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夜夜固守鸡窝(1 / 1)
许梦婷心绪狂乱地奔跑着,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风一路从耳边呼啸而过,眼越发迷离,直跑到水池边才骤然停下了脚步。她瘫坐在湖边,痴痴望着横亘在面前的湖面。
在月光下,湖面波光潋滟,泛出耀目寒芒。就如神仙哥哥刚刚凝视她的眼眸一般冷冽。
原来神仙哥哥一直以来都在骗她,并不喜欢她。她还以为神仙哥哥已经开始对她有所改观。一想到这些,心底的伤痛就犹如决堤般泛滥,她不由地嚎啕痛哭。
眼泪一大滴,一大滴地淌下来,砸乱了一湖平静,激起片片涟漪。
哭了好大一会儿,哭累了,她才用手背抹了抹眼泪。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只觉得月亮形状犹如残勾,又大又黯,天地苍茫,就和她此刻的心境,空茫茫的一片。却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心灰意懒地耸拉着脑袋,一瞬间想到自己既可怜又孤单,一直那么喜欢神仙哥哥,一看见他,就忍不住跟着他,想要嫁给他。努力学做各种菜肴讨他欢心,只要每天看到他,甘愿作下人,还指望着他随自己回家,见见爹,让爹高兴一场,不再怨怪自己逃婚,再让同乡里的姑娘们个个跟着羡慕羡慕。还能带到娘亲的墓前,告诉娘自己很幸福,不需要替自己操心,也会过得很好。
没想到到头来,却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做的一场春秋大梦罢了。
神仙哥哥早已有了婚约,都是为了学怎么与女人相处的技巧,为了婚后讨另外一个女人的欢心,才和她在一起的。
一想到这里,她又恨得咬牙切齿。愤愤地想,凭什么你要利用我?就因为我喜欢你,你就能够随意践踏我的感情?天底下哪有这么简单容易的事情?你说让我离开我就离开,你说不需要我就不需要我吗?打一个巴掌就能扯平吗?一切就能还清吗?
她猛地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用力拍了拍屁股上沾上的泥土,精神立刻又振奋起来,不过,这次的振奋和以往的振奋是有区别的。
以往的振奋都是为了把神仙哥哥拐到手里,如今的振奋是说什么都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他既然敢招惹自己,哪能说放手就放手呢。更何况两人之间还有了一吻,不!确切地说是吻了两回。虽然一次是意外,一次是神仙哥哥同情她,但吻了就是吻了。
不管怎样,都不能就这么灰溜溜地离开,反正自己现在也无处可去,就这么回家,不仅没有面子,而且看着老爹那一张日渐痛心而又愤恨的脸,多半也消受不起。
她狠狠地一跺脚,给自己打气!不管做何事都应该坚持到底。当初连师父都是这么不断告诫她们这些弟子,要想成为绝顶高手,就要勤练武功,这世上没有任何一门武功是速成的。有人聪明,可以练得时间短些,但不可能不费吹灰之力,就拥有一身绝世的武功。
师父还教导她们这些弟子,做任何事都需要肯下苦功,要有毅力和坚忍不拔的精神。师父还非常肯定地说,既然他称为师父,说任何话都是有一定道理的。但她经过不断反思,有一日终于非常诚恳且认真地对师父说,其实有一点师父说得不对。
师父当时就瞪圆眼睛,声色俱厉地问,哪里不对。她挺直腰背,很诚实地说每次都是小花师妹喜欢先向她挑衅,可每次她把小花师妹打趴下时,师父却总说是她的过错。是她在欺负小师妹。
师父立刻就阴沉了脸问,你是说为师处事不公?她还没来得及点头,肩膀上就挨了师父重重的一戒尺。
然后师父转头,对着所有的弟子,神情无比凝重,表情无比肃穆,沉声道,知道为什么要打她吗?师父威严的目光向众弟子的面上淡淡一扫,众弟子吓得谁也不敢吭声。师父才加重语气,用力点了点头,强调道,为师说过,为师说的话是没有错的!
许梦婷呲牙咧嘴地揉了揉肩膀,等着师父说后续的话,谁知师父说完这一句,就叫大家休息,她耐心地等了半天,再训导武功时,似乎师父转眼就忘了,根本就没有后话了!
许梦婷抽口气,大失所望,又委屈地不敢再问,只怕多问多错,再挨几下戒尺。但她心里还是要不太服气地犯嘀咕。
师父说自己势强凌弱,欺负了小花师妹,这句话就是错的啊。就因为这句师父说错的话,造成她即使无辜也要接受惩罚,和处事不公是有联系的,难道还有其他差别吗?
到现在她都没搞明白师父为何又要用戒尺打她。但至少感觉师父说的那句做任何事都要坚持不懈的努力,要有毅力和坚毅不拔的精神,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就如她看上孙二麻家的凤尾鸡,那鸡有一身像凤凰一样五彩斑瓓的羽毛。她看上它决计不是为了把它煮来吃,而是想拔下它后尾的几根羽毛。把这些羽毛穿在一起,挂在自己的刀柄下。练武时,一扬手中大刀,五彩羽毛也跟着飞扬,在阳光下,那是多么的眩目多彩啊?
许梦婷小儿女心态发作,尽管明知孙二麻是全乡最吝啬的人,还是硬着头皮向孙无麻求了数次,无奈孙二麻都当宝贝似的,就是不肯让她拔心爱鸡的几根漂亮羽毛。
他越不肯,许梦婷就越惦记那鸡的羽毛漂亮。孙二麻发现许梦婷一看见自家鸡就两眼发绿光,也越发地认定他的凤尾鸡宝贵。
为了防范许梦婷的贼心不死,于是全乡最吝啬的孙二麻割自家肉似地请了全乡要价最低的一名武夫看管他的宝贝鸡。本来许梦婷也并不把那名武夫放在眼里。
可是那武夫虽然武功不高,天生的耳力惊人,几里外有个风吹草动,就能闻风而起。许梦婷自不会傻到明目张胆的去偷。
她只能早早窝在孙二麻院子里的墙根下,每天屏息静气地指望着那鸡奔奔跳跳过程时,无意中给掉落几根羽毛,她好顺手捡起。
谁知那鸡被孙二麻呵护的膘肥体重,羽毛油光发亮,一连几天,懒洋洋地卧在那里。头一次,小豆眼看到许梦婷发着绿光的眼睛瞅着它时,还受惊似地扑腾了一下,发现许梦婷并无任何异动时,再看到许梦婷时,就见怪不怪了。
许梦婷心里巴望着它快动一动,好落几根羽毛,可惜越想让它动,它就越偏不动。想要上前撩拨一下,又怕惊动了孙二麻请来的武夫。
十几天下来,蹲得许梦婷面色发青,都快变成了鸡,那鸡也没给争气地落下半根羽毛来。
唯一让许梦婷欣慰的是几天下来,她的闭气功却在增长,到最后居然发展到能憋很长一段时间的呼吸。
这让她和师兄妹们一同跳进水中抓鱼,抓鱼的数量和速度都在突飞猛进,在同师兄弟中开始遥遥领先。
这种变化终于有一日引起一直不把许梦婷当成重点培育对象的师父的注意。师父把许梦婷叫到跟前,收起一贯以来严肃的神情,和颜悦色地先称赞了许梦婷这些日子功夫的长进,又鼓励许梦婷要再接再厉,绕了一大弯才显得很随意地问她,何故这几日武功有了长足的进展。
许梦婷长期受其师父的严厉教导,早就形成对师父敬畏心理。此时师父对她态度的忽然改变,令她受宠若惊,一时适应不了。头脑一发热,手足无措,开始前言不搭后语。
其师这几日经过细心观察,本来已经对许梦婷有所改观,觉得有些忽视了这名女弟子,平日里又太过严厉,本想要弥补一二。如今看她如此,便又大摇其头,皱紧眉头,不由地再次哀叹地从心里认定此徒日后定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许梦婷当然考虑不了这么多,她结结巴巴到最后,终于把事情凑合着说明白了,总结起来,其实就是她这几日其实啥也没干,也没刻意地练功,就是蹲在孙二麻的院子里守鸡窝了。
其师起初还很认真地听,听到后来越听越不耐烦,只嫌她东扯西扯,说话不说重点,脑子里早就不知走神走到哪里去了。
耳边唧唧哇哇的声音终于消失,师父也跟着回过神,长出了一口气,挥手令许梦婷回去。但就这么回去终究觉得少了一些身为授业恩师的教导,有失身为其师的责任。隐隐约约的好像听许梦婷在说鸡长鸡短的,于是例行公事的在许梦婷临走时,语重心长地说了这么一番话,大致意思便是你应该回去再接再厉,一只鸡算得了什么,只要努力坚持,不用说一只鸡,比鸡奔跑速度更厉害十倍的黄鼠狼也不在话下。
许梦婷唯唯诺诺地点头恭敬地倾听师父的教导,虽然感觉师父说的话有点牛头不对马尾,疑窦丛生,但因有前几日挨戒尺的前车之鉴,终究不敢再轻易开口。
既然师父都这么大力支持,许梦婷就更有理由专心致志,努力勤奋的夜夜固守鸡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