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有一种爱叫放手（1 / 1）
十八
婚纱，礼堂，教父……我感觉自己越来越轻，越来越高，越来越远！这是哪里？谁能告诉我！为了你，失去你，狠心扮演伤害你。
叶子，我相信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别哭，我的爱人；别哭，我的叶子……
离我出院，离叶子回来，离我们举行婚礼只有七天，只有168个小时，只有10080分钟……
那天清晨，起床时，我又吃了三片止痛药。不知道怎么了，这一个星期头又疼了起来，比以前要疼得多。医生和护士也怪怪的，以前最爱听我说恋着叶子的爱情，可最近一直在躲着我，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我并不以为有什么，头疼的毛病是在部队时染下的，已经习以为常了。
倒数第三天时，我向医生说，我要提前出院，我要去操办我的婚礼，我要让叶子一回来就可以当新娘！那天，我清楚的记得，于大爷、张战……还有一大帮战友、朋友来接我。没想到，当我刚换上衣服，准备出门，头又忽然疼了起来，一下子感到脑子离开了自己，像是要爆炸一样，一阵晕眩，便没有了知觉。
“醒了醒了……终于醒了……”
醒来时，我的眼睛还有一丝丝模糊，于大爷，张战……他们声音我都能听得清。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又躺在这里……”
“张扬，没事，你刚才晕倒了，可能是身体太虚弱了吧！”于大爷扶起了我。
张战也上前说：“没事没事，扬哥，你可能就是营养没跟上，太想念嫂子了吧！”
“真的吗？医生呢？”我感到有点不对劲，职业的本能让我察觉到他们的表现有点不正常。
“医生呀！刚走……”
“那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吧……”
“不行不行，张扬，医生说你还要住院观察几天，要给你好好补补！”
“好，那我就在住几天，好好补一补！好累，我想睡了，于大爷，张战你们都回去了。天都黑了……”他们的话，更增添了我的怀疑。当即，我没有在说什么。
我一直假装合眼，刚开始，他们还没有走。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均匀的呼噜让你们确定了我真得睡着了，便一一都走了。
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我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两个值班护士正在说话，我都认识，一个是护士长李姐，一个是小祝。
我轻轻往前走，想要打听我的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姐，你说老天爷是不是不长眼！张扬哥和叶子姐好不容易走到一起，多么的不容易，眼看就要美满幸福了，没想到张扬哥竟会得罕见的木马癌，你让叶子姐怎么办？张扬哥昏迷那一阵子，叶子姐可是天天以泪洗面，眼睛都哭肿了，天天傍晚跪在地上向上天祈祷。”小祝的话让我的心一下子颤了，没有在上前。
“小祝，他们的命真苦！张医生其实两个星期前就知道了，都不忍心告诉他！现在，他的时间也许只有两个星期了，千万不能让他知道，我们一定要好好陪着他走完这最后一程！”护士长叹气说。
“李姐，当真没有医治的法子了吗？”
“没有，近十年都没有这个可能！我们‘炎黄计划’时间还不长，基因破解还达不到治疗这种病的时候……”
“啊，啊……张扬……”
她们看见了我。
一字一句传入我的耳边，我感觉如一梭梭子弹射向我，顿时感到天晕地转，再也站不住，一下子没有了知觉。
醒来时，床边又一次围满了人。刺眼的眼光让我知道，这是白天，而我，也许已经昏睡了一夜。张战和遥遥站在我的床前，眼睛都是红红的。
我强颜欢笑说：“你们都是怎么了？没事，我挺好的！”
于大爷走上前说道：“张扬，放心，我已经在全世界范围之内发出了求救信息，相信很快就会有答复的。”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说“你们都不用安慰我了，放心，我能接受得了，只是，只是我不放心……不放心叶子……对了，叶子……叶子还不知道吧！”
“叶子还不知道，三天以后才能回来！”张战回答说。
“真的，那就好，那就好！”我喃喃说道！
“扬哥，用不用我们告诉叶子……”
“不，不不……千万不要告诉她，千万不能告诉她……让我想想……”说完我缓缓闭上眼睛，无数个死、离、分字在我脑海中翻滚着，牵引着我的灵魂，似乎马上就要脱离我的躯体。
我该怎么办？叶子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谁能告诉我……告诉我……
天哪，这到底为什么，这难道就是我的命吗？这难道就是上天对我和叶子的惩罚吗？我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我刚刚才给叶子带来希望，为什么，为什么一切总是那么短暂，为什么一切总是让我们去面对……叶子如果知道我的病，她该怎么活！我清楚的知道自己：有一天，如果她死了，我无法再有勇气活下去。我更了解叶子，她也和我一样，如果我死了，她真会去死，因为她一直向往着一种永恒的爱。我记得，在医院里，她看到电视剧《蝴蝶飞飞》最后一集蓝冬晨和钟小印殉情时，流着泪对我说：“扬子，如果哪一天你和钟小印一样先一步离开我，那我一定会和蓝冬晨那样，陪着你一块死，我怕你在另外一个没有我的爱的世界里会孤单，会寂莫，会怕冷……”
叶子不能死，我更不想叶子去死，她应该还有许多许多的幸福等着她。
我爱叶子，我要倍加珍惜叶子的生命。
于组长是因为我的迟疑崦牺牲的，我不能再这样自私，再这样让叶子活在我痛苦的爱中……
我的想法开始坚定，睁开眼睛，挥了挥手，把大家都叫到了我的床边。
“我，我想请您帮忙，一定要帮，好吗？”
“你说吧，只要我们能做到的，我们一定帮你……”
“于大爷、张战、遥遥……还有各位好友，我请你一直替我保密，不要告诉叶子，哪怕我死之后，都不能告诉她……”
“为什么，扬哥，我们做不到，不可能做到……”张战一下子扑到我的跟前。
“张战，听话！听我说，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我对叶子的爱吗？你让我怎么办，你一直在问我，爱上一个人，你会怎么样？那我今天就告诉你，真正爱上一个人就是珍惜她的一切，而不是让她轻视生命！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们也不想知道……”大家都抽泣起来。
“你们听我说，叶子如果知道我死了，她也会活不下去的。我不想让我的爱成为她的终结，我希望我死之后你们能把对我的爱转移到叶子的身上！你们大家不都说在乎我吗，不都说疼爱我吗？难道我这个将死之人最后的心愿你们都不能帮助我实现吗？”
“为什么，为什么要是这样？扬哥，”
“没有为什么，我和叶子，都是注定为爱而生，为爱而亡的人，没有第二条路可走，这是我们的命！为有叶子这样的瞬间爱人，为了我们这份爱情，怎么样我都愿意！”我一口气说完。
我的话让大家沉默了，久久没有说出话来。最后，大家都无奈地点了点头。
我又说道：“谢谢你们！你们不仅要帮我撒谎，还要和我一起完成一个骗局，让叶子离开我的爱，离开我这个人，让她重新寻找自己的爱情。”
大家都用不解的眼神看着我，我始终只能强装笑容。也许，是的，这的确需要如山般的勇气。可是，我只能这么做，因为我是张扬，她是叶子，我们的爱只能有一种结局，而这种结局又是我不忍心看到的，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希望叶子能够快乐的生活，我也相信，只要我做出对不起叶子的事情，让她以为我的爱是一份假的，是虚伪的，让她明白我只是在欺骗她，她或许会心痛，但不会为我的爱而死，我只想一个人，静静地走，不要这么自私的带着她的爱走……
对不起了，叶子。原谅我，原谅我的狠心。
我留下了于大爷，请他帮忙，从演艺公司里找一个女孩子，一个外国女孩子，后天叶子一回来，就和我假装结婚，明天就去拍婚纱照。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出院了，偷偷的，是的，我不想在这里等着死亡。于大爷的车开到了医院门口，直接开到了婚纱店。
面前的外国女孩子的中文名叫芸，我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委屈你了，你有什么条件就提吧！”
“没有什么条件！你的事于总都告诉我了，你觉得这样做合适吗？你这样不是把自己的爱给抹了吗？值得吗？人都是自私的，谁不想有个心爱的陪着自己走，哪怕是最后一程！为什么要让自己这样孤单的走……”芸愤愤的说。
我摆了摆手，说：“谢谢你的帮助！但是我已经决定了，因为我爱她，我爱叶子！等到哪一天，你碰到一个这样的爱人，你也会这样的做的。”
芸连忙摆了摆手说：“我宁愿平凡的生活，倒不愿意碰到这样刻骨铭心的爱情。”
我没有在说话，的确，我也没有心思在多说一句。打扮一新，摄影师的灯光一次又一次对向我，还有芸。我一次又一次唯心的抱住她，抱住这个初次见面的女孩子，牵手，相抱，接吻……我第一次感觉自己的脸皮为什么会这样厚，感觉到自己为什么把自己的爱让面前的陌生女孩子难受。
演戏，真希望我是在演一场戏！
这时，婚纱店传来一阵歌声，很熟悉，是今年流行的《有一种爱叫放手》……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为爱放弃天长地久，我的相守若你付出所有，我的离去若让你拥有所有，让真爱带我走……为了你，失去你，狠心扮演伤害你，为了你，离开你，永远不分的离去……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为爱放弃天长地久，我的相守若你付出所有，让真爱带我走……”
歌声，字字仿佛注定让我灵魂爱罪。
走近你就是走近痛苦，远离你就是远离幸福。叶子，也许有一种爱，是超越灵魂的，我希望你活着，活着……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离开婚纱店的，只知道摄影师“OK”的手势举起来后，我的眼睛如溃了堤的洪水，再也忍不住，哗哗地流了下来。
于大爷怕我又晕过去，立马上前扶住了我：“张扬，你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叶子快回来了，她的前男友已经来了，在公司里等着呢……”
我提起了力气，收回了思念。对，现在我不能倒下去，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还帮叶子去寻找幸福……
办公室内，我，叶子前男友——强，还有于大爷。
桌上还有五十万元的支票，是我问于大爷要的，也是我第一次不劳而获向别人要的施舍。这点钱，是我给强的，确切的说是叶子以后的幸福。
“你好，我叫张扬……”我起身和他握手。
“名字我听过，不就是叶子的现在男友嘛！”强不屑说道。
我突然起身，上前一个侧踹，一个直摆勾拳，将强放倒！顶住他的脖子，狠狠地说：“你可放明白一点！今天把你找来，就不是好事！”
强没有想到我会突然发难，语气当即就软了下来，顿顿的说：“你……你……你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最近手气怎么样？想不想还债，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桌上的五十万就是你的。”我说道。
强不敢相信，悻悻地说：“真的吗？不会吧！什么条件？”
我又说道：“我知道你是叶子的初恋，她以前也深深地爱着你。我的条件是让你回到叶子的身边，反正你现在还是单身！”
“那你呢？”强不解问道。
看着他的满脸疑问，我没有在隐瞒我自己的病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听完我的陈述，他依旧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的确，让他相信，这是真的，有点难！如果他能想象的出，那叶子当初就不会离开她了。钱，他最需要的就是钱，况且他和叶子曾经有过爱，我相信，我死以后，有他陪着叶子，有叶子的初恋陪着她，叶子应该不会太孤单太痛苦。
强答应了我，答应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叶子，像刚刚初恋那样去疼爱叶子。我听完，笑了，有点苦，有点涩。
我没有在回家，在于大爷的公司房间里，躺在床上，找开着手机，看着叶子的相片，看着叶子发给我的每一条信息。如果天堂，如果阴间能够把叶子的相片、叶子的甜言蜜语也带过去，那该多好！
我随意在网上搜索着，一首歌映入我的眼帘。歌名叫《天使的翅膀》，是一个陌生的歌手唱的，叫安琥。我点击下载，播放……
“落叶随风将要去何方，只留给天空美丽一场，曾飞舞的身影，像天使的翅膀，划过我幸福的过往……爱曾经来到过的地方，依昔留着昨天的芬芳，那熟悉的温暖，像天使的翅膀，划过我不变的心墙……相信你还在这里，从不曾离去，我的爱像天使守护你，若生命直到这里，从此没有我，我会找个天使替我去爱你……”
找个天使替我去爱你！我字字随着歌声念着，心里默默祈祷：叶子，答应我，你一定要幸福，我会一直找个天使替我去爱你！哪怕我就是死，我也会变成天使，用翅膀天天守护着你。
那天晚上，我抱着叶子的相片睡了，是嘴贴着叶子的嘴巴睡的。
第二天，于大爷帮我叫醒了，叶子家的摄像头已经装好，我害怕一下子接受不了我虚伪的爱，会轻生。
今天上午，叶子就要坐飞机回到广州。所有骗局都要开始：我的新娘，我的爱情，我的无耻，我的反复……都要一一展现在叶子的面前。
所有人，所有的人，都要陪着我一起撒谎！
今天，叶子，原谅我，原谅我要做一个坏人，要做一个小人，要做一个你最痛恨的人。
今天，叶子，原谅我，原谅我要让你伤心，要让你难过，要让你哭。
婚纱，礼堂，教父……我感觉自己越来越轻，越来越高，越来越远！
“张扬先生，你愿意取张美芸小姐为妻子，不管生老病死，贫穷贵贱，你到愿意照顾她一生一世吗？”教父说。
我看着面前的一切，又一次感到天倒地转起来。老天爷，这也许是给我的报应吧！我害怕我会倒下去，我害怕我等不到叶子，没有在细想，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大声喊道：“我¬——愿——意！”
“张扬，不可以……不可以……”这时，叶子冲了进来。一切，一切都如我们所料，一切都按我和于大爷的计划来。
“扬子，扬子……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你答应过我的，答应过我的，要照顾我一辈子的，要守着我一辈子的……为什么，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为什么要换手机……为什么……”叶子边哭边喊一下子扑到了跟前，一个踉跄摔倒了。
顿时，我的心仿佛一下子全都被铁锤敲碎了。我又一次闭上了眼睛，没有上前，没有动，我知道，这时，我不能动，不能上前，不能表现出有一丝的不忍心。
旁边的新娘，芸上前，走到叶子面前，凶狠狠地吼道：“你这个骚狐狸精，抢走我的老公，我都没有找你去算帐，现在你倒好，跑到这里闹事……”
叶子的眼神射出了泪，依旧哭着说：“扬子，告诉我，告诉我，她是谁，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你说话呀，说话呀……”
“叶子，对不起，我骗了你！一直以来，我有女友，我有爱情！我只是耍你，只是把你当成事业来追寻，只是为了那一口气，追你只是为了面子，为了男人的面子！”我终于唯心的说出了这些。
“扬子，我不相信，这不是你，这不是你！”叶子哭着说。
我不敢在迟疑，知道在这样下去，我会不忍心的。
“我们俩不配，你只是戏子！我只是想玩玩你，以前别人都说跟女人在一起是玩身体，我跟你在一起只是玩感情，你明白吗？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我从来就没有打算和她结婚！明白了吗？我们分手吧？不要在打扰我的生活……”我转眼看了看于大爷。
于大爷当即明白，这个时候，早侯在门外的强该冲出了来。
我没有在说什么，催促教父快点。没想到，叶子却一下子扑进了我怀里，紧紧地抱着我，哭着说：“扬子，告诉我，告诉我，你是骗我的，你是骗我的……你不要离开我好吗，不要离开我……”
我猝不及防，一时手足无措起来。怀里的叶子，我顿时傻眼了，心一下子软了下来，眼神里的那股坚定渐渐淡了。我伸出手轻轻抚摸了着哭泣的叶子，刚想开口安慰，话还没说出，旁边的新娘芸一下子把叶子从我怀里扯开，“啪……啪……”两个巴掌，清脆的声音让我愣了。
叶子哪里受过这样气，当即和芸厮打起来。
我知道，这个时候，我不能不狠心了。我没有在说什么，又一次抽打起自己的良心，走上前，一把推开了叶子，大声吼道：“叶子露，你给我听好了，够了，别闹了！你可我滚，快点，我不想看到你……”
说完这些，我再也不敢睁开眼，我感觉到自己的灵魂都要脱离自己，原来，原来一个人说谎话的时候是这样的痛不欲生。
天哪！我都做了些什么，我都对我心爱的人儿做了些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去决定这些，我真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一刀一刀的割裂它，再狠狠撒把盐……
叶子渐渐也愤怒了，眼睛里透视出怨恨，一遍遍说：“张扬，张扬，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你是个大骗子，大骗子……”
这时，叶子的前男友强也冲了进来，当着叶子的面，也打了我两巴掌。一切都是我安排好的！的确，现在我的确该打！
我也假装愤愤的说：“打完了，打完了！那你现在可以带着你的叶子走了，快给我走……不要妨碍我的婚礼……明天我就出国了……”
叶子没有想到强会出现，更没有想到强会打我两巴掌。又一次哭着说：“扬子，到底是为什么，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我的心渐渐快要扛不住了，不能，叶子，我不能对你好，不能对你好，我是个坏人，我是个小人，我是个混蛋！我又一次对叶子吼了起来：“滚滚……你们快给我滚……今天是我婚礼，我不想扫兴……”
“扬子，张扬，你是个混蛋，是个大混蛋，你会有报应的，会有报应的……”叶子终于无法忍受了，一把拉住强，跑出了教堂。
叶子走了，她走了。我，我做到了，我狠下了心。
对不起，老天爷；对不起，叶子；对不起，我的良心。
婚礼继续举行，我突然感到自己变得很轻，很轻……一股东西涌上心头，一下子窜到喉咙，我想闭住，可怎么也闭不住，我张开了嘴，那股东西由嘴巴喷了出来，我用手接住，红色的，红红的，是血，是血……
“张扬，扬哥……”教堂里的人喊了起来。我听见了，听见了，听见了大家的呼唤！可我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声音离我越来越远，灵魂离我越来越远……
又一次醒来时，已经是晚上。我躺在自己的那张床上。那个房间里，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有叶子的相片，还有一个临时装的屏幕，从这里，我可以看到叶子现在的样子。
我怕她会出事，所以我在她的房间里装了摄像头。
于大爷端上一碗粥，递到我跟前：“张扬，吃一点吧！吃饱一点，我喂你！”
我看了看于大爷，心里一股愧疚感涌上心头，顿顿的说：“谢谢您，于大爷！您对我的帮助，我只有下辈子报答您了！”
“说什么呢！我能帮助你什么，我连你的命都救不回来！钱有在多又有什么用呢！”
“别说了，我已经很知足了！我唯一放不下的是我的父母和叶子。这两个心愿您都帮我实现了，我也就没有遗憾了！”我静静说。
“叶子丫头，叶子丫头在你昏迷中，一直都在哭，一直都在抽烟！我已经嘱咐强一直在陪着她，她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
“那就好！那就好！！医生来了吗？”
“张扬，已经来了！我不想让你这么做，医生不是说你还有半个月吗，也许会有奇迹发生呢？为什么要选择安乐死！全世界才只有一个人选择这样的死法！难道你不想多看看叶子几天吗？”于大爷抽泣道。
我握住了于大爷的手，无奈地说：“我也想多看看叶子几眼，你知道吗？我这么狠心这么绝情为了什么，就是为了不想拖累叶子，我不想叶子又回到过去！反正我活不久了，我多待一天，我怕我的自控能力不能控制自己，我怕我会对叶子狠不下心，我怕我会心软！到那时，我又离开了，叶子怎么办？我不是害了她吗？我不能那么自私！我可以欠她一份爱，但我不能欠她一生的幸福，她还有许多路要走……”
“你真决定好了吗？”于大爷又说道。
“我决定好了，二十分钟后就让医生进来吧！一定要瞒住叶子，不要告诉她。我死之后，她要问起，你就说我和芸出国了！”
于大爷流着泪出去了，整个房间只有我一人，不，还有屏幕里的叶子，叶子露，我的爱人，我的灵魂，我的生命，我的一切。
屏幕里的叶子，趴在一个角落里，边哭边抽着烟！看着她的样子，我的心又一次绞痛起来。
别哭，我的爱人；别哭，我的叶子……
屏幕里的叶子，拿起了她的手机，她在给谁打电话？！一会儿，我的手机响了。我拿起，是叶子的号——13725205831……
“相信你还在这里，从不曾离去，我的爱像天使守护你……若生命直到这里，从此没有我，我会找个天使替我去爱你……”手机的铃声响着，可我却没有勇气去接，也不能去接！只能看着，希冀着自己死死铭记住叶子的号码！
这时，医生走进来了，询问我是否可以开始。
我没有说话，朝他点了点头。他便拿起了注射器，对准我生命的终结打了下去。
我没有感觉！也许，人要死的时候，都会没有感觉！
“相信你还在这里，从不曾离去，我的爱像天使守护你……若生命直到这里，从此没有我，我会找个天使替我去爱你……”手机依旧在想，我慢慢拿起它，将手机屏幕贴在自己的嘴边。
手机的铃声，屏幕里的叶子，我深情地吻着它，还有她。
我没有在松口！没有！
我要吻着它，吻着叶子，吻着叶子去另一个陌生的世界。
静，四周真得很静！
叶子，部队，军装，跳舞，窗前，白狐，祈祷，西藏……往事一桩桩在我脑海中放映着，我发现自己有点昏迷，感觉自己变得很轻很轻，下面有股力量托举着自己的身体，似乎在往上浮，浮着浮着，我又觉得自己在往上飘……
爱超越时间的寂寞
证明爱来过
……
爱超越生命的承诺
你应该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