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 一无所有（1 / 1）
再次踏上这片土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好想哭，好想哭。。。。。想起两年前，林志文来接我回家，如今，没有人在一边等着我了，没有人伸手过来给我咬了。
我知道他成功了，公司在业界已经打出名堂，他现在也是个有身份有地位的钻石王老五，只是不再属于我了。
我消失了两年，除了妈妈跟林，还有林妈妈，没跟任何人联系，就连过年都没回来，林也毕业了，在广州找了份相当不错的工作，她的兴趣发展成事业，平面设计。
至于我？这两年，我跑到上海学习，考了专业化妆师的牌照，两年的聚会我都没有出现，这次，我跟林说我不回来，其实是想给她一个惊喜。回到家放下行李，我意外地没有看到妈妈，不过也不奇怪啦￣她也不知道我会回来，只是家里冷清得有点奇怪，我拿出电话，拨了林的号码。
“亲爱哒，你在哪里？”我清楚地听到林那边嘈杂的音乐声，没猜错的话他们都在老地方。
林大声吼了两句，我听到安静下来，“我们在老地方聚会啊！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两年没回来了！什么意思？”
我站在KTV门口，笑嘻嘻地靠在树上，心想要是她见到我现在出现在她面前，会不会乐疯了？“我有什么办法？过年多人结婚嘛！我们影楼客人多，找我化妆的更多！”
“知道了，名化妆师！好想你哦！你要是现在能出现在我面前就好了！老娘心情很不爽！”林在那头似乎咬牙切齿。
我推开玻璃门，“怎么？你们还是在原来的包厢吗？”
“是啊，每年都是这间包厢啦！干嘛？你又不在。”林闷闷地说
我顺利地走上二楼，在那间我们熟悉的包厢门口停住，笑着伸出手推开门，“surprise！”
现场一片寂静，鸦雀无声，我好笑地看着站在我面前拿着电话一脸惊吓过度的林，“干嘛？吓傻了？”转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熟悉的面孔，他也在。。。。。他成熟了不少，看上去颇有成功人士的味道，在场的人都是成双结对的，这时我才注意到现场本不应该出现在我们聚会的人，贺珊？
她挽着林志文的手臂，突然觉得我像是闯进了不属于我的世界，原来的好心情在那一刹那消失得无影无踪，大家因为我的突然出现而呆住，最先回过神来的是薯条，他大叫着朝我冲过来，“村姑！！！你死丫头回来也不跟我们说！！！！”
从鸦雀无声瞬间到人声鼎沸，其他人也朝我走来，死命威吓我今晚要把我灌醉，不然我又要跑了，我眼角余光注意到林志文一直看着我，却坐在原地不动，贺珊更是一脸受到威胁地看着我，我在心底冷笑，林志文不是已经做出选择了吗？
难不成她还害怕我会成为她的威胁？林把我拉到离林志文最远的地方坐下，众人拼命跟我说笑的刻意反而让我不自在，我跟林志文始终没有交谈，大家也感觉得出来我刻意的疏离，极有默契地不去理林志文那一对。
我当初想霸占的手臂最终还是不属于我。。。。。我不否认，离开的这两年我并没有办法停止我对他的思念，以及想起他时的心痛，想念是会呼吸的痛，对啊，想他就像是每天的呼吸一样，而我，每次想起他就会心痛，可是，他已经放弃我了不是吗？
我的骄傲，我的自尊不允许我明知道他对我的欺骗还要假装没事，跟他像以前一样打打闹闹，至少，如今已经成熟不少的我不允许我这样。
口袋里的手机猛然震动起来，我看看来电显示，姨妈？她怎么会打电话给我？我接起，“姨妈？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姨妈的声音有些哽咽，“瑶瑶，你赶快回来吧！你妈。。。。。”
心下一惊，我不自觉地握紧了电话，“我妈怎么了？”想起回家时一屋子的冷清，不详的预感浮上心头，这两年，我给妈妈的关心太少太少。。。。。
“她住院了，肝癌，她一直没有告诉你，你再不回来，只怕。。。。。。”
手一松，我不顾已经掉在地上的手机，不顾众人关切的目光，冲出了包厢，妈，原来你的日渐消瘦是因为生病了？肝癌？不要。。。。不要。。。。。隐忍已久的眼泪夺眶而出，此时却没有可以让我依靠的肩膀，我发疯般地朝留医部冲去。。。。。
当我看到脸色黄的发黑，吊着吊瓶，四肢枯瘦得像柴一样，腹部因为积水而微微隆起的妈妈，再也控制不住，趴到病床上大哭，这是怎么了？
我不过离开了一段时间，为什么妈妈会这样？已经昏迷的妈妈听不到我的哭声，姨妈颤抖的手抚过我的头，“瑶瑶，别这样，你妈妈被病痛折磨了这么久，不告诉你就是因为不想你亲眼看着她被折磨。。。。。”
我哭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妈，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回来了，我再也不会任性了，再也不会不听你的话了，你好起来，好起来，我什么都听你的，真的，我会赚很多很多的钱给你，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自从父母离婚后，妈妈带着我坚强地过日子，小城市的收入不高，除了要供我读书，还有我们的日常开销，妈妈硬是咬着牙一个人做两份工作，再苦再难的日子她都熬过来了，为了我，她坚持不嫁，一心一意地带大我，因为妈妈经常忙于工作，陪我的时间不多，我心底对她还是有些疏离的，我很羡慕昙跟她的妈妈关系像朋友一样，我做不到，小时候，妈妈要赚钱，很少关心我的心理状况，长大了，我又不愿意对她倾诉。
我满心绝望，小姨也是死于肝癌，我清楚的记得她临终前因为腹积水高隆的肚子，肝癌是癌中之王，等到有症状的时候已经是晚期，病入膏肓了，家属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自己的亲人的生命一天一天的耗尽。
我不知道有没有肝癌治好了的患者，但是在我经历过亲眼看着小姨的死亡，我已经很绝望了，握着妈妈枯瘦的手指，泪如雨下，我算什么女儿？在妈妈被病痛折磨的时候我只记得自己的情伤，躲得远远的疗伤，却没有关心过妈妈的身体，此时此刻，我忽然看开了，如果把亲情跟爱情放在我面前让我选择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亲情，妈妈一辈子只有一个，而男朋友，老公，没了还可以再找，贺珊，你要林志文我让给你，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我的妈妈好起来。
上帝！我从来不信任何宗教，此时此刻，我愿意求你，只要你让我妈好起来，我愿意拿自己的命来做交换！真的！我真的愿意！
妈妈始终没有再清醒，林他们来过好几次，被姨妈拦在门外，是我交代的，在妈妈醒过来之前，我不想见任何人！谁都不想！回想起以前妈妈的唠叨，那时候总是觉得烦，如今快要失去了我才觉得那么弥足珍贵，还好有姨妈跟姨丈在一旁默默地帮助我们，出钱出力，在这个时候，觉得亲情特别的可贵。
林妈妈也来了，她对我太好，我狠不下心不见她，她一见到我眼眶就红了，可是她没说什么，放下带来的东西呆了没几分钟就离开了。她跟妈妈算是忘年之交，看到妈妈这个样子心里也很难受，一开始，我看到妈妈这个样子就忍不住掉泪，如今眼泪掉光了，哭不出来，我开始不愿意开口说话，姨妈看着我总是唉声叹气，无论她怎么跟我说话，我就是不回答，我的眼里只有躺在病床上的妈妈，其他人都看不到，恍惚的意识里，我知道昙跟她妈妈也来过几次，昙抱着我痛哭，我完全木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昙的妈妈担心的跟姨妈说，要找机会带我去看医生，我再这样下去会出事。
我不在乎！我会出什么事我一点都不在乎！
妈妈终于醒了，她握住我的手微笑，“傻女儿，怎么瘦了那么多？”
曾经消失的眼泪再度回来，“傻妈妈，你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紧紧回握她的手，感觉她现在精神特别好，回光返照这四个字突然冲进我脑里，我感觉到她即将要离开，心里痛得无法呼吸。我经常对自己说，我可以没有爸爸，但是我不能没有妈妈。
因为消瘦凹陷的眼眶很吓人，妈妈浑浊的眼睛里落下一滴泪，我更是心痛，好强的妈妈从来不愿意在人前落泪，我唯一一次见过她哭就是在父母刚离婚的时候，她知道我被爸爸像足球一样踢来踢去，一个星期换一个住处，她在我面前失控地哭了，就是因为这样，她坚持要夺回我的抚养权，无论生活再辛苦都坚持下去。
她干裂的嘴角扯出一抹笑，“瑶瑶，你长大了，也是快奔三的人了，人都有生老病死，妈妈辛苦了一辈子，老天是心软了，要妈妈去享福了，以后妈妈不能在你身边提醒你做人的道理了。不过妈妈相信你的坚强，你从上小学开始就自己照顾自己，看来妈妈的培养还是蛮有效的，咳咳。。。。。”
说这么长一段话耗了妈妈不少力气，我哽咽着一句话说不出来，我不要坚强，不要，我坚强够了，我逼自己坚强，要知道，坚强是个好辛苦的事情，我不要坚强！妈妈伸手拂去我脸上的泪水，“瑶瑶，妈妈要走了。。。。。”
我剧烈地摇着头，“不要。。。。妈，不要。。。。我没有亲人了。。。。。”
“姐。。。。”妈妈朝在一旁哭得泣不成声的姨妈伸出手，姨妈走过来，握住她的手，“以后瑶瑶拜托你帮我看着她了，现在能不能帮我做一件事？”
姨妈点头，妈妈看向我，“帮我抱住瑶瑶，捂住她的眼睛。”
我疯狂地摇着头，不要！我要看着你！姨妈心疼地抱住我，手盖上我的眼睛，我大叫着要掰开，手脚并用，眼泪浸湿姨妈的掌心，直到医生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节哀顺变。。。。”
我惊叫着挣开姨妈的手，看着已经阖眼的妈妈，刹那间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只记得我最后一个意识是，我要跟着妈妈一起走，我不要离开她，我已经没有亲人了，真的没有亲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