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三十六章(1 / 1)
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除却天边月,没人知。
素扬已经走了快一个月了,远夜仍然整日的睡在暖榻上,选后的事进入了僵持的阶段,各国公主的明争暗斗也开始渐渐成型。一切一如往日的没有改变。
我想变的也只是我跟夏妙莲的关系吧,那日之后我们便经常的在一起闲话家常,因为她比我小很多所以让人有想保护她的心理。我告诉了她我来自另一个时代,也时常的讲一些自己时代的事给她听,她似乎无比的感兴趣。对她的感觉和想法一切与夏炎澜无关,只是单纯的喜欢这个无欲无求的小公主。
她说我讲给她的每个故事都是她心底最珍贵的宝贝,她不会拿出来给别人看。刚开始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后来因缘所致,跟夏炎澜交谈时发觉他对我的过去一无所知,我明白她不愿与人分享的意思,大概就是不会对任何人讲我告诉她的事,包括她敬爱的皇兄。
如果说人一生都有几个特别的转折点,那我想今天就是我的那个特别的转折,似乎命运开始脱离了他的轨迹。
我跟夏妙莲像往常一样牵着手在宫中漫步,散到一处安静的别院,这是一片浩浩的梅林,将繁华的宫殿隔开,自成一个世界。秋末冬时,一片片的梅瓣仿若丽人袅袅舞姿般落入手心,贴骨的冰凉一直沁入了怀里。
“我可以问你,你对戚王和对我皇兄的感觉吗?”一双明澈的眼睛看着我,在等待我的答案。
我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一直以来我们都心照不宣的避开夏炎澜这个话题,因为太敏感,也一直的避开容烈的这个问题,毕竟我们本来是劲敌,不管目的是什么至少目标都是一样的。我要得只是容烈,她要得是皇后的桂冠,但这其中是必然冲突的。因此一时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沉默了一会我看着她说“在世界里你可能只是某人,但对某人你可能是全世界。烈对我就是这样无可取代的存在。他是我全部的世界。”
她似懂非懂的看着我“世界?天下吗?”“恩,是天下。”
“那皇兄呢?”
“我觉得他是奉天意降生人间的苍狼”也许这种话在我口中说出是犯忌的话,但这的确是我内心对夏炎澜的感觉“你的皇兄是乱世中的王者,没有人规定不可以崇拜敌人,所以我对他是顶礼膜拜。但是在我心中,在所有戚国人的心中,容烈才是这天下唯一的王者。”
她低下头没有再说话,而后用极微小的声音问我“那对我呢?”
我愣愣的没有明白,她忽然的抬起头说“不,没什么。”而后淡淡的笑了,仿佛秋雨过后的梧桐,明澈自有华。那一刻,不知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她忽然的靠过来倚在我的肩上说“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在这里,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我知道自己是在皇兄的保护下长大的,因此我看不懂宫廷的明争暗斗,也只能听凭皇兄的话,按照他的意愿做事。你问过我有没有梦想,可是我不知道梦想是什么东西。一直的这样不明所以的生活,直到听皇兄提起你,直到真的遇到你,我才发觉自己一直的像一个空空的盒子一样活着。但是这是我的命运,我无能为力改变什么,只是能遇到你我第一次有了幸福的感觉。” 她话如环珮瑽瑢,空灵幽远,隐隐的带着一丝顺从天命的无奈,眼波流转间是摸不去的幽怨,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的表情感觉心被猛然的揪起般痛。
“命运吗,我...”刚想说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云王殿下,陛下正在找您。”一个宫女急促的跑来告诉我。
我们的谈话就此打断,妙莲起身离开,我无奈的看着她的背影,这样表面温良静雅一直微笑着的女孩不是没有自己的痛苦,不是没有自己必须遵从的宿命,因为她是帝王的女儿。
“云王殿下,听说六王爷出走了。”宫女看到妙莲公主离开,才对我说,当时我觉得头一下子嗡嗡的做响,容靖出走了?
我狂奔至东阳宫前,看到容烈正站在宫门前等我。“烈,容靖离家出走了吗?”
“离家出走?”容烈皱眉的看着我“恩,去找素扬了。”我们我们一同走入殿内,殿内也是愁云密布。
“太后呢?”
“母后大发雷霆,派人出去找靖,被我拦下了。”
“是因为我的缘故吧,如果不是我素扬跟容靖也不用分开,彭成公主也不会受伤,谁都不至于走到今天这步吧。”一切都皆如雁过寒水,水化影沉。
烈忽然的拉过住我拥入怀中“你在这样说我可不会原谅你了,这些怎么可能是你的错,是我不好一直认为过去这段时间就立后的,一直随着母后的意思,却没有设身处地的考虑的你的心。”
“烈,没有绝对的是非,谁也不想伤害谁,可终归不是我们所能决定的,我还是连累了素扬跟容靖,这样我们不会得到幸福的。”身体还是止不住地颤抖,抬头凑上双唇,汲取那蚀骨的温柔,以平复心中无助的空茫。
穿窗而入的风有些寒意,吹散了一室的悲凉,我打了个寒颤,更紧密的缩到了烈的怀抱里“云儿,如果起风了,那一定是我在想你。”
我笑了,“最近到风季了吗?每天的风都不停吹着,是不是就代表你每一刻都在想我?”
容烈温柔的亲亲我的额头,轻轻的“恩”了一声。窗外不知何时下起清冷的春雨,缠缠绵绵,仿佛上苍流不尽的泪。
我回头往往窗外,无奈的笑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的雨”可是风也停息了。
昏暗的内室弥漫着阵阵喘息低吟,窗外绵绵的雨已成帘幕,冲刷着白玉台阶,却带不走两颗心里,无尽的苦涩。
入夜,烛火燃尽了最后的光明,万般愁绪尽数泯灭在黑暗中,夜深了,不知何处传来的笛声忧伤婉转,仿佛悲泣。
不知不觉的睡着了,那夜我做了个梦,一个很真实的梦。我梦到跟远夜一起坐在瀑布边,远夜还是用那样漆如寒潭的眸子看着我“喂,晃夜,对不起我知道你现在很需要我,可我必须离开。”他忽然的说话让我吃了一惊 “离开?去哪里?一起去吧。”
“不,晃夜还有自己要履行的宿命,是不能跟我一起去的。”
“为什么?我们不是一直的在一起吗?以前不是没有分开过吗?”
“但是现在不得不分开啦,所以我才来给你道别呀。”
“可是我不知道没有你的日子要怎么办才好,你还会回来吗?”我开始哭泣,开始害怕远夜真的要走了。
“会的,只要你有一天需要我。”然后看大张开黑色的羽衣飞像那我无法追随而去的天空。
我大叫着不要,哭着从梦中醒来,天以大亮。容烈被我的叫声惊来,问我怎么了,我顾不得这么多,跳下床,奔向远夜的暖塌。无力的摊坐在地上,远夜果然已经不再了,真的丢下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