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萱卿(1 / 1)
今天写的是一个相对完整的内容,所以就单开一章来说了,昨天那一章就算结束了。
某璃就不考亲们这钮钴錄.萱卿是何许人也了,因为太简单..月璃不知道她是谁是因为姓钮钴錄氏的太多了..
下雪的日子, 常常是空闲的时候, 我就与一班姐妹在花树下斗茶, 红泥小火炉, 紫砂美人壶, 绿玉碧螺春, 白雪残枝遥看无. 虽然已到腊月下旬, 天气却是难得的晴朗, 万里无云, 一碧如洗. 汐儿挽着我出门买菜, 皆是心情大好, 拨弄着篮子里的蔬果, 问道:"福晋, 接下来还要买些什么?"
我捏着下巴想一想, 笑道:"再去揽星楼买一壶梨花酿就好了, 胤禩喜欢那酒醇厚的香味."
面前有一个卖糖葫芦的摊子, 蹦蹦跳跳过来一个双鬟小姑娘, 大约十三四岁左右, 鹅蛋脸儿, 生得一双黑黑亮亮的大眼睛, 身着鹅黄绣兰草的衫子, 穿一双鸳鸯形的翘头绫鞋, 晶莹透彻的眼骨碌碌在糖葫芦摊子上上下下扫了一圈, 笑盈盈地举起了手中的钱袋, 数一数, 却又失望的低了眉, 将钱袋收好, 一脸不舍得回头望着糖葫芦, 舔舔嘴唇, 缓缓走开正好撞在我的身上. 我蹲下扶住小姑娘, 微笑问道:"小姑娘, 你为什么不买糖葫芦吃?" 那小姑娘有些羞涩的搓着衣角, 说道:"我...我是出来给阿玛买酒的, 阿玛明明答应说帮他买酒就给我钱买糖葫芦吃, 可是我刚才数了一下, 正好是二十文钱, 根本没有多余的钱买糖葫芦...阿玛....阿玛又骗我了."说着说着, 眼角晶莹似乎委屈的快掉了眼泪出来.
我连忙牵起这小姑娘的手, 这才发现, 这姑娘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棉衣, 手很是冰凉. 我连忙将自己手上的手套脱下, 套在小姑娘的手上. 汐儿早已买来了两串糖葫芦, 我拿过递给小姑娘,微笑道:"小妹妹, 你这么乖, 姐姐请你吃糖葫芦好不好?" 小姑娘却怯怯的不敢接过, 问我:"姐姐, 我不能拿你的糖葫芦, 阿玛说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 我执意将糖葫芦塞在她的手上, 道:"我叫郭络罗.月璃, 如果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那朋友请朋友吃糖葫芦是不是很正常呢?"
那小姑娘一下子就笑了起来, 拉着我的手道:"我叫钮钴錄.萱卿, 璃姐姐, 你叫我萱萱就好了." 说着就将一根糖葫芦塞在我手里, 继续道:"璃姐姐一根, 我一根, 我们是朋友, 所以有福同享, 有难同当!!" 她脸上单纯的快乐感染了我, 就连糖葫芦也变得格外香甜.
距离揽星楼还很远, 就闻见醇厚清香带有鲜花味的酒香, 我和萱卿都买了一壶梨花酿, 刚走出来, 临别之前, 萱卿依依不舍得拉着我的袖子问:"璃姐姐, 酒是不是很好喝的东西? 为什么阿玛每天都要喝?" 我轻抚他的额发, 问:"你若是喝了, 一定会觉得难喝的." 萱卿眼睛里闪烁着疑惑, 一脸不置信的神情, 于是我走到一旁, 斟一小杯酒递给萱卿, 叮嘱道:"不可以喝, 只能舔一下哦."
萱卿欢喜无限的接过, 只啜了一小口就忙不迭的吐出来, 脸憋得红红的, 不断以手往嘴里扇风, 皱眉道:"好辣啊!! 原来酒是这么难喝的, 那为什么阿玛还要每天喝, 真是奇怪的很." 我揉着她的发髻, 微笑道:"萱萱, 你还小, 身不够成熟的时候, 酒会伤身, 心不够成熟的时候, 酒会伤心. 等你身心都成熟的时候, 才会觉出酒的好喝之处, 等你长大些, 再和璃姐姐一起喝酒."
萱卿过来抱一抱我, 挥手道:"恩!!一定一定!! 璃姐姐, 下次再见!!"
"萱萱妹妹, 再见." 我微笑招手, 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跑远了.
雪停的日子, 胤禩白皙修长的手握着上好的狼毫, 立于前院, 将一朵朵红梅活灵活现地绘于宣纸之上.
"禩."我端着珊瑚红花卉纹盘进来, 但见这一优雅景象不由得禁了声, 放缓了脚步, 慢慢挨到书桌前, 从盘中拿起核桃酥慢慢吃, 站在胤禩身边, 看着他继续作画. 胤禩将最后一朵红梅跃于纸上, 收了笔.
府门外响起凄楚的哭声, 那声音模模糊糊的说:"阿玛, 阿玛我求求你, 我不想去四贝勒府做格格, 求你了阿玛, 只要能留在家里, 我一定会努力干活儿的. " 另一个男声很是淡漠道:"死丫头, 这是你的福气啊, 只要你能为四贝勒侍寝, 生下一男半女, 就能做侧福晋, 以后就有数不尽的好日子了, 再说, 以后你阿玛我还有你弟弟的能不能过上好日子,仕途是否顺遂, 就仰仗四贝勒了, 你知道不知道!! 你也要为你弟弟着想啊!!"
我和胤禩对望一眼, 这种事情在王府之中皆是时有发生的, 我们也只好无奈的叹口气. 我和胤禩牵手散步至后院, 炭火炉正煮着茶, 白雾冉冉的升起, 胤禩弯腰去看, 脸就映在那缕缕茶香的后面, 朦胧俊逸, 人面花枝交相映, 我只是看着, 就觉得心里软软的, 抱着他的腰, 久久不愿松开.
次日清晨醒来, 我很早就醒来, 坐在镜前细细梳理着满头青丝, 因着不必出门, 只穿一身葱白的衣裙, 腰间系一条梅子青的丝带, 细腰一拧, 回风舞雪. 头上斜斜插一枝青玉钗, 愈显得那张脸便似粉雕玉琢一般. 胤禩从后面将我抱起来, 任由着我洁白宽大的晨衣从肩上滑落, 细致的肌肤玉一般的温润, 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 修长的腿, 精致的脚踝. 暗香, 浮动……
京城近郊
行行走走间, 时而翠盖华楼, 花团锦簇, 时而水榭垂柳, 戏鱼住听, 穿过碎石小道, 乍然, 一弯白玉桥惊落眼底, 曲曲折折, 横立于一泓春绿之上. 吸得满腹馨香, 两人一时无语, 转眼, 已来到一处清幽之所, 只望见殿内松盖如伞, 莲柱花窗, 阁匾上书以篆体三字:承轩阁. 时值正月, 除夕之后接连宴席不断, 我却只觉得疲惫.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 对于那些流水的宴席美食, 和光鲜的绫罗绸缎, 已没有了当初的欣羡和痴迷, 经历了婚姻, 承受过丧子, 亦收获过幸福真情, 笑过, 哭过依然不悔. 喜欢和胤禩一起, 走到郊外, 在青山绿水间, 寻觅一朵花, 听那些在清清涧水中静静流走的光阴——发现自己成了一个不太容易激动的人.
胤禩轻轻拍一拍我的手, 温和道:"璃儿, 总了这么远, 像是迷失了方向, 不如我们向这个别院的主人问路, 顺便为你讨些水喝好了." 我颔首, 胤禩抬手叩门, 不一会儿, 门打开了, 我和开门的姑娘对望着, 皆是一惊, 那姑娘正是钮钴錄.萱卿.
只两个多月未见, 她依旧是小小鹅蛋脸, 皮肤白晰, 一双天然细长浓眉像画出来的一般, 可是她脸上灵动的表情却不复存在, 眼神冷冷, "璃姐姐!!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是来看我的么?" 她缓缓走过来, 紧紧抱着我, 嫣然一笑, 秀丽的脸容像一朵沉睡的莲花展开花瓣, 身上那鲜艳的桃红色折枝旗装, 锈着喜鹊登梅的纹样, 头上亦梳着双环髻, 一根鎏金翠玉兰簪坠着长长的瞎须流苏, 衬得她色若春晓, 整个人似一朵芙蓉花, 我亦是开心的望着她, 轻轻走近一步, 触碰到她冰冷的眼神, 多么奇怪, 笑容热烈, 可是眼神冰冷.
"萱萱,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我问道.
萱卿却未回答我的问题, 只是我拉进别院, 颇为凄楚的说:"璃姐姐, 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我觉得很闷, 璃姐姐抚琴, 我唱歌给你听, 唱李商隐的
她唱李义山的情歌, 缱缱绻绻.
"凤尾香罗薄几重,碧文圆顶夜深缝。
扇裁月魄羞难掩,车走雷声语未通。
曾是寂寥金烬暗,断无消息石榴红。
斑骓只系垂杨岸,何处西南任好风。"
这只曲子是惠妃娘娘教给我的, 她也颇喜欢唱这一首, 红牙拍板下纤腰回雪, 唱那油壁车中的女子, 偶然恋上书生意气打马而过的少年郎, 从此多愁多感不关风月.
一曲唱罢, 我正欲夸奖萱卿, 萱卿却扑在我的怀里, 放声哭了起来, 哀伤道:"璃姐姐, 阿玛让师傅教我歌咏, 教我舞蹈, 然后就将我嫁了给人家做妾侍, 无论我怎么求他, 他都不肯带我回家. 我唱歌给我的相公听, 跳舞给他看, 可是他根本不喜欢, 他不碰我, 还将我送到这里, 说我随时可以回家, 也可以自行婚嫁, 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为什么他们都不要我, 我该去哪里啊...璃姐姐, 我该怎么办..." 萱卿的眼泪濡湿了我的前襟, 我不断的抚摸着她的鬓发, 安慰道:"既然你相公狠心将你仍在这里不闻不问, 那你为什么不回家去呢?"
"因为..因为阿玛说, 只有我嫁过去, 将来爹爹仕途也会顺遂, 阿玛又嗜酒如命, 那些丰厚的聘礼也可以贴补家用." 萱卿黯然的, 靠在我怀里, "璃姐姐, 从小到大阿玛很少理会我的感受的, 他常说,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要是能嫁个好人家, 还能赚到些聘礼钱, 若是我就这么逃回家去, 会被阿玛打死的."
许久不见萱卿, 她的衣着光鲜了, 可是却生活得这么凄苦难过, 我拉起她的手, 向门口走,"不要怕, 若是你愿意, 以后就和璃姐姐生活在一起, 好不好?" 萱卿用力的点点头, 刚走到门外, 一个丫鬟拎着食盒走过来, 皱眉道:"萱卿格格, 爷不是吩咐过了, 不要随便让乱七八糟的人进别院的, 您怎么让人进来了, 你现在这是要出去么? 难道您要跟着这两个人走?爷不让您随便出去, 是怕您危险. "那丫鬟说话口气很是轻蔑, 不想劝说倒像是威胁. 萱卿不敢吭声, 瑟瑟的躲在我身后, 我让胤禩带萱卿先走一步, 待他们走远一些, 我直视着那个丫鬟, 厉声道:"哼, 我倒是想见识见识什么爷是这样无情无义对待自己妾侍的, 滚回去告诉你们家爷, 让他亲自来八贝勒府接人." 说罢拂袖而去, 急步追上胤禩和萱卿.
马车上, 萱卿想必哭的累了, 不一会儿就靠在我怀里沉沉的睡着, 胤禩望着我, 柔声道:"璃儿的侠女心肠可真是改不了, 那丫鬟回去通知她家主人, 想必不用多久就到咱们府上要人了, 到时候你可不要教训的太凶, 免得以后萱卿的日子更加难过." 我点点头, "恩, 知道了, 我会斟酌怎么说的." 马车停在府门前, 汐儿出来迎接, 看见熟睡的萱卿, 也没多问, 轻轻抱起来放在客房的床榻上, 掖好被子. 我打量着萱卿小小的脸, 不禁想: 其实她顶多十三四岁, 还是个孩子呢, 就要被自己的阿玛送去讨好一个陌生的男人, 一定...很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