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在海底呼吸（1 / 1）
毕业的自由时间，决定去上海周诚的公司里感受一下。说是实习，还是为了应付系里的规定，毕业生不服从学校实习安排自己找公司实习的要有该公司的实习证明和实习意见。根本就没有打算现在工作，怎么说也先玩个痛快再考虑这些吧？毕业以后到底是回家还是在北京混或者去其他城市，这都还在新的考虑中，毕竟原来的计划被大河坚决又莫名的退缩打散了。这几个月来，大河没有正面出现过，一起的时候夏惟总是想要说点什么，又总是被苏菲无情的打断可是我确定他一直都在我身边，比如说阿姨那里总是会时不时的有很多吃的，补的，用的，玩的东西给我，没有人知道是谁送的，只有我确定是他，这个家伙，不肯接受我就索性一断到底啊，给我这些零碎渺茫的希望做什么？嘴上骂着，心里又心疼着他和我自己。晚上经常梦见自己比MONKEY更像一只猫的赖在他的怀里，然后他揉揉我的头发吻吻我的脸，或者习以为然的骂我一句：白痴。有一个晚上，收到他的信息，告诉我他很想我。没有回复，要说什么？他自己心里的疙瘩没有揭开就永远不会勇敢起来，我又没有足够的定力和自信。
出发的前两天，和谭锐又走到了一起。打上次聊天以后，我们经常在一起。越发确定，我们不会再次相爱了，可是我很喜欢这种状态的谭锐，积极阳光有计划也有点小野心。也许谭锐自己也没有弄清楚，他其实不是真的爱我了，只是想要寻找一千某种自己很怀念的美好感觉，直接入谭锐的人，如果真爱一个女人必然有他自己很强烈的表达方式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平静。试图努力让我们以一种新的关系共存，比如说一起经历过许多的朋友。走前，想要和他再说清楚，分开的时间里，每个人都有更多的空间去考虑自己要什么想什么。
“去上海实习做什么？那么远！而且上海人超排外的！”谭锐很不理解我的选择。
“不会啦！我只是去朋友的公司里打混，其实还是想玩。那地方多好！和苏杭安徽那边都很近，像你们学习啊，紧张之前一定要先轻松够了！”
“写论文的时候回来是吗？”
“对啊！”
“住处的电话还有手机换号码的话都要告诉我啊。”
“知道了！”润润嘴唇，言归正传：“谭锐，今天还要和你谈一件事儿。”
“什么？别这么严肃行不行？是不是你要拒绝我了？”他脸上有点紧张，玩笑都开得超级冷。
“不叫拒绝吧，因为你的追求本身就有问题。”
“怎么会！”他急忙为自己解释：“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不算是不好，说不清楚比较确定一点吧？”
“不清楚？”
“谭锐，你必须要进一步的认识你自己，认识我，认识你周围的每一个人。”
“比如说？”
“比如说你到底是爱我，还是欣赏我，还是希望找到我们一起时你自己身上的而那种感觉那种状态？老实说，这段时间我感觉不到在我们之间有任何的化学作用，不管是我对你还是你对我，但是我们一起的时候又的确是很开心，想过为什么吗？”
谭锐没有从我的话里走出来，思考了半天还是没有动静，眼神迷茫讷讷的问我：“为什么？”
“我们的关系已经悄悄的升华为好朋友了。一起时候的快乐不是来源于情人间的爱而是产生于红蓝颜间的理解。”
“会吗？”谭锐更加迷茫。
“我要离开北京一段时间，这阵子大家都有充分的机会好好考虑一下，好好面对自己的心。”
“他，知道吗？”
“不知道，不要告诉他。”谭锐四个字搅乱我的平静。
“你们没有再联系了？”
“没有。”愈发黯然：“我是不是很可怜？男人离开我，都不用理由不带安慰的。”
“简单……”谭锐想要安慰我，又意识到我说的男人也包括他，顿时说不出话来。
不忍心看他在一边发窘：“好啦！我可没有挖坑等你往里蹦的意思。不要告诉他啊，反正他不在意，直接和他说我们一起很幸福就好了！”
“我……”
“我们都很在乎你。大河尤其在乎。在乎到我嫉妒憎恨的心都凉了。总之，咱们都别说那么多了，看时间的吧。”
时间到底可以治疗什么，怎样治疗，我们既相信它的能力又难以预测到底什么时候它给予的药物什么时候才能起效。就这样，对自己很是疼爱和负责的我逃到了上海。这里的生活我倒还真的蛮喜欢，周诚和他女友也够意思对我好到不行，只要有机会就一定带我到周围景点去晃个够。不过……我的心还是在北京，手机费用疯涨，一天不知道要和苏菲联系多少次。她说，她告诉大河我到了上海并且和周诚在一起了。很是生气，怎么可以这样替我做了主张断了我和大河的后路？电话那段的苏菲居然全是理：“你难道要为这个唯唯诺诺的大河摇晃一辈子？我就是被骂也认了，你就欠着有人帮你把后路断了！告诉你，我们上海最不缺的就是男人！精英男人！”
也是，我身上缠着一堆各种颜色的线，到处都是死结。每天都会用很多的时间试着解开它们，可是旧的没有解开新的又蹦出来了。时间长了，真觉得要被绑的透不过气了。其实这些线有什么可稀罕的？连鸡肋都不算。找把剪刀，咔嚓几下不就一了百了了？苏菲来得干脆，直接就动用了剪刀，她没错，就是有，我也该将错就错吧？我终归是个很感情化的动物，不管决心下的多么坚定，做的结果都是形散神不散，心，还是系在很远的北京城里一个像海一样宽广又难以琢磨的男人身上。
转间回到北京，开始忙着论文以及有关毕业和未来的一切。谁都没有所，同宿的四个人却同时有了默契，都天天住在宿舍里了。每天，会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吃饭，一起上街，一起回忆。大一的某个晚上我们四个去校饭店改善伙食，正好遇见大四的学哥学姐们毕业，他们边吃边哭，最后一堆人轮流拥抱。作为观众的我们还玩笑的说，等我们毕业的时候也要拼命拥抱一下，这不，就到了要拥抱的时候了。每个人都很难受，原因却不一定是要分开，世界没有我们想像的大，不管是上研的还是工作的至少我们四个还有我们班的大部分都暂时决定混在北京，要见面不是没有机会。大家在意的是未知却一定要面对的未来还有自己再也不会拥有的学生时光，不是吗？这样一个晚上，我和苏菲坐在草坪上认真的回忆着四年来发生的一切，断断续续，哭哭笑笑。夏惟他们四个真的是那样无声的渗透着我们的生活，也因为他们的存在，我和苏菲更快的成长更深的理解着爱这个意义最宽广的词。苏菲很是坚定的说，这辈子她跟定夏惟了，她感谢自己的执着，正是她的坚持证明夏惟是绝对可以让她依靠的男人，他脚上的残疾永远不会是两人间的障碍。又是祝福又是心酸，都是坚持，怎么我就没有结果呢？
“简单！！你看！”苏菲突然捅捅我。
“干吗！吓我一跳！”望下远方，明白了苏菲惊讶的原因。那个正在离开的背影，正是我最熟悉最挂念的背影呵。
“他，怎么会来？”
苏菲等不到我的回答，我已经跑开了。
“你！站住！”实在跑不动了，边喘气边冲前方100米处大喊。那黑色的影子定定站住却没有立刻回头。缓缓气，我继续往前走，走到离他很近伸手可以触及的地方，变的紧张起来：“想我这么久，都不回头看看我的样子吗？我……换新造型了啊！”
大河一个转身就把我搂在了怀里。使得我没有机会看他的样子他的表情。这个温暖的怀抱，我等了多久想了多少次啊？许多话想说却懒得说，就安静的任他摆置着：“带我走开好吧？看看校园里有多少人跟看戏一样的看我们？”
“喂！你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啊！看那张脸！跟3，40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爸呢！”尽管嘴上戏谑个够，心却疼的打紧，最近工作又很忙压力又很大吧？还要惦记我的情况。那个洒脱的像飘在天上的大河呢？去哪儿了？
“说话啊！别把我搂这么紧！苏菲不是已经告诉你我答应和周诚一起了吗？”
“闭嘴，我和你说过，对感情要不就不拿起来，要拿就不放下了。”
“胡说！是谁莫名其妙的疏远了我？”
“我有许多许多话想和你说，要不要听？”他知道我要听，或者说他知道我心里所有想问的事，只要他想说都不用我去问什么他就可以让我变得很清楚，诚如当时他可以不做什么就把我弄得很糊涂一样。在校园人少但气氛不错的榕树下，两个人，同时在紧张和期待着。
“我爸爸妈妈的工作地点从来都不安定。知道吗？从小学到高中，我换了不下十次的学校！这感觉太差了！每当开始熟悉和适应一个地方的时候，就要离开了；每当和一些朋友开始熟络的时候，就要疏远了……这样的校园生活很不完整，你明白吗？到现在，听到周围人说有什么小学初中高中同学聚会的时候，我都会很郁闷。从来没有人邀请我这个突然出现又悄悄消逝的人参加任何聚会啊。”大河脸上，少见的落寞。总是笃定他对一切有自己把握的度，宠辱不惊，云淡风轻。谁知道背后也有这么多的落寞，也许真的寂寞的人总说无所谓：“真正给我一种安全和归属感的，是大学生活。我期待已久的大学生活。在以前每个对漂泊生活心生怨恨的时候，都会赶快拉出这个不会很远的梦，大学，不会有什么转学的。单单，我和谭锐、夏惟、蒙彬大一没多久就认识了。我们不是一个专业的，但是住得都很近，朋友套朋友老乡会老乡爱好对爱好的，就走到了一起，一走就是好几年。这份很是爷们儿的友谊对我来说已经和亲情没有什么差别，我很重视，非常的重视。”
“我们都知道。”叹气吧我就，不想想自己恨他这种愚忠式的朋友义气恨了多久，这回会儿，怎么还会有安慰的语调呢？
“不知道世界上是不是注定要要那么两个词发生在每个人身上。一个是注定，一个是自责。许媛出现没有多久，我就陷入了罪恶之中。我看着一切一点一点的发生，想到以后两个我最在意的朋友会有针锋相对再相互仇视的一天，根本就无法置身事外。绞尽脑汁的想尽各种我可以说上话的办法，还是不能制止任何事情的发生。于是，就只是担心着急却慢慢放弃了去努力些什么。直到夏惟出事那天，许媛和蒙彬懵了，我更是悔不当初！夏惟是个多喜欢篮球的小子？他腿好的时候，谁都说他废，有多动症，劲量小子……这么大的缺憾呵！”大河的眼上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灰暗灯光的照射下更是让人心颤不已。
“这不怪你啊！你有努力做点什么。可是，那是别人的感情世界，我们终归不能插手难以涉入啊！”
“是我自己优柔寡断。简单，如果当时我挑明了插入，就算会得罪谁，事情也会明朗，就算是她们两个会有矛盾，也许某些感情的冲动过去以后大家还有继续作朋友的机会。怎么都不至于三个人都付出这么惨痛的代价啊！到现在，看到夏惟行动不方便的时候，我的心都会马上有被扎100次的感受。”
握住他的手。给他一点我的温度。他一定在冷，情绪激动的他手微微发着抖。
“夏惟他们三的事儿还没扯干净的时候，你就冒出来了。那天在小剧院，演出还没有开始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当时的感觉就是：这女孩有一种矛盾极了的单纯，一面是娇憨可爱的表情；另一面呢，眼睛里又尽是些狡猾的光芒。随后谭锐那小子竟也被你吸引了，还以我来不及反应的速度靠近你，真懊恼的很。谭锐一直追不到你，有一阵子决定放弃了，我还真有点儿高兴，恰好就在街上遇见你了，背的是没一下就在街上被谭锐抓住，那小子倒一下子就斗志重燃。尽管后来你又严重挫伤了他，可是没有多久你们就真的在一起了。唉！想想那时候我真可怜的很！一感觉有希望了就马上绝望。简单，我试着接受你和谭锐在一起，你们两个都是让人羡慕的快乐宝贝儿：有幸福的家，完整的童年还有很透明的心。蒙彬说看到你们两个一起，旁边的人都会觉得快乐，真的！可我做不到，了解你越多就喜欢你越多。你时常在谭锐房里过夜的时候，我真的再也不想回去了。谭锐和他小青梅的事儿，我们几个都知道，不过他和你一起以后还真没有和那女孩再联系过。我们三一度以为他俩不会再发生什么了，谭锐有多重视你多喜欢你都是有目共睹的。可是……”大河停顿一下，清清嗓子并自嘲的苦笑：“你说老天是不是很糟蹋我？那三个的事还没把我恶心够呢就又冒出你和谭锐那一档子事儿，真想图个安生和你们保持距离算了，不用装傻，去真傻好了。唉！放不下你，心疼你啊！你知道你多倔强多招人心疼吗？好几次，真差点就把你抢过来藏起来了。你和谭锐分手时对我们寒心的眼神让我预感以后再也不会有机会靠近你了，再一次觉得自己真也就是个P，觉得自己成事儿的很，其实什么都解决不了，什么都力不从心。看着周围最在乎的人一个个被伤害，除了目睹全过程外，还就什么都做不了。”
“别介意我。我经常会恨你，就是恨不彻底。你自己都知道你拿我很有办法啊！”
“和你在一起，真的觉得就是一个长时间幻想形成的海市蜃楼。一次次确定眼前怀里的都是真实的你，可是就是没有抓住的感觉。时常想，是什么导致这种感觉的出现。”
“是谭锐吗？你害怕再失去一个朋友，再伤害一个朋友。那你截至到今天的友情记录将会是又一次的空白？并且你伟大的退出，做得干脆一点，受伤害的就是一个而不是三个了，是这样吗？”
“看看呵，我的简单就是这么聪明而狡猾啊。”他有点不好意思的揉揉我的头发：“谭锐这次回来的变化你一定也看得到。真的没有理由不相信你已经驻在他心里了，真的觉得他是思考了很久以后确定自己离不开你会好好对你的。我……我……你都不知道，前阵子犯的各种错误让公司都快FIRE我了，好在我的内外兼修搞定了公司大部分饮食男女才得以不投入失业大军。”
“那，现在呢？什么事激发了你跑来找旧情人的行为？”
“你和谭锐在一起，我假潇洒的面具都会马上掉下来，更何况是除了谭锐以外……我凭什么要看着别人把你抢走？糟丫头，你跟我心里搅和了三年多！用各种手段把我绑的死死的，现在不给我松绑就逃到上海那边去过好日子？！我不让你就这么跑了！”
“假的！那你刚才不敢见我！说！是不是又跟阿姨那儿放礼物了？不敢见我还那么暧昧的老送东西做什么！这么大把年纪还玩小男生的暗恋游戏？锈不锈啊你！”
“小妖精！我是个正常人，我也会紧张啊！”
“有什么让你确定你能把我弄回来？上海那边可是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啊！！再说了……”话没有说完就被他打断。
“嗯，开始我一点都不确定啊，不过，没有说几句，我就感觉到你的眼里心里还都被我占着。你和周诚要么感情没有多深，要么就干脆没有在一起。不管是哪种可能，我都能把你抢回来。”
“我不接受！谁知道哪天谭锐会不会又对我有感觉？再说不定哪天夏惟会突然发现他以为他爱的是身边的苏菲，实际上却一直为我心动？到时候你就不一定会发生什么变化了。”
“想的美！夏惟一开始就傻人有傻福的没有看上你，。至于谭锐嘛！好像两个月前某人的开导让他越想越有道理，已经开始在新生活里寻找新感觉了，我们已经彻谈过，他的思想又有了进一步的升华，以后，他不会对你再有贼心——人，不能被同一个简单糟蹋N次。至于你，简单同学，经过分析，最适合你的人就是我了。你和谭锐，就像是两块磁铁，互相吸引却掌握不好距离：离远了，磁性相吸，离近了，又会‘啪’的一下黏在一起彼此没有空间，都有窒息感。你和我呢？我们就是拉链的两边儿，乍看之下也就长的像，没有任何相同处，可真拉到一起的时候就惊喜无限，原来我们之间相互缺少的都是对方拥有的，走到一起，只会亲密无间。”
“你……”大河直接用他的嘴唇堵住了我接下来的话，算他聪明，知道适时的利用他的口才还有美男优势，半天过去，我晕晕呼呼他眼神坚定：“哭个够，以后，就要幸福的再也找不到哭的感觉了。”
生活在继续，生活在别处。恍惚间想着已经过去了多少个世纪，睁开眼不过短短几年。一个大转弯后，眼前一条人生中新的大路，小心又充满憧憬的边走边想边摸索着。以前的路，时常回头望望，尽管不能再走一遍却幸好珍爱生活的我留下了以往的许多片断，更何况，有那么多的回忆属于我们那么多个朋友，一人掏出几块拼图就可以组成一幅绚烂的图像。相信，我和大河真的是可以走到最后的，当然，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更多的新人更多的耐心更多的……。他，就是我以开始就梦寐以求的海洋男人。胸怀宽广，汇纳百川，最关键的是可以包容我引导我。我愿意去做这个爱情海里唯一的一条鱼，终我一生，在海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