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她的午夜飞行（1 / 1）
好在一切都稳定下来。花了很多时间来安抚学生的情绪。看来，师范生学习心理学是多么正确而明智的。
因为电话打的出去了，也知道了很多关于这次地震的消息。地震中心在汶川。那里已经成了人间炼狱。报纸上也有报道。让人辛酸的很多故事。送到学校的报纸基本都是过期报纸。没有办法，因为交通限制，不可能及时。
重生在放学后，留在办公室里，看报纸。看的眼泪婆娑。万分痛楚。生命是这样的脆弱，在地震面前如此无能为力。那些图片是那样的震撼人心。8。0级的地震！想想，地球有多大的承受力？但是人的承受力却非常人可以想象的。像经大忠，坚守岗位。像已经牺牲的杜正香，头朝门的方向，双手各拉一个孩子，胸前还护着三个孩子。如此伟大的博爱。如此闪耀的人性光芒。
重生多想去灾区出一份力。可是这里的孩子又丢不开。他们的课程耽误不起。重生为此遗憾了好长时间。想捐款吧，穷的跟什么似的，拿什么捐呀。只好默然站在讲台上讲课了。
全校师生都安好。，这是多么幸运的事情。生活很快就进入正常状态。
安然开始经常到重生所在的办公室。但是他不大和重生说话了。他一直很气愤那天重生的表现。她也许有男人了还在那里装处，说自己是单身。想多泡点男人还是怎么的？想上演淑女也疯狂呀？一句话，贱。城市里的女人就这样狡猾。
其实重生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自己的私人问题。她和林西怎么说呢？情人？恋人？怎么看怎么不像那么回事。都是小小在那里自己猜测了就认为自己想的是事实。然后就以事实的语气讲给安然听。所以话传到最后就已经变质也是正常现象。
只是偶尔重生还会把电话摸出来，打开未接来电，看那个陌生而熟悉的电话号码。是她打的。整整十二个，自己都没有接。是否有些残忍了？以前重生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有敌视。但是，现在，好象无坚不摧的隔阂在缓慢融化。是否，有一点点叫做温情的东西萌芽了。重生把电话抱在怀里，仿佛被她环绕，感觉温暖。
很多年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了。皮肤严重饥饿。渴望被抚摩的愿望是如此强烈。特别想念她那双手。那么温柔，那么摄人魂魄，能够深刻抚慰。让人甘愿沉沦。是否是得不到，所以无比憎恨。
不知道她现在的生活怎么样，是否安好。她身边的男人，是否良善。她的愿望，是否已经全部实现。不知道，她已经变成什么样子。站在自己面前，是否还认识彼此。以前她的离开，让重生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面对。常常觉得压抑。认为孤独是很可耻的事情。不能够让别人知晓。
她们从来不交流感情，不论是喜欢还是憎恨。个人爱好也深深掩埋。仿佛是见不得光线的尸体。在她们之间，表达从来就是不被需要的。
她走的那天，帮重生收拾了房间。打扫的干净明亮，还洒了一点午夜飞行。香水让房间的味道充满哀伤。离开，是因为绝望，或者失望。她是那种热烈追求幻觉的人。有的时候心境好像个小孩子。可爱而单纯。但是，有的时候又觉得她可恶的像女巫，想法太多，过于浓烈，不属于正常生活的人群。让人害怕。
爱情是她唯一的信仰。当没有坚持下去的理由的时候，她是那样决绝的选择离开。她丝毫不肯委屈自己。典型的自私种类。她为了爱情，可以不择手段，可以不惜一切。付出到极限的疯狂。似乎接近崩溃边缘。她的目的地是西班牙。
重生始终没有想明白西班牙的天空是否比城厢镇好。这里有世俗的热闹。有廉价的美丽衣服。有品种繁多的水果。有明亮的阳光。清澈的溪流。地方是小了，但自有它的幸福所在。大的地方是奇异，可是光环是别人的。热闹是别人的。只有寂寞是自己的。要在那里生存，必定经历艰辛挣扎。
她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过程。成长的旅途。记忆的片段。她要自己的人生丰富浓烈。所以，不带一点抱歉的抛弃了重生。两手空空潇洒的离开。连句再见都没有。拥抱也没有。更不要说眼泪和不舍得。
重生不知道，她其实隐忍而坚决的离开，是为了成全别人的梦想。
重生回到家的时候，空旷而冷清。风里有淡淡的香气。是从她房间穿引而出。重生打开自己的房间门，闻到了午夜飞行的踪迹。她只给重生留下嗅觉记忆。烟花一般的恩赐。稀薄的表达。她是在乎重生的。可是强烈的愤怒和不理解，驱使重生冲进卫生间，拿了杀虫剂，猛烈的扫射。
此后很久，重生一闻到午夜飞行就会情绪失控。房间里所有的香水瓶子都被摔成碎片。重生不允许自己用香水。
午夜飞行，多么鬼魅的幻影。她就这样，跟随自己的感觉，飞行失踪了。重生坚决的不去打听任何与她有关的信息。拒绝她于千里之外。她已经彻底和自己没有关系了。
冷漠相对，这样维持了整整10年。
现在，她居然主动打电话给自己。是在请求原谅么？还是，只是想知道重生是否已经死亡。从此，这个世界上不再有人如此强烈的憎恨她。她的夜晚将安稳的多。可以肆无忌惮的和那个男人做爱。不带丝毫内疚。不再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注视。是不是这样？是这样的么？
重生心里仿佛溃提一般，绝望铺天盖地而来。压的她无法呼吸。重生尖叫着扔掉电话，泪留了满面。
午夜飞行的味道再次袭击了鼻子。
10年了，重生还记得这个味道。心脏钝通。重生终于开始号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