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我的爱你给了谁（1 / 1）
我有多久没有见到他了？
算起来其实还不到一个星期。
但是我有多久没有见到他这样看着我了？
我已经想不起来上一次是什么时候了。
我回到销售部自己的办公桌前的时候，有点灰溜溜的。就好像离家的游子，原本打算做出一番大事业，结果背回家的只有空空的行囊。
我的办公桌和我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连边上的小挂历都没有人帮我翻过，还停留在两个月前。
当初离开，是因为心疼，疼到无力坚持；如今回来，却是因为被余永言赶了回来……
“林湘？”明显是倪娜的声音。“你终于回来了，哈哈。余大帅哥果然听到我的心声了——”
这个丫头，快做妈妈了，性子还是一点没变呀。
不知道她在办公室里这样说余永言，闵峰听了之后会不会伤心？
我站的这个角度，看不到闵峰。就像我站的这个角度，看不到余永卿一样。
等到倪娜转了个方向，我才发现，其实他就站在不远处他的办公室门口，在看我……
我有多久没有见到他了？
算起来其实还不到一个星期。
但是我有多久没有见到他这样看着我了？
我已经想不起来上一次是什么时候了。
我发现，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我依然会沉沦在他的眼眸之中……
“林湘，这些资料你先拿过去……”还没有等我从他的眼眸里回过神来，我就看见一大叠资料放在了我面前。
“下个星期一例会的时候会讨论这个项目。你这个星期把这些先消化一下。”说话的是云姐。
我知道，这是她特别的欢迎方式，就像我刚刚来这里的时候。
我被一股很浓郁的温馨的感觉包围着。
我想，我终于回家了。
中午的时候，和倪娜一起去二楼餐厅用餐。那种感觉，真的是好。
“怎么样？”我问她：“有没有特别想吃酸的或者是辣的？”
酸男辣女。这是俗话。我也不知道这古训是不是真的有道理。但是我对她肚子里的那孩子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没感觉。”她说。“照吃照睡。而且我本来就爱吃辣的，谁知道呢？”
这倒是真的。看看她面前的菜，一片红艳艳的，看得我头皮就发麻。
“最好是男孩子。”我说：“要真是女孩子像你这样，一定能把她爸爸折磨死。”
我可以想象，一大一小两个倪娜站在一起，对闵峰指手划脚的样子。
就因为想着这个，我吃饭都差一点喷出来。
“你和闵峰到底发生了什么故事，你还没有说给我听呢？”我的好奇心，加上现在我和倪娜也算熟，让我不由的也变得八卦起来。自从搬到余永言那里，我都没有机会和倪娜好好说会话。现在好不容易回到销售部了，我得把这个故事的来龙去脉一点一点都问清楚了。
谁都能猜到，那一定是很传奇的故事。一见钟情加上二见献身，这样的故事别说生活中不多见，就连电视剧里也不多见。
“没什么。”倪娜说，说得很自然，就好像是我不小心推了她一下，然后她跟我说“没什么”一样。
我放下手里的刀叉。我面前的这个人是倪娜吗？
“你听见我刚才说什么了吗？”我强烈怀疑她刚才是走神了，根本不知道我问了她什么。
“没什么。”她还是这样一句老话。
可是我今天第二次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心里顿时起了一个疙瘩。
能够如此走神的小魔女，同样不是我认识的小魔女了。
“你和闵峰，现在还好吧？”我问得小心翼翼的，生怕触到了什么高压线。
“算好吧。”
算好？那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两个月不见，倪娜虽然看上去依然嘻嘻哈哈的，但是她的眼底，也会流露出忧伤了。
毫无疑问的，倪娜和闵峰之间的故事还远远没有结束。
“有什么事情烦心的吗？”我作出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和她说话。
“比如什么？”
“比如最近是不是经常加班？或者，是不是和青亚的项目谈得不顺利？又或者，你和闵峰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我故意说得很随便，和平时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差不多。
倪娜却因为最后一个“或者”，猛地抬起头来看我。
“发生了什么事的，是不是？”她没有说话，我已经知道了答案。
“你说过，要我帮你的。”我是真的想帮她，算是弥补我一开始乱点鸳鸯的歉意。
“我现在就在你面前。”
一直就只有我在说话，可是我知道这一次倪娜有在听。她的目光一直在闪烁着，手里的叉子已经很久没有动过了。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永恒的爱吗？”
我没有想过，有一天，倪娜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我相信。”我对她说。
我之所以会出现在你面前，不就是因为我相信吗？
“我也开始相信了呢。”她一边轻笑，一边摇头。
她是在说闵峰么？
“今天晚上到我那里去吧。”她邀请我。“其实我也不想这样下去了，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一个女人，作妈妈前最关心的是自己的爱人，作妈妈后最关心的是自己的孩子。
这是我妈妈曾经和我说过的话，我今天才有点明白她的意思。
晚上，白杨路星光公寓。
“我不能喝酒，你自己随便吧。”倪娜端上两个杯子，她的那个里面只是水而已。
这样也好，至少我不用担心她像上次一样，喝醉之后我什么都没听到。
倪娜的小家，布置的相当温馨。她喜欢毛绒绒的东西，所以家里经常到处都是公仔玩具，而且通常都是扔得到处都是的。就算是明知道我会来，她也从来不收拾。
可是，今天有一些不一样。那些公仔玩具一个都不见了。有趣的是，茶几上，居然放有男人才用的烟灰缸。
倪娜是绝对不会吸烟的，特别是现在有了宝宝之后，她连酒都禁了。
“闵峰常来这里吗？”我问她。“你也不阻止他？吸烟对孩子的伤害很大的，哪怕是二手烟。”
我是指那个烟灰缸。我想她明白。
“他抽的时候，会去阳台。”倪娜说。“我也劝过他，但是他不听。”
闵峰的脾气，闷闷的，不听劝也不奇怪。
“他既然知道去阳台，说明他还是关心你和孩子的。”我算是替倪娜高兴。
“他只是不想不负责任而已。”倪娜似乎是在苦笑。“其实我们都不了解他。我，你，甚至也许他都不了解他自己……”
倪娜的话挺绕的。我绕来绕去才听明白，她其实什么也没有说。
“那你喜欢他什么呢？”我有点赌气。倪娜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爽快了？
“因为不了解，所以喜欢。”倪娜说。
“一个男人，可以为了心爱的人守候十年，哪怕一直是黑暗，他也这样走下来了。你听了这样的故事以后，会不喜欢吗？”
我知道，倪娜说的那个男人一定是指闵峰，但闵峰那个心爱的人却一定不是她。
“你知道吗？我一直向往这种矢志不渝的爱情。我的第一个男朋友，是要了我的第一次以后，就把我甩了的。他说他只是玩玩看的。他说我不是他的那一型。可是之前呢？之前他总是说我是他的小甜心，总是说一定会娶我……后来我交过不少男朋友，每一次都是我玩他们。我看过太多见异思迁的男的了。我以为，这个世界上的男人见到女人，就像是猫闻到了鱼腥味，是一种猎人和猎物的关系。这个世界上不会有那种所谓‘爱情’的东西……”
我沉默，我没有想到，看起来这样不经世事的倪娜，原来经历的比我可以想象的还要多。
“你知道那天晚上，他为什么醉成那样吗？”
“因为，那天晚上，是个很特别的日子。那一天，是他和他的女朋友，分手十周年的纪念日。”
闵峰那样的人，居然有个相恋这么久的女朋友。而分手，竟然就有了十年……
“他那天吐完之后，就坐在地板上一直哭一直哭……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的眼泪……那个时候，我看见他把自己的衣服都哭湿了，最后冷得直哆嗦……我真的忍不住，我就上去拥抱了他……我……”
说着说着，我看见倪娜的眼泪，已经被她自己抖落了下来。
落下来，落在桌布上，落在她手里的水晶杯里。
“他把你当作她了吗？”我透过她的杯子看她。
“应该是吧……”她犹犹豫豫的，但总算是做了回答。
“你就不反抗？”我真的替倪娜不值。
明明知道是替身，为什么不反抗？
“我不想。”她的声音里仍然有一点呜咽，“我不想让他失望……”
不想让他失望……
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可是，他总是会醒来的。他看见是你，总是会失望的。”我说：“你何必把自己陷进去呢？”
“我那个时候没有想那么多。”她说。
“我也没有想到会怀上他的孩子。我甚至都没有想过自己会陷进去。我当时只想给他一个拥抱，只想让他不要这么难过，只想体会一下什么叫做幸福……”
“后来，他说了他愿意负起作一个丈夫和父亲的责任，但是，他也说了，他给不了我爱情。他的爱情，早就给另外一个人，就算已经不可能，他也不会再要回来……”
“你认为他会回头吗？”
“不。”
“那你后悔吗？”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