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节 河边的少女（1 / 1）
又是春耕时节，来到这里已经一年了。摸了摸颈中的玉佩，那是娘亲在去年年夕大扫除的时候，从箱底中翻出来的，是属于这个身体的原配主人的。
玉佩色泽碧绿，手感温润，是块难……得的极品好玉。这可不是一件好事！这代表着我有一个非常复杂的身份。
玉佩呈圆形。一面浮雕着不知名的花朵，很是漂亮！在这朵花的右下角，有一个古隶体的“舞”字。当然，这个字我是认不出的，这是三爷爷告诉娘亲后，娘亲告诉我的。而在玉佩的另一面，则是两个连三爷爷都认不得鬼画符。三爷爷是咱们东村知识最渊博的人！
这块玉佩被我体内的灵力蕴养了这些时日，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流转的光蕴，越发的引人喜爱。不得不说我对这块玉佩是越来越满意了，当然，如果能摆脱它身后的身份那就更完美了。
现在的渡口很冷清。海子哥刚刚载走了渡口的几位商客，这会大概在去西村的路上。而村子里的大人和小孩都去了地里。我没去。因为我内关穴哀魄中的水之灵气已经到了化液的关键时刻。而紫车河两岸遍是肥美的水草和水芦，是水灵气最为充足的地方。所以我寻了个理由，留在村里。
我一边吸收着灵气，一边无聊的任思绪飞舞。猛然间，我看见对岸有一个身着白色衣裙的少女，十六七岁的模样，悲凄而绝望地喃喃自语着走向河中央。
骗人的吧？传……说中的自杀？还是投……水自杀？拜……托！这位姐妹，跳……水自杀死的很……难看的！我在这里，每天晚上都可以看到很……多的水鬼，真地很……难看啦！
不对！这气氛不对！
我的眼睛开始在水面上搜索……没有？我闭上眼睛感觉起来。有一种……阴……冷的感觉，是……水鬼吗？将精神力潜入水底……果然！
该死！又是水鬼！小样变厉害了嘛！差……点就被你骗了过去。行！那就看看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
我愤愤地运起《清歌天下》唱起歌来。
《清歌天下》——我已炼到第三重境。第一重境：凡心之境，可以通过歌声影响人的情绪。第二重境：天籁之声，可以通过歌声吸引动物，使其心随我意而动，喜我之喜，忧我所忧。第三重境：灵心之境，能感受到植物的喜怒哀乐惧，能听懂动物的语言。
强悍吧？后面的几重境界更强悍！不过我确是炼不到了的！因为身体不能得到良好的休息，所以体质不够，达不到要求。实际上，我也只是心境上达到第三重境，而功力却受体质所限停留在第二重境的顶峰。
我所唱的是以前最喜爱的一首歌之一—《Cryonmyshoulder》
柳英娘只觉得这世界只剩下黑暗。想着自己年方十七，心却已经千疮百孔。历经人间凄风苦雨，看遍人心的丑恶，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肯全心全意疼爱自己，并且还是自己所衷情的男子，不曾想上天却残忍的剥夺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柳英娘想着，自己只是想守着一份小小的幸福而已，这样也不行？我不争不抢为什么事情到了最后却变成了这样？
原来上苍让我活着只是为了让我看看这个世界究竟可以残忍到何种地步！
柳英娘茫然地睁眼望去，却见眼前出现一个熟悉的背影。猛然一震！那是……天哥？是天哥！
“天哥！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不要，不要扔下柳儿一人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眼见着眼前的男子微笑的转身离去，柳英娘不顾一切地追了上去。
恍然间，柳英娘隐约听见有人在低吟清唱。刹时一道温暖地光穿透了黑暗，直击心房！柳英娘猛然清醒过来，眼前哪里还有半点天哥的影子。一阵风吹来，柳英娘感觉到身上阵阵的寒意。才发觉，不知何时，自己已无知无觉地走到这河水之中，水已淹没到膝盖处。
柳英娘恍然惊觉自己的处境，心中对自己甚是恼恨，“天哥的大仇未报，怎可如此轻易放过那些做恶之人！”
坚定地回到河边，感慨着如若不是这歌声传来，自己只怕已是身在黄泉了。柳英娘闭着眼沉溺在歌声中，这歌声平和处温暖人心，高潮时却有一种直破人心之感，仿佛可以唤起人心深处最……后的希望。就是它！破开黑暗的迷雾让自己看到了那最后的一束希望之光，将自己从绝望而崩溃得边缘拉了回来。
歌声渐消渐隐。柳英娘留恋地睁开眼眸，循着感觉望去。只见河对岸站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娃，一身陈旧的衣服却掩不了那股子直逼人心的灵气。只是远远望去便觉得心灵变得纯净透澈起来。
柳英娘暗赞道，“好个灵气逼人的小人儿！我柳英娘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女子，却从未曾见过如此纯净之人，更从未曾听过如此温暖人心的曲子。”
柳英娘觉得很是遗憾，那种想要再听一遍的感觉在心中怎么也挥之不去。
对面的小人儿，见柳英娘望向自己，可劲儿得挥着小手。柳英娘看着那不停地挥舞着的小手，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切……亏我还救了你一命，都不向我挥手道谢。还害我挥了老半天的手。果然，张无忌的老娘说的对“越美的女人越有毒！”算了，咱大人大量，不跟你—正走霉运的人计较！
哈？
我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羞涩的少女……不！应该称作妇人才对！我仔细地打量着她，她的头发已经盘起，只留两束顺着耳后，搭在胸前。正上这两束发丝造成我的判断错误。虽是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但是身体却已经发育的相当成熟。一脸憔悴地神情更添一种我见犹怜地风姿。我一边羡慕口水中……一边想着不知自己以后有没有这样的好料。
柳英娘觉得很不自在。眼前小人儿的眼光让她非……常的不自在！非常的……手足无措。她疑惑的看着小人儿的嘴角。那是……什么？口……水？！这是什么状况？她的嘴角抽抽的厉害。柳英娘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一个从未见过世面的小丫头一样。从听到歌声一直到现在，所有事情都已经超出了柳英娘认知的范围！
“你会讲故事吗？”我盯着她手中的剑，问道。
柳英娘听得此话一愣，缓过神来，迷惑地回答，“不知道，以前从未给人讲过故事。”
我脆生生地说，“你讲故事给我听，我做你的第一个听众，好不好？”
“讲……故事……给你听？”柳英娘无意识的重复着小人儿的话。
“嗯呐！我是小舞！就是‘秋风舞落叶’的‘舞’。我唱得歌是不是很好听啊？”我一脸自得地问着眼前已是妇人的少女。
看着眼前这个一脸神气的小人儿，柳英娘无意识的点点头，明显地跟不上这个小人儿快速跳跃地思维。
“你吃了没？有银子吗？”我问她，虽然我可以确定她一定没吃！
柳英娘看着眼前的小人儿那氤氲的眼眸，深深的陷入其中。
没反应？该不会没银子吧？我皱皱眉头，为难起来，好不容易见到一个武林中人呢。
柳英娘看着小人儿皱起的眉头，瞬间清醒过来，羞红了脸。
“你如果没有吃饭，可以跟我们一起吃。你身上有没有银子？要是有银子我可以让娘亲准备你的午饭。”我心里暗自嘀咕，虽然是想帮你，但我也没那个条件请你吃白饭。
柳英娘一脸的羞愧，呐呐的开口说，“没……没有。”
不会吧？第一笔生意就这么逊？！不得不承认我很失望。算了，看在她纯净地灵魂份上这次就算了，当是开张大吉的免费促消了。
想了想，我又对她说，“那就算了，我请你吃好了。当然作为交换，你要讲故事给我听！”说完，我装起嫩来，故做出一脸期待的样子。
柳英娘越发羞愧起来，结结巴巴地说，“我……我真地……从来没给人讲过故事，我……我怕自己讲不好。”
柳英娘觉得对一个这样纯净和灵气的孩子说某件事‘做不到’是件非常罪恶的事情。但是那小人儿却对自己粲然而笑，说，“没关系！我会啊！我教你！”这一刻柳英娘才觉悟到：自己不知所谓的跑到这里来，为的就是这一刻，这一瞬间的笑容！那束能照亮自己黑暗的世界的光芒！
“想不想听我唱歌？我唱给你听怎么样？当然你要用故事来跟我交换！我的歌可是很好听的！你不吃亏的。这是等价交换！”说完，我又用强调的语气对她说，“要用……更……多……更……多……更……多……的故事才可以代替银子的份哦！”
娘亲很喜欢她！了解了她只是无依无靠一人而已，强烈地要求她住了下来。哥哥很是头痛家里又添了口人。但是，看到娘亲和我开心的样子，什么也说不出口了。我知道哥哥的担心，去年年夕时家中拮据的情况我也看到了，我更知道多添一口人对于这个家来说是多么的雪上加霜。虽然柳英娘只是暂住，虽然有村里众人的帮助。这个家有多么的脆弱我是知道的！但是没关系，因为我已经有了解决地办法了。
关天柳英娘，我没有过问，她为什么会想不开要跳河自杀。只是善意的提醒她，做水鬼是一件很难看的事情！并且不断的跟她强调，那不是一般的难看！并且告诉她，这世界上最美的死法，应该是带着甜美地笑容快乐地睡去。而且还很有兴趣地向她寻问江湖上有没有这种药的存在。让我感到兴奋地是居然有！
柳英娘感到非常的崩溃，她觉得也许自己根本就从未看清过这个世界！即使她已经经历过人世间许多的事情，见过世间的百态。但在这个孩子的面前，这些年来所见所闻所构筑的世界已经在迅速的崩塌！
你能想像一个三岁的孩子带着稚气地表情一脸认真地跟你讨论怎样的死法比较美吗？柳英娘无法想像！所以在这一瞬间，她那本就已经及及可危的世界观，哄然间就崩溃了，她听到了世界崩溃的声音。嗑……啦……哗啦啦……哗啦啦……
柳英娘想不通，为什么一个仅有三岁孩子，会拥有这样纯净而忧伤却又带着仿佛看破红……尘地通透地笑容。那……样的让人感到……心痛！
柳英娘认为小舞说得对：这是一个美丽地地方，它拥有美丽的风景，它拥有美丽的乡情。柳英娘想着：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在这里已经停留了一个月，即然想清楚了。有些事情也该是时候料理干净了。
柳英娘要走了！我感到很遗憾。很难得的一个真性情的女子呢！而且很难得得……很对我的脾胃！
柳英娘要走了！她并没有感觉到遗憾，只是觉得很矛盾。在她的内心深处有一种蠢蠢欲动地憧憬，而在想到憧憬地生活的时候又有一种深深地平静。她想，是时候了断了。
英娘站在船头，我对着她喊，“英娘……英娘……累了就到这儿来看看！”
柳英娘站在船头，看着岸边那以手扩音的小身影传来的蠕蠕地切切地喊声，心有所动。眸中含泪，一手高扬可儿劲地挥舞，一手紧紧地捂着唇。
我看着，紫车河中背映夕阳地英娘那使劲挥舞着的手，突然间，我有种感觉：她还会回来！
柳英娘望着岸边已然模糊的身影，心中从未有过地坚信——我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