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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2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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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太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失败!他实在是太失败了!一个月!他竟然在一个月后才知道平观晴带了一群人进冬轩,而且其中一个,正是真正的顾——晨——曦!

完蛋了啦!

慌忙地随手抓来一个警卫逼供,问晨少近一个月来有哪次曾经表现失常。那名可怜的警卫当然觉得「晨少」很奇怪——哪有人问别人自己何时曾表现失常的?不过由于喻太的脸色实在是太、太、太难看了,该名警卫只好用力的给他想,在绞尽最后一滴脑汁后,终于想起了那个「有点奇怪」的下午——那天午后的竹林很热闹,因为竟然有不要命的杀手潜进来了。那名警卫之所以记得如此清楚的原因是:虽然晚霞小姐被「晨少」救了一命,但顾允还是没命地飞奔回来,并且首先就拿他们这些守门的小警卫来开刀,甚至连姜洄也不能幸免。

这名警卫已经在冬轩待了十几年,自然会觉得奇怪。不是说那天的晨少不像晨少,就是因为像晨少才奇怪哩!从晨少自美国学成归来,他们这群老臣子早就习惯了那个变得开朗的晨少。那天下午,晨少又变得沉默冰冷起来,这才是奇怪。

喻太很想找栋大厦来跳楼死掉算了。是的!那天的确有够奇怪!先是晚霞把自己锁在房中不肯出来,然后顾允突然丢下美国一切事务赶回台北——这一切都是如此不寻常!而他,他这个笨蛋竟然笨到没有感觉到!

真相大白了?喻太担心的不是这个。虽然才进冬轩三个月,但喻太自认是有点了解晚霞的。如果晚霞知道了真相,她不会像现在这样避不见面,她会直接指着冬轩的大门叫他滚蛋。晚霞早被身边的一切缠怕了,她不会让自己陷入爱恨交织的局面。

所以!在晚霞和顾允眼中,他喻太仍是正牌顾晨曦。喻太怕的是,如果晚霞成为最后知道真相的一个,她受的伤害会更加深。但,他又能如何呢?喻太不愿见晚霞受伤,但他更不愿再回到没有晚霞的日子呀!喻太不是一个习惯被动的人,一旦到手的幸福被夺去,他不会自怨自艾更不会怨天尤人,他会拼命把幸福抢回来——一如八年前他不惜掀翻整个喻家,只为了选读他真正的理想——建筑系。

可现在……晚霞毕竟不是一个学位或一个对象啊!她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喻太宁愿装作甚么都不知道,也不想勉强晚霞面对他。喻太知道那天下午一定发生了某些事!

一个九月的冷雨天,早晨八点,喻太出其不意的踏进当初他住过几天的别馆,直闯进气氛和乐的饭厅。

喻太和厅内所有人都傻了。当喻太想起自己不应该站在那儿发呆时,他发现,他几乎认识饭厅里的每一个人!

喻蓝——他的堂妹!平观晴——他的未来「大舅子」兼「妹夫」!平观阳——他的「未婚妻」!剩下的二人,其中一个是老外,喻太当然不认识;而另一个……

喻太不认识那个人,但他知道那个人是谁!

对方长着一张与他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他」是顾晨曦!

最先回神的人是Chess,他起身走到愣在门口的喻太面前。

「『顾』先生,幸会。在下Chess,是观阳的未婚夫。」

这个正主儿在讽刺他的骗局吗?喻太戒备地看着Chess,却无法反驳甚么——毕竟理亏的人是他自己呀!

「大哥!」喻蓝眼眶发红,激动得跳离椅子冲进喻太怀中。

喻太拍拍妹妹的背以示安抚,然后低头询问怀中这个唯一对他没有敌意的堂妹:

「蓝蓝,你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喻蓝点头:「当然是可以的……」「喻蓝!」

出声喝止的人是平观晴。他死盯着喻蓝,眼中有着明显的警告:「我希望你还记得我带你进来时的协议。」

喻蓝哭着摇头。

「我没办法啊!大哥是自小最疼我的同辈亲人,我必须帮他!」

Webb不禁哀叫。

「喻蓝呀,你就不能少说几句吗?」平观晴的眼都快要喷火了!

喻蓝苦笑,没有理会平观晴严厉的眼神,她决定「帮亲不帮理」。

「大哥,我先跟你介绍。观阳跟平观晴你是知道的。至于那个多管闲事的老外Webb,是个不知道何谓『祸从口出』的傻瓜。还有……这个是Chess Gu,也就是顾晨曦。」

喻太笑了。他果然没猜错!

「蓝蓝,你是否认为我有恶意?」

喻蓝摇头:「不,我知道大哥你不会这样做。如果你真对顾家或本平家有野心,你不会到今天才造反。早在伯父伯母要求你放弃在建筑界的成就时,你根本就不会答应到台湾来。大哥,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否决定要继续当顾晨曦?」

喻太啼笑皆非。半年不见,这个堂妹还是如此粗心。难道蓝蓝没注意到平观晴发青的脸色,而那个Webb已经哭丧着脸吗?那个老外应该是喜欢蓝蓝的,所以才会忧心忡忡地担忧着平观晴的怒气。

「蓝蓝,我没有要继续留在这冬轩的意思。当初我将错就错,只是为了在回去监牢前争得最后的自由。后来,我觉得我一点都不能适应冬轩的冰冷。可是……我再也离不开冬轩,因为我竟然爱上了晚霞。」

原来是这样呀!——喻蓝在心里感到欣慰。

她这个自小被贴上「继承人」卷标的堂哥,终于找到了他的人生目标。可是……这个目标也未免太远了点吧!那人是顾、晚、霞耶!大哥甚么人不爱,干嘛偏要去爱上Chess的「妹妹」?

真是有够吓人的……

无奈之余,喻蓝也只能拖着喻太离开饭厅,以避开平观晴的杀人眼光了。相处近三个月以来,喻蓝知道平观晴是个自制力极好的人。不过,人总会有个底线的,怕就怕平观晴会因为自家妹妹被牵连进来,而失了隔岸观火的冷静。

喻蓝把喻太拉进竹林的原意仅止于此。不过,她没想过她的好意会令一切变得更加复杂——

「喻先生!」

喻太和喻蓝同时转身,看见Chess等四人竟全部追了出来。

Chess只站在喻太兄妹身后五步远,没有再靠近他们的意思。

「喻先生,我想以顾晨曦的身份跟你谈一个交易。」

「说吧!我洗耳恭听。」交易?真是奇怪的字眼。

Chess浅笑:

「我不想再背负着属于顾晨曦的一切了。我不知道我以前跟晚霞有多深的感情,但现在,我不想被牵连进这团迷雾中。如你的际遇,我也爱上『我的』未婚妻了。」

喻太眉开眼笑。

「你的意思?」

「我愿意跟喻先生正式交换身份。你可以用顾晨曦的身份继续你的『破冰大业』,而我也可以用喻太的身份得到我梦寐以求的平凡生活。」

喻太瞄了平观晴缓和的神色和平观阳的喜悦一眼,再抬头看看当初他跟晚霞首次见面的凉亭,终于下了决定。

「Chess,我答应你。」

Chess笑了。他握紧平观阳的手,若无其事的自喻太面前走过。而喻太也会心一笑,往反方向走去。

就在他们擦身而过的一瞬间,喻太注意到竹林深处有一点反射得很不寻常的红光。

那是瞄准器的光!

喻太不假思索地一把推开平观阳,又在子弹飞射过来时挡在Chess身前。

大量艳红的鲜血自喻太的右胸口涌出,就像是那瞄准器的红光染红了浅蓝衬衫一般。

所有人都呆住了。没有人想过,喻太竟会为了救Chess而不惜牺牲自己。

「大哥!——」喻蓝尖叫一声箭步上前,企图支撑住堂哥倒下的身体。「大哥!答应我,你不会有事的,不会!不会对不对?!你要留着你的命啊!你说过你要挖出顾晚霞那颗藏在冰山下的心啊!」

大量失血使喻太的脸色迅速发白。他靠着喻蓝的手,几乎是半跪在地上。

「……别……告诉晚霞……快——快把我……医院……」

喻蓝一度停歇的泪水再度流个不停。她哭着摇晃着喻太,慌乱地吼叫:

「不!喻太!你别想!你要出事给我试试看!你看我敢不敢把顾晚霞绑架到你病床前!我不准你走!喻太,你听到没有!我不准!」

喻太脸上闪过昙花一现的微笑,终于昏倒在喻蓝怀中。喻蓝全身一僵,气得对着身后还在发呆的一群人大叫:「你们还不来帮忙!要是大哥出了甚么事,我跟你们拼命!」

Webb第一个奔上前协助喻蓝撑起喻太的身体。就在他们正想走出竹林时,一抹白色的影子突然吓着了他们。

「不……」

顾晚霞一直在竹林深处发呆,她是被一声尖叫引来的。冬轩向来严禁喧哗,这是爸爸的大忌,仆人们根本不可能不知道。结果,当她一路寻到声源时,她看见的是「两个顾晨曦」,而其中一个正流着血。

是他!是晨曦!晚霞认得「她的晨曦」身上那件浅蓝衬衫!

「不!——」喃喃自语变成一声拔尖吶喊,晚霞以她生平最快的速度冲到喻太那边,也正好倒在喻蓝三人面前。

喻蓝气急败坏的转头大吼:「平观晴!你家小姐快要死了!你还在发呆?!」

平观晴如梦初醒,连忙横抱起晚霞,领头往主屋奔去。

始终没有人注意到,当竹林回复平静、主屋吵闹起来的时候,一把改装□□正静静地躺在黄土上,一颗晶莹的泪珠滴落在黑色的冰冷枪管上,而□□和泪水的主人正仰望天空,灰蒙蒙的眼珠有着对上天的控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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