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誓救神仙哥哥(1 / 1)
其实早在房中,他就看出哥的神情不对。哥说,如果二十日没有服用蚀骨软筋散的解药,武功就被废了。其实哪用得着二十日,十日武功就废了。哥比自己还用功勤奋,虽然好多□□都没有真正见识过,但各自□□的药性,毒性却是最熟悉不过了。蚀骨软筋散作为江湖中最歹毒的□□,连他都深黯其药性,哥却不可能不知道。
哥也没有必要骗花痴,更没有必要让自己白回一趟京城。
此外,从小到大他深知哥哥的性情,哥是情感内敛的人,凡事都会为旁人着想,就算真对许梦婷有情,也不会当着他的面和许梦婷眉目传情,倾吐情话,令他尴尬。
除非……隔墙有耳。
他本意是想用传音入密的功夫与哥交谈,可是正对上哥的那双如墨谭般幽深的眼眸,那双眸子里隐含警告,他陡然一惊,马上就回过味来。
哥的功力已经剩不下多少了,一旦用传音入密,那人的功力超过哥,一定也能听到。为了防患于未然,他只能顺着哥的话往下说。
直到哥慢慢支撑起身子,用力握紧了他的手。他能感觉到哥的掌心一片冰凉的潮湿,他知道那是哥刚才吐出的血。
他的心刺痛,他强忍,不动声色。相互间握着的手,握得更紧了。
自小他和哥就经常玩一种游戏,用手指在对方的手心上写字,让对方猜写得是何字。
因为玩的次数多了,两人慢慢达到了一种默契,绝大多数字只用寥寥数划,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昨晚,哥凭借和他手掌相握时,幅度很小的在他的手心上写字,也就在那时,他知道了很多事,也确定果真有人隐藏在暗处,而那人便是琉璃。
“琉璃?”许梦婷眨了眨眼,喃喃重复道。
很熟悉的两个字?好像在哪听过?
岳茵秋看着她瞪直了眼的一副痴傻样,多半还是没想出来是谁。当下只得沉声提醒道:“便是前几日路遇的那位……姑娘。”
为什么会是她,他多么希望不会是她,手艺那么出众,想法那么新奇,那么出类拔萃的女子,到底和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带走哥?
如若不是哥凭借和他握手之际,悄悄把此事告诉了他,他真得不相信看起来那么聪慧而又柔弱的女子竟会对他们不利。
他还记得那日捏面人说,翠芳楼重金聘请琉璃姑娘给她们姑娘指点装扮。他望着手中装扮新奇的玩偶,再望了望眼前容颜平庸,身材高挑,团扇微挡住半边脸庞的女子,觉得很不可思议。
也不知为什么,这女子明明很可疑,会武功,还要装作不会武功的样子,他却无法将她从自己的脑海中赶走,迫切的想要了解她,想要知道关于她的事情。甚至听见哥要离开,而表现的闷闷不乐,郁郁寡欢。
翠芳楼那晚歌舞献艺,他把衣服丢给花痴,就忙得跑过来了。他斜靠在后台,眯起一□□扬的丹凤眼,看着她给一个又一个的青楼女子装扮。
那双手是如此的优美而又灵巧,随着纤长的指尖来回轻柔地挥动,这些出身于风尘的女子就一点点地变了样,个个都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或端庄,或秀丽,或俏皮,还有一个竟像一名农家少女般隐隐透出点清纯的味道来。
他终于相信,这个女子就是红粉馆的主人,一双巧手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赞叹之余他慢慢地凝视她,有那么一瞬间,有一种说不清的特别感觉,像有一只柔软温润的手,轻轻地而又不失时机地握住了他的心。
旁边传来许梦婷依然是一头雾水的疑问:“路遇?我们一路上遇了很多姑娘啊?”
岳茵秋为之气结,调转扇柄在她的脑门上用力敲了一记,转眸冷冷一笑,讥讽道:“你不是还为她吃醋吗?”
“谁?我为谁……”许梦婷嘟囔着一边伸手揉着脑门,一边问。刚问了半截,蓦地停下手,瞪直了眼看向岳茵秋,惊道:“莫非就是给那些女人装扮的……哦,厨房里张氏的衣服总是稀奇古怪的,还夸手艺好的那个女人?”紧接着迟疑道:“她,她为什么要带走神仙哥哥?”
岳茵秋不置可否,只漠然地看着她。
许梦婷怔了怔,忽然瞪圆眼睛,张大嘴惊呼道:“糟了?她是不是也看上我的神仙哥哥了?”
岳茵秋苦笑地摇了摇头,终于不得不承认此女愚钝之极。
他挑起俊逸的眉,口气有些不屑道:“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犯花痴啊!她和我们有仇。”
“仇?什么仇?”许梦婷怀疑审视的眼光落在岳茵秋身上,片刻,重重一拍脑门,逼视着岳茵秋,怒声道:“说!是不是你始乱终弃!”
岳茵秋不言不动,只微微沉下脸,冷冷地瞅着她。
许梦婷马上又皱眉,喃喃地自言自语道:“不对哦,这几天功夫,我们都在一起,没见你勾搭她啊?莫非……”她怀疑地上下打量岳茵秋,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也不对啊!那几天见面时,你好像和她还不认识呢?”
岳茵秋忽然从鼻子孔里冷冷哼了一声,拖着音调,口气凉凉地说道:“你不想怎么救出你的神仙哥哥,还在这儿有空瞎猜!”
果然一提神仙哥哥,许梦婷立刻焦急起来,她正视着岳茵秋,郑重地问:“哦,你怎么知道是那个琉璃把神仙哥哥带走的?”
岳茵秋懒得和她解释那么多,直截了当地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你不要管那么多了,反正这是哥告诉我的。”
许梦婷皱眉,怒声抗议道:“你明知神仙哥哥有难,为何不救他?还要借故假意离开?”
岳茵秋摇了摇扇子,勾起薄唇,冷笑道:“明知我们三人都不是那琉璃的对手,你是希望三人同时被抓吗?那你可辜负哥的一片心了!”
许梦婷想了想,知道神仙哥哥的漂亮弟弟说的是实情。
口气一软,仰脸期盼地看着他,诚恳地问道:“那你知道那琉璃要把神仙哥哥带往何地?”
岳茵秋听她语气和缓,知道她也是一时心急哥,便也不在说气话。
深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解释道:“我昨夜听说这方圆十多里地的山上扎了一个山寨,那寨子名为风云寨,上面聚集着七、八百号小喽罗,有上百匹好马,大当家竟还是个女的,本来朝廷并不把女流之辈放在眼里,曾派兵马围剿过,但那些匪类负隅顽抗,久攻不下,死伤极大。好在那风云寨也并不主动与朝廷作对,最后朝廷便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留下了那风云寨……”
许梦婷听了半天,却不是在回答神仙哥哥在哪里,忍不住焦急地追问道:“神仙哥哥到底在哪里?”
岳茵秋瞥了她一眼。许梦婷被他如水似的眸光冷冷一扫,心里打了个突,忍不住吞了口唾沫,不敢再多言。原来漂亮弟弟的目光冷冽起来也能如此可怕。
岳茵秋顿了顿,才又续道:“哥当时猜测的应该没错。暗算咱们的那五个强匪很有可能是那寨子里的喽罗,哥说那琉璃故意放走其中一人,并让咱们回京城报信,当下没有杀了他,很有可能是要把他带往那寨子。”
许梦婷拧紧秀眉,忧虑道:“这么说如果神仙哥哥被带往这风云寨,就很不容易救出来了吗?你说那琉璃为何要把神仙哥哥带往那里?”
岳茵秋捏紧了扇柄,沉吟片刻,叹息道:“这也是令我困惑之处。看那琉璃的意思,是想让朝廷和风云寨对抗。只不知这对她有何好处?哥说她好像对我们有仇,只不知道是因为何事?总而言之,哥语带双关地提醒我说他会尽力拖延三个月。所以我们一定要在三个月内把哥救出来。”
许梦婷轻舒一口气,她要考虑那么多做什么?只要竭尽全力把神仙哥哥救出来就行了!
脸上慢慢绽放出一缕自信的笑容,她挺直脊背,深吸一口气,信心百倍地说道:“那你赶快回京想办法带兵围剿风云寨救出神仙哥哥,而我就打入风云寨内部,到时我们来个里应外合。”
岳茵秋错愕,这是他认识的花痴吗?哪里有点不一样了!
他用怀疑的眼光打量她,迟疑道:“你行吗?你还是和我一起回京吧?”
许梦婷的声音透出从未有过的坚定,她轻声的,但却很有力地说道:“我明白神仙哥哥是为了保护我的心意后,就决定要和神仙哥哥呆在一起。这种时候我更需要陪在他的身边。”
岳茵秋摇头反对道:“打入风云寨内非同小可,稍有不慎,性命就有危险。哥既然不在,我更有义务保护你的安全。我不同意你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许梦婷重重哼了一声,不满道:“你就是嫌我笨呗,你在小瞧我!告诉你!”
她咬咬唇,扬了扬拳头,如宣誓般郑重地说道:“我许梦婷绝对会把神仙哥哥安全救出来的。”
岳茵秋面色复杂地望着她,半晌,眯起眼道:“如果所料不差的话,那琉璃把哥送到风云寨,你去了,她或许还在那里。她肯定会一眼认出你。那时,如果她说你是□□来的奸细,你当如何?”
许梦婷眨了眨眼睛,弯了弯唇,调皮地说道:“这就用不着你担心了,本姑娘自有妙计。”
岳茵秋扇了扇扇子,如水般清澈的眸子望着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地说道:“我不是替你担心,我是怕万一你真有个三长两短,哥问起来,我不好跟哥交待。”
许梦婷两眼放亮,兴奋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神仙哥哥很在意我吗?”
岳茵秋挑眉,嗤了一声,反问道:“花痴,你自己认为呢?”
许梦婷咬住唇,却控制不住从唇边倾泻而出的笑意。岳茵秋看她那副嚣张、得意的笑容,却心情大好,忍不住曲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刻意冷哼道:“花痴,你对自己有把握?”
许梦婷捂着额头,倒吸了冷气,口气坚定决绝地说道:“放心吧!我何时让你失望过?”
“什么……”岳茵秋顿了顿,刚想说你日日让我失望,但转念一想,又不得不承认道:“确实没有,不过……”他不服气地补充道:“那也只能说明花痴你的命比别人好。”
“管它是因为什么呢?”许梦婷不以为意,催促岳茵秋道:“你就赶快回京搬救兵吧?”随即她抬手挠了挠头,笑眯眯道:“你昨晚在哪打探出来的风云寨。”
岳茵秋不明其意,沉声道:“离这儿十几里处有个还算繁华的小镇,有酒肆,在那里要了点酒喝,顺便向酒保打听点事。怎么了?”
随即心念一动,岳茵秋微微一笑道:“我快马回京,父亲请旨调兵,然后再发兵,最快也要一个半月,一个半月后我们在那间意明酒肆见面。”
许梦婷本想等着他问自己,好卖卖关子,没想到漂亮弟弟竟会如此聪明,哀叹之余不断给自己打气,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我也只是一个正常的平凡人而已。
岳茵秋转念一想,又有点犹疑道:“只怕到时那里被官兵一围,闲杂人等都不让进来,那该如何?”
片刻,岳茵秋沉吟道:“如果有个信物就就便宜行事多了。我只需吩咐下去,拿此物的人都让放进来。”
他蹙紧眉,有些为难道:“此物必须与众不同才行,玉佩等寻常之物又都不太合适。”
许梦婷一听到与众不同四个字,喜不自胜,终于找到机会表现自己了。一边急急忙忙地从怀里往外掏,一边喜孜孜地朝着岳茵秋炫耀道:“这可算是这天下最最与众不同的物事了!”
岳茵秋瞪大眼睛,心里有些奇怪,没想到花痴怀里还藏有宝贝的东西。
“看看这是什么?”许梦婷从怀里洋洋得意地把它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