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1 / 1)
可是,”辛夷托着腮一幅不能理解的样子,“按理说,把她说年轻了,她该高兴呀!要不就是生气,觉得我不恭敬。再怎么也不能是那么一幅‘撞鬼’的样子,把我吓死了!”
“你还说,”我哭笑不得,“分明是太后差点被你‘吓死’才对,也奇了,你才来,她怎么可能认得你呢?!”(承乾宫与辛夷的渊源要看过《来时糊涂去时迷》才能明白,容我留个扣子在这里。)
凤凰山庄
“鱼师傅,您是客,哪用的到您动手啊?”福伯伸手来夺衡阳手中的掸子,“回头少爷看见要责备咱们的。”
“哪里话,”衡阳笑呵呵地一闪,反手握住福伯的手臂,“你多虑了,这么大的山庄,我就是想打扫也扫不完呢!不过趁着‘二十四,扫房子’的兴儿,活动活动。”
“哈哈,真有雅兴啊!”凤昊轩猛地从衡阳身后出现,趁他发愣功夫拿下掸子递给福伯,笑微微地,“不如用你‘玉神’的本事,来帮我打扫打扫库里的存货吧。”
“你呀,你呀”鱼衡阳笑指着凤昊轩,“算盘真精!”
凤凰山庄 库房
从进门开始,鱼衡阳就锁住了眉头,一件件看下来,越皱越紧。
“怎么?东西不对么?”凤昊轩好奇道。
“不,都是精品珍品绝品”衡阳摇头轻叹着,“不是夸口,多少人盼着我能拿起他的东西赞一声,哪怕只有一个词,你的藏品却让我连声叫好,难得啊!”
凤昊轩闻言更是诧异,“既然都是好东西,你那是什么表情呀?”e
“昊轩,”衡阳忽然板起脸,冷冷地说,“听我一句。带着尊夫人早早离开此处,再不要回来,或可躲过一劫。”见凤三没有反应,衡阳焦急地,“你可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么?挑要紧的东西尽快出去避一避吧,就算我求你!求你留着自己的命,多与我做几年朋友;求你保住这些东西,给子孙后代留点念想。”
“多谢,但我不能!”凤昊轩忽然开口打断了鱼衡阳的话,“我同拾妹有约,给过去一次机会,期限三年,如果寻不回来,无人来寻,我们就此结伴度过余年。正月初一的婚礼前,我哪里也不会去。”
看着凤昊轩的决绝,鱼衡阳无言以对,只有暗自喟叹,“纯粹的不带一点杂质的爱,是坚强还是脆弱呢?起码在感情上,凤昊轩叫他自惭形秽,表里如一呃,白衣胜雪、一尘不染。自己没有勇气拭目以待那玉石俱焚的一幕。”轻声长叹,“唉,昊轩昊轩,岂可以皓皓之白蒙世俗之尘乎?强极则辱,情深不寿,你好自珍重吧!”
“多谢。”凤昊轩轻声应着,没有拦阻衡阳的离去。
“还有一句,”衡阳背对着凤三痛定思痛地,“白固然美,然尘也无错。希望你不要执迷。”
承乾宫
听灵芸回话来说,太后醒了,也没有要责罚大家的意思。辛夷又恢复了活力,举着根鸡毛掸子东扫西扫的,“来,你也起来活动活动。扫尘迎春咯!”
看她孩子似的闹,我只是笑,“快放下来吧,送你个‘古董杀手’的外号一点都不过分,回头再毁我几件东西,就更‘美’了。”
“哎呀,你说什么呢!我好心给你扫除,还要被你取笑。”
“尘,其实是件好东西。”迎向辛夷惊愕的目光,回忆起往事,慢慢解释着,“记得我曾在塞纳河的旧书摊上,买过一个写着西方美术史的笔记本。里面的字句很漂亮,还杂着中文,有这么一段呵:尘,是微不足道的,请不要轻易抹掉。让它扬起来吧,总会落在该落的地方。掉进蚌里,作了珍珠;飘进眼底,变成泪水;捧在胸口,就是心事……”
“所以你的英文名字是那么怪异的古希伯来语——尘”辛夷恍然,“话说回来,你总是一个人游历,难道都没有‘艳遇’的么?”
看她刚松口气又恢复‘三八’本色,我拍拍辛夷脑门,“又胡说!哪来许多‘艳’可‘遇’?”话虽说得轻松,只是缺点底气,这阵子总是梦见一个恍惚的影子,到底是谁么?
坤宁宫
“务必收好,”东珠再次检视准备进奉给太皇太后的锦衣,“拿绸布裹好了再放进箱里,免得钩挂。”
宫人们纷纷答应,捧着锦衣小心退下。
“琳儿,”东珠唤来贴身侍女,轻声询问,“怎么皇上还没把表文送来?”
琳儿摇摇头,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东珠看出端倪,锁眉问道,“又是去了承乾宫么?”见琳儿低头无语,自然是默认了。“去哪里都好,反正最后总要来这里。宫里可没有皇上跳过皇后只带贵妃去给老祖宗献礼的规矩。”
承乾宫
“溥鸿恩于庶类,配坤德之无疆;锡懿训于孙谋,比春晖之有曜。写的真好,”放下表文,仰头看向他洋洋的笑脸,“怎么写的这般好呢?!”
听出话中揶揄,玄烨收起得意,稍显失望地,“你又损朕。写毕就给你送来,不赞一声也罢了,还要讥讽。”
见他不悦,多少有点后悔,只得赔个笑脸,“真是好!‘宫中尧舜,万方共睹垂裳’俱是实景实言。唉,”忍不住叹息,终是受不得他看似顺心如意,实则怅然敷衍的样子,问道,“皇上的心事,可得了老祖宗首肯?”
玄烨一怔,继而默默垂下头,良久无言。
“唉,”想要问他若有天我也离他远去,他可会如此刻对她般痛楚不舍,见他为难样子,万千疑问也只得随着春雪化成一声长叹。
“薰儿,”玄烨的话打破了沉寂,决心已下勇气十足地,“朕还是决定去接她,”话一出口又换了委屈神情,“可是,她已忘记一切,甚至连朕也认不得了。”转而犹豫,试探地看向我,“还有你,你可愿意,愿意……”
“唉,”隐约记得,只片刻工夫,我已三叹,拿起皮褂给他披上,淡淡地,“统领六宫的是皇后,您可是忘了?她还等着万岁爷去看特为老祖宗新制的锦衣呢!这会儿去,正是时候。”轻巧地逐一搭上他衣间盘扣,继续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故。这道理,皇后和麝薰都懂得;这情谊,只要还是有心人,纵使失忆,也会领受。”终于装饰停当,看他齐齐整整地立在面前,微笑着,“皇上只管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