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七(1 / 1)
渺渺为了照顾他,反而折腾了大半夜。
她不知道在自己醒来之前曾昏睡了多久,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绝对超过一天一夜。也因此,她觉得元气恢复了不少;加上他的及时救治,除了还有些头重脚轻之外,渺渺居然可以担负起照顾他的工作,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渺渺一醒过来,就发觉自己的衣服被更换过了;而且,胸前的伤口也被妥善地处理、包扎过了。虽然这是不得已之举,渺渺还是忍不住红了脸,而且那股红潮执拗地不肯退去。
就连世贞——她那有缘相遇、无缘相守的夫婿,都不曾看过一丝一点她的肌肤呢。虽然他们身处社会风气开放的大唐,但礼教的束缚还是无处不在。
他毁了她的清白。但同时,他也救了她的性命。
渺渺神情复杂地坐在床边,忍着一阵突然而至的昏眩,注视着陷入昏睡和谵语中的纪忘尘。
是他为她吸出了伤口里的毒血,才及时挽救了她?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他们不是素昧平生吗?他们不是萍水相逢吗?他们不是……各有所爱吗?
“阿菊,阿菊。”纪忘尘在枕间辗转反侧,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渺渺惊讶无比地睁大了眼,说不清自己此刻复杂的心绪从何而起。
他似乎陷入一阵冷、一阵热的折磨中,脸上冒出了冷汗,嘴唇干裂苍白。
“阿菊。”他在昏昏沉沉中向着床边的人儿伸出了手,吶吶地说:“我好冷。”
他冰冷的手触到了渺渺的腰,最后无力地落在她的大腿上。
“救救我,阿菊。”他仍在呓语,冷汗滑下他的面颊,全身大汗淋漓。
“我需要你。”
渺渺无法置信地瞪着他,他青白的脸色、虚弱的声音,都使她再也无法漠视下去。
突然,渺渺把手伸到了自己腰间。轻轻一抽,系于腰间的衣带应声而解,她的中衣敞了开来。
渺渺闭上眼睛,用力地抹了抹双眼,仿佛这样就可以把盈眶的泪水逼回去。
她犹如一尾轻盈而滑溜的鱼,滑进了被子里。
他滚烫的唇触及了她的胸前,那是一处他先前不得不碰触,以吸出毒血的地方。但这一次,再没有任何其它的理由。
他的身躯逐渐温热了起来,以至于滚烫。他不再发抖,紧紧拥抱着怀里的渺渺。
“阿菊。”他叹息似的低语,在半梦半醒中,却没发觉渺渺脸上濡湿面颊的泪。
他气息平稳地沉沉睡去了。但他怀中的渺渺醒着,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茫然地望着屋顶。
“你是故意的,我知道。”
一颗泪从渺渺眼中滚落枕边,她的手碰到了他拥着她的手臂。那手臂紧紧环绕着她,两人的气息在暧昧暖热的空气中混合。
“我还知道,我恨死了你,恨不得杀了你……”
渺渺的语气哽咽了,她转过头,凝视着他宁静的睡容,脑海中浮现《子夜歌》中的句子。
——夜觉百思缠,忧叹涕流襟。徒怀倾筐情,郎谁明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