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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5.伶人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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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5.伶人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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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珍嫔遣侍衣宫女莫儿到东华门外市场买核桃,是为了做红煨羊肉这道菜。内中加入刺了眼的核桃,可去膻。莫儿另有件私事,向珍嫔请了假,所以回来得晚。

珍嫔浑身紧张,生怕皇后是到景仁宫来。起来团团转着看了看屋内,让宫女归整杂物,自己把枕头里边放的《随园食单》、东晋张华的《女史箴》以及老师文廷式诗集《拟古宫词》放进梳妆柜最下层的里边。然后,她抓住莫儿的手,站在打扫得一尘不染、整整齐齐的宫殿正厅,犹如隼鹰睃视下战战兢兢的兔子等待着厄运临身的一刻。

果然,宫门内石影壁那儿人影一闪,现出一个倭瓜型身子的太监,拎着雌音嗓子喊:“皇后娘娘驾到,景仁宫珍主快请接驾——”

珍嫔仿佛一枪中身,倒忘了紧张,快步出殿,跑过月台,与宫内所有太监宫女在台阶下跪好。随即石影壁前至珍嫔等人跪处“咔咔咔”脚步声响,东西站下两排太监、宫女,太监执拂尘,宫女执扇,中间留出九步宽的通道。诸事已毕声息了了,只闻噪蝉长鸣,珍嫔都能听见自己的心嗵嗵乱跳。皇帝来的时候她脑袋清醒,这时候却混沌一片了。不一会儿,宫墙外飘进裙裾唽嗦的脚步声,宫门那儿并未停顿,一贯直入。珍嫔微微抬头,看见点头哈腰的倭瓜太监弓腰展臂,引进一个个子瘦高的盛装女人。

那女人一见珍嫔就嚷道:“迎驾是在这儿的?”

倭瓜太监立即趋前两步,脸上也是能刮下冰来,粗指头朝后边指指,示意珍嫔,“在门口。”指头却指向后边的瘦高女人,等他明白过来尴尬地咧了咧嘴。那女人也觉得不自在,脸拉得更长了。倭瓜太监极力从瘦高女人眼神里寻旨意,既而上前小声对珍嫔道:“到宫门外,快,重新迎一次。”

珍嫔依言到宫门外另行跪迎,瘦高女人却已进到正殿里了。这个女人就是光绪去年迎娶的皇后叶赫那拉氏,慈禧太后的亲侄女。她今年二十三,比光绪大三岁,比珍嫔大八岁,为慈禧太后亲弟弟桂祥之女,娘家名静芬。这个皇后的额娘,京城里私下都叫做“母老虎”,蒙古人,与之相比,皇后的脾气还是温和朴实的。脑筋不错,又懂些文学史故,所以慈禧老早就看好了她,留下这个长侄女不嫁王侯,终于以二十一岁的芳龄尊祟后宫。桂祥另有三个女儿,次女比叶赫那拉皇后小两岁,可早出嫁三年,嫁给端郡王载漪,生下一个儿子,便是戊戌政变后众所睹目的大阿哥溥儁;三女儿嫁给九爷孚郡王的儿子贝勒载澍;四女儿叫静芳,后来嫁给顺承郡王讷勒赫。

但是,说一个人脾气好是一码事,这个人会不会变坏、变恶甚至恶贯满盈则是另一码事。皇后二十一岁入宫,早已打破清朝选秀惯例。按例一过十七岁就是“逾岁”,不能再参选。她这么一个大姑娘,一日日一夜夜在家里苦熬青春期,滋味只有自己知。本想入宫后解解困,哪知不但不享专宠,与皇帝之间竟然势同水火,这对她是极大一个刺激。另一方面,后嫔三人中最小的珍嫔,还是个小黄毛丫头,竟然把皇帝引得差三隔四往宫里跑,这对她就涉及面子问题了。丢不起这个脸。怎么会不窝火?日日激愤,夜夜宫怨,她的脾气越来越坏,心中的恨越积越多,一个悍妇不知不觉间形成。

皇后叶赫那拉氏在景仁宫前殿里肆无忌惮地左转右看,就象进了菜市场。珍嫔和两个贴身宫女莫儿、菲儿跟在左近,噤若寒蝉。走到西次间珍嫔寝宫(这是珍嫔不多时前同光绪共进午餐的地方)时,皇后恨恨瞅了瞅靠北墙放着的大炕床,用力抑制自己不胡思乱想。她就在床前的桌子边坐下,眼睛瞅着倭瓜太监,问:“这宫里的梁檩、架构形况如何?”

倭瓜太监是叶赫那拉皇后的总管太监,手里拿了个本,执笔记了些什么,回答:“禀皇后,奴才查过皇宫缮修典籍,景仁宫于顺治十二年重修,道光十五年再缮,至今已经有五十五年没再大修过。刚才奴才仔细查看了一遍,本月几次大雨,殿墙有几处地方渗水,墙根处还掉下细末,是木头老朽才掉下的。”

“噢。”叶赫那拉氏转头斜瞟着珍嫔,珍嫔圆乎乎、粉红色的脸叫她感到一阵凄凉,道:“身为后宫之主,也该关心姐妹们。闲着没事,各个宫走走。有什么难处的,可以说说。”

珍嫔没料到她会这么说,稍打个愣回道:“感谢皇后关心,也没有什么。”

“是吗?”叶赫那拉氏不期然飘出讥诮之声,目光仍是直直瞅着倭瓜太监。“再看看其他地方,床、桌、椅、柜、架什么的,别出什么危险。且慢——”她的鼻子在空中嗅,“好象有什么味。珍嫔,中午吃了什么好东西?”

“羊肉。”珍嫔脸上这才露出笑容,“做给皇上吃的。”后一句未免带着些炫耀气。

“羊肉。”皇后轻轻点着头,好象在受用美味,“好,好。——你愣着干什么,快看呀。”

“嗻。”倭瓜太监美美地应了一声,径直朝北边的炕床走去。过去几个太监宫女,把锦缎薄被抱开,软褥子卷起,露出宽宽敞敞的亮漆木板来。倭瓜太监亲自过去,弯身钻到炕床底下,“嘣嘣嘣”左敲右击,末了慢慢钻出,手里提着一样东西,轻轻往炕床上一放。

“咦呀,这是什么?”叶赫那拉皇后虚张声势地叫一声,扭着尖削的屁股走过去。

是双鞋,粉底白圈,高级蓝呢的帮子,前头还各缀着个红缨头。这实际上是一个行当的标志,——戏班子里的伶人鞋。这种鞋只在舞台上穿,飞红走白,耀人眼目。

叶赫那拉氏脸登时沉下来,将那双伶人鞋提起来一摔,鼻翼不住翕张,盯着珍嫔厉声问:“这是什么,宫里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珍嫔大张着嘴巴,几乎要晕过去。

后宫偷情!在偌大的内廷后宫,历来正式居住的只有一个成年男人,便是皇帝。皇帝统御三宫六院,象只蜜蜂左采右摘,但再人单力量小也死死坚持此一规则,用意很简单,防止别的男人下种。皇统的本质就是血统,皇帝既严厉防范后宫被人偷袭,也死死地看住众妃嫔不让有外遇之心。按清宫规制,即使是皇帝,与前代君主的后妃们也不能随便见面。怎么才能见呢?条件很苛刻,那些太妃、太嫔、答应、常在等等和新皇帝必须双方年龄都超过五十岁!只一方超过?不行!皇帝六十好几了,那个太妃可能才十八,一朵花,极有可能诱发苟且之事。

这就是说,那些上代皇帝的女人们很少能见着男人了。幽怨的未亡人寂夜无聊,自然要逼出些法子,其中最为向往而难以做成的,便是与应召进宫的伶优私通。但后宫的眼睛实在太多了,哪一双眼睛都不是随随便便地一瞅,而是要挖到人心的最隐密处。所以,大家只能看戏的时候眼巴巴望着英俊的戏子在台上摸爬滚打,戏一完赶紧散,谁也没胆量去拍拖一下。

珍嫔一万个没想到,会在自己宫里搜出这最说不清的东西。当下嘴巴讷讷难言,恨不得立即去死。所有的太监、宫女也都面现惧色,不知这会引来一场如何严酷的刑罚。

“哼哼,瞧瞧啊。”叶赫那拉皇后捏着那双鞋在珍嫔眼前抖着,恨不得用它打得珍嫔抱头鼠窜。不过她终非恶毒之人,也讷于言,没再说别的,吩咐道:“赖首领,”大出意外,名唤“赖大事”的倭瓜太监竟没搭腔。皇后皱了皱眉,在人群里找。只见门外一个圆脑袋一跳一跳上了月台,直往宫里钻来,“皇后皇后,奴才在这儿。奴才……”他进了门,一截裤带搭在胯前。

“行了。”皇后待倭瓜太监掖好裤带,将鞋扔给一个贴身宫女,继续吩咐道:“派人看好这里。”便向宫外走去。

“主子,主子。”景仁宫的太监宫女乱声叫唤,珍嫔昏倒了。

只听石照壁那儿一个硬朗又沉稳的声音道:“这是怎么了,这么多人。”

叶赫那拉皇后一听,立时身子抖了一下,脊梁不由一弯,赶紧迎出门来。“是大公主来了!”

倭瓜太监领头,所有太监宫女一齐跪下,宣称:“参见荣寿公主。”

来的这个人,正是宫廷里响当当的大公主,慈禧太后钟爱的养女,恭亲王的心干干千金。她身材欣长,头发随随便便在头上盘了个髻,一身素白棉布长裙,胸口别了朵鲜黄的花儿。走起路来云推浪涌,自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雍容气度。

“大公主真是稀客,太后怎么舍得让你出来了?”

“稀客。”大公主应了句景,没再引申,道,“我听着这边热闹,就来了。”上来抱着皇后的两条胳膊,热切地望着她,令对方感到一股发自肺腑的暖意。“皇后啊,我得给你道喜了。”

皇后摸不着头脑。

“皇后要胖些了,更漂亮了,不值得喜吗?”

叶赫那拉皇后一只手贴在腮边,飞快地搓了几下,果真又胖又润滑了些。她心情一下开朗了,大公主却越过她,进到宫里。“怎么,”她问围在珍嫔身边的宫女,“珍主儿这是怎么了?还不快传太医!”

“嗻!”倭瓜太监钻进来,大声回了一声,回头吩咐去了。

“把珍主儿抬床上去。——床又怎么了?”大公主站起来,转身皱着眉头看着皇后,久久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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