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二十四章：不知何事萦怀抱（1 / 1）
“文梁，过来！”秦知府唤道：“我问你，这段时间你共筹集了多少兵马？”
“已有近一万！”
“恩，很好，继续努力！”
“可是，爹，孩儿不明白，这……”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是想说，为什么我会那么有把握能成功是吗？”
“还请爹爹明示！”
“如果，仅靠我们一方力量自然是不够！所以，吴三桂此次起兵无疑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一旦吴三桂攻过江北，咱们便顺势附和，靠他吴三桂给咱打下江山之后……哼哼！咱们手中那张王牌，便可足以收服当年那些跟着多尔衮王爷打拼江山的王爷将士的心。如此一来，你身为荃夫人义子，理所应当登基为帝。而他吴三桂一个前朝降臣，今朝叛贼，人人得而诛之，人心溃散早晚而已，不足为虑耳！”秦知府一阵狂笑，为自己的精心计划得意不已。
“这么说……荃夫人真是多尔衮的女儿？”听到这，倒是文梁倒吸了一口凉气。
“哈哈，傻孩子，你以为你爹只甘心在这江宁府做一个小小的知府吗？鸿鹄之志高远，岂是他人可知？再说，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身份，我又怎么会不惜一切将她留在府上又让你认她做义母！”秦知府轻轻拍了拍儿子，意味深长的一笑：“文梁，今日我让你前来，就是让你了解这一情况，能助我一臂之力。据最新战报，吴三桂马上就要有所行动，一旦过了江北，我们便……”
这一说不要紧，却不想这门外另有一人，不等听完谈话，早已是抑制不住的惊讶，怔在原地，强作镇定。
“夫人小心！”
远远地，一名女子的声音传来。抬眼望去，一队丫鬟拥着一位夫人正缓缓朝这边行来。仔细看去，那夫人举止派头竟有几分熟悉：“荃夫人!”御儿一惊，不禁脱口叫道，索性声音不大，对方并未注意到她。自然在门外无意听到秦家父子谈话的，也是御儿无疑了。
眼见就要撞见，御儿更加慌乱了，无奈，只见她咬了咬牙，迅速地朝了荃夫人小跑而去。
“哎呀，什么人？夫人在此也容得你来造次！”搀着荃夫人的小丫鬟仗势大叫了起来。
“你是谁？竟敢擅闯知府府？找死！”还是那丫鬟，斜眼打量了御儿一阵，伸掌便要打去。
“住手！”掌心未落，荃夫人紧着一声令下，喝住了那丫头：“退一边去！”
“夫人……”
“退下！”那丫鬟还欲辩解什么，却被荃夫人狠狠地喝到了一旁。
“御儿……”她看着立在她面前这个丝毫不惧、冷淡淡的身影，一时间，她好像看见了自己当年的影子。宫外的相遇，却让她变得有血有情，一声“御儿”，谁都听得出，那里面的是七分柔情，三分怜悯。
“我们还真是冤家路窄，不知此次荃夫人又预备了什么汤药等我呢？”御儿似乎并不领情，侧身对了荃夫人冷冷问道。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干娘！哦？御儿小姐，你怎么也来这了？”听见外面的喧哗声，文梁忙随了父亲一并出来一看究竟。没曾想竟是被御儿溜了出来，文梁邪邪地看着她，嘴里却也不忘了调戏：“干娘，这便是那位御儿小姐，今儿本少爷看上她了，便将小姐请回了府中，正要给干娘您引荐呢，不想御儿小姐倒是自己记着去拜访您了！”文梁油嘴滑舌，让御儿好生反感，蹙了蹙眉，却还是没有一句言语。
“干娘，您觉得这御儿小姐怎么样？可能给文梁做主，许了我？”
“你又强抢的哪家小姐？说过多少次了紧要关头可千万别可我闯祸，可你……咳！”未等荃夫人答话，秦知府却忍不住叹气起来：“不成器的东西！”
“秦大人就别只顾骂文梁了，文梁大了，不也该娶媳妇了么？”荃夫人陪着笑，又转向文梁说道：“文梁，让御儿小姐好好休息会，别怠慢了人家！”
“恩，干娘放心！正好父亲大人正请您呢，文梁也不多打扰了，这便送了御儿小姐回房！告辞！”
文梁带了御儿缓缓退去了。天色将晚，天空之中少了那淡笼的云霞，少了几分光彩、几分绮丽。荃夫人隐隐感到一丝不安，此时突然出现的御儿，真的是要预示着什么吗？
“少爷，少爷，不好啦——”那两名负责看守御儿的汉子都捂着脖子，一脸痛楚的样子急匆匆地赶来：“少爷……那位小姐……”
“怎么回事？连个丫头都看不住！没用的东西！”文梁骂骂咧咧的呵斥了两人一通，却也没发太大的脾气，转向御儿说道：“没想到你还会两下子，看来我小瞧你！哼！你们两个给我仔细照看着，再要出什么问题，哼！”
“老爷，今日可是您让少爷去的秦府？”新来的管家在书房向颜老爷汇报着今日的事情。
“没有，怎么？他也去了知府府？”
“回老爷，今儿一大早我按老爷吩咐上秦大人府上奉上本月红利，可我远远地看见一个身影酷似少爷，见秦家少爷正和他商谈什么，我也不便前去打扰。我还以为是老爷您让少爷……”
“哦？”才稍作疑惑，老爷却已明白了□□分：“我明白了，你先下去吧，今天辛苦你了。”老爷还是挥挥手让了管家先退下了，心中却不由得不安起来。
“御儿小姐，昨夜休息的可好？”文梁嬉皮笑脸的推开了房门，又挥手退了一屋子的下人。
“与你何干？”御儿并不理会，懒懒地趴在桌上。
“御儿小姐，你看昨日你也见过我父亲和我义母了，今日是不是也该与我成亲了？要不这传出去多不好啊！”文梁说着便要上前去抱。
“秦文梁你给我滚开！”御儿怒斥着，可文梁却并不理会，她越是不从他便越是来劲。
“终于你肯叫我的名字了，哈哈！”
“你……”御儿只觉羞辱，顾不得其他抬手就是一个耳光，好一声脆响：“滚！”御儿果真恼了，不禁骂道。
挨了一耳光的文梁登时火从中来，说话间便欲发怒。正当此时，御儿也不知是怒火中烧还是用力过猛，只觉气脉不畅，心中又是一阵绞痛。御儿脸色惨白，眼见就要支撑不住，文梁被这突来的一幕吓慌了，忙去扶了将要倒下的御儿，仔细一看，御儿竟已昏死过去。
“放开她！”正当慌乱之中，文梁却忽然闻得身后一喝，转头看去，却是荃夫人急急赶来：“就知道你会来打御儿的主意，没想到我还是来晚了！愣着干嘛，赶快去请济世堂的沈大夫！”不容文梁多说，荃夫人已接过了怀中的御儿，正要扶到床上，转头看见文梁还呆立在房中，荃夫人不由的心急：“还不快去！”
“是，是！”文梁匆匆地离去了，剩得荃夫人不住的叹息。
“颜兄，我问你，你昨日当真没看见御儿？”
颜俊回过头，却是容若满是焦虑的脸，看来他还是不信，颜俊咬了咬牙点头道：“当真没有！你怎么了，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在问这个问题。你看见的一定是我，是御儿吗？”
“可……我看见的明明就是御儿……”容若言语中透着一丝无奈，见颜俊不承认，他也没办法了。
“成公子，能容我多言一句吗？”如玉吧自己关在房里许久，今日总算肯出来。容若自觉有愧与如玉，见如玉开口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如玉小姐请讲！”
“公子说昨日看见御儿姐姐和我哥在街上，可是我哥又说没有这回事，那会不会是你寻人心切，误将另一人当成姐姐了呢？”如玉缓缓说着，看样子心情已平复了许多。
“不会的，我和御儿不说是朝夕相处，可毕竟一路随行半年有余，若说看错，是万不可能的！”容若的较真却让伪装下的如玉心中一凉，尴尬的笑了一笑。容若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言语不适当，也低了头，再无言语。
颜俊自是察觉出了什么，也不知该如何掩饰这一时的不适，干咳了两声。随后又是半晌的沉默。
“也许我把另一人看成了颜兄吧！”终于容若吞吞吐吐了半天才吐出了一句话：“可是，那为什么我追过去后看见的却真的是你呢？”
“那是因为……”
“那是因为容若根本没有看错，是你与那秦文梁合伙把御儿姑娘骗到知府府！”颜俊正要思量着如何应答，却不想颜老爷却抢先一步说出了实情。
“这怎么可能呢？爹，你是不是弄错了，哥哥不会的！”
“爹，您……不可乱说啊……”
容若愣住了，望着一脸怒气的老爷却是满眼的疑虑。颜夫人陪了老爷进乐屋，看了看颜俊，又看了看容若，心痛的摇了摇头。
“老爷……”
“容若，我不知道这个畜牲为什么会这么做。原本我也是不信的，可听管家说昨日在颜府似乎看见了俊儿也在，还和那个秦少爷商量着什么。我本以为是管家眼花，看错了，可容若说他也看见了俊儿和御儿在一起，可转眼也都不见了，我这才起了疑心派人调查，结果那西街的小贩都说看见了是这个畜牲把一位姑娘交给了秦家少爷！”说到此，老爷早是气愤不已，责令道：“俊儿，你还不说实话？还不给我跪下！”
“爹，你、你听谁说的？我、我没有！”颜俊虽然跪下了，可口中仍在狡辩。
“哥，你怎么能……”
“好了，现在什么都不说了！容若，我立刻随你前往秦府要回御儿姑娘，等御儿姑娘平安回来，我再让这畜牲给御儿姑娘当面赔罪，就是杀了他也是他活该！哼！”
“你在这干嘛？”御儿吃力的睁了眼，却见那荃夫人正坐了床前，御儿冷笑一声，说道：“可惜了，此次我又没能死掉！”
“御儿……”
“御儿这名字岂是你能叫得？”御儿打断了荃夫人的话，冷冷说道。
“若连我都不能叫，那还有谁叫得？”望着御儿还泛白的脸庞，荃夫人突然不忍心再置气于她的无理，缓了口气说道：“也许你不相信，一个母亲为什么会这么狠心，可是御儿我真的不想伤害你，可谁要你生成了我的女儿？”
“什么？”御儿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紧盯着荃夫人的双眼，半晌才又缓缓说道：“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你这番话，我大可以以欺君犯上之罪治你！”如若是平时，御儿说这话定是十足气势，可今日却连这底气都似乎被这病吸走了。
荃夫人看着御儿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说与不说，我都是欺君了。是与不是，你大可以去问太皇太后！”
“皇祖母？她也……可是你不是多……”
“夫人，药煎好了，可是现在给小姐送来？”门外的通报打断了御儿的疑问。
“端进来吧！”
那丫鬟端了药碗，又仔仔细细的提御儿整了整棉被周角，才又讲药碗递给御儿。
“我不吃！”这一会，御儿却又恢复了往日的冷硬：“这件事没有搞清楚之前，我不会接受你的任何东西！”
荃夫人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那颜家好大的胆子，竟敢上门来要人，给我哄了出去！”正在此时，忽闻门外一阵喧闹，却是文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