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1 / 1）
两天后，素走出了高高的红墙，龙吟亲自骑一匹马送至宫门口。
看着素的小脸上绽放出异样的神采，龙吟不由再次失神：“林素儿，我可又有些舍不得了。”
“太子，你可要舍得啊，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你后宫自会有佳丽三千，有我不多，没我不少。而你舍得放我，便会永远拥有我这样的朋友，岂不是有舍才有得？”素感觉到宫外的空气清新而甜美，身心俱爽，顿觉轻松不少，调皮地看着龙吟笑道。
“佳丽三千？”龙吟的眼睛深深凝望着欢欣雀跃的素。“纵弱水三千，我却只想取一瓢饮。真想和你一起走出去，随便哪儿浪迹天涯。”
“你的身上有国家社稷，有黎民百姓，还有你的责任……”素的话未说完，就被龙吟打断：“够了，你住嘴，你可以走了。”龙吟的脸忽然阴沉，打马转身，向皇宫走去。
素看着龙吟的背影出了一会神，感觉到龙吟从骨子里透出一种苍凉和寂寞，那是他的阴狠和高贵无法掩盖的，生在帝王家，这是他永远无法摆脱的宿命吧。
“素，你还好吗？”
有如天籁的声音，素惊喜回头，是青，他今天没有穿将军服，穿了一件月白长衫，平白给他豪爽的气质下添了一份儒雅。
“青将军，我很好，你呢？”
“你好，我自会好。”
没有更多的语言，青和素就那样深深的凝望，分明无语，却象说了千言万语，分明只几分钟，却象过了几个世纪，分明没动，却象走过了万水千山。
“素姐姐，你可出来了，担心死我们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烟儿穿一件红色夹袄，从轿子里跳出来搂住素，就开始“呜呜”地哭。
“怎么会，姐姐这不是好好地见到烟儿了吗？”素宠溺地搂着烟儿，温暖的感觉让她泫然泪下，心胸里溢满了感动。她是有亲人的，有青，有烟儿，王嬷嬷，有风姐，冷夜。
“走了，走了，我们回家。”青轻轻地拍拍两个哭作一团的女孩子。
素擦擦眼泪，看着青泪水中绽放笑脸：“好，我们回家。”
烟儿一路上叽叽喳喳：“素姐姐，你知道吗？昌平公主去了静心庵，说要伴着青灯古佛，怎么也劝不回来。”
素的心里一惊，昌平出家？是因为自己吗？回头看青，青转过脸没有说话，但是眼里的伤感和无奈让素的心也开始隐隐作痛。
回到湖边的小屋，意外地，方如虎静静地矗立湖边，象一座石化泥刻的雕像。
素走上前，轻声道歉：“方将军，对不起。”
方如虎没有回头，只看着湖水里面两个人的倒影，微风吹过。水波微漾，两个人的影子也随着水波摇荡。
“方将军，是我伤害了你，请你原谅。”素再次道歉，对于他，素的心里充满了愧疚，方如虎多次相救，而自己却一次次相负，这一次逃婚，肯定伤他至深。
“我不需要原谅你，因为你并没有对不起我。”方如虎终于缓缓转过身看着素：“你始终是按着你的心意做的，我明知你不爱我，本就不该奢求的。”
“方将军，我伤害了你，辜负了你的心意。”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找到你的幸福。”这个铁骨铮铮的男子此时一脸的真诚。
素的眼泪不争气地流出：“你不要对素这么好，素何德何能，怎值你这样付出。”原以为他会恨她，原以为会失去这个朋友。
如虎朗朗一笑：“为你做什么都是我心甘情愿，有什么值不值得？你怎么哭了？傻丫头，我可最喜欢看你笑了，罢了罢了，我不说话了，你也别哭了，好不好？”方如虎看不得素梨花带雨哭哭啼啼的样子，硬把话忍住，用衣袖给素擦起了眼泪。
素看着他手忙脚乱，欲说还忍的样子，不由破涕为笑。
“好了好了，终于笑了，素，我还是想问你，今后作何打算？会和青一起吗？”
“我不知道。”素垂下眼睑，青是犹豫的，虽然素能感受到青的深情，但她不能确定这是不是爱，而这犹豫足以让素望而却步。
方如虎看看远远站着的青，又看看楚楚无助的素，心念一动：“枉为堂堂大将军，竟还不如我爽快，不如还是跟了我吧。”
又向青喊了一声：“大哥，我把我的新娘带走了。”便一把揽过素欲走，素心中大惊：“方将军，不要。”
如虎俯在素的耳边轻语：“放心，我不会迫你。”
“如虎，你不能这样，放下素。”青一跃身拦住他。
“为什么不能？素是我的新娘。”
“可是她不想嫁你，你不要迫她。”
“不想嫁我？那么她想嫁谁？谁又可以娶她？”
“这……反正素如果不愿，我不会让你带走她。”
“为了这个女人，不惜和兄弟翻脸？”
青咬牙狠道：“她不单是个普通的女人，她情同我的妹妹，你若敢伤她，当如此袍。”说着，青便抽出利剑刷地一下在袍子上割下一片。
“我怎会伤她？我是真的爱她，呵护她还来不及，嫁给我她一定会幸福的。”
“但是，素不愿。”
“谁说的，素愿意，是不是，素？”
素苦笑，原来，青一直把自己当妹妹，这种感情只是兄妹情分，是自己太过执拗和想当然，如果无法面对，那么，可不可以选择逃避？自己远没有想象的坚强，只一声妹妹，便足以粉碎自己全部的梦想和期盼。
“是，我愿意。”
青看着素，眼里竟有抹受伤的情绪：“素，你确定吗？”
“是，对于我来说，是谁都没有什么分别。”没说出的话是：“因为他们谁都不是你。”
青手中的宝剑呛然落地：“那你走吧。”
如虎一笑拥住素：“素，我们走。”
青看着被方如虎拥住的素，心中忽然大痛，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自己的心仿佛被生生摘走一般：“素，不要走。”
如虎的眼睛亮闪闪地看着青：“那么，你给她一个不走的理由。”
“如果……”青困难地咽一口唾沫：“如果这个理由是我爱你，不想失去你，可不可以？”
素没有转身，眼泪却已在脸上纵横。
“素，这个理由可以留下你吗？”青看着不动的素，再次问。
素转身，深情地看着青：“当然可以。”
青把她拥入怀里，象拥住一件稀世珍宝：“我们永远在一起，一生一世不分离。”
方如虎一把拉开相拥的两人：“喂，别太肉麻了，大哥，你记住，你欠我一个新娘。素，今生无望，可不可以相约来世？”
素抬起泪眼，看看青，看看如虎，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青早已黑了张脸：“不可以，素生生世世都是我的。”
如虎却轻笑：“来世，我一定比你先到。”然后，转身大踏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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