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情不自禁(1 / 1)
被白风鸣一搅合,寿宁睡意全无,瞪大了眼睛望着天棚。
“你睡了吗?”角落里传来则子的声音。
“没睡。”
“能起来陪我说说话吗?”则子点燃白菊刚刚熄灭的灯台,从发髻上取下金钗,拨拨被灯油侵湿的灯芯。
寿宁左臂支撑着坐起身,蹭到则子对面的位置端坐。
烛影摇烨,柔和的烛光在则子白净的脸上跳动,波光涌动的眼眸盯着正在挑灯芯的手指,宛如一位落入凡尘来体会世间疾苦的仙女。寿宁看得入了神,心也随着光影的跳动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则子收回金钗,重新别回头顶,二人隔着小几上的烛台对视。夜已深,城府颇深的二人,说话前的深思熟虑那是必然的。对坐的二人谁也没有先开口。
‘扑哧’则子憋不住笑出声来,打破了寂静。“你是该洗洗了。”
则子这一笑不打紧,寿宁的心差一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顿时觉的喉咙发涩,口干舌燥,急忙吞下一口吐沫,眼睛四下张望逃避则子投来的目光。
“你昏迷的几日里发烧,汗水侵透衣衫,现在怎能没有味道。”则子忍不住抿嘴一笑,迷着眼睛用手点指寿宁。“嘴里还不停的叫着贞和。”
“哦……,一个妹妹罢了。”寿宁勉强在嘴角挤出一丝苦笑,托起受伤的右臂。“那些日子承蒙则子小姐照顾。”
“哪里,是你先行照顾我的,我只不过是还你个人情罢了。”则子不再笑,板着脸。
“则子小姐仪态万方,优雅娴熟,不知府上是?”
“将军大人武功盖世,霸气逼人,不知府上是?”则子毫不客气的反问道。
面前的则子令寿宁肃严起敬,说话不卑不亢滴水不漏,临危不乱,通晓朝鲜语,懂得汉语,非寻常人家女子所能披靡。
“这……。”寿宁再三考虑是否要对则子和盘托出。
则子见寿宁言辞闪烁,久久不肯作答,于是打了个哈欠,回到角落里,不多时鼾声响起。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亲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寿宁伏在小几上对着烛光低声吟诵,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说给谁听,昏昏睡去。
次日清晨当寿宁被房门外巡逻哨兵的脚步声惊醒时,肩头已多了张棉被,寿宁望向角落里蜷缩着的则子,压低声音说。“谢了。”而后敲敲麻木的四肢,站起身,半个月以来头次走出房门的寿宁,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舒展筋骨。
则子慢慢睁开微显红肿的眼睛,翻身坐起,一夜未眠的则子望着玄关处,昨夜则子熟睡的鼾声是故弄玄虚装出来的,因为她不想看寿宁在提到贞和时那种痛苦的表情。
指挥所内
伤势略有好转的寿宁端坐在帅案后。
白风鸣和白蝉将杨镐的所作所为讲给寿宁听,寿宁听后怒火中烧,看看邢玠。
邢玠自知隐瞒军情不报有罪,双膝跪地等候寿宁发落。
“把杨镐给本宫带上来。”寿宁强压胸中怒火。
“是,殿下。” 邢玠应了声,颤巍巍起身去提审杨镐。
指挥所内鸦雀无声,没有人敢发表意见……。
“杨镐,你知罪吗?”寿宁双眉一挑,阴沉着脸。
“微臣听说您殉国了,实在是报仇心切。”杨镐看了看憔悴的寿宁,续而跪地低着头,额头、鬓角汗珠滚落。
“邢大人,损失可称统计出来。”寿宁被杨镐说话的气的直喘粗气。
“是,麻将军已统计完毕。” 邢玠有史以来第一次见到寿宁如此大动肝火。将账本举过头顶,呈上来给寿宁御览。
寿宁觉得头晕眼花无力看这厚厚的账本,对邢玠说道:“念。”
“是,我军将士伤亡共计:一万一千余人,其中阵亡七千余人,伤四千余人,副将卢继忠阵亡。朝鲜军伤亡近四千人,辎重全部损失,鸟铳遗失三千、弗朗机……。”
‘啪’寿宁拍案而起,身子微微前倾,左手紧抓胸口处的袍子,一阵剧烈的咳嗽。
白菊上前搀扶住寿宁,轻叩其后背。
寿宁咳的满脸通红,无法停止。
“殿下,您的伤刚有好转,身子要紧,万万不可动怒伤及真气。”白菊在旁劝慰。“我去给您倒水。”
“报,有紧急军报”传令官,双手呈上一份军报。
寿宁强忍咳嗽,仔细观看军报。
军报大致内容是:原定辽东总兵李如松率一万援军入朝,但事态突变,士著人进攻辽东,李如松率轻骑进行追击捣巢,途遇埋伏,不幸阵亡。
寿宁手中的军报不停的抖动,手劲稍松军报掉在地上,寿宁挣脱开白菊的搀扶,步履蹒跚的走到地图前,手扶桌案,低下头。顿觉胸内闷热难耐,一股暖流向上涌,喉头泛起一丝甘甜,寿宁深吸口气,向下咽口吐沫,除去那一丝甜意。
“殿下给您水”白菊急忙呈上杯热水。
寿宁接过水杯,轻啄小口送入腹中,抵御那暖流的再次上涌,喝入腹中的水没能阻挡住来势汹汹的暖流,暖流冲破咽喉这最后一道防线。‘噗’,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桌案上的地图,寿宁身体失去平衡向后倒下。杯子‘啪’的一声落地摔成两半。
白风鸣眼疾手快在寿宁要倒地之时将她拖起,抱在怀中,用略带嘶哑的声音呼喊寿宁。“殿下,殿下。”
白风鸣抱起寿宁奔向三楼。众人慌作一团,一起跟随上楼。
则子忽闻门外脚步声凌乱,站起身走到玄关,打开拉门。正碰上慌不折路的白风鸣。白风鸣看看则子没有作声,侧身进屋将寿宁放在榻榻米上,为其诊脉。
则子跟了过去,跪坐在旁边,左手捂住嘴,看着寿宁的样子面露恐惧。
白菊、白雪和白蝉跪在寿宁身旁。
白风鸣诊完脉对在场的众人说: “我给殿下开个补气安神的方子,连服数日调理痊愈应该不成问题,但不知这汉城是否有需要的药材。”
“嗯,应该没问题,你随我来。”白菊站起身,带着白风鸣出了屋。
“杨镐这个混蛋,我非杀了他不可。”白雪低着头小声嘟囔,而后愤愤起身出了屋。白蝉见事态不好,跟了出去。
“清晨出去时还好端端的。”则子用手掌擦拭寿宁唇边的血迹。冰凉的泪珠不断滴落在寿宁的唇上脸颊上。
“咳,咳。本宫还未死呢,哭什么哭。”寿宁手握成拳挡在嘴前干咳几声,缓缓睁开眼睛。“怎么是你。”寿宁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则子会因自己而落泪,于是挣扎着坐起来。
则子也不掩饰自己的感情,她释放着自己自从被俘以来积压的怨恨,她怨自己不争气,为寿宁而落泪,更恨自己竟然会对寿宁产生爱慕。
如泣如诉的哭声让寿宁心痛不已,身上每一个关节都跟随则子的抽泣声而颤动。此时寿宁作了个连自己都为之惊讶的决定。甩袍袖单臂将则子揽入怀中。当暴露在空气中白暂的锁骨,诱人的红唇在寿宁眼前掠过时,更是抑制不住想拥有它的冲动。
寿宁看着怀中渐渐住声的则子,心跳加快,呼吸亦变得急促,抬起带伤的手臂拖住则子的头,腾出左手兜住则子的腰身。想去吻她的唇却停在了半空。心中在不停的呼喊:不行,不行,不能这样做。
寿宁从未有过这种欲望,想亲吻一名女子的欲望。即使与贞和感情深厚到了,她明知自己与她同是公主还要嫁给自己的地步,也无非是任其撒娇,适意放纵她罢了,对贞和寿宁只有宠爱。而面对眼前风情万种的则子,寿宁无法控制住想拥有她的念头。
内心无数遍的呼喊,不可以,不行。但寿宁的唇还是不争气的贴了上去。这是她第一次与人相拥而吻,第一次释放自己的感情。与则子冰凉的唇相碰撞,胸中激情更是跌宕起伏,从未有过的灼热感直冲头顶,顺势向下游遍全身。
双唇相触,则子紧闭双眼没有反抗而是热情的回应着,曾几何时她想象过于寿宁如此缠绵,如胶似漆般耳鬓厮磨。
则子无休止的索取着寿宁吻,使寿宁的胆子更为加大,抽出左手麻利的挣开则子的‘吴服’,则子的上半身毫无遮掩的展现在出来,寿宁的手在其上面不停的游走。唇顺着腮颈滑下,最后落到那一点粉红上,寿宁轻柔的撕咬与吸吮,使则子发出更为激发人类原始欲望的□□声。
‘当’,闻听门口有响动,寿宁警觉的抬起头,将身边的被子抓起,‘啪’的一声抖开,覆盖在则子已是半裸的身上。压制住急促的呼吸和骚动的心情,凝神观看来者。
因放心不下寿宁和则子独处,白风鸣找机会偷偷溜上楼,刚开门便让她看到寿宁偷吃禁果的一幕,目瞪口呆的站在门口。心道:这下让菊儿说中了。
“风鸣可有事?”寿宁的脸羞的通红,故作镇定,搂紧怀中已是颤抖不止的则子。
“殿…殿…殿下。”白风鸣紧咬嘴唇尴尬的说道。“风鸣担…担心殿下,便…便回来看看,还得给您去抓药。” 白风鸣亦羞的满脸通红,转身欲走。
“风鸣等等,把她们三个都叫来,本宫有话要说。”寿宁紧了紧怀中的则子,心情平静下来。
事情发生了逃避是没有用的,寿宁违背了自己前几日的想法,占有则子的心从此刻便一发而不可收,就像因吸食毒品而上瘾的人一样,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
白风鸣走后,寿宁深吸口气,掀开盖在则子身上的被子,帮她整理被撕扯的零乱的‘吴服’。
不多时,白风鸣、白菊、白蝉、白雪,寿宁麾下的四名亲信一字排开跪在寿宁面前。
寿宁盘膝而坐,则子跪坐在其身旁,两人肩并肩,亲密无间。寿宁抓起则子的手轻轻揉捏。
“正如风鸣所见,从此时起则子便是本宫的女人了。”寿宁情意款款的看着则子。“尔等见她亦如见到本宫。”
四个人全部面如土色,其中不知缘由的三人同时转移目光盯着白风鸣,白风鸣是唯一的目击者,她打心底佩服寿宁,做了自己想做而从未敢做的事。她更痛恨则子勾走了寿宁的魂魄,使得寿宁竟然为了一个倭人犯大不敬之罪。
“殿下三思。”白风鸣压低声音说道。
“风鸣,你与菊儿之事本宫可曾让你三思?”寿宁阴沉着脸。
寿宁必须要让她们四人认同则子,也必须给则子一个貌似明朝皇子妃的名分。因为自己一时的冲动而占有了则子,自己要为冲动付出代价,对则子负起责任。带着这四个人去圆一个谎,美丽的谎言哪怕仅坚持到今日太阳落山,只要此刻则子能依偎在自己身旁那便足够了。
“是,风鸣明白。”白风鸣跪走到则子近前。双手扶地连磕三个响头。“见到则子小姐亦如见到殿下。”
其余三人一一效仿。
“白菊、白雪、白蝉参见则子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