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二十三章 香兰庄杀人事件(二)(1 / 1)
“这你又从何而知?”徐大眯着漆黑的眼眸问我。
我一时语塞,只好说:“我,我在书上看到过。”
“哦?”他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又转向曾六,“六弟,你可知道有这样的事?”
曾六摇头道:“我不曾听说,师父亦未教过。”
梨花轻笑着说:“金姑娘还真是博闻强记啊。只是,寻常女子怎会看些那样的书?”
我身上一阵凉意,为什么她句句都有弦外之音?似乎想把大家的思维都往那个方向引导。
武二沉声道:“今晚我们要守灵。女眷们还请先去休息吧。”
梨花微施一礼,柔声说:“如此,梨花就先告辞了。请节哀。”
我巴巴的看着武二:“我……”
“你也先回去吧。”他别过脸,看向何三的灵床。
案台上,香烛“毕剥”一声,冒起一阵青烟。
我的心往下一沉,不再说话,默默走出去。
月光下,一丛丛的竹子静静耸立着,偶尔被风刮得一阵悉嗦,好像总有不怀好意的人埋伏在那阴影里随时会跳出来。
有人在身后拽住我的袖子,我全身一激灵,差点尖叫。
回头看清原来是元七。
他仰头看着我,小声说:“我相信尤八,一定不是你做的。”
他憨厚的圆脸上,是我此时最最期待的信任。
我用力抱了一下他:“嗯,谢谢你。”
“三哥人那么好,为什么会有人杀他?”没想到被我一抱,他竟在我怀里抽抽搭搭的哭起来。可怜的孩子,初次下山就要遇见这样可怕的事。他一定吓坏了。但是再伤心,在哥哥们面前也还是要装作坚强的样子。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吸吸鼻子,半晌道:“为了何三,我明天会做豆腐饭给大家吃。”
“什么是豆腐饭?”
“在我家乡,谁家里如果有丧事就会做豆腐饭,邀请左邻右舍来吃。这样,逝者会在大家的怀念中往生。”
翌日一早,我去了桂苑独立的小厨房,谢绝了其他人的帮忙,我要亲手为何三做一顿豆腐饭。
我在炉膛里点着了火,再往里面塞了几块柴火,火熊熊燃烧起来。我窝在灶台背后望着火光发呆,像个灰姑娘似的把脚踩在炉灰里,靠着厚厚一叠秸秆,伸手拽根秸秆一下一下的掰着。
跳跃的炉火烘得脸颊暖暖的,我不由又想起在天耳村那些温暖的日子。想起初遇何三时他外表一副迂腐的书生样,说起话来却像唐僧般的啰嗦;想起他一直循规蹈矩,却总是贴心的听我吐槽……真不敢相信,我的闺蜜何三,真的就这么死了。
一双穿着黑色丝质镶珍珠六合靴的脚停在炉灶前面。我顺着脚一路看上去,是徐大。他站在那里俯视着我,那平素冷傲的眼里,此刻竟有深深的悲伤。
我忙站起身,随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泪:“怎么了?有事?”
他沉默地看了我一会,掏出一块手帕递给我。
我有些受宠若惊,沾了草灰的双手在身上擦来擦去,看着那块上好的白缎子手帕不敢接。
他一下把手帕按在我脸上:“快擦擦,姑娘家灰头土脸、涕泪满面的也好意思见人。”
我用手帕一顿乱擤,瓮声瓮气道:“你们守完灵了?豆腐饭还要一阵子才做好。”
“我是来问问,可有什么需要的材料或器具?我好叫人去拿。”
奇了怪了,这是领导视察工作呢还是慰问一线工人?
“不用了,这里不劳你费心。”
“如此,我就回去守灵了。”恐怕是我回绝得太生硬了,徐大一掀袍角往外走。
我无意安抚他,默默转身打算回炉子后面继续蹲着。
哪知一转身,脚底下踩着了什么圆溜溜的东西,哧溜一滑就要跌倒。
徐大那正要迈出去的脚在门槛上一点,飞身回来揽住我的腰。
得救了。
“谢谢。”我站稳后小声说。
“嗯。”他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我的目光瞅到地上一粒珍珠,俯身拾起来,这珍珠,不是徐大靴子上的吗?我追出去:“哎,徐大!你的珍珠掉了!”
门外却已不见人影。他走得可真快。
我继续回去煮饭。水开了。看着锅里咕嘟咕嘟的气泡,我脑中突然一念闪过!是了!我之前在天耳村一直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没有串起来!现在我想到了,竟有这种可能性!我一想到此,只觉得遍体生寒。急忙灭了炉火,向外跑去。
刚出门,却见徐大、武二等人与庄中一些人疾步走来。
我正要上前把武二拉到一边说出我的怀疑,却见他们一个个面色凝重。我心里顿时有种不祥的感觉,颤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为首的徐大说:“元七也被害了。”
我的脑中嗡的一下,双腿软软倒下,便失去了知觉。
意识恢复时感觉有人在掐我的人中。睁眼看到柳四蹲着给我掐人中,秀气的脸上满是担忧。见我醒转,他轻声问:“你醒了?”
对了!元七!我一下坐起来:“元七在哪里?”
他看着我,静默不语。
不可能的!我昨晚还见过元七!他拉着我的袖子对我说相信我,他在我的怀里哭泣。我答应过他来了香兰庄之后要做拿手菜给他吃,他最喜欢我做的辣子鸡丁……他怎么会死?
我挣扎着站起来跑向元七的房间。
他躺在靠近门口的地上,就好像睡着了一样。我还记得,在天耳村时有一年夏天,他贪凉躺在地上就这么睡着了;还有一次练完功他懒得动,就地躺下睡了……
我捂住嘴,极力克制不要痛哭失声。
“你休要装模作样了!”曾六冲到我面前道。他黑瘦的脸上青筋毕露。
我错愕地看他。
“你自己看那是什么?”他一指元七。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元七的脖子上缠着一条莹白的鞭子,可不正是我的“流云鞭”?我忙摸向自己腰间,除了洗澡,其他时候从不离身的“流云鞭”,竟只剩了一条在我腰上。
我感到自己陷入了圈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