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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梦中的梦(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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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初三的暑假,因为市重点高中以尖子班提前录取了飞雅和天,这一批本来应该为中考忙碌的孩子,提前一个月参加九科联赛大胜之后被破格录取而不需要参加统一的中考。九科联赛的结束也就结束了他们为重点高中的拼死拼活,两个人早就算计好了这个假期一定要过得前所未有、后不再有,即空前绝后!

走之前飞雅强迫天把他们的那两条小鱼儿放在一起,“要不然我们来个那个出去玩这么多天,他们会很寂寞的。”

第一个目的地,当然是海水浴场。

飞雅伏在那个自制的多啦A梦的超大的游泳圈里,天扑打着水花,嘲笑着十几年来都没有学会游泳的飞雅。

尽情的玩了一整天,上岸后,手脚都被泡的泛白了。

“我要去买个海报,”飞雅把救生圈扔到天的手里,“我要把俺的小多多贴满俺的墙!”

“唉唉——”天跟在后面,叫着,“我的大小姐,穿拖鞋啊!”

“你去找你的小多多去,我去拿饮料,你要喝什么?”天边说边走向饮料货架。

飞雅敬了个超不合格的军礼,“OK!Sir!我随便!”

飞雅以最快的速度翻着货架上的一叠叠的海报,“怎么没有啊,kitty,kitty,怎么全都是kitty!”突然,一张大大的蓝脸出现在飞雅的面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只听“咔嚓”一声,一张脸变成了两张脸。

“啊……”一只眼睛,一半脸就这么挂在飞雅的手里,等飞雅清醒过来,就发现了正吊在她身边这个人手中的另一半。

天闻讯过来,跑过来,“怎么了?”

“哎!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啊!干嘛撕我的多啦A梦!”飞雅的优点之一,就是从来不像一般女生一样遇到困难时孤单无助,她的“飞雅牌玉女剑”——大嗓门,鬼天之势,无可阻挡!

那个男生愣在那里,大概是没见过这么大声的活喇叭吧,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对不起啊……”

“呀!”飞雅盯着他手里的另一只眼另一半脸,她的倔强又来了。

看着渐渐围上来的人群,天过来捂着飞雅的嘴,“好了,再找张嘛!”

“嗯……嗯……”飞雅挣扎着,突然,他好像也意识到周围黑压压的不是乌云,而是一个个的黑脑袋。

那个男生也许真的被飞雅吓到了,“我再给你挑一张吧,一模一样的行吧?”说着他就一张一张很认真的翻着海报。

不出天的所料,保安果然来了,驱散了人群,下一个目标就是飞雅。“这位小姐,”保安质疑的指着被天捂着嘴的飞雅手中的半张海报。

“嗯!”天急忙松开手,“我们会买!”天挡在飞雅面前,笑着对保安说。

“凭什么呀!”飞雅扯着天的衣服,但天那183的海拔,牢牢的挡在她的面前。

“行,就这样!”保安转过身去,俯身问正在翻海报的那个男生,“梦高,请问这样处理行吗?”

“什么吗?对我们这么凶,对他却——”天转身瞪了正要叫下去的飞雅一眼,这种专门用来对付犯了错的飞雅的眼神,飞雅可怜的奴奴嘴,“哼……”

“你去忙吧,这里交给我。”那个男生从头又翻阅了一遍,“没有了。”说着他站起身来。

“没有了吧!我就知道没有了!”飞雅从天的身后窜出来,当然是在保安大叔走出十米的安全距离之后。

那个男生捏着手中的半张海报,冲天笑笑,“这……怎么办啊?”

天接过海报,“哦,没事!”天回笑着。

“谁让你笑的!”飞雅一个急转身,瞪着天。

“噶——”天顺着飞雅拍过来的姿势往后一仰,“抽过去了,我抽过去了。”

“不如这样吧?”那个男生上前试探问,“你们明天再来吧,我找张一模一样的给你们。”

“你?你有啊?你能保证超市明天进货啊?”飞雅说着接过天手中的另一半海报,转过身去,把两半海报高高的举着,这才发现,这个男生的海拔和天有的一拼,“长这么高真是白长了,高处缺氧,死得早。”

“飞雅!”天狠狠地敲了一下飞雅的脑袋,瞪了他一眼。

“你!你今天瞪了我好几眼了!”飞雅有点儿要哭的迹象,为了多啦A梦,为了天,还是为了这个未曾相识的男生。

“我——我错了还不行吗?”天很了解飞雅一发不可收拾的个性,他的道歉就像久旱之甘露,及时又有效,说着就搂住飞雅的肩膀,“梦高,对吗?”天伸出右手,向那个男生。

“是的。”梦高看起来和天很投机,“有幸认识二位,不知怎么称呼?”回握住天的手。

“不用称呼!”飞雅用力打开那两只紧握的手,但是,小行星撞地球了,弹了回去。

“你好!”天握住飞雅的手,“老实点儿!”“哦,叫我天就可以了。”天转身指着飞雅,“飞雅。”

“好的,你们明天再来行吧?”梦高俯身去问飞雅。

“不用了,我们去别家找找就行。”天的gentle向来所向披靡。

“要不?我给你们送去吧?把你们的地址留下行吧?”梦高看来今天也要坚持了。

“地址?开什么国际玩笑,”飞雅冷了下来,“你要送吗?哈尔滨你送的去吗?”

梦高一脸迷茫,“哈尔滨?你们是游客?可是你们的话中带有本地方言特色啊?”

天摸着飞雅的脑袋,解释道“不是的,我们是本地人没错,明天去佳木斯旅游。”

“真的?好巧!”梦高一下子激动起来,“我也要去佳木斯玩的,我们可以同行的。”

“谁要跟你同行!”飞雅冷的让人窒息。

“丫丫,”天搂紧飞雅,“听话!”然后笑着对梦高,“好啊,也好有个照应,我们明天中午的飞机12点钟,你呢?

“也是,明天中午12点钟。”梦高迟疑了一会,肯定地说。

“那……”天低头看看飞雅,“明天中午机场见了。”

飞雅拉着天的衣角,“我饿了,走呗!”

也许飞雅真的饿了,天搂着她的胳膊分明在颤抖,停下来,“背你!”天蹲下去,飞雅乖乖的上了天的背。

机场门口,天远远就看见梦高在往他的方向眺望,或者说,也许是在往飞雅的方向眺望。

“hello!”梦高跑过来。

天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感觉,对这个昨天还是陌生人的熟悉人,但他很明白自己心里那一种莫名的威胁感,“来了?”

机场候机室,为了不使气氛太尴尬,天努力的和梦高开着那些只属于男生的玩笑。

“先吃个苹果?”天歪过头去问一言不发的飞雅。

也许昨天太累了还没休息过来,飞雅用力的点点头,“嗯!”

拿苹果给她,天指着包里的玉米肠问飞雅“再吃个肠子?”

“嗯!”

“啊!”飞雅吃了两口,半吞半噎,看着天,“水……忘带了!”

天从挎包里拿出水杯,“笨笨!”

“嘿嘿,俺们的保姆最好了!”飞雅捧着水杯装做感动的样子。

天给她打开水杯盖,“行了行了,赶紧喝。”

“你们?”梦高在一边看了好一会儿,看出来这两个人似乎忘了自己的存在。

“哦!”天这才记起,他们今天不是两人行,“这丫头,不喜欢喝矿泉水,害我还得带着这个重的要命的杯子。”

上飞机,飞雅就进入睡眠状态,天进入看护阶段,而梦高,进入了观看阶段。飞雅睡得很不踏实,脑袋在天的胳膊上动来动去,天则不停的随着她换姿势尽量让她睡得舒服,手挡在膝盖上以防飞雅滑下去,一会又拉拉飞雅快要弄掉的毛毯。看着这两个人,想着昨天自己就这么迷迷糊糊的匆忙买了今天的机票,想着本来要回荷兰过个舒服的暑假,现在却在这个反方向的飞机上,想着飞雅的一举一动,梦高的心复杂的就像眼前动来动去的飞雅。

“啊!”飞雅再次重重的趴在雪地上,“这个破雪!”丢脸时不忘给自己找个借口。

天幸灾乐祸的笑着。

梦高跟在飞雅身后,伸手要扶她起来。不,应该说,飞雅在源源不断的重复着摔下去爬起来,梦高就一直跟在后面看着她。

“不用!”天和飞雅异口同声。

梦高看着这两人,尴尬的站在原地,打了个转。

“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平时的聪明哪去了?”天拍打着飞雅后背的雪,“哈哈,你这是准备改行做‘白雪……大盗’啊!”天翻过飞雅衣服后的的帽子,把里面满满的雪倒出来。

被无辜的“羞辱”了一顿,飞雅索性坐在地上不起来了,“哼!”

“快起来,衣服要湿了。”天横过雪橇,照着飞雅的屁股踢了一下。

“不起不起,就是不起。”飞雅的倔劲又上来了,拍打着身边的雪。

天慢慢伏下身去,“真的不起?”

“誓死不起!”飞雅抬着头,嘟着嘴,趴在地上,像是抓住泰坦尼克号即将沉入海底的碎片一样,紧紧地贴着雪地。

“不会是摔伤了吧?”

“砰!”一个酝酿了很久的雪球狠狠地砸在天的脸上。

“哈……”飞雅刚要为自己的奸计得逞而狂笑,却看见了满脸是雪的梦高,那个雪球,很显然并没有命中天,而命中了正蹲下来想看看自己是否摔伤的梦高的脸。下一个哈即刻变成了啊,“啊……”飞雅张大着嘴巴。“呕……”一个雪球不偏不倚的进了那个张得大大的嘴巴,“你!”飞雅倒不出嘴,只能指着笑得前仰后合的天,“呸呸呸……”好不容易,连吐带咽的处理掉嘴里的雪,飞雅从地上爬起来,“我要宰了你!”说着就朝天扑过去。

“stop!”天伸手去撑住正以彗星撞地球的惯性扑过来的飞雅,“别急,是你先偷袭人家的,我只不过是替梦高报仇而已!”

飞雅这才想起在她受害之前的那个受她所害的人。

“那个——那个——”面对梦高,飞雅语无伦次,“刚刚——天——”

“行了行了,”天打断她,“你想偷袭本大少来着吧?兄弟!谢了!”天转向梦高作了个揖,又止不住笑了。

梦高滑过来,“我以为你受伤了呢。”

“她?受伤?”天拍着飞雅的肩膀,“多么厚——钝的肩膀啊,想受伤那雪就得有倚天屠龙剑那本事。是吧?”

“找死!”飞雅转过身去,“没看见本人正以仇恨的眼光扫射着你吗?”

“唉呀!”天做个被子弹射中的姿势,“中了!可是,这位美女射手,生气使人变老啊!”说着天就冲下山坡。

“你给我站住!”飞雅以惊人的反应速度追上去。

梦高楞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天?”看飞雅睡下了,梦高推开天的房间门。

“进,还没睡。”

梦高拿着两听啤酒,“来一瓶?”

天接过右手边那一个,“坐。”

沉默。

“飞雅?”梦高终于还是开口了。

天没有说话,他明白,什么样的回答在此刻是都不是完美的,“那丫头?怎么了?你别介意啊,她昨天不是故意冲你的。”

梦高举起酒瓶,“不是的,没关系,昨天是我把画撕坏的。”

天笑着摇摇头,和梦高碰了一下杯,“我也不知道昨天是怎么回事,估计是玩累了吧,平时虽然总是大大咧咧的,可是在陌生人面前,她向来是文文静静的。也不知道怎么了,昨天就突然反常,对你……”

“看来你们认识了很久了?”梦高试着问,握紧酒瓶。

“是啊,昨天刚在海滩上算过,有十一年了啊!”

“从小一块长大的?”

“也不是,我们老家是这的。”

梦高吃惊的看着填天,“佳木斯?”

“嗯,四岁那年,搬去青岛的,其实我爷爷是青岛籍的,后来闯东北来了佳木斯,再后来爷爷老了想回老家了,就回去了。”

“你们的故事貌似很多?讲讲?”梦高自饮了一口。

“行,也没什么不可告人的。嗯……刚回青岛那会,没什么亲人了,爷爷就说搬去飞雅他们村吧,靠海,生活会容易些,飞雅的爸爸让我老爸在他们家船上做忙工赚点儿安家费,”天停下来,喝了一口,“当时我们都四岁,飞雅上幼儿园小班,而我因为户籍问题还不能上学,就整天跟着爸爸在船上,因为排外,据说家长都跟小朋友们说东北人凶残会杀人,小朋友们都喊我‘小东北客儿’,不跟我玩,飞雅就利用她班长的职权,强迫大家做游戏的时候跟我一组。”碰碰梦高的酒瓶,天继续,“有一次啊,玩十人转盘,本来游戏规则是大家轮流在下面推转盘,可是刚好有十个小朋友了,他们不让我坐上去,我就一直在下面推着他们,没人肯下来替我,飞雅生气就下来了,”天瞅瞅天花板,“就这样,她推两圈,我再推两圈,一直玩了一下午,然后晚上回家,她就开始发烧,那个笨笨,明明累坏了,也不肯向那些不让我玩的小朋友低头,”笑笑,“后来,我就再也没玩过转盘了。”

“看得出来。”梦高莫名的来了一句。

“什么?”天不懂。

梦高喝了一口,继续,“看得出来你对她很重要。”

“哦?”天也喝了一口,“应该算是吧。那时我第一次离开佳木斯,第一次看到海。他们那帮海边长大的孩子,从小就见惯了潮涨潮落,就像飞雅,三岁的时候叔叔就带她出远洋。可我每次看着急匆匆涌来又急匆匆退去的海水,害怕,每次都等海水退远了我才敢下去捉那些被他们挑剩下的小螃蟹,说来还真是不好意思。”碰了一下酒瓶,天坐直了身子,“那一次,因为想超过他们,他们捉累了都上岸玩去了,我还一个劲的在下面捉,结果忘了涨潮的时间,等我注意到,周围的海水已没过大腿,岸上的小朋友们看着我笑得前仰后合,我不会游泳,站在那片孤零零的岛上无所适从,你知道,涨潮的速度很快的,水越来越深,渐渐的深得我都看不出水在长了,我在的那个小岛像是要沉下去,飞雅在那头喊着‘快出来’,大家都喊着‘快回来’,我的脑袋,当时除了空白,估计就剩停止运作的脑浆了,大家也不笑了,都喊着‘快回来’,我就满脑空白的闭着眼,不敢看周围的海水,忘了怎么回事,反正是等我睁开眼,飞雅也在岛上了,我当时还傻的问她怎么会在岛上,她抓起我就往外走,‘跟着我,这边水浅。’也不记得走了多久,我只记得当时飞雅使劲的压着我被她拉住的手,水都到腰了,我只觉得自己要飘起来,‘看着脚底,涨潮会有海带,别绊倒了。’飞雅拉着我走的飞快,一边说,‘别把脚抬得那么高,平移。’当时出来后,我一屁股坐在沙滩上,就剩下哭了,等小朋友回家叫来妈妈,才发现飞雅的拖鞋掉了一只,左脚被海岛割得几乎‘烂’了,肿得老高,”天猛喝一口酒,“咳”呛到了,“后来我以为经过这次大家都会跟我玩了,没想到,阿楸警告我,‘以后老实点儿,要不是因为你,飞雅也不会在海带区滑倒,把鞋子给冲跑了!’那时的我才明白,他们那天喊着‘快出来’并不是让我快出来,而是让飞雅快回去,”天长长的叹了口气,“事情太多了!”

“从小就这样,处处表现的跟个大男子汉似的,就是不肯服输。”天转过来坐直了身子,看见正对着天花板笑的梦高,“所以,那天,她对你不依不饶,希望你能理解啊。”

“哦,没什么。”梦高也坐直了身子。

碰杯。

“你不介意就好。”

盯着天的酒杯,梦高迟迟的问,“对了,今天,我好像看到她头上有很大一块地方没有头发?”

天惊讶的正视着梦高,“看见了?”

“不好意思啊,我学医的,对伤疤什么的很敏感,今天她摔倒的时候,一不小心看见了。”天的举动让梦高意识到这也许是个不该问的问题,梦高的突然收口。

梦高的紧急回避也让天意识到了自己的举动,“没事的,只要你别在我们俩人一块的时候问,就没事。”

“啊——”被天搞糊涂了,天用这种玩笑的口气说着一个严肃的问题,让梦高不知道到底该严肃还是该开开玩笑般问下去。

“哈哈,”天放下酒瓶,起身端了一盘水果放在梦高面前,自己从盘里拿了个苹果,“疤是我给她弄得,要是有人当着我的面问,她就来劲了,非让我负责,要是不当着我的面呢,她可能就会很高兴的跟你滔滔不解的讲她怎样怎样死里逃生,”一边说一边熟练的削着皮,“四岁那年,在飞雅爸爸的帮助下我们家买下了一处地,盖了新房,大家就高高兴兴的去看新房,我们的习俗,‘烧炕’,就是一家人坐在炕上把新炕烧的热乎乎的,图个吉利,我们两个还小,就跟着大家瞎起哄跑来跑去,正好是要过农历大年了,叔叔开玩笑的拉着我们两个说,‘看好房子啊,小天,以后就用这房子娶俺们飞雅了啊。’我当时一听,也不知道哪来的劲,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飞雅从我身边推了出去,‘我才不要!’然后,空气就突然冻住了,一片乱哄哄的,飞雅扒在地上,满脸的血,通红通红的,我们当时还小就只有一米高,刚好那是经过房子的转角处,而我那一推,飞雅的有脑门就不偏不倚的撞在了尖尖的冰冷的水泥墙角上,叔叔疯了般抱着她,冲回家开车去了医院,大家都跟着去了,除了呆呆的站在那儿的我,还有地上的那摊血。

那天,所有的人都在医院没有回来,爷爷从来没动过我一根毫毛,那天他随手从地上抽了根藤条就劈头盖脸的朝我打过来,一边念叨着,‘小兔崽子,以怨报德啊!’看着奶奶不停的烧香求拜,我也有点害怕了。

第二天,去医院的大人们回来了,飞雅从小就招人喜欢,他的两个叔叔都很疼她,二叔回来看就看见我正在看电视,‘啪’一声关了电视,顺手拿了个枕头就朝着我打过来,还是三叔及时过来拦下了,说‘打死他也没用啊。’奶奶收拾了很多衣服和吃的东西让两个叔叔带去医院。

一连好几天没有看见飞雅还有飞雅的爷爷、爸爸还有妈妈,没看见我的爸爸妈妈,和奶奶在一起,爷爷住到飞雅家去看门了。

有一天,爸妈终于回来了,好多天没见了,我冲出门去想要他们抱抱,结果爸抬脚就给了我一脚,妈哭着回屋里,我不知道被打了几下,后来,爸指着院子里一个大箩筐,‘去!给我拾一筐草回来!拾不满就别回来了。’就砰的一声关了门。别说从小没拾过草,就光那个时候,还有几天就过年了,哪来的什么草拾,我在外面转了一天,能看见的草都进框了,傍晚的时候还是没把框底盖上,奶奶来领我回去,我哪敢啊!八点多吧,已经黑的看不见东西了,二叔来了,拎起框和我就回去了。

三十那天,爸带我去见飞雅的爸爸妈妈,说句实话,是被拽过去的,当时真有一种要被枪毙的感觉,”转了一圈又一圈的苹果皮终于断了,天弯腰捡起来,起身的那一刻,和梦高四目对视了,“到医院后,我根本就不敢看叔叔阿姨,床上的飞雅还在睡,头发已经被剃光了,看着她满头的血泡,嘴唇干裂,‘飞雅,过年了,我们说好放鞭炮比赛的。’我拉着飞雅的背角就哭了。阿姨拉我到旁边,剥个香蕉给我,‘来,天,吃个香蕉,送来这么多,飞雅也不吃,时间长了要坏了。’‘你敢吃!’没等我接,爸的耳光就落在了我脸上。‘你别!’阿姨上前拦住爸,‘别!小孩子还不懂事,不懂事就不能怪他,’阿姨长叹了一口气,‘是我们丫丫的命啊!天还小,别吓着他。’我就举着那个香蕉,直到它自己歪道到一侧,掉到地上。

我就站在那儿,直到晚上,阿姨突然站起来,我看到飞雅正努力的眯着眼,想睁开却又合上,阿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天啊!’叔叔也哭着嗵的跪了下去,我老爸手里的水杯翻到在地上,响得很清脆,医生赶过来,眼前面无表情的看着大家的飞雅,每个人都在拼命的忍着泪,‘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王主任握着叔叔的手。

‘真是个好孩子啊!’护士们抚摸着飞雅的被子。

走廊里,叔叔哭的比谁都凶,‘奇迹啊!当初你抱着她进来的时候,一看她右脑门那个洞,我就有一种要失去这孩子的感觉,’王主任也哭了,‘失血太多,手术到一半就没血了,老天有眼啊,刚来的小护士是o型血。好了,事情过去就算了,当初决定不告诉你就是不想要你们白担心,现在,血泡正在自己破掉,等它们自己消失了就行了,这段时间禁止一切感染,禁止一切人或东西碰到她的头,一旦弄破血泡就会化脓。好了!这个好孩子两年前进你们家,就是个福娃啊!进去吧,估计要找爸爸了。’王主任推叔叔进去。

那一年过年,大家都说因为飞雅在医院,整个医院的气氛都不一样了。”天停下来,大口的咬了一口苹果,没嚼就硬生生的咽下去了。

“啊——”梦高半天反应了一句话。

天丝毫没有觉察出梦高的反应,或许,他已经忘了梦高的存在了,“后来,整整两年,我清楚的记得,直到我们六岁那年,飞雅都只能呆在屋里,不能出去玩,也因此就不能继续上幼儿园了,小朋友们放了学都来找她,教她这一天老师刚教的儿歌,拼音,还有数数,我们幼儿园的老师也很疼爱她,老说飞雅就像林黛玉一样,每到星期天都会来给她补课。整整用了两年多,飞雅头上的水泡才消下去,头发开始长出来,那是六岁生日那天,她一大早起来就把自己闷房间里,我们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她就是不开门,一个人在房间里窜上窜下的乱喊乱叫,叔叔好不容易开了门,她就呼的一下子窜到叔叔的怀里,喊着‘发芽了!发芽了!发芽了!我头上发芽了!’大家才注意到,好像真的有黑乎乎的头发扎了。从那以后,只要家里有客人,她就缠着人家看她的头发,还说这是‘圣发’,别人的头发长得很快,而她的长了两年,就像葫芦娃的妈妈生了他要用三年一样,最关键的是,从那以后谁都别想碰她的头发了。”天自顾自的笑了。

“再后来,尊听医生的指示,要想要疤消失,就得天天烤……”天没有说下去,看着被自己要的乱七八糟的苹果,“只要大人们一有空,就会抓着她,用灯泡烘烤她的右脑门的那个留下来的一直没有长出头发来的大疤,就是你看到的那个,”天朝梦高笑笑,“那可是60瓦的灯泡,开着不一会儿就烫的让人受不了了,但是这个死丫头就是这样,忍了下来,后来,为让大人们放心,她就自己天天拿着灯泡自己烤。”天狠狠地咬了一口苹果,这一下,连苹果种子都要进口里了。

梦高就盯着那个被天要得面目全非的苹果。

“天?”一声迷迷糊糊的南妮,就像是在说梦话,就像是含着一块没有咽下去又没法吐出来的糖,有点儿甜又有点儿瑟。

天回过神来,“啊?”

就见一个脑袋从飞雅房间探出来,“水……”

“哦!”天起身倒了一杯温水,“就知道你,今天晚上让你喝汤,谁让你掘!好啦,现在渴了?”天吹了一下杯口的热气,按飞雅坐在沙发上喝。

飞雅“咕咚咕咚”三下两下就把一大杯水给解决了。

“看来真的渴了啊!”

“啊!”飞雅大叫一声就扑到天的怀里,天举着水杯无奈的笑笑,“鬼啊!我好像听到有人在我背后说话啊!”飞雅钻到天的怀里就是不敢睁眼,“你还笑!”天还是笑,这下飞雅确定没事了,就抬起头来,转身看见梦高就坐在自己的旁边,“你——你——怎么在这儿?”

“这——”梦高被飞雅问楞了,“我——我不能在这儿?”

“那倒不是,”这下,轮到飞雅被问愣了,转过身去拉天坐下,凑到天的耳边,“我——还——以为有——鬼——呢!”

“你!”天敲了一下飞雅的脑袋,“大晚上的哪儿来鬼啊!”

飞雅瞅着天那得意的样,“要不然,你还想大白天的有鬼啊!”

“你——”认识到自己导致的语误,天无话可说,“喝完水赶紧回屋睡觉去!”

“难不成你想要我睡在屋外啊!”飞雅放下水杯,用尽吃奶的劲儿不依不饶的瞪着天。

“你——”天低下头。

“噔”的一声飞雅的手就弹了过去,“老规矩!哈哈!真是乖得很啊!”飞雅开心的拍着天的脑袋,“竟敢连犯两次错误,错不可赦!”

“那个——”梦高起身要走,“我——先回?”

“别!”飞雅推开天,“你们玩吧,我回去睡觉了,水端走了昂,天。”

“等等!”天夺下水杯。

“抠门!我等会儿还要喝……”飞雅起身去抢水杯,但天那海拔再加上那臂长,她哪儿能看到曙光呀。

“给你!”天转身拿了个保温杯,倒满水,“打”到飞雅的脑袋上,飞雅“哼”了一声,一溜烟跑回房里了,“吱——”关门的一霎那又从门缝里伸出脑袋来,“天——那个——”看梦高在,飞雅又是嘟嘴又是咧嘴,开始了她的“飞雅式哑语”。

“知道了,快进去,别冻着!”天顺手开了大厅的灯。

“嘿嘿,俺们家保姆真是大大的好啊!”飞雅做了个拱手的姿势,就关了门。

梦高不解的问,“有事?”

“没,等会儿你也不要关灯,这丫头喝了这么多水等会肯定要跑厕所,关了灯她会害怕。”天拍拍梦高的肩膀,坐下。“想当初我们农村是户外厕所,她每次晚上上厕所都得找人陪着,后来叔叔就为她专门在厕所里通了灯,从堂屋到院子到厕所一路灯火通明,结果这丫头还是不敢一个人去……”好像突然间意识到什么,天停了下来了,从来都不舍得把这些事情向别人透漏,这些只有自己了解的飞雅,今天竟然就这么不知觉得全说了出来,感觉自己仿佛要被掏空的恐惧直涌上心头。

梦高也愣了一会儿,“哦!我也差不多回去了,今天——”梦高回拍了一下天的背,“今天谢谢你。”

“恩?”天不明白了。

“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飞雅和你的事。”

“梦高!”天站起来,两人就这么站着,好一会儿,天抓了个苹果给梦高,“尝尝。”

“ok!谢了!”梦高转身出去,顺手摸了一下大厅的灯的开关,滑过的右手,一丝温暖由指尖传来。

天看着被自己咬的乱七八糟的苹果核,回想着刚才有没有跟梦高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但一切都太清晰,那么清晰,清晰地他根本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又没说什么。

回到房间,梦高躺在自己的床上,天花板上,每一个格子,每一个画面,每一张脸,都是飞雅,飞雅,飞雅……昨天对他大喊大叫的飞雅,今天扔自己雪球时笑得灿烂的飞雅,天口中不顾一切的飞雅,天面前大大咧咧的飞雅,天心中早已被珍惜的飞雅……

“飞雅?”天儿时的伙伴,一圈人围住飞雅,“早就不止一次两次听天说起了,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杨子上前来。

“你好。”飞雅乖乖的从天的身后走上前。

“哎呀,”天和杨子击掌示意,“我说俺们家丫丫什么时候这么个淑女法的啊?”

“碰!”天那可怜的小腿啊,准不准的就挨了飞雅一脚。

“呀呀呀,不可虐待我们帅哥啊!”杨子急忙上前阻止,做个叉腰生气的姿势,“我记得天说过有人暗地里叫我过儿?”

“有吗?有吗?”飞雅东摇西晃的找着,“哦,我记起来了,天叫过!o(∩_∩)o”

“你?”天无奈的看着杨子。

杨子上前看着飞雅,“可怜的天啊!”

“恩?”飞雅装傻,“杨大哥怎么刚见天就这么笨了啊,我就说吧,笨是会传染的啊!哈哈!”飞雅转身看嘲笑的看着天。

“吃饭,吃饭!”天拉着飞雅,搂着杨子的肩膀,“两位大侠,吃饭吧!传染源我要是饿死了该怎么办啊!”

三个人大步流星的在大街上走着。

……

“飞雅?”子璇爬到飞雅的床上,“刚才不是针对你。”

“什么?”飞雅从半梦半醒中出来,“什么啊?”

“忘了?忘了就行,快接着睡吧。”

“哦?”飞雅迷迷糊糊的又睡过去了。

就这样,每次她努力的去回忆,回忆跟梦高有关的所有的一切,而每次都是半途而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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