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风尘寒月(1 / 1)
“春花秋月何时了,
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
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兰玉砌应犹在,
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
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抚琴罢,叶绿荷习惯地静坐一会,因为每次的琴音都会使她的心变得十分恬静,朦朦胧胧披上一层淡淡的哀愁。
孩子们那清灵的眼睛此时竟有些迷茫。
琴师江如晦也被震住了。“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任他平时有多么恬淡得的心此刻再也无法平静。
好一会儿,孩子们才回过神来。
“大哥哥,快教我们唱,快教我们唱!”孩子们叫着,满脸希冀地望着叶绿荷。
于是,一遍一遍地教着,竟没有一丝厌倦的感觉。孩子们则认认真真地学着。
突然,守门口的老头儿杜伯神色慌张地走到叶绿荷身边,俏声说了说:“叶公子,有两个孩子晕倒在学苑门口,您看要不要去看看……”杜伯停顿下来。两眼却紧张地望着叶绿荷,喃喃地说了句:“唉,可怜的孩子。”
这杜伯是一位很有爱心的老人,在看到他为街边额的奄奄一息的小孩子而泪流满面的时候,她就决定请他到无涯学院当门卫......
叶绿荷一惊,忙站起来,对江如晦作了下揖:“有劳先生了。”并对孩子们说:“大家自由练习一下,大哥哥有事先走了。”
“大哥哥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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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杜伯问叶绿荷。
“两孩子都伤得不轻,而且发高烧……,快,将他们背回太子府再说。”叶绿荷急道。“我们一人背一个。”
“太……太子府?公子您说的是太子府?”杜伯吓得声音都发抖。那哪里是他们这种卑微的人去的地方。
“嗯。太子是我的好朋友,看在我的面子上,应该不会有问题的。而且他那里的薛神医医术高明。”
“您住在太子府里?”杜伯的表情十分惊讶。
“是的。”幸亏没几个人知道她住在那里,要不孩子们可能会因为自己的“地位高”而更加自卑。唉,古人就是这样子,等级观念根深蒂固!
“快点,救人要紧!”
“我背大的,您背小的。”杜伯说着,背起那个看起来较大的男孩子。那男孩子大概十二岁的光景。
“你能行……吗?”叶绿荷正想反对,自己一个年轻人又怎能让一个老得快掉牙的老人家……,但杜伯已经走远了。
“哇,这小丫头小小年纪,居然挺沉的。”走久了,叶绿荷有些吃力。那丫头瘦瘦的,小小的,不知道有没有十岁。别看杜伯人老,干起事来那种干脆利落却不输年轻人。叶绿荷咬咬牙才可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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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伯您先去学苑吧,薛神医说他们没事了,明天一早就可以醒来。”叶绿荷安慰着杜伯。
“我……我替那个孩子谢谢公子您了。”杜伯“咚”一声跪倒在叶绿荷面前。
“快起来,再不回去的话,天就要黑了。”
杜伯缓缓地退下,薛神医刚好有事要找叶绿荷。两个老人在房门口擦肩而过。
“薛神医,有事吗?”叶绿荷开口问微微发愣的薛神医,哈哈,薛神医也有走神的一天。
“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是谁呢?”薛神医疑惑地说。
“有什么好奇怪的,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有某一相似的地方。”叶绿荷说。“那两个孩子真的没事了吗?”这才是她关心的。
“放心吧,都是一些皮肉伤,好像是被人鞭伤的,但那人出手也狠了些,居然可以鞭得那么深,皮开肉绽的。”
“哪个混蛋那么残忍,被我知道绝不会放过他!”叶绿荷两眼喷火,咬牙切齿地说。
薛神医微微一笑。这丫头就是单纯,喜怒哀乐从不知道去掩饰。少爷,以后你的生活再也不会那么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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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是谁?”小女孩尽量蜷缩着身子,退到床的一个角落,浑身发抖,怯生生地望着叶绿荷。
“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叶绿荷温柔地说,想走过去摸摸她的额头。
“不要,不要打寒月,不要打寒月……”小女孩抖得更厉害了。抽泣着。“求求你,不要打寒月,不要打寒月……呜呜……”
叶绿荷突然觉得十分难受,是谁,是谁那么忍心对待一个那么小孩子。这样年龄的孩子,不是应该被父母宠着,整天扑蝴蝶,捉迷藏的吗?
“不要怕,大哥哥只摸一下寒月的额头,看看你还有没有生病。”叶绿荷的声音更加温柔,脸上持着微笑。
开始,小女孩还是戒备着,许久,也就是叶绿荷笑到脸都快要抽筋的时候,“大哥哥真的不会打寒月吗?”小女孩小心翼翼地问。
“大哥哥是从来都不会打小孩子的,特别是像寒月这样长得那么漂亮又可爱的小孩子。”
终于,小女孩听到“又漂亮又可爱”几个字时,两眼开始浮现一丝惊喜。“大哥哥,寒月真的又漂亮又可爱吗?”
“当然啦,你想想有谁忍心打又漂亮又可爱的乖乖好孩子呢?”
“但,舅妈为什么会打寒月和哥哥呢?她说寒月和哥哥是世界上最坏的孩子,打碎她的花瓶。明明是我看到表哥打碎的……呜呜……”寒月又伤心地哭了起来。
哭声令叶绿荷觉得十分心酸,轻轻的将她抱在怀里,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此时的她紧紧地把头埋在叶绿荷怀里。刚才的戒备心已经消失了。
好一会儿,寒月才逐渐止住哭泣。
“寒月,你饿不饿,吃一点东西好不好?”
只见寒月吞了吞口水,两眼发光地盯着桌的食物。然后望着叶绿荷。“大哥哥,我……我真的可以吃吗?”同样小心翼翼地小声问。生怕大声一点他会后悔似的。叶绿荷的心又是一痛。
叶绿荷微笑着点点头。
寒月犹豫了一会儿,刚想吃。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急急哭喊道:“哥哥,我哥哥呢?我哥哥在哪里?我要我哥哥,我要我哥哥!”
“寒月不要急,我这就带你去见你哥哥。”
一路上,寒月小手都紧紧地抓住叶绿荷的手,样子对她十分依赖。
刚到一间厢房的门口,就听到一个童音,而且语气十分执拗,“我不吃,我不吃,我要见我妹妹。”“放开我!”一声大吼,然后有人“哎哟!”一声,是玉洁的声音。
门被猛地拉开,一个瘦小的身影“跑”了出来。
“哥——”寒月惊喜地大叫,“寒月——”
两个瘦小的身子激动地抱在一起。
“寒月,他们有没有欺负你?”男孩子急忙上下检查着妹妹。
“没有,大哥哥他对我可好了。除了你之外,我还没看到谁对我那么好的。”
“大哥哥?”
“就是他!”寒月将小男孩拉到叶绿荷面前。“大哥哥,这位就是我的哥哥,他叫风尘,他最疼我了。”
“风尘,你好。”叶绿荷微笑着打招呼。
叫风尘的男孩,拉着寒月的后退了几步,敌视着叶绿荷,叶绿荷脸上依然挂着微笑。她发誓,今天她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微笑了,而且是需要“持之以恒”的那种!
“哥哥……”寒月扯了扯风尘的衣袂。
“是你救了我们吗?”风尘拉着叶绿荷问,目光中的敌视明显减弱。
“你认为呢?”叶绿荷闪着明眸,笑着反问。
“我相信你。”风尘愣了一会,像是下了决心似的,“你有一双和寒月一样的眼睛。”
吓,你不敢相信啊,一个十二岁的男孩会说出这样的成熟的话来。
“寒月饿了,我们进屋吃点东西吧。”叶绿荷温柔地说,知道只要寒月点头,风尘也会尾随的。
看到两个孩子放光的眼睛,偷偷地咽口水,叶绿荷着点笑了出来,平时自己大概也是这样的吧,唉,原来自己的光辉形象早就毁了。
“动手吧。”叶绿荷忍不住问光看不动手的两人。“不饿吗?”寒月的头向鸡啄米似地点头。
突然,叶绿荷看见风尘用戒备的眼神瞟了她一眼,哦,臭小子,居然敢怀疑她会在饭菜里放毒!
“唉,你们不吃,那我自己吃喽。”说完,叶绿荷扯了一只鸡腿大嚼起来,还不时发出“啧啧”的赞吧声,“好吃……”
风尘,寒月再也忍不住了,马上展开攻势。
吓,他们几天没有吃东西了,吃相也太那个了吧。叶绿荷终于找到少少安慰感。因为那个冷骄热一直都在笑她吃饭的“优美”姿势为“饿狼扑食”。
最后,桌上一片狼藉。暴风雨后总是会见到被摧残得不成样子的残渣的,冰清玉洁不可思议地看到三个疯狂“抢”食的三个人。
饭后,三人坐在椅子上打着饱咯。
“呃,可以说下你们的情况吗?”叶绿荷望着风尘。
风尘和寒月的脸色一下子黯了下去,还一脸惊恐的样子,叶绿荷真想咬断自己的舌头,好奇什么呀,好好的气氛又被打破了!
“我们的爹和娘在我们还很小的时候就被仇家杀害了,我们没地方可去,就住在舅舅家里。舅舅和舅妈每天要我们做最苦最累的事,而且常常好几天没给我们吃东西。有一天,寒月看到舅妈和邻家的男人抱在一起,以为是那男人欺负舅妈,就跑去告诉舅舅……后来舅妈就对寒月特别的凶,趁我不在的时候,动不动就用鞭子狠狠地打她,还有表哥表姐也是经常捉弄我们。昨天,寒月看到表哥不小心打破了舅妈最爱的花瓶,刚好寒月也在场,舅妈就一口咬定是寒月干的,然后……呜呜……”
“哇……”
风尘和寒月都哭了起来,听得叶绿荷觉得特别难受。“别哭,别哭啊……”叶绿荷口里叫别人不哭,自己也跟着哭了起来。
“我为了保护寒月,不小心将舅妈推倒在地上,她还碰破了头……知道她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干脆逃了出来……如果我们回去的话......”
“呜呜……哥哥,我……我不要回去,她……她会打死我的……痛,痛……”。
“寒月乖,不哭,以后住在大哥哥这里。大哥哥不会打你们的,也会给你们吃的。”
冰清扯了一下叶绿荷的衣袂,朝她眨眨眼,示意她先考虑清楚。毕竟她们也是寄住在别人家里的,哪有权利收留别人,要收留也得征得主人的意见吧。而且主人就在那边......
哪知这叶绿荷天生反应迟钝,“冰清,你的眼睛怎么啦?”,冰清的脸一下子耳根。“没......没什么。”
“真……真的吗?”寒月怯生生地问。
“嗯。”
突然,风尘一把拉住寒月,两人“咚”一声跪倒在地上,风尘急急地说:“谢谢大哥哥,谢谢……,我……我们什么都可以做的,我们吃得不多,一天只要两个馍馍就可以了,我们可以睡马棚……”
“傻孩子,快起来,快起来。都叫我‘大哥哥’了,我怎么忍心让你们每天只吃两个馍馍,睡马棚呢?”
“您……您不要我们吗?我们真的什么都可以做的……”
“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大哥哥了,大哥哥吃什么,你们就吃什么,你们睡的地方也和大哥哥一样的,知道吗?”
“大哥哥……”
两孩子激动地扑向叶绿荷的怀里。“乖乖,别哭了……”哎,泪又来了。
冷傲尘突然很嫉妒两个孩子,为什么他们有资格那么亲近她,他也很想.......
“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冷冰冰,原来是你啊,咦,今天怎么回来那么早。”叶绿荷讨好地问。
“不回来人家会把我这个主人给忘了。”语气酸酸的,脸色更暗。
冷冽的目光扫了风尘寒月一眼,吓得他们赶紧躲在叶绿荷身后。
“你指的是他们吗?我......我打算你回来跟你商量的。”叶绿荷有点心虚,“我知道你最好人了,你不反对我收留他们的吧?”清澈的大眼里满是乞求。
“冰清玉洁,带他们下去安顿好。”
“是。”
“我就知道世界上只有你对我最好了!”叶绿荷高兴地说。两眸闪着胜利的光彩。
该死,心老是被她打败。
“你很有时间照顾他们吗?不要忘了,三天,三天之后你就要迎娶傲雪了。”
这句话在叶绿荷心里炸开了锅。“死,好像是真的耶!三天,只有三天了,怎么办才好!真......真的要娶公主吗?”此刻的叶绿荷真的慌了。天知道她早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君无戏言。”冷傲尘冷冷地说。
“难道天要亡我吗......想我叶绿荷年纪轻轻,一表人才,就这样夭折的话......呜呜......”
“叶绿荷?”冷傲尘玩味地看着她,“我记得你叫叶枫,是父皇钦定的驸马。”
“哦,都是我一时大意,太想我妹妹了。叶绿荷是我妹妹的名字。你别误会喔,我怎么会有那么一个娘娘腔的名字!嘿嘿.......”心虚,非常的心虚!叶绿荷目光闪烁。
“你还有个妹妹?怎么没有听你说过?”
“那个......那个,你都没有问过我。我干嘛那么鸡婆告诉你我有个妹妹?”
“是吗?”
“是,是的。”好锐利的眼光,好像要把她看透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