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三十四章 行走人间（1 / 1）

抉择的时候，快乐的是心。

承担的时候，疼痛的是心。

离开的时候，委屈的是心。

是对是错，最终只有天知晓。如果打断骨头却不能连着筋，那么终究不是爱情。

她在人间的路还要走多久呢？这永无止尽的爱欲情仇。

季小悠连着几天打电话给连琼琚，他都没有接。男人比女人更记仇？“他会原谅我的。他只是需要多些时间去整理自己，等他消气了就会来找我的。”她安慰自己，“不会永远这样僵下去的。”

季小悠自己心里清楚，为了这份爱，她已经很卑微很卑微。用张爱玲的话说，是已经卑微到泥土里去了，已经卑微到尘埃里去了。如果有一天他们的爱情也败给了时间，她是否会有蘇錦的洒脱？或者女人的洒脱和强悍，都是男人逼出来的。就像当初她离开李維，也是逼不得已。女人可能不会后悔爱上这样的男人，可是她们要为这样的爱，受到朋友和家人的非议。一辈子。到底被爱实在还是去爱幸福，原来每个人，都要自己经历过了，才能抉择。

蘇錦放弃了。接不接棒，这是个问题。

回到香港的季小悠，依然没有连琼琚的回复。发给他的短信，打给他的电话，全如泥牛入海。本来很有信心的她，也被他搞糊涂了，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看，这就是俩个人最大的不同：他永远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永远只能猜他在想什么。

这晚季小悠闷极，便披衣下楼。

从荷里活华庭走到SOHO，从SOHO走到兰贵坊。本来不怎么喝酒的她，从George Bar一直喝到了Wooloomooloo.如果没有酒精的作用，借季小悠1000个胆子她也是不敢自杀的。可是当她跌跌撞撞，鼻青脸肿的回到家，第一个想法就是：活着太辛苦，太没有意思。安眠药，安眠药，我应该还有好多美睡托宁。

有一位作家说过，徇情的人是把生活的全部意义寄托在了爱情上面，是“一种强烈自恋意义上的□□”。其实大可不必戴上这样又高又大的帽子。事实的真相，很可能是因为酒精，和一时冒起的倦念。不是因为自怜又或自恋，只是想要解脱。

就好像季小悠现在，疲累的感觉到了五脏六腑，只想要一个解脱。就着家里剩下的五味子酒，她吞下了几十片能找到的安眠药。电视和电影中的经典场面没有出现：她没有慢慢的睡去，反而越来越清醒。没有鸣着迪的救呼车，没有手忙脚乱的医护人员。

躺了一阵，忽然觉得恶心。她跌下床，已然觉得天旋地转，还没有爬到卫生间门口就吐了出来。

“是不是全都吐出来了呢。”她想。“本来诅咒他下十八层地狱的。本来想先在地狱里等他的呢。。。。。。”困意在这时袭来。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挣扎着拿起电话打给表妹，“以后，拜托你帮我照顾，我，我妈妈。”

她就那样睡在了地上。

也许她在世上终究还是做对了一些事情。她是在第二天中午被电话铃吵醒的。N个未接电话。N个留言。N个短信。

第一条留言：

姐姐，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啊。大家都很担心你。快给我回个电话！！

第二条留言：

你是书读多了读傻了吧，如果他很在乎你，很珍惜你，那你为他死五姨佩服你。可是他根本就不是那种人。他心里只有他自己，从一开始你选择他我就坚决不同意！

第三条留言：

永远要把伤心留给男人。你留给他的，只能是一个不留恋的背影。不能让这样一个男人害了你！我理解你现在的感受，你一定要挺住啊，姐。

第四条留言：

你看我儿子已经让我培养的对谁都不动真心。现在是什么社会啊，尤其你还是在南方，除了自己，对谁都不能动真情。你要真死了，就不算是季家的人。

第五条留言：

男人靠得住，狗都会上树。你看以前影子也把我气的住院，我落了一身病，他不知道在搂着谁逍遥。别这么傻，你要气他，最好的办法就是打扮的更漂亮，活的更好。你还年轻，条件这么好，还怕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么，一划拉一堆（季小悠心想：到哪里划拉去你告诉我）。

。。。。。。

最后一条：你妈妈昨晚哭了一宿你知不知道！！我们太担心了，刚报了警，要是还活着你就回个电话！！！

电话又响，是表妹。她挂断，马上拨给妈妈，又是道歉又是解释。

然后是三姨四姨五姨老姨，一个个去说明。最后又安抚了表妹表弟们。

其实她自己也很吃惊。酒后的自己，竟然有胆子吃下那些安眠药。幸亏这药效果不太好，不然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还能不能醒过来。

所有的留言和未接电话，没有一个是连琼琚的。

只有一个短信，发自前一天晚上：早点睡觉，不要折腾。

这是什么意思？她一团浆糊。

五姨让她去看医生，认为那些药会破坏她的记忆力。

五姨说，“没蹲过监狱和没吃过安眠药的人生都是不完整的，没当过流氓和没失过恋的人生都是不完整的，你就当你的人生又完整了一下，别想太多，好好活下去，去看看医生，心里有个保险。”

她想了想，还是没有去。随天意吧。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掀起了这样一场风波。连老舅那样平时不太联系的人，都为她的急的跳脚，将她臭骂了一顿，大大马景涛了一番。他还强烈她建议回家乡，说留在香港出了什么事，大家想帮忙都帮不上。“我要像你这样，起码死了一百次了。”----他倒确实交过几十个女朋友。

“我还是拥有很多很多爱的。”季小悠超级无敌感动。这些最平凡最不起眼但也是最长久的亲情，才真正是绵绵不绝，永远都在那里的啊。明明是甩了别人，倒搞得像被甩了一样，这就是带着爱离开的恶果。这伤人奇经八脉的爱啊，真想要一杯传说中的忘情水。

她没有再给连琼琚打电话。

两個月后的晚上，她收到他的短信：我原谅你了。

只有五个字而已。

是谁的眼角和眉梢。

染上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