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流魂街记③（1 / 1）
恋次和露琪亚回到他们所谓的家与三个伙伴会合，正要分享他们的劳动成果时，却被只长几岁的野蛮前辈一把夺过。狼吞虎咽地喝了一大口，抹干嘴边残留的水，畅快地舒了口气，口中直呼“痛快！”还顺手招呼其他大人分享，惟独遗忘了那五个出力的小家伙。
三个少年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痛苦表情，嘴角嚅动了一下，还是低下头什么也没说。
恋次愤怒地涨红了脸，也未发话，现在的自己根本还斗不过前辈。
只有向来直话直说的露琪亚大声斥责对方。
“前辈，那是我们的水，请你不要自作主张。”
“你们的水就是我们的水，也不想想当初是谁收留了你们！”前辈甲满嘴都是“你们忘恩负义”的语气。
“自愿组成家庭是流魂街的规矩，并不是前辈的功德，前辈除了支使我们抢夺食物和水外，根本什么都没做！”露琪亚毫不畏惧地顶回去。若不是为了恋次他们，她才不会留在这种地方，即使是流浪，还会遇到好心人呢。而这里，哼！
“你这个后加入者懂什么？若不是多出你们这几张嘴，我们至于过这种生活吗？”
“那我们退出！”一语惊人。现场静了半会儿，立刻爆发出无法抑制的大笑。
“就凭你们几个！别说笑了，没有我们哥几个罩着，你们能活到现在吗？怎么，翅膀长硬了就以为可以飞了？看来，你们还是欠教训啊！”前辈乙怪笑着靠近，“不用链条狗还以为自己是主人呢，对吧？”
话语未落，几个接受暗示的前辈随手抓起什么示威似的逼近五个人，脸上布满狰狞的笑。
……
果然不出所料，眼神那么澄澈干净的人怎么可能是坏人，一定是被迫的。透过水镜了解情况后的风生本来想直接走人，不料屋内却传来响亮的对骂声，虽然古人说非礼勿听，不过那么大声想不听到都不行。没想到看上去像兔子一样乖巧的少女骂起来居然这么有气势，风生对露琪亚的好感又上升了，已经上升到要结识交友换号码的程度。
本来还在想怎么搭讪对方呢，屋内的人已经创造了良好的机会——英雄救美的机会！
风生非常有气势地踹出一脚。重重踢出，轻轻落下。然后等着里面的人有所反应。
“咚——”屋内人听到一声非常有礼貌的敲门声。前辈甲愣了一下，收拾好东西。还不忘狠狠的威胁，“如果是检查的人，你们给我安分点，否则……哼哼！”
前辈乙则非常有礼地打开大门。然后石化。
眼前的人好美！
冰蓝色的长发没有约束地直接倾泻在肩头，隐隐泛出流水般的光泽，幽蓝深邃的眼睛里发出慑人心魂的诱惑，令人直不开眼，樱唇欲滴……那样的美好令人自惭形秽，不敢逼视，似乎自己的注目就是对对方的侮辱。
貌似效果好过头了，风生掉下一滴汗，再次问候了一下幻的恶趣味——什么‘让女人自惭形秽，便不敢纠缠；让男人以为无害，好扮猪吃虎’，根本就是一祸水，不是祸害别人，而是祸害自己，把自己精心塑造的大英雄形象毁得彻彻底底，干干净净，一点渣都不剩。
ANO，这位大哥回神了，再杵那天都黑了！
我的挖角计划可不能就这么夭折了。
风生清咳一声，前辈乙终于回神，非常不好意思地引他进门。
“是你！”恋次和露琪亚异口同声道。
这一吼让风生心惊了那么一下，难道我的追踪技术那么不到家，居然被两个小鬼看穿了。脸上带着疑惑的笑容问道，“你们是？”
刚刚没看清的人现在都傻了，除了冷静的露琪亚。
不愧是我看中的人啊！！！风生得意地笑。
“那个，”露琪亚脸上微有红晕，手绞着衣摆，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
该不是暗恋我吧，风生忍不住自恋地想。得到女生的赞美可比得到男生的要强的多。某只似乎完全忘了自己现在是男的。所以，注定要被接下来的话惊吓到——
“那个，上回我们偷东西时看到藤堂小姐手里拿着你的画像，还听说要娶你回家！”
我居然要被女人娶回去，好歹也是我娶别人。等等，重点不是这个，藤堂小姐是谁，怎么会有我的画像……该不是家里那帮人太闲了想抱孙子吧！！！
那我就多找几个孙子来伺候你们咯！
再生气的美人也还是美人，脸上露出捉弄人的顽皮笑容的美人就更加平易近人，所以大家继续保持惊艳的神情不变。
可是风生忍不住了，一定要速战速决！家里还要添点什么东西呢！（家里人不约而同地打了喷嚏，天寒了，要帮小风加衣服了……）
直接走到貌似头的那个人面前，礼貌地问候一声，便提出自己前来的目的。
“我来是想和你谈笔交易！”
“交易？”非常陌生的词汇，这里只有掠夺，没有合作。
“是这样的，府上需要几个手脚麻利的小厮。”
“难道你看上了他们？”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和鄙视的语气。
“是呀，今天他们的表演很精彩呢。我很喜欢他们哦。”我可没有威胁你，纯粹实话实说哦。风生在心里又补了句，你要是听成威胁我也是没有办法的，我可是生意人嘛，绝对不会做亏本的买卖的。
“你开价吧！”
果然爽快！风生赞许地看了对方一眼，好象没有当初那么讨厌了。不过，自己仓促前来，准备不够充分，怎么办呢。还是先征询下当事人的意见吧。风生转向露琪亚他们。
“我帮你们付了收养费，以后你们为我工作，你们所得的钱再分出一部分交给收养你们的前辈作为多年的抚养费如何？”
虽然讨厌前辈，但眼下这个交易却最好不过，既可以顺利离开，又不会惹麻烦，与前辈的关系也比较融洽，而且直觉告诉自己，眼前微笑的少年是真的站在自己一边，他的眼神很温暖，语气里似乎流淌着淡淡的宠溺，就像宠爱妹妹的哥哥一样。所以露琪亚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顺便敲醒了那几个沉溺美色的家伙。
一些碎钞——没有实力的话是守不住大钱的，而且也容易被人盯梢；一些糖果——身上多余的金平糖，还有一纸契约。
“那么，谢谢几位前辈了。”
终于摆脱那些灰暗的生活了。四个少年开心地在路上嬉戏打闹。
露琪亚高兴之余却有些困惑，“为什么会选择我们，我们除了那种事什么都不会？”
“不会可以学啊。”风生毫不在意，“如果我说我根本不是看上你们的能力，而是单纯地喜欢你们想和你们交朋友，你信吗？”
“当然信！”露琪亚非常肯定地回答。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回神以后自己已经这么答了。
“不愧是我的……”风生顿了一下，“我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呢？”
“我叫风生，水无月风生。”蓝发少年在夕阳下笑得异常温暖。
“我叫露琪亚。”不愧是兔子女王，简洁霸气。
“阿散井恋次。”害羞的狗狗很可爱呢。
“林一。”“林二。”“林三。”“我们是一起被一个姓林的老婆婆捡到的，只是后来……”
“好了，别说不开心的事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不只是交易而已吗？”
“所谓交易，不过是约定的一种，把我们变成家人的约定。难道你们嫌弃我不够资格成为你们的家人吗？”风生泫然欲泣。
“当然不是！！！”异口同声的反驳。
“那么我们就是一家人咯。一起迎着夕阳回家吧。家里一定准备了很多好吃的！”变脸好快！
“耶！！！”“你们几个注意点形象！”“什么嘛，自己不也笑得像兔子一样合不拢嘴吗？”
“你这个家伙！”……
所谓家的感觉，就是这样无伤大雅地吵吵闹闹，哭哭笑笑。
这种感觉真美妙！
……
有了露琪亚他们真好啊，眯着眼睛躺在屋顶晒太阳的风生啃着苹果这样想着，家人的注意力终于转移到他们身上，自己也落得轻松自在。没有那些烦人的唠叨，耳根清净不少。不过，现在真的好无聊啊！苹果啃完，随手一扔，一个完美的抛物线——
“咚！”“砰！”完美的二重奏。林二呈大字形倒下。
这是自从收留他们以后每天必定准时上演的戏码！
哎，我说林二，你怎么就不吸取点教训呢，难道下回我要改用椰子？风生有些无奈地揉了揉脑袋，果然还是露琪亚最贴心啊。
“老大，大事件！”林二一爬上屋顶，又开始了每天晨报。
一个男人那么聒噪，当心以后没有女人要！风生有些恶毒地想。
“如果又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哼哼！”风生露出一丝恶魔的微笑。
“绝对不是什么小事，我发誓。”林二一个激灵。
……
思绪回到1年前，他们几个陪老大去诊所行医，对了，那个时候老大还不叫老大。
出于平等原则（老大语），老大与他们都是直接称呼对方名字，省略了敬语。这叫大家都松了口气，在流魂街待了那么久，真要喊什么少爷公子的话，自己先恶心死了。
刚开始，大家只是以为老大是个心地善良但毫无自保能力的富家贵公子，虽然刚来到流魂街不久，但现世生活留下的习性一直保留到现在，所以每次出门必定随行，当然也是家里其他人的共同想法。他们几个倒也顺便沾光，领略了戌吊美好的一面，说实话，老大的人缘真是好的叫人嫉妒啊，几乎所有小贩都笑着跟他打招呼，还免费送各种东西，当然最后都归他们了。鉴于老大需要保护，他们也就心安理得地收下了。
直到后来，他们在街上遇到一个恶霸欺凌一个弱女子，才看到老大第一次出手，不过，动作太快了根本看不清，只听到一声“该死！”，那个恶霸就飞了出去，而他们连老大究竟是出手还是出脚都没看到。然后他们惊讶地看到极爱干净的老大居然亲自把那个女人抱回诊所替她治伤，又一次震惊于老大华丽的救人手段——没有刀剪纱布绷带之类，只有一池子干净澄澈的水——漫天的冰蓝蝴蝶从老大指间飞出，点点蓝光聚合在伤口处，居然不留一丝痕迹地全好了。那一刻清冷无暇的老大就像神，不染凡尘。
他看懂了伙伴们坚定的眼神，一辈子保护老大。
不过既然是神，怎么会轮到他们保护？恶霸找上门时，老大正好有事不在，他们叫他赶去阻止老大别回来，自己却在那与恶霸周旋。但老大还是回来了，带着滔天怒火回来了。
“你们从未把我当作亲人看吗？”
怎么会，他们只是想要保护他……
老大身手敏捷，十分轻松地制服了恶霸，并恶狠狠地丢下了威胁。
“我可是医生，医生会医人，自然也会杀人。如果胆敢再伤害我的家人一分一毫，就祈祷千万不要落到我手上，否则，我会把你的关节一节一节卸下来！滚！”
那一刻的老大不再是柔弱的公子，而是绝世的帝王。
忽然大家都有种和老大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的感觉，所以面对老大的怒火，大家都沉默了。
“你们这些白痴，”老大第一次在我们面前爆粗口，“打不过不会跑啊！留在那里当靶子，被打成猪头很好看吗？想做猪头找我好了，绝对送给你们世界最完美的猪头！”
粗野的语言无损他的形象，反而更拉近了心灵之间的距离。
渐渐的，大家的本性都暴露出来，老大也不例外。
懒散而又热情、粗心却又细心、善良但不滥好人、理智而又冲动……原本矛盾的性格在他身上得到完美的融合，并无损他的魅力，但他最大的特点却是——喜欢扮猪吃老虎。如果不是那一次，谁都不会知道老大在现世就那么厉害。
不过，熟悉后老大腹黑的本性就完全显露出来，总是绕着弯捉弄我们，虽然我们貌似也许大概的确做错了，但是也不用把我们耍得团团转。当然其中并不包括露琪亚，用老大的话说，只有露琪亚明礼知道是非对错；用露琪亚的话说，只有白痴才会上当受骗。555，连露琪亚都变坏了。
……
回忆暂告一段落。红色警戒线升起。
如果老大判断今天的消息是无聊的话，自己就完蛋了！连忙回魂，要严肃，要有气势。
“今天，戌吊区第一位死神会回来探亲！就在邻近的一条街。”一口气报完，略微不安地瞄了一眼，没反应就是好的反应。可以松口气了！
“听起来似乎很有趣。叫上露琪亚恋次他们一起去看看吧！”
“嗨！”
一路上大家都是嘻嘻哈哈的，街上小贩路人见面也都友好地跟他们打招呼。这都多亏了风生的几项发明措施。虽然不在原来的世界，但这里的情况却跟中国古代如出一辙，所以风生就挑了几个可行的方案：办善堂、造书院、建商会……；收留孤儿寡母并提供适合的工作，聚集有学之士传播文明，同时引进了当时较为先进的水利措施，更主要的是，借助自己的诊所开办医学讲座。不仅充分利用家里人积累的人脉关系，发挥自己神医的才能，还善加利用人们想要安定生活的念头，很快和各大势力联合好好地把戌吊区整顿了一番，至于不听话的渣滓，自然有人收拾。演武堂可不是摆设。
顺便说一句，自从风生大发雄威后，五个跟班自发要求跟他学习防身术，一传十，十传百，几乎附近的青少年都来了，风生索性大出血建了保护戌吊区的演武堂，就算达不到全民皆兵的程度，起码也要人人可以自卫。不仅是为了防止流民骚乱，更是为了预防虚的偷袭，即使打不过虚，由于练武增强的信心和勇气却足以使其支持到逃跑亦或死神的救援。这也是现在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事了，如果不是要隐藏自己，就是设个不灭结界又何妨！
不过，这里人的年龄和外貌怎么都不符啊，在这待了3年，自己还是15岁的样子，露琪亚和恋次他们倒都长大了点，可恶的恋次都高过自己了，自己这个老大的面子往哪搁。
最最可怕的是，露琪亚居然说她有三十几岁了，风生不得不暗自佩服当初的自己有先见之明，强调大家地位平等，所以完全没有按年龄排辈分。也想通了为什么当初大家那么照顾自己，原来是把初来乍到的自己当新生的婴儿看待。汗！
到了另一个街区。
终于如愿以偿地见到了戌吊区的模范——自己考上真央加入番队的死神。并从他那里了解到成为死神对流魂街的普通人来说是改变命运的契机。只要会感觉到肚子饿，就说明你拥有灵力，努力地感受那股力量并将其掌握，认真准备参加真央的入学考试，如果通过就可以免费入学，成为死神后不仅可以改善家庭的生活，更是整个地区的骄傲。
回去的路上。
“呐，露琪亚、恋次，你们有想过要做死神吗？”风生忍不住发问，因为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这两个伙伴拥有冰与火两种极端属性的灵力。如果愿意的话，以后一起考试就不会无聊了。
“我不要！”露琪亚斩钉截铁地说。
“为什么？”
其他人都一脸怪异地看着她，比大白天看到了UFO还震惊。
“因为我想和大家一直在一起。”
果然如此，风生了然一笑，和自己一样的想法呢。
“真的吗？那我们约定好了哦！”
“当然！”
……
可是，该来的还是会来，这样的简单快乐还能持续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