一下眉。
是，其实阿徹说得没错，他每天都在希望能和她重逢，但她真的站到了面前，他竟然张不开口。
胸口像是堵着什么，沉闷痛苦，却连□□都发不出来。
她伸过手来，轻轻拭了拭他嘴角的奶油，笑了笑，“这蛋糕看起来很好美味啊，让你像个小孩似的吃得满脸都是。”
——他想吃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蛋糕！
阿天抓到她的手，一口咬下去。
她痛得倒抽了一口气，却并没有挣扎。
阿天尝到了血的味道，她的血。
与之前蛋糕的味道混在一起，腥香甜腻。
她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道：“抱歉，丢下你这么久。我之前……真是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回不来。”
阿天松了口，抬起眼来看着她。
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
除了把头发留长了之外，她的外表其实并没有多少变化，但气质却似乎并不一样了。
伯爵会向她下跪，也许是看到她眉宇间的王者之气，但阿天却只注意到她眼神里隐隐透出的那一丝疲倦与沧桑。
他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到底经历过什么？
心头又开始闷闷发痛，阿天伸手紧紧抱住了面前的女人。
并没有像当年那样羞恼地拒绝或者青涩地回应，她只是轻轻笑了笑，道：“不生气了？”
她的气息随着说话声，轻轻拂过阿天的耳侧，阿天又皱了一下眉，“你喝酒了？”
“嗯。”她坦然承认，“壮壮胆。”
阿天稍微松开她一点，以便自己能看到她的表情，“壮什么胆？”
她又叹了口气，“要把一只又狡猾又无赖只喜欢捉弄人的狐狸带回去，总是要几分胆色的。”
虽然是被骂了，但阿天的嘴角却忍不住要向上扬。他回头看了一眼，又左右看了看，“你说的那只是谁？”
那女人也笑起来，向他伸出手，“呐，我现在去了一个奇怪的地方，担着一份奇怪的责任，这次是偷溜出来的，回去可能就再也过不来了。你愿不愿意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