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处相思(1 / 1)
抽弦促柱听秦筝,无限秦人悲怨声,似逐春风知柳态,如随啼鸟识花情。谁家愁灯影,何处空楼思月明。更入几重离别恨,江南岐路洛阳城。
夜晚,若雪楼,念心居,灯火摇曳。舒颜呆坐在房内,纤指过处,是几个不成曲调的音符,心思却不知道飞到了何处。
趴在桌上睡过去的碧烟,睁开迷蒙的双眼,揉了揉,只见自家小姐还在窗前发呆。天哪,这都什么时辰了。有些慵懒的语调,有气无力道:“小姐,你怎么还没睡啊?”
被突如其来的声音调回了思绪,入眼的是碧烟困倦的面容。温言道:“这儿不需要伺候了,你先回去歇着吧,啊!”碧烟迷迷糊糊应了一声,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屋内的舒颜仍然是半点睡意也无,那人的身影,那人的面容,那人的眼神,深深印在心里,挥之不去。相见真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几个月都过去了,如今一见,所有的思念确如同洪水一般,倾泻而来,不给人一点喘息的机会。
何苦来哉?他与她,真有那般不可逾越么?
起身穿衣,又开始了一直改不掉的夜游习惯。秋夜里,凉风习习,比之夏日多了几点刺骨的感觉。双手环胸,抱着手臂,试图抵挡一些冷意。思月阁上,灯光闪烁,难道,哥哥回来了?
举步而去,却见秦铮自思月阁出来了,身旁还有一人,一身夜行衣,全身皆是墨色,头发用方巾包起。二人低头交谈着什么,随后,只见秦铮点了点头,那人却也不停留,便出来,闪身而去。
秦铮正欲回阁楼,却听见一声呼唤:“哥哥!”
回首,是那个人儿,轻移莲步,缓缓而行。那一份神韵,那一份气质,仔细一瞧还真有当年母亲的风采。想到母亲,秦铮心里有着不可抑制的刺痛,这么久了,自己还是没办法见到母亲,没办法将她从皇宫内苑里解救出来。
悲伤地眼神在舒颜来到面前的一刹那,收归眼底,剩下的只是宠溺之情。“怎么,又睡不着?”这个妹妹呀,什么爱好没有,却有失眠的毛病,养成了夜深独行的习惯。
“嗯,”舒颜点了点头,转而道:“哥哥,陪我走走可好?”
“好啊!”爽快的答应,二人便沿着通幽曲径,畅游起来。
想想,他们第一次正式认识却也是在夜深人静时。只是,那时他是有私心的,一边在花园缠着她,一边却派人潜入她的房间寻找百合如意玉,以便证实她是不是他找了十六年的人儿。总记得那是的她一袭白衣,慢行于荷塘边,清辉洒下,恍若仙人。
秦铮眉间掩饰不了的倦色,惹得舒颜一阵心疼,虽然这句身体的灵魂已换,但是相处那么久,他对自己的宠溺,使她早已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哥哥。更何况,这身体似乎也有意识似的,在第一次见他时,就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好感,难道这就是亲情的力量?那时不幸中他一掌,差点儿魂归地府,却仍旧护着他。
“哥,最近你很少回来,是不是很忙?累不累?”
“还好?不累!”欣慰一笑,出言安慰。
舒颜心中暗叹,为何什么都瞒着她呢?她并不是一无所知的。最近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已经愈演愈烈。而盛熙帝却有袖手旁观之势,几个儿子之间的小伎俩,他确有如坐山观虎斗,任由发展。
“哎!哥,你就别安慰我了,你累不累可都在脸上呢!”还嘴硬。
秦铮闻言,伸出右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无奈道:“有这么明显么?”天知道,他一见这妹妹可就放松警惕,什么马脚漏不出来?
宁王府
萧澈独坐书房内,借着烛光,眼睛一瞬不瞬地瞧着手中的一根碧绿簪子。簪上雕着一朵百合花,赫然是在戴州遇刺时,舒颜为救他情急之下掷出的那支碧玉簪。
怎么会?这支簪子怎么会在他手上呢?
话说,当日的萧澈并不相信舒颜。自小到大,勾心斗角,你死我亡的游戏实在是玩儿地太多。因此,他很少相信他人。加上萧萱对她过分的信赖,让他更是觉得她另有所图。以为她是某个组织的细作,借机接近他,而后刺杀。因此,他就顺水推舟安排了一场刺杀,否则,以他的警惕程度,怎么可能不知道又一把匕首对着自己?只是,没想到,结果却是,他在她眼里看到了一份坦然,一份澄澈,一份他二十几年奢望的东西。
鬼使神差地他别趁着查看尸体时,顺带将这支簪子纳入袖中。
从第一次相见时的刀光剑影,他对她就不知不觉地上了心。在知道他是王爷的前提下,居然还可以那般不卑不亢,实是少见。后来月夜的那曲《别思》更是打动了,那样的悲伤,与自己却是那般的相像,让他情不自禁地和上了一曲。
再后来,碧云山纠纠葛葛,在凤栖坡的悬崖上,他竟有生未同衾死同穴的打算。她割腕输血,不顾一切救自己时,那种心痛让他窒息。她在他的心中早就生根发芽,镌刻在心中那一方小小的天地里,根基稳固,无法磨灭。
霁风说的不错,若不是特别,他怎会牺牲十个玄翼铁卫只为了试探她,何不干脆丢下她,或是暗杀解决了算事。只是那最初的最初,所有的一切便以不同了吧。
乱,乱呐!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