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Chapter12（1 / 1）
可能两人相处的内容太多了吧……感激地告别了灿烂的人间五月天。
在六月初，有一个特别的、意外的美丽日子。
二十一天充分努力的训练过后，如今校园大剧场“华月”的候场室内，闷热拥挤，电风扇就像风烛残年的老人，卖力而嘶哑地运转。
“同学们，你们准备好了吗？”川又里香激动地问道，期许着一个肯定的答案。
社员们摩拳擦掌异口同声道：“那当然——”自信蓬勃。
“那好，向音乐会，进发！”纷纷踌躇满志地跟上了川又里香轻快的步伐。
没人注意到我清瘦的手指微卷、轻颤，复而狠心握紧，沁出了汗珠。
舞蹈队员都是女生，着一身白纱舞裙，简洁又不失美观的设计毫无土气，小巧的脚踝上系着的丝带又为她们增添了一分高雅。
伴奏团的女生着红黑格子裙，化了淡淡的妆，头发轻柔地捆成一个轻巧的小髻，男生则着雪白燕尾服，头发涂了啫喱，皮鞋擦得油亮油亮，哪怕是不出众的相貌也被衬托得出彩。
果然社长和指导老师在服装方面下了心血。
厚重的猩红帘幕挡住了舞台内外的情景，密不透风，从而透出几分神秘感。
这种困扰人心的神秘感，让我立刻惴惴不安起来。
我实在忍不住了，问了川又里香一句：“社长，伴奏团是站在舞台上表演吗？”
“没错，就排在舞蹈队员后面，好好发挥哦。”川又里香鼓励道。
全校有1400名师生，面临这么多人演奏？！我失了声，眼里抖着恐惧的光。
“接下来的节目是文艺社全员所带来的歌舞表演！”主持人流利地报完幕就面无表情地下场。
通往舞台的小木阶“嘎吱嘎吱”地作响，一位社员点了点我的背：“同学，还不走啊。”我木然地“哦”了一声，可谓是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白晃晃的灯光瞬间打起，黑压压的人堆几乎望不着边，我简直是倒吸一口冷气，两腿不住地抖，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从而重重跌倒，双手冰凉冰凉，把口琴捏得越来越紧。
小提琴悠扬拉响，数个喜悦的音符过后，舞蹈队员默契地作出一个个优美的高难度动作，惹来一阵阵称赞、鼓掌声，仅仅过去了15秒，对我来说却像一刻钟那么长，川又里香趁着乐曲的一个段落拉完之际，四处张望，观察着社员的表现，她焦急地对我使了个眼色：轮到你吹奏了，不要愣神啊。
我憋了口气，重重一吹，爆出了一个长长的音节，尖锐而刺耳，随即吓得两手一滑，口琴竟然直直地坠落在地，声音不大，却惊动了周围不少人，引起一阵骚乱，节奏变得乱哄哄的，舞蹈队员的舞步也出了很多差错。
川又里香先是惊了片刻，随后沉着冷静，指挥若定，队伍在她的领导下又恢复了以往正常的秩序。
我在她惊疑微怒和社员们埋怨的目光攻击下狼狈离场。
松尾明日香热切的希望荡然无存，扫兴地向青田岚子的背影张望。
远山金太郎失望地张口：“什么嘛，大胃蟑螂姐姐的表现这么糟糕。”
千岁千里耸了耸肩，能隐隐感到他好不容易不缺席来学校一次却目睹了一场闹剧的憾恨，那个女生很是熟悉，他不由得想：她不会又蹲在角落里哭了吧？
白石藏之介托腮，秀气的眉无论如何也不能完全舒展开：“哎，怯场吗？”
越来越多的人无心继续观看歌舞，反而是在不屑地嗤笑着。
“真是差劲的音乐会！”很多人丧失了兴趣，摇着头悻悻地离场。
忍足谦也拍了下白石藏之介的肩膀：“走吧。”“嗯，等等”
“你去干嘛？”“上个厕所。”白石摆出真诚的笑搪塞道。
评定结果的时刻。
评委断然提笔在评分册上准备记录分数.
一旁的校长出声制止：“等等。”
夏风溜过，大楼的背面空旷苍凉。
咸涩的液体泛滥，精致的妆容被冲花，粘糊糊地挂在脸上显得很是滑稽。
洁净的手帕应时地递过来，我迟疑着伸出手接住，胡乱地擦拭着提泪纵横的脸。
直到被抹净，才呈现出不加修饰的素白。
“没事吧……”似询问，似叹息，柔和而清幽。
白石藏之介……雪白、茶色在他身上进行了恰到好处的糅合，赏心悦目。
我卑微仰头，倔强地不再流一滴泪。
“没事了。”带有浓重的鼻音。
“真的吗？”他的笑容非常干净，“就不能自信点吗？”
“可是我无法坦然地演奏。”我无奈苦涩地这样说道。
“不，你行的。”他变戏法般地交予我一杯水，“渴了吗？”我舔了舔干燥的唇，像是要完成一个神圣的仪式，郑重地接过那个一次性纸杯，舍不得一饮而尽，只是小口小口地吸吮着。
“你，怎么会找到我的？”“又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因为……”后面两个字模糊不清，就像起风时他那被细碎发丝遮挡住的双眸般迷离。
如果猜得没错，那两个字应该是——“担心”。
荒谬，自己的猜想错得离谱，他怎么可能……担心我呢？
他身上清冽的草香在凝固的空气中跃动。
微妙的感应，很好闻。
我瞅着纸杯里的开水不动了。
“其实，青田化妆后蛮漂亮的，尤其是眼睛。”他修长的手在空中比划完后，摆手示意就留下了一个洒脱的背影。
我这才反应过来，第一动作就是失神地抚了抚眼睛。
那是双细长的丹凤眼。
他说，我行的。跟从前那句无心的“很优秀呢”有差别，这次是信任、激励。
他说，我漂亮。我丑态毕露的时候没有无情地嗤笑，而是想方设法让我自信。
我该怎么应答？只能来一句不痛不痒的“谢谢”吗？
可能在我看来，任何言语都表达不出对他的心动吧。
符合千岁千里的预料，我又痛哭了一次。
总是不能坚强，只会施展廉价的眼泪，幸好有他。
鄙夷着自己软弱的做法，可又祈望着下次——
与他在晴空下的遇见。
医院某监护病房。单薄少女背对笼满光的窗户：“奶奶。”
老妇人放下手中的饭菜，关切道：“泉一的伤好多了，马上就能够出院。”
“哦。”北山泉一走了过去搬了张椅子给她坐，老妇人惊奇地望着殷勤、替人着想的她：“你怎么……”
“想考虑一下别人而已，是我以前太自私了吧。”北山泉一轻柔道，话语就像是一片羽毛，洁白而美好，迎风翩飞虚幻得转瞬即逝。
不管具体原因为何，孙女能够变得关心起长辈来，很不错了，可惜之前她的母亲就没好好教育过她，多聪明的孩子啊……老妇人欣慰而心疼。
“跟我讲讲学校里的事吧。”北山泉一打开饭盒，吃着饭问道。
老妇人看向天花板思忖会儿道：“好像也没听说多少事……哦对了，今天路过你们学校，一些人说青田岚子在音乐会上发挥失常导致演出失败。”
青田岚子……北山泉一顿觉味同嚼蜡，开始想念起那个在她心中优秀而善良的女孩子来，从前想不开，伤害了无辜的她。
现今她又经历了如此不堪屈辱的事情。
是心血来潮吧，突然间很想安慰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