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1)
」
「我没有心情。」淑贤唉声叹气。
「前阵子你的心情不是好转了吗?为什么现在又变坏?」Cynthia问。
二人挽着手随意在中环踱步,直至走到电车路前。
Cynthia提议:「不如游电车河,好吗?」
电车路是由宵箕湾伸延至坚尼地城的。
淑贤点点头:「但向东还是向西?」
「向完东再向西吧!」Cynthia把淑贤拉上电车,「我从来没游过电车河!」
「我也从没有如此闲情。」淑贤说,「你真浪漫。」
她们坐在电车的上层,Cynthia享受着清风送爽,但淑贤却愁眉不展的。
「到底是什么事令你愁容满面?」Cynthia问淑贤。
淑贤只觉难以启齿。
「其实男人这东西,你不要太着紧。」Cynthia是试探也是安慰。
「你怎知道是因为男人?」淑贤诧异地。
Cynthia耸耸肩假装不知情:「我只是猜猜而已。」
「成德近来有点古怪。」淑贤长嗟短叹,「他昨夜没有回家睡,但我致电到电视台又找不到他。」
「淑贤,别疑心生暗鬼。」Cynthia说。
淑贤冲口而出:「如果我问他在外是否有女人,你猜他会不会承认?」
「你是真的怀疑他有外遇?」Cynthia问。「这些问题不可以随便问,他会觉得你不信任他;而即使他真的有了外遇,也不会承认。」
淑贤疑惑地:「成德在家里的时间愈来愈少,而即使在家里也只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他说他想写作。看着自己丈夫老是若有所思的,可能是为公事,但也可能是为了其他女人,我看着他眼里的迷惘,而又不能明白他,觉得很无助。」
Cynthia不敢随便置评,她也不清楚成德的改变是否为了她。
「我好怕,他好像不再需要我。」淑贤低语,「他差不多半年没有碰过我,他总是借故在书房睡。他不是一个好色的人,我们行房本已经不频密。如果他到美国工作那一趟不计在内,这一次他可算是破了纪录。」
Cynthia更不敢回应。
「你看看我,」淑贤捉着Cynthia的手,「我是否已经人老珠黄?」
「怎会呢?你还很漂亮啊!」Cynthia内疚地说,「娶得你这位贤良淑德的妻子,是成德三生有幸。如果我是男人,我一定娶你。」
「你骗我吧!」淑贤垂下头,「你仪态万千、性格开朗,这才是我所羡慕的,如果我是男人也会为你倾倒。」
Cynthia无言以对。
「Cynthia,我想请教你一事。」淑贤不好意思。
「什么?」
「可否教我吸引男人?」淑贤虚心地,「我只是想留住成德的心。」
「你想我教你装扮?」Cynthia问。
「不。我想你教我吸引男人。」淑贤重申,「怎样才可以……可以令成德有兴趣碰我。」
「莫非……你觉得……我很懂得勾引男人吗?」Cynthia蛮不自然的发问,「我怎会给你这种错觉呢?」
「Cynthia,请不要误会。是吸引,不是勾引。」淑贤请罪,「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你较西化,可能对这方面会较开放。」
「别紧张,我只是问一问。」Cynthia自责,「也许我有需要检讨。」
淑贤沉默下来,仍是忧心忡忡。
「好吧!好吧!我告诉你我的经验!」Cynthia贴近淑贤耳边悄悄地说,「只要你真的很想做,你便会做得好。」
淑贤耳朵感到一阵骚痒,她侧着头在闪缩:「好痒!」
「对!就是这样,」Cynthia解释,「像身上有一个痒处,你不抓不得,一抓便舒服。」
「是这样的吗?」淑贤惊奇,「我从来也只觉得是在履行责任。」
「当然不是这样的。」Cynthia再捉着对方的耳朵,「亲热的时候你要像男人般采取主动。」
「女人可以怎样主动?」淑贤更不明白,「那话儿是长在他们身上,又不是长在我身上!」
「哈!」Cynthia失笑,「你还像一个处子。」
「即是怎样?」
「如果你不享受,就不会做得好。」Cynthia言简意赅,「因为你暗地里抗拒。」
淑贤点点头。
「你听过SexualHealing吗?」Cynthia问,「即是用『性』来『治疗』你的病,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的。」
「真的有这么一回事?」淑贤大惊小怪。
「也许是中国人所说的欲仙欲死,当你享受时,什么烦恼也可以忘掉。」Cynthia结论。
淑贤不禁佩服:「Cynthia,你真了不起。」
「当然,我是女人中的男人。」
「我知道你所指,但我相信我不能像你。」淑贤倚窗望向外面英皇道的风光。
Cynthia看着心事重重的淑贤,不断自责。
突然,淑贤感觉到有人把手放在她的颈后。
「来!让我为你戴上。」Cynthia把珍珠链送赠淑贤。
「你在做什么?」
「你就把珍珠链收下。」Cynthia盛意拳拳的。
「怎可以?」淑贤受宠若惊,「这条珠链款式虽然传统,但一看便知是价值不菲的。」
「收下吧!」Cynthia当作是赎罪。
「无功不受禄。」淑贤推搪。「这类珠链我有好几条,放在家里也只是浪费。」Cynthia说服淑贤,「况且,我视你为好姊妹,这条珠链就当作是我们结义金兰的信物。」
「那么我要回赠什么给你?」淑贤知道要礼上往来。
「送你的笑容吧!」Cynthia说,「我知道你不快乐,所以我也不快乐。」
「你待我真好。」淑贤永远是含蓄的。「多谢。」
电车差不多驶到北角。
淑贤有感而发:「我在想为什么你会对我这样好,如果成德有你一半的细心,我便心满意足。」
「淑贤,」Cynthia忽然心血来潮,「只是假设,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成德外面真的有女人,你会怎反应?」她想知道最坏的后果有多坏。
「我不想学林黛。」淑贤惶恐地,「但我亦不知道自己会怎样做。」
「你不要告诉我你会自杀吧!」Cynthia再次引用D。H。Lawrence的话:「我们的是一个实质上悲剧性的年代,所以我们拒绝悲惨地接受。」
「我不是太坚强的人。」淑贤直认,「我也希望能像你,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那么,你就更不要逼自己走进死胡同,有时候对于那些可以不想的事就不要想,不想就没有烦恼。」Cynthia劝导,「我就是这样保持心情漂亮。」
「你不是在告诉我,徐医生在外面……」淑贤揣测,「但你们是如此恩爱的一对,徐医生一定一定不会在外拈花惹草。」
「每个女人都会疑神疑鬼,包括我在内。」Cynthia口是心非,她当然知道徐医生没可能有外遇。「其实成德和George已经这么辛劳地工作,我们真不应怀疑自己的丈夫。」
淑贤得到领悟:「你说得对,他们已经这么辛劳为家庭。」
「每个男人也讨厌妻子怀疑自己。」Cynthia总结。
「那么,我俩也不要再庸人自扰了!」淑贤想通了。
Cynthia知道自己是有点奸狡,但她不能不这样做,她必须减少淑贤的疑心,她不想把麻烦带给成德,所以也不打算再和他幽会。
过后的两个星期,淑贤根本没找到机会去亲近成德,当丈夫回家时,他老是一脸倦容。
成德设法联络Cynthia,但她却不接听,就除了徐医生的长途电话。
「George,快挂死我了。」Cynthia大诉相思之苦,「你已经走了两个星期,音信全无,到底你何时才回来?」
「明天便回来,班机晚上抵港。」电话里徐医生的音量很微弱。
「一切顺利吗?」
「这个南洋病人介绍了很多达官贵人给我,带我四处增广见闻,也教我投资之道,这次收获很大,不枉此行。」徐医生问,「香港怎样了?」
「你走了之后发生了很多事,加长制水时间、沙头角发生骚动,处处也是炸弹。你竟然在这个时候舍我而去?」
「我是迫不得已的。」徐医生补充,「只是为了我们的将来,请你体谅。」
「但你不想念我吗?」Cynthia撒娇。
「我当然想念你。」徐医生淡然地,「你收到那发刷没有?」
「没有。」Cynthia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有点惊惶失措,「有,有,有。是成德把发刷交给大堂的侍应,然后,再转交给我。」
「我只是随便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