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其三の03（1 / 1）
朽木大宅中的庭院里，密密麻麻站着很多人。
严格算起来，如今主人只有两位的朽木宅邸中生活着近百人。守卫宅邸安全的侍卫固然多，侍奉主人负担了一切杂务的下人也不在少数。而现在朽木家所有的下人，为了一个人的一句话全部聚集到了这里。
下人之间明显分成了两大部分。明显等级较低的侍女和仆从们紧密地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而一些看上去像是管事，衣服质料也明显好很多的人保持着安静，神情间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只是偶尔向人堆那里投过去鄙夷的一眼。
廊下的纸门轻轻移开，一个少女从里面走出来，几乎毫无声息地跪坐下来，看着庭院中的人。
穿着较好的那些虽然保持着安静，但是却因为背对着走廊，与窃窃私语的一群人同样没有察觉到少女的出现。
“啪”一声轻响，是少女手里的扇子轻轻点在了地板上。
大部分人一凛，转身过来看见廊下坐着的少女，立刻躬身行礼，深深地弯下腰去。而少部分莫名其妙的，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却也不由自主地也跟着低下头去。
“相当地，”清润柔和里却还留着些许稚气的声音响起，“松懈。”
只是陈述的一句话，却令当先的几人立即露出惭愧的神色。
“非常抱歉，霜月大人。”其中的一个老人向前一步回答，然后深深地低下头，“是叶山无能。”
“哪里，其实气氛活泼一些也没有什么不好。”粉色眼眸的少女将扇子展开遮在唇边，浅浅一笑道，“说起来，好久不见了，叶山。”
一怔之后，名为叶山的老人立刻恭恭敬敬地回答道：“久疏问候，霜月大人。”只是老人的神色里到底轻松不少，看着少女的眼神也更温暖了。
霜月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转向人群扫视了一眼。即使之前还无所谓的人也在她的视线下规矩地站好，只有中间的两个看着霜月露出不忿的神情。
在一群低眉顺目的人里委实太过醒目，这两人一下子就吸引了霜月的注意力，回忆起来确实完全陌生的面孔。在这个地方住了五十多年，霜月自信能认出每个人，而一眼过去立刻令她发现不妥。
“这两位是？”霜月侧过脸，转向叶山。
“是……”叶山似乎不知道怎么表达，想了会才说，“夫人的朋友。”
“原来如此。”霜月微微颌首，表示明白。
站在一众下仆中间的两个女子，是完全没有灵压的整。即使下仆的灵压参差不齐，但是霜月还是一眼就分辨了出来。
有灵力的死神在没有死亡前拥有长久的生命，死亡后分解成灵子回归尸魂界，而流魂街的整随时随地都会消失，再次投入轮回，转世到人间。所以除却贵族平民之类的表象，死神和整几乎是两个种族。
而朽木家的仆人从来不用流魂街的人，一来确实是因为身份教养之类的问题，二来也是出于现实考虑。谁愿意花心思□□一个也许明天就会彻底消失的人？
“那么，不要留在这里了。”霜月几乎是立刻地，就做出这样的决定。
她淡淡说出口的话，底下却气氛丕变。
靠近走廊的管事们脸上露出喜色，仆役们懊丧起来，而那个被说到的两个人神色一僵，脸上难看起来。
“你有什么资格赶我们走！”其中一个嚷道，“我们是绯真夫人的朋友，而你不过是个下人……”另一个虽然拉住前一个人的衣袖，神色间却显然并不觉得她错了。
而一众管事们，几乎立刻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霜月再次扫了眼庭院里的众人。
确实是，比五年前的时候松懈了很多。
虽然说此间的主人是朽木祖孙两人，但是实际上管理着整座宅邸的却是霜月。她自然知道自己令行禁止，但是那个时候每个人看到她都是一副规规矩矩的样子，小心翼翼地生怕行差踏错。整座宅邸，就像是一座死水潭，清澈见底却一丝涟漪都没有。
但是现在不同了。
管事也好，仆役也罢，每个人都能将表情表露出来。虽然有了派系，有了争夺，却像是一汪春水，虽然难免有杂质却绿意盎然。
这不是五年来的变化，是她和绯真的不同。
但是，哪一种更好些？
这个问题，现在的她没有答案。
她依然不觉得曾经的自己错了，但是经过在真央的五年之后，朽木家现在的样子也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霜月眨了眨眼，看向在她愣神间为她反驳的枫。
“叶山。”
整个庭院瞬时一静。
“在流魂街十区以内购置房屋安置她们，夫人的朋友不可怠慢了。”霜月转向听到她的话后又想说什么的两人，“瀞灵廷内灵子的密度对整有损伤。”
这只不过是一种未经证实的假说，但是霜月的态度就是有让人相信的能力。那两人呆愣了一瞬，似乎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霜月已经转过去同叶山说话。对她而言这件事已经结束，后续自会有人安排，不需要她再费一分的心思了。
“霜月大人……”迟疑着，老管家叶山问道，“夫人的葬礼要怎么办？”
霜月一愣，便瞬时明白了过来。
绯真的葬礼，白哉自然不会俭省。但是在银铃的眼里看来，这个女人是他孙子唯一的污点，只怕是连葬礼都不愿意办的。截然相反的想法令所有的下人无所适从，而冷战了五年的祖孙两似乎也没有互相妥协的意思。
所以，这个时候才需要她的出现吗？
霜月心里掠过一道奇异的感觉。她不知道自己只在这种时候被需要，到底该欣慰她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还是心酸只有这种两面不讨好的时候才会有人想起她。
“不可以堕了朽木家的声名。”即使心里的感觉再不舒服，她的声音还是一如之前的平静柔和，“既然绯真夫人是朽木家明媒正娶的夫人，就要有相应的葬礼。”
“是。”
底下人轰然应声。对他们而言重要的不是结论的内容，而是终于有了结论，就让他们知道该做什么事。
“那么，绯真夫人的墓怎么办？”叶山继续问道。
霜月一愣。
是了。
没有灵压的整死亡就代表着转世和消失，是不会像死神那样留下遗体的。
“取一套夫人生前爱穿的衣服代替。”想起那种消失的方式，霜月一时有些感叹，“还有……请最好的画师来画夫人的像。夫人的房间要和之前完全一致，不要改变任何东西。”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