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0一章 秋风(1 / 1)
幽幽地声音从耳边传来,初雪心知此事的确是瞒不住一个拥有整个国家的皇帝,但这真正的情形又如何能说得出口,自己也只有死认到底了,“民女不敢欺瞒皇上,民女小时确实与那许老先生认识,只是那时紫霞观香火凄凉,甚少有人上山,所以基本无人认识许老,而且民女与她相识三年之后,他便仙去了。 那时许老先生从不说他的过往种种,民女敬他如师,也不敢过问太多,请皇上明鉴!”初雪真想伸手去揉一揉膝盖,刚才跪得太急,实在是真疼了。
司昊天其实是未寻到任何的蛛丝马迹的,不过在吓一吓她,见她一直死认到底,也没有办法,笑道:“快起来快起来,朕又没说什么,只盼初雪姑娘多多为朕的越国出谋划策呀!”
伴君如伴虎,古人诚不欺我啊!初雪现在也只能打落了牙往肚里吞,有苦难言。 心道,以后还是少来皇宫为妙。
初夏时节倾刻便到,还来不急欣赏才露尖尖角的小荷,许多人都已无了心情。
还未到五十的太后,竟然意外地加重了病情,朝中上下比往常都更安静了许多,那科举新制,也在微词之中通过了,虽引起了一些议论,不过朝廷还是稳定的,人人各司其职。 太后一直缠绵床榻,病情辗转不定,宫中的御医都是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怠慢。 皇上日日前往寿安宫探望,连六王爷如今都常住在宫中。 随侍在太后左右。
礼部与吏部要共同主持这改革之后的第一次科举,韩文渊便比往常更加地忙碌了,上门求见的人更是络驿不绝,不过他倒是除了公事以外,一律闭门谢客。 而与科考有关的官员,也都非常识趣地行事小心了起来,皆怕辜负了皇上的重托。
熙武三年的八月十五。 便是殿试的日子。
由会试最终的二十人,来到大殿之上。 决取最后地名次。 虽头名仍是被扬州士家刘府士子刘玄之夺得,可是二名三名皆是寒门子弟,当堂听到皇上卿点的名次,让两人不由相拥落泪,虽被众大臣取笑满身酸腐,毫无气度,但痛哭之后地两人。 并不在乎被人取笑,反而傲气纵横,天子门生有何所惧!
申时之刻,皇上终于定下了三甲之名,大喜之余,决定中秋之夜设立琼林宴大宴群臣及中榜进士。 此次进得殿试的二十人中,寒门之人虽只得五人,可却给了天下寒门一个出头的希望。 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民间更是赞声一片,欢呼雀跃。
而太后在病了几个月之后,却终于抵不过亢病的困扰,在八月二十的夜间,撒手人寰。 寿安宫总管李瞒与另两个侍候了太后几十年的宫女。 在太后去了,便殉身而去,愿追随地下,永远陪伴太后娘娘。
国丧之际,却有一人向皇上请奏,要皇上准其进京参加丧礼。 这一份请奏书,着实让皇上与六王爷与众位亲信臣子们大吃了一惊,此人又是谁?
襄王司君显年过五十,比先皇还大了两三岁,乃是越国太祖地九皇子之后。 与先皇乃便是有些远的堂兄弟。 太祖的九皇子本是庶出。 是没有资格继任皇位的,因太祖太过喜爱九皇子的聪明才智。 又独宠他的母妃,怕他的皇兄继位后让他吃苦,便赐封他为襄王,可以由其嫡长子世袭,又将越国西部大片土地送给九皇子作为封地。 可是太祖在临终之前,不知是什么原因,有些担心这个受宠的九皇子心存他念,便定下遗诏,襄王虽可世袭,但属地之所有官员皆须朝廷任命,特别是统领西部大军地镇西大将军更需皇帝亲派,并在当时定下了一直沿用下来的虎符之策,以牵制襄王。
一直以来的几任襄王都算老实,偶尔出了一两个有些心思的,也因为无法调动军队,而忍耐了下来,所以当朝的皇帝就算想怎么样,也一时找不到借口,只能任由襄王世袭了下来,至今已是第五世襄王了。
襄王的日子其实过得是极舒服地,除了没有朝廷诏令时不得离开封地,不得任免官员以外,在属地之内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虽没有人理会,但也无人去管他,乐得逍遥自在,所以那一点点的不自由,倒算不得什么了。
现任的襄王也就是这样一个人,偏安一隅,饮酒作乐,无所不好,就是对朝政大事也不乐意去听去问。 朝中大臣们也都是这样认为的,可他真的是这样的人吗?这谁又能说得清呢?
襄王司君显进京了。
司君显是在三年前新皇初登宝座之时来过京城,可当时只呆了三天便又回了襄州,此次因为是太后之丧,喜爱作乐的襄王在京城中着实老实了一段时间,倒让人觉得襄王似乎是明白了事理,不敢在太后大行之时造次。
时日已是秋天了,太后的棺椁就停放在延庆殿中,只待七七四十九日后,再与先帝同葬。 为怕腐坏,此地放置了许多冰镇着,所以延庆殿中泛着丝丝冷意。 秋风之下,更见凄凉,斜阳照在棺椁之上,像铺了一层金粉,后宫中的娘娘们与宫人们都跪在灵前。
寿安宫总管已去,皇上与六王爷亲自守了七夜,延庆殿又有些冷,终于感了风寒,被六王爷强拉回寝宫歇着,皇上便将自己的亲侍钱如留下继续守灵。 为怕嫔妃们地身体吃不消,皇后便安排众人轮流守灵。
六王爷派人来找皇后,应是要说说皇上地病症,她看了看跪在地的众位妃子,叫上了淑妃和贤妃一起往龙翔宫去了。 剩下地嫔妃虽憎恨自己未被叫去,但也不敢在此时多说什么。 无有老大在此震着,一些人都已经悄悄换了姿势,往后坐在了脚跟之上,膝盖瞬时也舒服了许多。
唏唏嗦嗦地脚步声传来,一道高大的身影踏入殿中,沉稳的脚步穿过嫔妃及宫人的视线,来到了太后的棺椁之前。 灵前的香烛仍在拼命地燃烧,冒出缕缕青烟,复而消散在暮色之中,寻无踪迹。
那具身影被斜阳拉得长长的,直映到太后的棺椁之上。
有人来的情况一下惊到了众人,所有人都挺起了胸膛,直直地跪了起来,那人背面向阳,倒让殿中之人一时没有察觉这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