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其五の03（1 / 1）
“十三番队队员朽木露琪亚，于现世将死神之力转予普通人类，由此以重罪名义逮捕。着六番队队长、副队长执行。目前已逮捕完成，并关押于六番队牢。”
六番队牢。
昏暗的牢房里，黑色短发的少女穿着囚服，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她的表情与其说是平静，倒不如说是放弃了一切，安心地等待死亡。
霜月停在牢房门口，轻声唤道：“露琪亚。”
朽木露琪亚过了好一阵子才缓缓地抬头，在看见霜月的一瞬间，瞳孔突然收缩了一下，“霜……月大人……”她小心翼翼的声音彷佛在说明她的不敢置信。
“对我来这里，觉得很惊讶吗？”霜月试图浅浅微笑，只是那表情里始终有着一丝勉强。
“不，哪里……”露琪亚一愣，脸色黯然下来，声音几乎轻得都听不见。
这个人对露琪亚是特别的。
当朽木家收养了她的时候，周围人看她的眼光就彻底不同，背后窃窃私语的声音从来都没有停过。而收养了她的那个朽木白哉，却又那么高高在上，不容易亲近。她被迫放弃了仅有的友情，去到的却是一个冰冷的地方。
但是，藤枝霜月是不同的。
虽然她并没有特别露出过什么，但是露琪亚总是能感觉到那一丝若有似无的关心。她担任她的礼仪老师，虽然严格却从来不会让她过于辛苦。直到有一次，她听说霜月原本是拒绝了白哉的要求，所以她肯教自己只是因为“露琪亚”这个人，而不是“朽木”这个姓氏。
露琪亚是，把霜月当成姐姐来看的。
但是自从十三年前发生的那件事之后，霜月就彻底从她的世界消失了。
自从她亲手斩杀了志波海燕之后。
她曾经见到，霜月于雨中在海燕大人的坟前站了一整天。虽然她没有出席海燕与都的葬礼，但是露琪亚知道霜月的伤心。
因为她只想着救自己，所以杀了海燕，也伤了她的姐姐。
“露琪亚。”霜月看着一脸黯然的朽木露琪亚，再次轻声唤道，“对不起。”
“不，霜月大人没有做任何需要说对不起的事……”
“如果不是当初我的建议，也许你会留在六番队。”霜月皱起眉，粉色的眼睛里是哀伤和歉意在缓缓流动，“那么就不用亲手……”
即使是冷静如霜月，提起这个人的名字也难以为继。
志波海燕，这个名字已经成为了很多人心上的一道伤。
“不！不是霜月大人的错！”适才还消沉的朽木露琪亚突然大声起来，“全都是，都是……”
“是我的错。”霜月说，“所以，露琪亚，不要再为这件事责怪自己了。”
“霜月大人……”
牢房里安静下来。
“算了，不说这些。”好一阵子，霜月似乎才平复了自己的情绪，“露琪亚，为什么要做出那样的事？”
朽木露琪亚一怔，随即明白过来，霜月问的是有关死神能力的事。
“当时……”露琪亚说，“当时的情况很紧急，而且一护的能力也很强，所以就……”
“紧急？”霜月蹙眉，声音沉了下来，“现世的虚，已经强到这种程度了吗？”
一瞬间露琪亚彷佛又回到过去，在她面前的霜月还是那个严厉的老师。于是她下意识地就说了出来，而且语速比平时更快，“其，其实是因为一护的灵力很强，所以招来了虚。那家伙以为牺牲自己就能救下妹妹，我为了拦住他所以才受了伤。”
“那家伙，一护。”霜月眼眸一转，轻轻地重复了她的两个词汇。
露琪亚瞬间只觉得一寒，“其实一护他虽然看上去不怎么样，但是心肠很好，而且灵力也很强……”她的声音比适才又高了些。
“露琪亚，”霜月突然展开扇子挡在唇前，“你喜欢那个名叫一护的少年？”
“啊……”露琪亚一呆，“什，什，什么……”待想明白霜月说的是什么，一时结巴起来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而且，黑崎……”霜月喃喃自语了一句。
露琪亚看着霜月似笑非笑的眼，顿时明白她在戏弄她。于是她细短的眉皱起来，又变成以前经常在霜月面前表现出来的，似乎是生气，又似乎是不满的表情。
“霜月大人！”
霜月放下扇子，浅浅一笑，然后又问道：“如果只是那一次的伤，之后为什么不将死神的能力取回来？”
“大概是伤得太重了，之后为了养伤还用了义骸。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伤势痊愈得很慢。”露琪亚乖乖地回答。
“义骸？”霜月一顿，“现世可以找到义骸？”
“是的，”露琪亚点头，“从一个叫浦原的人那里买的。他开了一家店，连义魂丸都可以买到。”
“浦原……”霜月喃喃。而露琪亚甚至觉得霜月的眼睛，在念这个名字的时候闪过晦暗的光，虽然她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
“霜月大人……”
“露琪亚。”霜月不知想到什么，又微微蹙眉，“你所做的，是重罪。”
朽木露琪亚一愣，声音低了下去，“是，我知道……”
“我无法保证，但是我会尽力。”霜月只是留下了这句话，就离开了牢房。
朽木露琪亚看着霜月离去的背影，神情终于轻松了些。
至少，能在判决之前见到霜月，她已经很满足了……
霜月从六番队牢里出来后，本想回席官室，却被六番队门口一道白色的身影吸引了注意力，然后走了过去。本来在门口的六番队员见霜月来了，主动让到一边。
“浮竹队长。”霜月看着那个男人，声音冷了下来。只是她素常都是这么清清淡淡的样子，不仅连听的人，甚至连守门的六番队员都没有察觉。
“啊，藤枝君。”十三番队长浮竹十四郎见到霜月，松了口气，“我想见见朽木。”
他说的朽木，当然指的是朽木露琪亚。露琪亚所属番队为十三番，而眼前这个白色长发的男人正是她的队长。
“不用了。”霜月只是淡道，“浮竹队长请回。”说着就要转身走进队舍。
“六番队都是无礼的人！”浮竹愣了愣，还没来得及开口，他身边的虎彻清音突然大声道，“露琪亚是十三番队员，凭什么不让队——”虎彻清音的大嗓门，在霜月冷冷地瞥过一眼后像是突然被掐断一样停了下来。
“浮竹队长一向轻松，何必为了些许小事就劳动您娇贵的身体。”霜月的语调声音未变，只是其中的讽刺却清清楚楚地流露出来，“还是请回。”
“喂！”虎彻清音被激怒，“你什么意思！”
浮竹皱起眉，却仍是好脾气地没说什么，只是轻声喝止了虎彻清音。
霜月转过身对着浮竹，脸上第一次露出清晰的怨恨，“十几年前，连斩杀被虚侵占了身体的属下，这种事情都要交给普通队员来做的队长，不是轻松是什么？”
浮竹一愣，表情中流露出苦涩。
“那，那是因为队长身体不好！”即使是虎彻清音，提到那个已经永远消失的人声音也不由低了下来，“队长也是不想让露琪亚……”
“藤枝……”
“身体不好？”霜月轻笑一声，“连平时的队务也无法亲自处理的队长，遇上这么大的事身体当然更弱了。说起来，这么轻松的队长，霜月倒也想试试看。”
“你，你，你！”虎彻清音词穷，只能对着霜月身后喊道，“恋次副队长，你们的席官就这么对待一队之长吗？”
不知什么时候，才刚升任了副队长的阿散井恋次出现在霜月背后。他抓了抓头，有些为难地看着霜月，“那个……藤枝……”
“什么？阿散井，”该说霜月只是用平常的口吻对他说话，只是他的姓氏和职位之间的停顿有些微妙，“副队长。”
也许四十几年，霜月作为鬼道教师的余威仍然未能散尽，阿散井只是尴尬地看看霜月，又看看浮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但是霜月突然展了扇子，挡在唇前。她闭上眼睛，呼吸了几次才再次睁开眼睛，然后欠身，“抱歉。今天有些心情不好，所以藏不住话。”
言语间，甚至并没有觉得自己是错的。
霜月说完也不待众人反应，转身向内走去。
“藤枝，这次我一定会保护朽木。”一直没有开口的浮竹突然说道。
而霜月只是脚下一顿，甚至连头都没有回，继续向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