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试探（1 / 1）

压迫感消失，我暗暗捏了把汗，端木谙这人太可怕了，喜怒不形于色，只会把帐记在心里。今天若不有司徒夜，怕是连死都不知道哪得罪他了呢！

似是感受到我的惊慌，司徒夜搂着我的姿势不变，只悄悄伸出手去，将我的手握在掌心。我回头，看到他淡然的微笑，心，渐渐的安定了。

端木谙冷眼看着，不耐烦地哼一声：“亲热也要看地方，你们俩，还听不听正事了。”

我转过头来，感觉脸火烧火燎的，倒是司徒夜，没事人似的接话：“我们听着呢！”

端木谙说，仙者，得道之万物生灵也。神仙在某些方面与妖是想像的，比如说，他们也有真身。换句话说，就是有真身本尊者，非妖即仙。

我听了，有些困惑。真身我懂，像我和彩衣，是真身直接变幻，像梅姐姐，则是以修得的肉身在人间形走，真身留在生长的地方。如果神仙也这样，那：“若是真身留在了神界，不是就无法辩认了？”这样想着，就不自觉地问了出来。

两人一听，齐齐向我望来。我一怔，“有什么不对吗？”

端木谙微眯着眼，声音清冷：“没什么不对。相反的，很正确。”我刚有些开心，他又继续道：“只是，你怎么懂得这些？”

“老人们说的啊，我从小喜欢听故事，所以知道一点。”我勾着嘴角，脸都笑僵了。见鬼，一个不小心，差点泄了老底。

端木谙不语，探究的眼神在我身上扫来扫去。

就知道没那么容易过关，我暗叹口气。既然他不打算善罢甘休，只好转移话题，“快说正事吧，很急呢！”

身旁的司徒夜接话：“是啊，你卖关子够久了。”

端木谙不情不愿地收回目光，缓缓道：“既已得道，神仙当然能突破一些极限。他们的真身，亦可幻变，只是不能离本尊太远。一般来说，都是化为法器，随身携带。有些爱美的，也会幻化成随身的饰物。”

饰物？我偏着头，暗暗想到，莫不是蔷薇手上的那朵丝花。那丝花样式精巧，我也曾试结过，却怎么也做不出来，问蔷薇，她只道是家中订做。如今想来，那花确实未离过蔷薇的身，而且，那日她用来分开我与端木清灵的，不正是一条丝巾么？

想到这里，很多事便豁然开朗。我扯扯司徒夜的衣袖，示意他我已经明白。

简单的告辞。转身前，端木谙叫住司徒夜，眼光似是无意地扫过我：“好歹你也是司徒家的少主，千万别被感情冲昏头，忽略一些明显的异状。”

“异状”二字，他咬音很重，显然是针对什么，司徒夜眼神一变，瞬间恢复如常。

转变太快，我甚至来不及看清那是什么。

回到西厢，第一眼就看到蔷薇。她裙子系在腰间，裤角高高挽起，正赤脚站在池塘里，不断地在水中摸索什么。看到我们回来，她高兴地挥着双手，“凉云，这里有好多莲藕，我想采了做冰糖藕片给你吃。”

我定眼一看，可不，她手里拿的，正是白白胖胖的莲藕。高兴之下，脱了鞋袜也往水中跳。

横空出现一只手臂，揽住我的腰，司徒夜故计重施，又将我挟在掖下。嘴里还不停的嚷嚷：“女儿家怎么能在男子面前赤足，如此衣衫不整，像什么样子！”

迂腐，老古板，我在心里恨恨地骂着。试着挣扎几下，挣不脱也就算了，我可不想像上次那样被他扔出去。

蔷薇立在水中，看着我们偷笑，直到司徒夜冲她喊：“采够了就上来，水冷，当心会生病！”这才抱着莲藕爬上岸。

蔷薇一上岸，我不顾被挟在掖下的样子有多难看，放声大笑起来。因为，她的样子实在，实在是太狼狈了。

头发凌乱，发梢还湿漉漉的，估计是弯腰时碰到了水面；裙摆系在腰上，湿的不算厉害，只是沾了不少绿色的苔藓；高高挽起的裤角已然湿透，一放下，不少池水淌出，甚至还带出了几条细小的鱼苗；白白净净的小脚丫上，也尽是泥污。她身上唯一干净的，只有指间那朵丝花。

再次想到那件事。我拍拍司徒夜，脱离了双脚离地的惨状。

走过去，拉着蔷薇回房间，不停唠叼：“这么冷的天下水，你就不怕着凉。”手，悄悄抚向那丝花。那花花色不变，甚至连一丝潮湿都没有。

果然是这样。我咬咬唇，待蔷薇更衣过后，轻声建议，“手上的丝花摘下来吧，沾了水还带，你就不觉得难受？”

说着，伸手去解。蔷薇急急躲过，解释道：“这丝绢材质特殊，纤尘不染，水火不侵的。”

“是吗？”我转头，看着窗外的风景，良久，淡淡开口：“水火不侵的丝绢，百毒不侵的丹药，这些东西都算的上世间少有，我真是有些好奇，你的身世了。”

蔷薇听了，身子一颤，应道：“其实我家没什么特别……”

不等她说完，我开口打断：“若不想说也可以，不骗我就行了。”

两人之间一片沉静。半晌，蔷薇幽幽道：“隐瞒的不止我一个，你不是，也没有跟我讲真话吗？”

我猛然回头，盯着蔷薇绯红的身影，第一次觉得，朝夕相对的我们，相距竟是那么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