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祝寿（1 / 1）
看着镜子里的女人，我一个劲地叹气。这大热天的，难不成还让我穿得严严实实来遮掩欢爱过后的痕迹？
“公主，奴婢进来侍候你。”
“等一等。我叫你们的时候，你们再进来。”
我用彩笔画了一些妆，然后让小西跟乐儿进来梳头。
可以想象得到，她们看我的目光有何其“惊艳”。
进去给王爷跟王妃请安，他们也吓了一跳。
雨过天青，我百无聊赖地走在大街上，竟然提不起一点兴趣来。冰块脸不在我身边，也没有人跟我斗嘴，无趣。身后跟着的那些人又都不敢对我怎么样。而且还有无数的眼睛盯着我，想做坏事也不行。太后的生日礼物也没选好。送什么似乎都是多余的。她根本什么都有，还要送什么礼物？我又没钱，不可能弄个太珍贵的什么金呀银呀玉呀宝呀什么之类的。在大街上逛了一圈还是一无所获。就在我快在放弃的时候，突然看见路边有个书生模样的人在那画画。我走了过去。
三下五除二，搞定！然后兴高采烈地回府。
下午太后派人接我回宫。
接着就要准备歌舞了。
跳什么舞好呢？想了一个晚上，终于想出来了。第二天就叫了舞娘乐师紧锣密鼓地准备。两天后舞成，我累了个半死。舞娘说跳得很好，我还得意洋洋地自我陶醉地说：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要知道我以前可没学过舞蹈，就是在暗香院我也没有练过。又过了两天，太后的生辰到了。冰块脸却没有再出现过。我不禁有点怀疑他会不会来。
“公主，快点。晚宴就要开始了。”小西在旁边催我。
“好了，就来了。东西都拿好了吗？”
“拿好了。”
走到太后庆祝生辰的凌虚宫外，突然想起，等一会儿还要跳舞，如果现在进去祝寿，不就没有了神秘感？
唤来小西吩咐几声，然后我就躲到偏殿偷偷地看着里面。
里面一片灯火光明。太后坐在她的宝座上，皇上冷君豪坐在她的左边，右边座位上虚空着。下边的左一边排是各国的大使，右边一排是北漠国的大臣。我正好是站在左边，看不见各国大使的脸，只能看见北漠国的几位大臣，而且距离有点远，看不大清楚。
“儿祝母后身体安康……”皇上首先为太后祝寿。然后轮到我。
“宣婉纤公主为太后祝寿。”
出来的是宫女打扮的小西。众人开始议论。皇上的脸色似乎不大好。
“公主为何不亲自前来？”
“回皇上，公主说等一下要给大家一个惊喜，现在出现不大合适。不过公主让奴婢给太后送上礼物。”小西这丫头跟我呆久了也越来越从容镇定。
“哦，公主给哀家带了什么礼物？”太后有点兴奋地问。
“太后请看。”小西缓缓地打开一幅画。
“祝太后年年十八！”小西跟后面的宫女一齐跪下。
太后乐得合不拢嘴。
“好好，婉纤真是个可人儿。皇上，你觉得这画如何？”
“很好。”他的语气没有那么好。
我暗笑。那画可是我按着太后的容貌让人画的。太后手持净瓶，脚踏莲花行走在云朵上，身后跟着善财童子和小龙女。善财童子当然是皇上了，而小龙女当然非我莫属了。
“太后，公主还说，这后面的善财童子是皇上，小龙女就是公主。美貌无双的观音娘娘当然就是太后了。‘观音出北漠，圣世共欢歌。’”
“婉纤丫头还真有心。哀家重重有赏。皇上，你说该赏什么好呢？”
“太后，公主说了。赏赐就不必了，能做太后的公主就是最好的赏赐。”
“那丫头真会说话。”太后估计挺乐的。“让大家都瞧瞧。看看哀家的公主选的好礼物。”
画儿在众人面前转了一圈，个个都称画得好，传神又生动。可惜不是我画的。
过了一会儿，众人也献上贺礼，不是这个玉就是那个宝，我在旁边听得想睡觉。
终于轮到我上场表演节目了，不由有点紧张。
乐曲响起，宫女们上场，我戴上面纱，以轻快的脚步飞进舞台。踏着乐曲，我渐渐找到了感觉，不再紧张，而是更投入。舞衣飘飘，宫女如花。我跳着，转着，舞着，感觉到自己成了一团烟，一团雾，在百花中翩翩起舞。心情突然变得很快乐，仿佛忘记了一切，只是舞着，笑着。到后来，我完全忘记了乐曲与舞步，只是按着自己的心绪随意地跳着。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好轻好轻，如飞花柳絮般在飘。最后，我以一个自认为完美的姿势结束了舞蹈。俯身朝太后拜了拜，口中称道：“祝母后春晖永驻，福寿绵绵！”
怎么回来？没有声音？
投头，却见众人皆瞪大眼睛看着我，仿佛见了鬼一般一动不动。
我站了起来，生气地扯下面纱。
“可恶！跳得不好也不要这样对我！可恨，那舞娘还说我跳得好……”
话未说完，有人喊了一声：“好！”接着是暴雷般的掌声。
这下轮到我愣住了。谁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太后首先开了口：“婉儿，哀家从来没有看过如此美的舞势。想必大家跟哀家一样都还沉醉在刚才的舞。想不到婉儿竟然跳出这么美的舞蹈……”
“对呀，我等也未见过如此美丽的舞蹈。而且婉纤公主长得如此美貌，就像天上的仙女一般。跳的舞更是‘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
众人纷纷附合。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跳舞跳得那么好，被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夸奖弄得有点脸红。“谢谢你们的夸奖。”差点脱口而出“thank you 。”
太后招呼我坐在她旁边。我一步一步地走上前，脑海中却想着：刚才我的舞真的跳得很美？
待坐定后才发现整个大殿上除了宫女与太后外再无其他妃嫔。为什么太后让我留下来？难道她想趁机弄个该死的相亲大会？
“皇上，太后，臣曾闻婉纤公主美貌无双，今日一见，果真如仙女下凡。太后好福气，竟有如此公主。”右边一位年三十左右的将军模样的人站了起来说道。
“哪里。哀家真该感谢保王爷把他的乖郡主送与我做公主。保王爷才是真正的有福之人，哀家只是占了点光而已。”太后笑道。
我看看右边，我的王爷爹爹也坐在右边。再仔细看看右边的大臣。文臣均仪表堂堂，文质彬彬；武将个个骁武精悍，威风凛凛。估计皇上为显示自己国威，特意选了这些相貌出众的大臣。
再看左边的各国使者。这一看不打紧，却把我吓了一跳。使者中竟然有一半的人我曾经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啊”我一声轻呼。天啊，他们好像就是那天在暗香院里我为姐妹们挑的几个恩客。
我的娘啊。
“婉儿，何事令你如此惊讶？”太后听到了我的惊讶声。
我赶紧转移注意力，小心地回答她说：“坐下的各国使者有些面熟，故而惊讶。”说这话的时候，我心中可是千回百转，好多疑问涌上心头。他们不可能知道我在北漠国呀？莫非他们真是单纯来参加太后的生辰，而不是冲我而来？可是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而且我当日在暗香院可没想到挑的这些人都是各国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不知道暗香院的姐妹们可好？
“哦，婉儿，你认识他们？”太后显然不大相信。
我暗想，可不能把我在暗香院的事情说出来。
“回母后，各国的使者均是各国的权贵。我无缘得见，只是觉得他们长得像我见过的一些人罢了。”
“世间可有这般相像之人？”
“所以婉纤才会吓了一跳。”小样，原来个个都逛过妓院。
歌舞升平，众人举杯开怀大饮。
我突然很想戏弄他们。
“母后，我有件事想说。”直接忽略皇上，谁让他曾经让我不乐呢。
“婉儿，你有什么事要跟哀家说？”太后一挥手，歌舞都停了下来。
众人一致看着我。
“各国贵客不远万里来到我们北漠国为太后祝寿。婉纤不才，想为各位贵客敬酒，感谢他们的到来。不过婉纤自小体弱，大夫说不能饮酒，今日我以茶代酒敬各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母后，你说好不好？”
太后点头。“婉纤说的有理。去吧。”
于是，就这样开始了我的调戏计划。
我手持酒壶向各国的使者走去，身后跟着手拿托盘的小西。
第一位是一个年纪稍大的文臣，看他弱不禁风的样子就知道。不过倒长得慈眉善目。
“敢问贵客来自何方，怎么称呼？”我倒装出了淑女模样。
他站了起来，施了一个礼，道：“公主，臣来自北立，姓吕名拘展。”
我还了一个礼，道：“婉纤不才，不知原来却是北立国的三王爷到来。”据说这个三王爷为人和善，人称侠王。如果不是他太出名了，我还不会知道他呢。
敬酒，然后下一位。
见到第二位客人的时候，我着实吃了一惊。这不就是那日在好宝府中遇到的那个帅哥？而且好宝与天齐竟然站在他身后！天啊，刚才只注意这些客人，倒不记得观察他们带来的侍卫了。
那个帅哥显然没有认出我来。但天齐跟好宝的神情却是古怪的。想必他们没有想到我会是北漠国的公主。
“什么？你是西归国的郝王爷？”我大吃一惊。郝王爷明明是好宝，什么时候变成了他？看看好宝，毫无反应。假冒的王爷？李代桃僵？有何目的？
太后道：“婉儿，难道你认识郝王爷？”
“不，我听说西归国的郝王爷是个风流倜傥的多情公子，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令我惊讶的是，郝王爷竟跟我一位知已的情人很相似。可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没想到今日竟会碰到如此相像的人。”说话间偷偷地看了好宝一眼，微笑。好宝，我没说错吧，他是你的情人。
接着是第三位东来国的太子，这个人倒没见过，只是他长得玉树凌风，让我不由地发了一回呆。
第四位是东往国的一位大臣，估计是没什么能人，竟派了个没什么身份的人来。不过我还是把该做的都做足了。
第五位是西望国的皇子，就是淡雅高洁的荼蘼仙子四佩选的那个贵人。他见到我显然也很吃惊。我悄悄地说了一句：“四佩姐姐真有福气。”他的脸立刻就红了。
第六位南浸国的丞相之子，是清香飘逸的桂花仙子四曲选中的那个长像风流的公子。我取笑道：“公子可别瞒着四曲儿在北漠风流。”
第七位来自南凌国，是我为瑞香花仙子四绒选的那个小公子。我没有听到他说他叫什么名字，因为我听到南凌国的时候正在走神。那天晚上冰块脸他们的对话我虽没怎么听到，但是我清楚地听到南凌国的元一公主失踪了。
“我听说，贵国的元一公主也是个美貌举世无双的美人，不知道婉纤的相貌可及她十分之一？”我只是想试探一下他。
没想到他竟然说：“元一公主身居皇宫，臣无颜得见。不敢妄加猜测。不过臣觉得公主你的美貌世上无几人能比。”我失望地走到最后一位使国的面前。
“你……”我盯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臣是中州国的吴流年。”他站了起来，脸上面无表情。
竟然是他！我亲爱的冰块脸！他的脸上带着上次见过的□□。他曾说他一定会来见我，没想到竟是以中州国使者的身份。我刚才没有看到他就是因为他戴着面具。那么说，他的身份……
我匆匆敬完酒，没敢再说一句话。
我回席的时候，突然看见保王爷也看着我。对呀，他还是我的爹呢。
我走过去，跪下来，朝他拜了拜，口中称：“父王在上，请受师师一拜。”
“使不得，使不得。”他急忙离席扶我。我却不敢站起来。
“师师虽受皇恩封为公主，但这礼孝之节还是懂的。父王是师师的亲爹，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即使师师失了记忆。忘恩负义之事，师师打死也不敢做。爹爹请坐。否则女儿不敢起身。”他勉强坐了下来。我这才在宫女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清楚地看见他的眼里有些泪花。是内疚还是幸福？你真的是这具身体主人的亲生父亲吗？
“公主不忘养育之恩，真让感动哪。”旁边有一位将军开了口。
我向他望去，只见目光清亮，炯炯如炬。他竟是当日我为隐幽雅致的兰花仙子画蓝挑的武林高手。不经意望向皇上，突然发现皇上竟像我见过的另一个人。仔细想来，就是当日我在台下看姐妹们表演的时候，坐在我旁边的盯着我看的年轻公子。
难怪他对我调戏女子的行为见怪不怪。原来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突然觉得气愤，似乎所有人都知道我的身份，就我一个人还不知道我在众人面前无所循形。这下好了，当众出丑。想到冰块脸，心头又是另一番烦恼。
“吾未见好德者如好色者也！”冷冷地说了一句，然后开溜，不等有人阻拦就跑回婉纤宫。不管身后的人如何惊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