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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十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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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江湖上,突然掀起了一阵波澜。

事情的起因是,一向独来独往、武艺高强的申家兄弟,在数日之内,相继死于一介弱女子的剑下。

谢小娥的名字一夜间传遍江湖,这个在血海中侥幸逃生、自此立誓为父亲和丈夫复仇的奇女子,不但成功地设下陷阱,夺取个性残忍凶暴的兄长申春性命;而且,更为人啧啧惊叹的是,申家兄弟中那个更聪明敏捷、神秘莫测的弟弟申兰,也被她一剑穿心。

没有人看到过他们兄弟的遗体,但谢小娥手中握有不容否认的证据——他们兄弟赖以扬名立万、刻不离身的宝剑。

江湖人士谁都清楚,所谓剑客,即是“人剑合一”为最高境界,剑在人在,剑离人亡。如今谢小娥所持的那两柄长剑,的的确确属于申家兄弟所有;若不是已然被她取了性命,怎会到了她的手里?

更何况,与这两柄剑放在一起的,还有他们兄弟两人的一束头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是他们尚在世间,怎能轻易容许一介女流肆意毁损,且全身而退?

而且,无论如何,申家兄弟也是江湖上曾经名噪一时的要角,谢小娥虽然为父亲和丈夫报了仇,却也要遵守不成文的江湖道义规范,对他们的埋骨之所守口如瓶,为他们留下一些最后的尊严,保全了他们的名声脸面。

谢小娥暂时寄居在扬州城外一所清幽的寺院中,住持方丈见远大师之前就曾经好心收留过家破人亡的她,如今大仇已报,她无处可去,就又回到此处暂栖。

不过此地再也不像从前那般清静了。自从小娥的名声传出之后,前来寺院的江湖人士就多得能踏平寺院门槛。

他们或者是要来观看那两柄失去主人的宝剑,或者是听说小娥的美貌和智慧同样出色,而想来一睹风采;还有一些人,因为申兰名声响亮却从未让人见到过他的真面目,小娥却不仅见到了,还取了他的性命,因此好奇地前来问个究竟。

不过,他们之中,从没有人能见到小娥。她闭门不出,对自己成就的名声显得无动于衷;据说,她关在禅房中,每日所做的事,不过是诵读佛经、研究诗书,至于她赖以复仇的使毒和武功,却绝口不提。

春天过去了,夏天也接近了尾声。逐渐地,在所有人都吃了小娥斩钉截铁的闭门羹之后,她独力复仇、夺取了申家兄弟性命之事,不再有人提起。

秋天来临了。在落叶萧索的寺中后院,小娥坐在一棵树下,膝上摊开一本乐府诗集,正在专注的诵读。

——相思无终极,长夜起叹息。徒见貌婵娟,宁知心有忆。寸心无以因,愿附归飞翼。

小娥长长地叹息,那叹息听起来忧伤极了,一点也不像是大仇得报之后的欣然。

一阵秋日的清风拂过树梢,将小娥膝上的那本诗集吹得翻动了几页。

小娥也没有再翻回去,反正她本来就只是随意一看而已。但当她的视线落到那一页上时,她的脸色微微地变了。

——为别未几日,去日如三秋。犹疑望可见,日日上高楼。惟见分手处,白苹满芳洲。寸心宁死别,不忍生离忧——

小娥倏然将那本诗集狠狠丢在地上。

“怎么了?许久不曾见你如此失控了啊。”

见远大师向小娥走来,看见地上蒙了尘的诗集,平淡地问着。

小娥微微嘟起了嘴,但她还是乖乖地躬身将诗集捡了起来。见远大师于她,无异于代替了慈父的地位,她是万万不想让他失望的。

“没什么,只是这首诗写得当真可笑。”小娥转过了头,注视着方才清风穿梭于其间的树梢。

“若能生离,我又何忍死别?”

她的眼中,一瞬间涌起了泪雾。

见远大师慈爱地微笑,忽然话题一转道:“寺外方才有人要求见于你。”

小娥不耐地一皱眉头,“我是不会出去见他们的。”

见远大师神秘地一笑。“老衲知道。”他望着小娥在脑后绾成髻的长发,又漫不经心地说道:“不过,那人并非要求见‘谢小娥’,而是‘谢渺渺’。”

小娥猛然转过身来,无法置信地问:“见远师父,你……你说什么?”

见远大师微笑,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老衲告诉他,‘谢小娥’是绝不会出来见他的。但他说,他要找的并不是‘谢小娥’,而是‘谢渺渺’。”

小娥的嘴唇苍白,声音颤抖地问道:“那个人……是什么样子?”

见远大师从袖中拿出一张折起来的纸。“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子。”

小娥顿时如泄了气一般,颓然地垂下了头。“喔……是吗?”

“不见这小孩子……是没关系,可是,他送来的信,老衲可得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见远大师将那张纸递到小娥眼前。

小娥犹疑地看着那张纸,片刻之后还是伸手把它接下。见远大师慈和地笑笑,就径自踱步走开了。

小娥缓缓地打开那张信笺,指尖竟然在微微地发抖。

那张纸看起来有些旧了,纸上的折痕深而零乱,墨迹也有些黯淡,似乎不是在近日所写,而是更久远之前。纸上没有任何署名或落款,只有两行龙飞凤舞、俊秀挺拔的字迹,那是一首汉代的绝句。

——菟丝从长风,根茎无断绝。无情尚不离,有情安可别?

小娥的嘴唇完全失去了血色,剧烈地颤抖着,眼中滚落了一颗颗晶莹的泪。

她迅速往前厅奔去,果然看见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等在那里。

“是谁……叫你把这个拿来给我的?”

那少年态度反而很从容不迫,先向她施了一礼。

小娥莫名其妙的,觉得这个礼未免行得有些太大。“不必了吧,这个礼太重,恐怕……我担当不起。”

那少年直起腰来,竟然露齿一笑。

“不,当然不重。兰少爷吩咐小的,若是有朝一日,见到这封信的收信人,一定要行以大礼。因为,那人便是少夫人。”

小娥惊讶极了,脸色一瞬间变成雪白。

“是他……叫你送这封信给我?”

那少年态度恭谨地颔首。“是。兰少爷在半年之前,曾经将此信以飞鸽传书交到小的手里,并嘱咐小的,倘若再也不曾收到他的丝毫音信,就在秋天叶落之时,一定要找到少夫人,亲手将信奉上。”

小娥以手撑着桌面,支持着自己的身体,因为她几乎已经无法站稳。

她那时为什么要怀疑他?为什么要相信那些他压抑着自己的痛苦,说出来的谎话?她以为他呼唤着阿菊,就是不爱自己了;可是,他是出于成全她的怨恨、她的复仇,才那样说的。

他并没有对她做出真正不可饶恕之事。即使有,她也清楚,自己此刻已经不再怪他怨他了。

小娥自桌上拿过一张纸,提笔写下一首诗。

——浮云何洋洋,愿因通我词。飘摇不可寄,徙倚徒相思。人离皆复会,君独无返期。自君之出矣,明镜暗不治。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已时?

小娥写得很慢,眼中的泪光闪烁。她不时地需要暂时停笔,因为她的眼泪滴落在纸上,洇开了一片墨迹。

人离皆复会,君独无返期……

小娥的手抖得非常厉害,波澜起伏的心情几乎使她无法写完那一首诗。那每一句诗,都像是他深沉悠长的叹息,或悲哀而了解的眼神,殷殷地询问着她,为何他们不得不分离?

是啊,为什么呢?小娥问着自己。为了那些从来不曾爱过她的人,她就一定要舍弃那个唯一爱着自己的人吗?

无情尚不离,有情安可别?

他在问着她,问她他们是不是为了分离才会相遇,问她是不是只有“死别”,才能跨越阻隔他们的距离。

小娥将那张墨迹才干的纸折了数折,交给那少年。

“这是我的答复,虽然已经迟了许久……”泪水盈满了她的眼睛,她的声音因此而哽咽了。“请你……烧给他吧!”

那少年默然点头,将那张纸放在怀中,转身欲走。但他又停了下来,回头问道:“少夫人……还有什么话要小的转告兰少爷吗?”

小娥轻轻颔首,泪水哽住了她的喉咙。但她还是直视着少年的脸,一字一句清晰地说:“请你代我转告‘申兰’,这世上……从此再没有‘小娥’,只有‘渺渺’。而这封信,是‘渺渺’给他的答案。”

那少年凝视着她含泪的双眸,一言不发地接过那张纸放进怀里,向她一揖而别,转身欲走。

在门口,他又停下了脚步。虽然没有回头,但那背影却似乎显出一种心里激烈斗争着的矛盾情绪。最后,他低声一叹,自言自语地说:“爷倘若是在这里,一定会杀了我的——”

小娥有点疑惑了,不禁走上两步,问道:“小兄弟,你怎么了?”

那少年并不答,只是突然没头没脑地说:“少夫人,你可知晓……将你从河中救起的人是谁?”

小娥有点吃惊,这一脸机灵聪明的少年,居然连这个也知道?她喃喃地说:“我……我不知道,当我醒过来的时候,一眼……就望见远处‘清音寺’的山门……所以我根本想也没想,就往那里去了——”

她的话语在半空中倏然而止,似是想到了什么,满脸不可置信的神情,把询问的眼神转向了那少年。“难道……难道救我的人——”

那少年脸上严肃的神情突然一绷,语调平板地说:“少夫人,我可什么都没有说过。”

他不再停顿地大步跨出房门,只留下清亮的语声在室内回荡。

“倘若你自己猜到了什么,为何不自己去求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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