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尊重生命（1 / 1）

李济夏将钥匙圈放好之后，他屈起膝盖，双手随意的搭放在膝盖上，抬眼望向了前方。

他未回答我的问题，继续说着他想要告诉我事情。

“突然躺到了病床上，接着医生就告诉告诉他，终生残疾。郁郁寡欢的他，唯一的阳光是你，唯一的笑容是绽放在同我说到你的时候。你能明白那样子的哥哥吗？”语气仍旧很平静，他平静无波的外表下，此时正有着暗涛汹涌的情绪。这样的他，就像是冰河下隐忍待发的火山。

只是，他所说的话，就像在我静冷如冰川的心里投放了一颗炸弹一般。炸得我不明所以，脑袋轰鸣。

张嘴，我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更加不明白李济夏究竟在说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张张嘴，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你当然不知道，因为你的眼里只有F4，你的眼里只有那个一直睡觉一直睡觉的尹智厚！你有看过一眼别的人吗？有吗？你知道在你身后看着你的人有多痛苦、多希望你回头，只怕是回头看一眼也好吗？你知道吗？你什么时候知道呢？”扬声，李济夏双手激动的捏过我的肩膀，几乎是对着我吼出了这些话来。

“我……”望着突然便怒气横生的李济夏，我张了张嘴，喉咙有些僵硬，说不出话来。事实上，我整个身体都是僵硬的，屏住了呼吸，我不敢有任何的动作，震惊而迷茫的看着突然爆发的李济夏，脑中只剩下轰隆隆的乱响。

他、他在说什么，他在说什么……

望着我，他的视线从我的眼眸上往下移动，经过鼻梁，他的视线停留在我的粉红色泽的唇瓣上。

眼中滑过一丝怯懦，静谥，死寂的那一种在我们之间快速的繁衍，然而却不敢有任何一个动弹的动作，脑中也因为惊惧而一片空白，那天晚上在医院的走廊，他曾经对自己做的事情，让我心惧，心惧到不敢去运转大脑。

很久之后，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挣扎的火花，只是渐渐的他放松了捏紧我手臂的双手，而在他终于放开了我的一瞬间，我僵硬的身体终于松懈了下来。有些瘫软的跌到了一边，然他只是别过了头。

“我会让F4付出应有的代价……”指关节随着他的话被捏得啪啪作响，冷决的声音，他嗜血的冷酷能让坐在他身旁的我，闻到一股残忍的血猩味。

“不——”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我重新坐直身体，便将那个字喊出口。

“不？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说不？”

转脸，李济夏一手挤过我一只手臂，冷冷的反问，他的眼眸深处，燃烧着浓而炙烈的仇恨火焰，同时却也有冰冷、冷决的嗜血残酷。

“不，人不是F4杀的。你的哥哥是跳楼自杀的，是自杀，不是吗？”这次没有退怯，我将最残忍的话说出口。

“跳楼自杀？周紫阳，全世界只有你没有资格这样说！你知道他是因为什么而跳楼，你竟然会将这样的话说出口吗？你知道他为什么不选择退学，而要选择跳楼吗？你知道吗？我可以忍受你不记得那个钥匙圈，但是，为了F4而枉顾人命，你还是哥哥口中那个重情重义，尊重生命，全世界上最善良美好的女孩周紫阳吗？啊！”

单膝跪地，李济夏捏着我手臂的手，用力甩了出去。

“嘤——”咬唇，我紧紧皱住眉头，因为他大力的甩开，我向后跌去，整个身体压在左手臂，左手肘处传来一阵电击似裂骨般的疼痛。

听到我的声响，他回过头来，看着已经重新坐正身体的我，他紧紧抿着唇，不说一句话。

看着我，他似乎还在等待我说什么。

可是，却因为他的话，我的脑海里一阵一阵的翻腾。

瞬间便记起了在医院的那个晚上，那样的晚上，我曾经骂过李济夏卑鄙。骂他卑鄙的拿着生命的死活来开恶劣的玩笑。

那个时候的我，看他，便像看一头畜牲一般。

而此时，此时的我，此时的我呢？将一条人命说得如此轻松的我呢？甚至想要以此来推脱朋友的责任的我呢？

我还是人吗？我跟畜牲有什么不同？

不，当然不同。

我连畜牲都不如！

缓缓的站起身，我迎风站立，茫然而僵硬。

墓地里的风，吹过青杉树的枝头哗哗作响，将我脸庞边的长发具都拂了起来，光洁的脸庞全然的露在了空气里。

突然，我便快速而用力的扬起了手。

啪啪啪——啪啪啪——

空气中突兀响起了一阵噼噼啪啪的响声，李济夏捏过我的手腕，噼噼啪啪的声音又突兀的停止。

李济夏的声音里满含错鄂：“紫阳。”。

瞧着李济夏，尽管此时我的脸颊已经火辣辣的一片，但是，我的眼神很空洞，空洞到连眼泪也流不出来。

“我，连畜牲都不如……”声音里没有一丝的情感，机械而木然，而此时的我，就真的像是只木偶一般。

“紫阳……紫阳，我该拿你怎么办，该拿你怎么办……”捏着我手腕的手，用力向内，他俯身将我搂进了怀里。

推开搂紧我的李济夏，我转眼，视线停留在他身后的墓碑上李民贺的相片上。

“对不起，我不会阻止你。再见……”木然的说着，我转过身，抬脚一步一步的离开了墓地。

茫茫然的，我不知道走了多少路，只知道下山的时候摔倒到过好几次，过马路的时候被司机大声咒骂过好几次。

但是，来到尹智厚家里，当我终于见到了类的时候，我原本僵硬而木然的身体，全身的细胞都活络了起来。

我忘记了一切，我忘记了尹智厚他还在生气，他还未原谅我。但是我却将一切都抛开了。见到尹智厚的那一刹那，我只是紧紧的捏着他的双臂，不顾一切的扑进了他的怀里，流了好多好多的泪，哭了好久好久。

眼泪流干了之后，我的声音嘶哑的像锯子锯木头。

“没有俊熙姐姐轻松甚笃的自信，没有瑞贤姐姐端庄大方的温柔，也没有丝草熠熠夺目的坚强。我是一个不懂得尊重生命，连畜牲都不如的人……类、类，我不配活着……类、类，我真该去死了……类。”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耳鼓，眼皮一个轻跳，我惊鄂的抬头看着类，忘记了流泪、忘记了说话。

他的一只手臂轻轻搂着我，可是另一手却是刚刚朝我的脸扬空滑下。

他的脸上像平日里一样，没有任何表情。但是脸庞却毫无血色，苍白透明的吓人。

“类、类……”伸手，我抚上了他苍白的脸颊，感受到他正在轻颤的身体，我双手捏着他的肩膀，除了轻唤他，却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不要说死、不要说死……”他不顾自己控制不住抖动的身体，他只是一手只抚过我微肿的脸颊，继而手指穿透进我的发里，抖动着的唇轻轻的吻了吻我的脸颊。

“不要说死，不要说死。因为，那是唯一一件我不可以陪你去做的事情……”穿过我头发的手指滑向我的后背，他埋着脸，声音就在我的耳畔。

“类、类，我知道。我知道，我不会再说这样的话，我再也不会，我不能死、我不能。我们都不能，至少、至少要把爸爸妈妈加注给我们的生命活完，对不对？类，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会说这样的话，再也不会……”回身搂紧他，我终于意识到，我说出了多么不该说出口的话。

“对，至少要把爸爸妈妈的生命活完……”回答我，尹智厚伸手抚着我的后背，语带轻叹。

我们俩个人的生命，是如此相似。

而我们对待自己生命的态度，又是如此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