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隐居的高(1 / 1)
距离太近,攻势凌厉,苏沫儿一时之间竟然无法闪避。
她连恐惧都来不及,美眸中全是颜曦的软剑和他冷酷嗜血的表情,仿佛一只残了伴侣的孤狼,不顾一切的冲到她面前要,全身都是破绽,又全无一丝缝隙,面对这样的颜曦,她根本无力反抗,只能等着那长软剑将她绞成碎片。
埋伏在峭壁之上的白衣护卫扑上来,用身体挡住了颜曦的剑锋。一招之下,血肉横飞,落下来的碎肉,竟然看不出是哪个部位的。
苏沫儿被手下推到崖边,险险捡回一条命。
哪怕再慢一秒,脚下这散碎的尸块,就是从她身上分离下来的。
他要杀她,他的眼中根本就没有她。
颜曦,杀神,好恐怖的男人,那柄黑色神兵握在他的手中,宛若他分离在外的肢体,所向披靡。
苏沫儿怕了,长到这么大,从来都是她追在别人身后穷追猛打,手下无情,今天也尝到了濒临死亡的滋味。
颜曦喘出一口粗气,瞳眸带寒,锁住苏沫儿,“桃小薇呢?”
“她。她。她。”
“说!”他露出了獠牙,已经没有耐心再与她言语纠缠。“即便是死了,我也要见到尸体。”
“她没死。”苏沫儿承认了失败,这个男人,是她所无法驾驭的。可是,越是如此,想要得到他的心情便越发强烈。
她要他的眼中映出苏沫儿的影子,她要他用对待桃小薇的心情来对待她,她更希望如果有一天,别人告诉颜曦苏沫儿死了,他会用剑嚼碎了仇人的躯体,为她报仇。
这样的男人,一旦得到了他的感情,便被那巍峨的高山还要坚实可靠,不可动摇。
这一刻,苏沫儿深深的妒忌山脚下躺在热炕上打盹的睿王妃,她又有何出众之处,能够得到颜曦一番真心对待。
颜曦缓缓阖上眸子,打了个趔趄,几乎摔倒,颜融伸出手臂托住他,等他情绪在大喜大悲间稍微平复,才不动声色的收回支撑颜曦的手,责备道,“撒谎的孩子被狼吃,苏沫儿,现在你明白有些谎言不能碰的道理了吧?”
“我只是在说气话。”谁料到颜曦看起来那么聪明的人,听到这种赌气发泄的冲动之言,居然想都不想,抡起软剑就上来砍人。
苏沫儿可是比谁都郁闷,刚才挡在她前面被颜曦用剑搅碎成肉泥的三个白衣护卫是她的手下中武功最好的,没想到就在这落霞峰上死的不明不白,还是这种凄惨的死法,她的心疼又找谁诉冤去。
“饭可以多吃,话绝对不能乱说。”颜融咧着嘴温和的笑着,淡淡地瞥一眼颜曦,“有些人不太懂得什么是玩笑什么是真实,既然他分不清就索性把一切都当成真的。”
地下这摊血淋淋的肉泥就是撒谎的代价,真是可惜了这些忠心侍主的下人,就为了主子一句不当的气话,白白送了性命。
“我的妻子呢?”颜曦垂眸平静许久、许久后,他终于徐徐抬起双眼,猎豹般敏锐的眼神锁死了苏沫儿,只是那目光太过煞人,邪佞狠毒之色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吞入腹中。
苏沫儿强忍着恐惧,又往后退了半步,脚跟几乎踩到了悬崖边上,呼呼的寒风从身下俯冲上来,激荡起白裙剧烈的漂浮着。
颜曦刚才带给她的惊恐,至今还没有消褪。心中先一步怯了,只是就这样屈服,乖乖的交出桃小薇她实在是不甘心的,咬紧银牙,苏沫儿倔强道,“颜曦,我们事先是有约定的,你来到这里我们好好谈一谈,之后我就会将你的王妃平安送回,可是,今天是你先失言在先,不只带了这么多闲杂人等助阵,复尔又杀我护卫,好猖狂的男人,你真的以为我苏沫儿会怕了你吗?”
颜融凑到身旁的黑纱遮面的竹叶瞳耳边,“这个女国师不逼着老七动手杀人时不甘心呐,刚才都见了血了,这会嘴巴还是这么硬,小瞳乖乖,一会咱俩还是躲远点,别被血溅到衣裳,回去还得洗,多麻烦是不是。”
颜融的声音好像是和竹叶瞳在窃窃私语,实际上,在场的每个人都能清晰的听到他的调侃之音,苏沫儿的俏脸一下就变成七彩的颜色,红黄橙绿蓝变换的精彩。
恨恨的使劲跺脚,苏沫儿美眸对上颜曦那双冷眼。
“游戏的规则该由我来定,别忘记了你的妻子还在我的手中,今天人太多,我也没了与你谈话的心情,颜曦,你另行等我的消息,下一次,你必须独自赴约,否则,苏沫儿发誓你永远都不会再见到那个桃小薇。”话说完,转身毫不犹豫的往悬崖下一跃,顷刻间被氤氲的雾雪吞噬,再也看不到身影。
“她自杀了?”颜融蹲在苏沫儿方才站过的位置,倾身往下看。
“她不是说还要再与爷见一次吗?不会这么跳下去死了吧?”九鼎也趴着看,怎么都想不通一个人若是从这跳下去,还能用怎样的办法保住性命。
竹叶瞳叹了口气。
“九鼎,安排的人呢?”颜曦慢吞吞的把软件扣回到腰间。
“爷,在悬崖底下埋伏着,后续接替的人手也已经到位,您放心。”
“走!”
炸雷似的咆哮从悬崖侧传来,“往哪里走?你们把我家院子前边弄的这么脏,不打扫干净就想走?等会我家婆娘又会逼我来做苦工。”
只见的一个身子上背着小山似木柴的男人敏捷的顺着光滑的峭壁跃上来,他满脸都长了大胡子,挡住了容貌,而他身后,还跟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左手掐着几只野鸡野鸭,右手拎着一只被捆成粽子形状的山猪,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两人攀爬之间毫无停滞,冰雪覆盖的悬崖峭壁在他们脚下如履平地。
水夫人从房子里走出来,掐着腰,踮起脚,玉指点住大胡子的鼻,“夫君呐,人家可是为了自家的娘子才冲关一怒,你就不能少吆喝几声,让这绝美感人的片段继续吗?”
挠挠脑袋憨憨一笑,大胡子道,“我不就是叫他们稍微打扫下,也没用太凶。”
“那些事叫水宝宝或者水贝贝去做就好了。”被点到名字的少年水宝宝和随后跟出来的小女孩水贝贝同时哀怨的闷嚎。娘亲也太会慷他人之慨了,每次都喜欢把这种事扔到他们兄妹头上。
颜曦的目光始终定格在那个被夫人训斥的眉开眼笑的络腮胡大汉身上。
“是你?”他没头没脑的问。
大汉捂着乱蓬蓬的头发,哈哈大笑,“没错。”
转过头认真的望着那丛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木屋,“选的地儿不错。”
“是啊,这里清静,一年到头也没几个人会上来。”大汉一把抱起凑过来寻他的小女儿,“王爷,麻烦了,水某在这里的事儿别宣扬出去。”
颜曦微微点头,抱拳道,“你保重,我还有事。”
“是为了刚才那个姓苏的女人?”大汉好奇的追问。
颜曦停住脚步,“你知道她?”
“怎么不知道呢,这个女人可是大大的有名,虽是女人却被鲁国立为国师,她的背后的背景更为复杂,我想你一定听说过‘火神教’这个组织吧?”络腮胡凑过来,压低声音道,“她可是里边的圣姑,地位尊崇。”
“多谢。”颜曦再次抱拳。
络腮胡又附耳叨唠几句,颜曦面色不变,眼中却闪过奇异的神采,临下山时,他再次跟这大汉道谢,感激之极。
落霞峰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水宝宝和水贝贝兄妹二人一人拎把小扫帚把颜曦他们留下的尸体碎块收集起来,他们的娘说,这是十分难得的肥料,要他们一片都不许丢,都拾掇在一起送到花房去喂草药。于是,慑于母威的兄妹俩也只好听从母命,在屋外忙碌着。
炉火融融的室内,水夫人帮络腮胡丈夫端了一碗女儿做的浓汤,好奇的等着他几口喝完,这才问道,“刚才那帮子人你认得?”
摇头否认,络腮胡一脸真诚,“不识得,夫人,你也知道,自从跟你来落霞峰隐居,还生了两个小家伙后,为夫可是有一阵子没有去江湖走动了。”
水夫人冷笑,在一起生活都十几年了,他这个丈夫还是改不了说瞎话就喜欢抖左脚的毛病,好哇,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居然对她也藏着掖着。忍住怒火,水夫人决定再给络腮胡丈夫一次机会,她抿嘴微笑,用柔媚入骨的语调问,“孩儿的爹,我刚才可是看到你和那个帅的一塌糊涂的冰块男人咬耳朵来的。”
“娘子,其实为夫长的可不比来的那两个男人差,不止如此,还比他们多了一点点男子气概。”用两根手指比划出一小段距离放在水夫人眼前,络腮胡汉子生怕他家媳妇儿的心思又被谁拐了去,成婚到现在,都有了两个孩子了,他对她的在乎还是半点都不少。
脸色赧红,水夫人啐了他一口,谁让他说这些了,这大胡子夫君又开始跟她耍心眼了。
“说是不说?”眼睛立起来,就连声音都抬高了些。
“夫人,媳妇儿,孩子他娘,你真是冤枉为夫了,我真的和那些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声音越来越小,高大壮硕的身子也越来越蜷缩,眼光闪烁分别清晰的写着,我在撒谎,我在放屁,刚才说的话全部都是谎言。
水夫人笑了,美的惊心动魄的脸上,络腮胡看出了危险的痕迹。
“我招了,我全都告诉你,娘子,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黑熊扑倒娇花身子底下,抱着人家的小腿,大掌趁机往裙子里探去。
“放开我,你干什么?孩子们还在外边,不要这样。”
“没事,那两个小家伙鬼的很,知道爹娘‘很忙’,是不会进来打扰的。”撕掉水夫人胸前的衣物,半遮半露的美景令络腮胡大汗连吞口水,扛起水夫人往卧房跑,一副猴急的模样。
“夫君,你还没有唔唔唔唔。”
令人脸红心跳的嘤咛声取代了言语,室内春光一片,络腮胡夫君又成功的用他的男色敷衍过去他不想说的往事,而看起来非常凶恶的婆娘,到了床上,还不温柔的和一团饺子面似的,任他揉搓。
呼呼!
苏沫儿看起来有些狼狈,跌落山崖时,白裙被荊棘枯枝划几乎划成了碎片,风儿一吹,比之街上的乞丐还要落魄。她无法忍受自己要这幅尊容的在大街上晃来晃去,原本应该绕几个大弯子以防被人跟踪才返回到作为据点的村落,这次也省了,直奔回关压桃小薇的小村子。
沐浴包衣,头上又戴了一只象征纯洁神圣的花环,苏沫儿恢复以往的飘然出尘模样。
“她没有试图逃跑吧?”
看守的白衣护卫恭敬回答,“圣姑,这位王妃很老实,给吃就吃,给喝便喝,衣食起居皆十分正常,虽然她天天趴在小窗口望着远处的集市,不过她从来没有想要逃跑的意思。”事实上,她简直是懒的上瘾了,三个饱两个倒,比他们这些在外监视的人还惬意,偶尔还会要求吃一些水果和肉类。
当然,他们对于不过分的要求一般还是会满足的,尤其桃小薇还是他们主子看中的肉票,虽然失去了自由,可还是不容怠慢。
所以桃小薇至今还真没吃到什么苦,只是被关起来稍微寂寞了些,但好在她平日在睿王府内业是深居简出,这样几条不出门倒也不会觉得特别难受。
她烦恼的捏捏自己明显鼓胀起来的脸颊,恍惚明白了为什么养猪都喜欢关起来圈养,吃吃睡睡,睡睡吃吃,什么烦心事都没用,什么都不想,可不就是心宽体胖,小肉呼呼的长。
苏沫儿走进来时,一眼就忘记桃小薇爬在窗台上,踮着脚向外看,被冻的红扑扑的脸颊像一颗丰满圆润的红苹果,肉嘟嘟的樱桃小嘴哼着一首不知名的曲子,苏沫儿静声听了一会,竟然从她单调的音节中望见了荒漠落日,一人一马的苍凉景象。她手扶着门框,许久说不出话来,完全沉醉在那种莫名惆怅的意境之中。
“这是什么曲?怎么从来都没听过?”苏沫儿觉得心前所未有的平静,这么多年来在朝廷之上争权夺势,还有在神教中受到的苦楚都被这一曲抚平了心伤。
“我从书上看到的谱子,是个唐朝有名的大和尚所作,并没有取名字。”回头见说话的人是苏沫儿,桃小薇也没有心情哼曲儿了,从高椅上爬下来,照旧缩到热坑最里边,把个小被子抱在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