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9 章(1 / 1)
第二天她没有出现。当下午他假装不经意地问阿布拉克萨斯的时候,后者惊讶又好笑地扬起了眉毛:“公主殿下?哦,别干涉她,她经常这样消失。公主殿下总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做,不是我们能窥探的。如果她没告诉你,我们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他也想相信这样的说法,但心里那种绵延不断的不安是怎么回事?自从Valley开始给他单独上课,他发现自己除了魔法力量快速提升之外,和女孩之间的联系也加强了,那是一种灵魂与灵魂的契合。他们彼此对对方越来越敏感,甚至可以知道另一个人什么时候用了什么魔法,或什么时候有情绪起伏的波动。
他闭上眼睛,清空自己的所有思想,然后将心慢慢延伸直至遇到阻碍。他所感受到的东西让他不寒而栗。
一片荒芜。他看到女孩站在一大片荒芜的土地上,夜很深很深。凌冽的风灌满她的水蓝色长袍,冰蓝色的长发向后飞扬。她微扬起头,闭着眼睛,脸上写满绝望和空虚。她没有哭,但让人感到比哭泣更加悲伤。
他收回心力,狼狈地跑了出来。他不知道是什么让女孩有这样的情绪,甚至他从不知道有人竟可以忍受这样的情绪。
离开公共休息室,他走向八楼,脚步越来越快。当有求必应屋那熟悉的门出现时,他猛地拉开它,跑了进去。
霍格沃茨公共休息室里空无一人,甚至连炉火也没有点着,一切都显示今天并没有人进入过。他再次闭上眼睛,伸出左手。“血缘追踪。”
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拽着他往前走,不久停了下来。他睁开眼,惊讶地看到面前是雪白的墙。
再次把血洒上去,他走入昨天的那条通道,通道尽头,是霍格沃茨魔法阵。
巨大的六芒星连同整个空间都已经暗下来,在正中央抱膝而坐的,正是失踪了整整一天的女孩。她像是睡着了,却依然紧紧地、紧紧地把自己抱作一团,头抵在膝盖上,完全看不到表情。
“Valley?”他轻轻叫了声,没有反应。他走过去,很小心地,把手放到女孩肩膀上,触到冰冷的温度。
她颤抖了一下,证明自己还活着。
“你怎么了?”
她抬起头来,脸色苍白。“Tom?”她迷茫的看着他,然后缓缓摇了摇头,“我没事,回去吧,今天不上课。”
“别管什么课了。”他说,声音里透着愤怒,“你没事?于是就在这里坐了一整天?”
“你怎么知道……”她突然微微笑了,“厉害了啊,竟然可以突破我的心理防线。”
“那是因为你根本没有去防卫!究竟怎么了?从昨天我的长袍上落下星光你就不对劲……”
“够了。”她平静地说,“这是我的事,你不需要知道。”
“那好,我这就离开,再也不会打扰你,公主殿下。”说完他转身就走开了,带着一肚子的火,尽管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Tom。”听到那极度虚弱的声音,他停下脚步,但没有转身。
“既然来了,过来坐下吧。”
他本可以一走了之,但他走了回去,做到了她身边。然后,让他完全不知所措,女孩轻轻靠在了他身上。
“你……需要躺下吗?”
摇了摇头。“这样就很好了。”
良久沉默。“还记得和幻雪离殇吗?”
“就是……”
“你给我下毒之后看的那个。”
男孩艰涩地点了点头。“很漂亮。”
“那里,是我曾经生活的地方。”看到男孩因惊异睁大的双眼,她很温和地笑了,“真想回去,回到那个时候,回到那个地方,回到一切都没有开始的最初。那里有永远飘散的雪樱花瓣,那里有最干净的淡淡香气,那里一片纯白……”
“那是什么地方?”他问,却发现女孩已经陷入沉睡,身体是冰冷彻骨的温度。
“Valley?”他推了推女孩。她没有醒过来。
“Valley?Valley!醒醒!Valley姐姐!”他惊恐地喊叫,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她已经昏迷了,嘴角上凝固的微笑,那样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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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陷入汹涌湍急的黑色大洋,她早已放弃了挣扎,静静地看着自己慢慢下沉。水很冷,冷得可怕,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从那次以后,就再也没有过了。
四周是浓重的仿佛永远无法穿透的黑暗。她闭上眼睛,感受着一波又一波海浪拍打在身上。眼角有液体滑落,她不知道是海水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她就这样漂着、漂着……
虚无缥缈的声音,摇晃着远远传过来,是从哪里来的?是从谁那里来的?
Valley……Valley姐姐……姐姐……
她艰难地克服着想睡的冲动,睁开艰涩的眼。在海天交接的地方,有一处光亮,小小的,却让她感到熟悉的温暖。只有一个地方,曾给过她这种感觉。
会是那个地方吗?可除非死亡,她不知道还能不能到达那里。
这是不是说明,她快死了?
她又努力地睁大眼睛看过去。
一个很小很小的人影站在那里,太遥远,以致看不清样子。但不知为什么,她可以清晰地看见他正冲她大幅度地挥着手,脸上是最最干净甜美的笑容。
“Tom……”
一只冰凉的手抓住她的手。她吓了一跳,随即醒过来,对上一双写满焦虑的漆黑眼眸,里面布满鲜红的丝线。
“你醒了。”男孩声音沙哑地说。
“发生了什么?”
“高烧。”和蔼的声音里透出一丝责备,庞弗雷夫人走进来,一手拿着体温计,一手拿着一个小药瓶。“你都昏迷了整整三天了,从没见过这么严重的。要不是这些魔药,你可能会死的。”
她默默接过瓶子,拧开瓶盖看了看,又轻轻摇晃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思地看了男孩一眼。
“谢谢。”她低下头说。长发遮住了她的脸,看不清表情。
“把药喝了,再好好睡一觉。三天内你是别想出去了。”
她点了点头,喝下药后重新躺下。“抱歉让您费心了,夫人。”
庞弗雷夫人温和地笑了笑。“你是最优秀的学生,但在怎么优秀,身体还是要注意的。”
“是的,夫人。”
她走了出去,房间里又只剩下两个人。
“你调的吧,那个药。”
男孩点了点头,默认了。
“谢谢。”她有些虚弱地笑了笑。
沉默了一会儿。“这些天,你可说了不少话。”男孩冷冷地说。
她的笑容没有淡去。“是吗。那我说了什么?”她仿佛玩味般地注视着男孩。
“……你做恶梦了。”男孩有些尴尬地转移了话题。
她轻轻闭上眼睛,好像又回忆起了恶梦的场景。男孩深深地注视着她,试图透过她的情绪看到些什么。她摇了摇头,“不用尝试了。”她突然抬起头,看着男孩笑了,“灵魂封锁并不需要动用太多的力量。即使陷入昏迷,我依然没有忘记要做什么来保护自己。”
“你梦到什么了?”
“这是我的事。”
“你还是……不愿告诉我。”男孩低下头,很难看出他在想什么。“我那天看见了。”他轻声说,“就是你失踪的那天晚上。我看见……你的心里……一片荒芜。这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那样凄凉。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听不清楚。
她无力地扬了扬嘴角。“我知道。”她说,声音温和富有磁性,“我知道,所以很感谢你。但这是我的事情,没有人可以帮助我,真的。我只是……一直无法忘记一些事情。”
“那为什么不说出来?”男孩烦躁地说,“说出来会好得多,为什么不说?我们不是……亲人吗?”
“我们当然是亲人。”她平静的话语不起一丝涟漪,“这也是我不想让你知道的原因。不过我显然低估了你的力量。这么复杂的魔药你居然已经可以信手拈来。”
微微皱了皱眉,不满于女孩故意转移话题,但他没再说什么。
“既然你醒了,那我回去上课了。”
她没有说什么。男孩转身朝门口走去。
“下次,我们开始学习血统系列中的一些特例,会频繁地用到那个魔法阵,做好准备。”
男孩背对着她匆匆点了点头,消失在校医院的大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