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其四の02（1 / 1）
霜月突然猛地睁开眼睛。
熟悉的天花板映入眼帘，转头，庭院里明媚的绿色映在纸门上。
对了，这是真央灵术院，她的院子。
霜月推开薄薄的被子慢慢坐起来，黑色的长发缓缓地从白色的寝衣上滑落。
房间里的布置是她一贯的喜好，简单却也素雅。看着不起眼的凭几和静静地站在架子上的茶碗，还有黑色的振袖规规矩矩地挂在衣架上，绣在腰带里的金线在日光的照射下无所遁形。
霜月把扇子从怀里拿出来，轻轻地贴在自己的脸上。扇子好像感应到了她的情绪，隐隐传来一些温暖的感觉。
刚才那个梦……
她在梦里怎么都想不起来的那个“什么”，在她睁开眼睛的那一瞬，她就想起来了。
霜月站起来，拿过梳子和发绳把头发编起来辫子垂在胸前，然后走到门前看着庭院里生机勃勃的绿色。
藤枝霜月没有斩魄刀，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
就像她曾经告诉蓝染和市丸的，藤枝家的人通常灵压太低无法达到真央的入学标准。而真央灵术院里看似人人都有的刀，也就是通常叫做“浅打”的那种，其实却需要相当的灵压才能使用。于是霜月在初次碰过浅打失败后，就被周围人当做灵压不足而不再提起了。
但是霜月知道，不是的。
当时的感觉并非她无法使用，而是在排斥。她感觉到的是恼怒和藐视，这种无论如何考虑也不该出自于她的感受。就好像，她所拥有的斩魄刀对她将手伸向浅打表示不满一样。
其实想起来，她也不知道这把从出生开始就陪伴着她的扇子到底是什么。似乎是藤枝家秘传的宝物之类，总之绝不是一把普通的扇子。但是因为现在能问的人没有一个在了，所以她也无从求证。
这把扇子会在她灵压暴涨的时候吸收灵力，又会在她灵力枯竭的时候再释放出来。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须臾不肯让扇子离身。但是经过刚才那个梦，这把扇子果然是有些别的什么吧……
罢了，也不急于一时。
霜月转眼间看见和服上的褶皱，不由想起昨天发生的事，于是忍不住皱起眉。
昨天一回生一班的学生参加魂葬演习。本来不过是走走过场的意思，却没想到竟然会出现虚。所幸蓝染和市丸及时出现救了一干学生。而闻讯赶来的霜月身为真央的教师，无论情愿与否，在四番队赶来之前都是她用极不纯熟的鬼道在治疗那些受伤的学生。
在众学生感激的目光中，代理校长免了她今天的课程，说是让她好好休息。而霜月确实消耗了太多的灵力，这一觉竟然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过来。
醒来之后感觉灵压比平时更平稳了些，看来这对锻炼她的灵压是一个很好的方式。
但是平时心心念念都在这上面的霜月却将这些丢诸脑后，眼前有更吸引她注意力的地方。
如果说她完全不知道那些虚的来历，那么连她自己也会觉得可笑。
人类死后，灵魂被魂葬进入尸魂界成为整。如果被欲望吞噬，堕落成虚则进入虚圈。通常认为尸魂界和虚圈之间隔着现世，所以互相之间想要进犯对方领地都不太容易。但是霜月偏偏知道，在尸魂界流魂街的某个温泉山谷里，有着为数不少的虚。
那个，她借给蓝染和市丸之后再也没有去过的山谷。
当时她的确是说，因为不想惹上麻烦，所以对他们所做的事完全没有兴趣。但是有些事并不是她不想知道，就可以不知道的。
譬如她亲眼看见的，市丸将虚切成碎片的场面。
或者，他们两个人身上经常会带上虚特有的腥臭。
又或者，那山谷附近有时候会有些整莫名消失。
要知道虚即使堕落，与整在本质上还是相同的，虚在死后也会退化成灵子消散在空气中。也就是说，即使被虚的□□淋了一身，虚死亡后□□与其气味都会一同消失。
但是市丸和蓝染身上的腥臭，不经过沐浴是不会自动消失的。
避人的举动，经常伤而不死的虚，还有他们两人在瀞灵廷内貌离神合的表演，在在的一切都指向了一点。
他们想从虚的实验里得到些什么。
姑且不论他们想得到什么，最大嫌疑的他们竟然自己出手救人。霜月并不以为蓝染是那种失误了之后再过来补救的人。
于是，他们大约只是想在学生里挑些能用的人……吗？
霜月眨了眨眼，握着扇子无意识地轻点着左手的掌心。
她之前通过市丸向蓝染提出求教的时候，并不只是因为蓝染灵压的强大。而是因为蓝染在她眼里，是一个强大到没有丝毫缝隙的人。
他所给予周围人的温柔，不是因为他本身就是这样的性子，而是因为他的强大。他的强大已经到了可以让他随心所欲的地步。
而接近了之后，霜月对这个人的一切都只能用“竟然”来形容。
霜月自知不是一个容易低头，更不是一个轻言跟从的人，但是跟在蓝染这个人身后也许……不，是一定可以做到一切让整个世界为之震撼的事。
而市丸，是一把刀。
无论他看起来如何温和，他在霜月眼里就是一把滴着血的名刀。
那种闪着慑人光泽的刀锋，那种轻轻一挥便能收割生命的锋利。旷世的利刃，不尽杀虐。
只要想到便能让她心里浮起一阵骚动。
霜月将扇子压在心口上。
所以她可以爽快地承认，她喜欢那两个人。
但是他们同时也在做一些不容于尸魂界的，或者说，针对尸魂界的事。
霜月将扇子展开挡住了右眼。她的世界，瞬间成了一半明亮，一半黑暗。
明亮，是温暖而贫乏的。
黑暗，是寒冷而丰富的。
她该怎么做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