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四节 少小不知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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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别让偶觉得是在对西北风砸字。
会失去动力的！没有烦恼的日子如过眼烟云，一眨眼我在冷宫已住了两个多月。
头上几天我还老实些，安心趴在床上养板子伤，顺便将那份阵谱背了个滚瓜烂熟。偶尔出屋，也只是为了帮助婆婆做些家务，陪她聊聊天。
皇后、贵妃两头，不时各派些嫔妃来看望我，给我送来各式各样的“礼物”，所以这阵子我没了俸禄倒也不愁吃穿。由此可见有一位在朝中大红大紫的爹爹还是蛮有好处的。
德妃自从那次之后再也没露面。小乔倒是每天都来看我，但有一段时间十几天都未露脸。回来后拖着疲惫的神色告诉我说是帮中有事。我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定是被大小姐拖去帮熊家报仇。眼下大小姐正对熊公子芳心大开，已达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水平。当然这个‘天’是‘男人是女人的天’的‘天’。她现在完全以熊家未来的孙媳妇自居。
起初小乔告诉我此事时我还一笑了之。那位大小姐的性格我再清楚不过，好玩新鲜不过三天，玩具、衣裳、男女，皆不过如此。这次亦不会例外。可是半个月后小乔告诉我说他们已订婚了，我才着着时时吃了一惊！
仔细想想，那熊公子我虽没见过，听他在江湖上“玉面熊”的外号，大概不会太丑。熊老爷子的江湖地位也不至辱没了我黑白帮帮主。若再加上小两口子两情相悦，这桩婚事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哪像我，不但婚姻只是长辈们的弄权，毫无爱情可言，还得和几十个婆娘分一个丈夫！我上辈子犯了什么罪，这辈子摊上这么个命！
“唉呦！我的头！”院中传来婆婆的抱怨声打断了我的思路。我跑出屋，见婆婆一手扶着扫帚，一手捂着额头。我连忙奔过去，扶着婆婆在井边坐下，拿开她的手仔细查看。还好，额头只有一点儿红肿。
“婆婆，您怎么了？跌到了吗？疼不疼？”
“没事没事，不过是一颗小石子落下来，砸到了头。阿玫你别担心。”
“我帮您揉揉。您还是回房歇息去吧。”说着，我扶她进去。
安顿好的婆婆，我重又回到院子中婆婆刚才站的地方转了一圈，拣到一粒包着张纸的小石子。摊开皱皱巴巴的纸张，一行工整的蝇头小楷：西墙外大槐树上。署名：弟子驲。
我暗自偷笑: 太子怎么也来凑热闹？抬头环顾四周，果然看见棵大槐树长过西面屋顶，露出枝繁叶茂的树冠。我纵身跳上屋顶，便看到太子骑在树杆上，拿着弹弓朝我着手，冲咧嘴笑。
三皇子雪昶站在太子身后，倚在树杆上，见了我，忸怩地叫了声：“师父。”
我什么时候也收他作徒弟了？！原想训他两句，怪他打疼了婆婆，见有他人在场，只好忍下了，给他留点面子。
见我发楞，太子开口解释：“师父。我叫您师父是您的小辈。皇弟继续叫您玫姐姐便和您平辈。我这个作大哥得岂不是平白亏了一辈？师父您行行好，也收他为徒吧。不但是三弟，胖子和晴儿也想拜您为师呢！”鬼精灵的太子，如意算盘打得倒好。
彷佛为了证明太子的话，从下面传上两声童音。
“师——父——！”
“师。。。师~~父~~。”
我朝下看，噗哧一乐。槐树脚下，雪晴正用力抱着树干想往上爬，可惜她穿着裙子行动不便，无论如何便是上不来，急得她快哭出来了。
晧儿倒是上来了，只不过这会儿正紧紧搂抱着太子下方碗口大的一根树杈簌簌地发抖，脸色苍白，边发抖边开骂：“你们两个混帐！明知道我有恐高症，还逼我来爬树。你们想摔死我啊！”
太子哈哈笑道：“你个胆小的胖子，少装熊样。你那儿离地也不过四尺高，你又有一身肥肉作厚垫，摔不死的。”
正说着，太子自己一不留神失了平衡，头朝下倒栽葱地直坠下去。昶儿连忙俯下身去抓，差一点儿，扑来个空。下面雪晴吓得忘了尖叫。
好在太子自己伸手敏捷，千钧一发间伸手抓住了晧的腰带。晧儿死命抱住树杈，却被太子顺势带着翻了个身，呈树懒装四肢勾挂在树枝下，太子则单手挂在他腰带上。
晧儿杀猪般地嚎叫，我若笑出声实在不够道德，只好捂着嘴憋笑。
我探头问：“还好吗？”两声答案几乎同时回来：“我没事！”/“师父救命——！”
太子低头朝下张望，其实他两脚离地面也就不到两尺高，他高呼了声“晴儿让开！”便松开抓住晧儿腰带的手，跳了下去。打了个滚，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除了手臂上个别挂上，也没什么。
他抬头冲我很自豪地眨眨眼，张开手臂对晧儿叫道：“胖子！松手！我在下面接你。”
晧儿很小心翼翼地转头朝下瞧了一眼，随即闭上眼睛，四肢反倒更紧地搂住树枝，显然是吓怕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小胖子真掉下去，凭太子九岁小儿的臂力，绝对接不住的。所以这是还得我出手。
瞬间我一跃而下，一手抓住晧儿的腰带，一手点住他的软麻穴，令他手脚顿时无力，松开了树枝。不待他向下坠，我提气上升，不需借力就拎着晧儿重又上了屋顶。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把站在我对面树杈上的昶儿羡慕得两眼圆睁，恨不得也被我像拎小鸡般拎着。
放他坐下，解开晧儿的穴道，柔声安慰他：“你现在安全了，睁眼吧。”
晧儿微微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坐在房顶上，吓得连忙又禁闭双眼，死死拽住我的衣服，一动不动地僵在那儿。
我又好气又好笑，这个胆小的胖子和下面那个胆大包天的太子怎么会是同一天出生的兄弟？！难道真是“龙生九种，种种有别”？真是如此那么抓着我发抖的这个就是孬种。太子显然是个尽给我添乱的祸种。我对面这位金口难开的三皇子又是个什么种呢？
至少他们几个孩子现在还和睦相处，没被大人间的党派宫斗牵掣进去。等他们再大些，只怕终究要反目成仇，再不像如今这般无忧无虑了。但愿我能帮他们保留一点手足之情。
叹了口气，将晧儿抱下屋，轻轻放在地上。他这才不好意思的真开眼睛，很不好意思地瞅了瞅我，脸刷地红了。
我抬头示意昶儿也下树来。待四个孩子都到齐了，站成一排，我郑重其事地宣布：“从今以后，你们四个就是我的入门弟子，要互相友爱，彼此帮助。我传你们武功，一是为了让你们强身健体，二是为了你们能自我保护，绝不允许你们以大欺小，持强欺弱，兄弟间比武斗殴更是不许。有违师训者，不但要逐出师门，我还要夺回武功。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四个小孩齐声回答。
我看晴儿的眼里还有些笑意，小丫头把这当玩意儿。瞪了她一眼，又道：“别以为我在开玩笑。我说得出、做得到。你们可以去问问那些个侍卫，我公孙玫什么时候食言过！”晴儿顽皮地吐吐舌，躲到昶儿身后去了。唉！她还太小，跟她多说也是白费力。
我又道：“今天已晚了。从明天起，你们每天下午到我这儿来一次，不用带随从。我教你们两个时辰功夫。给你们布置的作业回去后要天天练习，我要查的。要是功课偷懒就不用再来了。能做到吗？”
他们一个个狠命地点头。
顿了顿，再道：“还有，回去告诉三位娘娘，就说你们要在我这儿练功，需要集中精神。请她们转告各宫的娘娘们，以后不要再来探望我了。公孙玫这里谢过。知道了吗？”
四个孩子再使劲点头。
“知道了今天就散伙吧。等会儿下人们又该找来了。看见我在冷宫外终是不好。我先回去了。说罢我向后纵身，像被线提着般飞回墙内，更本无需在屋顶停脚。留下四个看得痴了的小鬼，暗自妄想什么时候才能学会我这般神出鬼没的身手。
回到院中，我暗自好笑，如今摆脱掉那些长舌妇，终于可以清静些日子，我也终于可以做些自己想做的事了。
婆婆闻声出来，问：“是谁啊？”
回过神来，我一面搀着婆婆回屋，一面笑吟吟地和她商量：“婆婆，以后我可能会常常出去走走，有些事要处理。婆婆您就当不知道，行吗？”
这段时日我和婆婆处得熟了，她也多少知道些我原是武林中人，所以并不太意外，只是半开玩笑半正经地问道：“不是到外面找男人吧?”
顿时把我臊得满脸通红，忸怩撒娇道：“没有的事。婆婆您冤我啊！”
“呵呵——”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规律。每天下午他们四个来我这儿学武，晴天便在院中操练，雨天便躲在屋中给他们讲江湖上的故事——其实是以前师父讲给我听的，我并不曾有多少跑江湖的空闲。——他们也听得一愣一愣的。
小乔还是隔三差五地来看我，只是从来不与孩子们撞面。后宫嫔妃们确实一个都不来了。
闲暇时间，我或是练功，或是陪伴婆婆。时不时地也溜出宫去，上京城逛逛。冷宫紧挨着宫墙，凭我的轻功跳出宫去，躲过那几个守卫根本不是问题。我先溜进黑白帮的据点取出早已留在那儿的一套男装，乔装打扮一番便可大摇大摆地上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