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方暮远篇八（1 / 1）
中午时分，方暮远听到卧室内轻微的响动，赶紧推门进去，见夏云竹正撑着额角站在床边，努力平衡着自己，却还是摇摇欲坠的样子，忙上前扶住她：“你要干什么，我帮你。”
夏云竹摆摆手：“我自己能行。”扶着墙缓缓向外走。
“要去浴室是吗。”方暮远不由分说将她抱起，刻意忽略掉她脸上的红晕，也暗暗祈祷她不要听见自己如雷般的心跳。到了浴室，他将她放下，轻扶着她的身体：“我先出去了，你自己能行吗？”
夏云竹叫住他：“别再这样，我自己能照顾自己。”
方暮远小声道：“我知道，可是我在这里就不能看你这样。”
夏云竹缓缓摇头：“那你不在这里呢，我总是要一个人。别担心我，我比你想像中能干多了。”
方暮远默默地看她片刻，转身出去，心说，你一点也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坚强那么能干，而且我总是在这里，不会让你一个人。
夏云竹出来后，方暮远问：“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唔，有菜有汤，哦，还有粥。”
夏云竹轻笑道：“你做的？看来我每天都是在班门弄斧嘛。”
方暮远摇头：“叫的外卖，我不会做饭。”
夏云竹坐在餐桌边吃了两口，扬扬眉：“你什么地方叫的外卖，味道真不错，我在这里快五年了都没发现这样的好地方。”
方暮远但笑不语，心说，只要花钱，味道更好的都有。他含笑看着夏云竹吃完了两碗粥，喝了一碗汤，把她扶到卧室躺下。
夏云竹呼吸一滞：“孤儿院。。。”
“我打过电话了，说我们这个星期去不了。”
夏云竹叹口气：“他们该失望了。。。也许明天可以。”
方暮远双手扶着她的肩：“你先休息好再说，你也不想他们看见你的样子担心吧。”
夏云竹握住方暮远的手：“谢谢你陪着我。”他的手很温暖，就像他给人的感觉一样。也许是病中特别脆弱，他的陪伴让她很安心。
方暮远把她脸上不听话的短发拂开，柔声道：“我会一直。。。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夏云竹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去，又一次地梦见了周子渝，在梦中他含笑看着她不语，她想去够他却发现自己无法触及。她向他奔去，却见他转身离去。她急着叫道，别走，别走！可他还是消失在迷雾中。
夏云竹迷迷糊糊醒来已是暮色四合之时，她叹息一声缓缓睁开眼，昏暗的光线中看见一双熟悉的眼含笑看着她。夏云竹心突突跳得厉害，挣扎着坐起：“小鱼儿，你回来了！”
他小声道：“别乱动。”伸手揽住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夏云竹扑到他怀里，语无伦次道：“你回来了，太好了。。。我真怕你不会回来，虽然我一直相信你没事，我相信你没事的。。。只要我在这里，你就一定会回来，一定会找到我。。。可是我好怕，真的好怕，我心里很怕，不敢说。。。”
他柔声道：“我知道，别怕。”
夏云竹喃喃道：“我以为自己真的看破了生死，却发现我原来和你一样痴。一想到你会离开我就怕得要命，我怕我又会一个人。”
他轻轻拍着她，柔声道：“别怕，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半晌，他见她闭着眼将要睡去，将她放下。夏云竹猛然惊醒，拉着他：“别走，别离开我。”
“好，不离开。”
“小鱼儿，过来抱着我。”
他迟疑片刻，躺在她身边，将她抱在怀中。
夏云竹埋在他胸前喃喃道：“答应我，永远也不离开我。”
“我不离开你，永远也不。”
她叹息一声：“我以前还笑你痴，现在才体会到我想和你一样痴啊。。。小鱼儿，别说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我都愿意。。。”
夏云竹抬眼望去，黑暗中只看见他亮亮的眼睛，满含着爱意。她心里充满着巨大的幸福感，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痴痴地看着他，叹息一声吻上他的唇，幸福来到太快太猛烈，她不自觉地轻轻颤抖。夏云竹闭着眼，感受着他的唇轻轻落在她的眼上，脸颊和唇上，就像他第一次亲吻她那样。
晚上夏云竹再次醒来时发觉头不晕了，微笑着伸了个懒腰，看了看空着的那半边床，心说，这个小鱼儿，一定又闲不住了。她笑着走出卧室，见方暮远正在客厅用电脑，没开灯，屏幕苍白的光印在他脸上，更不似真人。
方暮远听见响动，扭头见夏云竹眉开眼笑地从卧室走出，忙两步上前去扶她：“怎么起来了？有没有好些？”
夏云竹笑着止住他的动作：“我已经好了，你也还没睡啊。”
方暮远愣了愣，心说，也，什么也。
夏云竹收住笑，诧异地问：“怎么只有你一个？他人呢？出去了？”
方暮远目光跳了跳，很快平静地微笑道：“当然只有我一个。他？他是谁？今天没人来过。”他顿了顿，笑道：“你是不是刚睡醒脑子有些糊涂。”
夏云竹看他一眼，快步走到浴室，没有人，又在客厅和厨房转了一圈，没有一丝他来过的痕迹。她扶着餐桌叹了口气。
方暮远走到她身边，柔声道：“是不是饿了，想不想吃点什么？”
夏云竹无力地摇摇头，走到客厅的电脑前坐下，怔怔地看着电脑。怎么会没有？怎么会是自己的幻觉？可是他的怀抱他的吻是那么的真实。她的神色有一刻的恍惚和脆弱，缓缓站起向卧室走去，手指轻轻触摸着嘴唇，上面仿佛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原来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在做梦。她心一紧，难道他是来向她告别？不，不可能，她相信自己的直觉，她能找到他，一定能。
方暮远忙拉住她：“你一天没怎么吃东西，那怎么行。”
夏云竹摇摇头：“我不饿，就是累。。。唔，我困了，先去休息了。”
方暮远看着她瘦弱的背影，若有所思。他没有错过她刚才脆弱无助的眼神，这样的表情出现在她的脸上让他分外怜惜。他想紧紧拥着她安慰她，却发现自己什么也不能做，他没有这个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