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章 湖心岛(二)(1 / 1)
我做好晚饭,借口要练功,趁着大家吃饭溜上了湖心岛。
当我第一次踏上湖心岛的土地,这里的地居然和村里的不一样,是红色的砂土。我终于近距离看清这座我常常隔水眺望的小岛了。岛上植被茂密,像拱形的穹顶一样罩着整座岛。柿子树、香樟树构成穹顶的支架,缠绕的藤萝和低矮的桃树、梅花则是装饰,枝桠覆在小径上方,使得本来就昏暗的天色愈加暗沉。
我沿着依稀的小径走到岛中央,在林子里竟有几间茅屋。
我在门口轻轻叫道:“武二?你在里面吗?”
没有回音。我小心的推开门进去。
第一间屋子挂满了字画,看来是各位书画大家的作品。
第二间屋子放满了各种兵器,我拿起几件看了,竟都是“千机手”所做。
原来师父这么有钱!
第三间屋子有几面大镜子和好多瓶瓶罐罐,不知罐子里是什么。我也不敢随便打开。
第四件屋子还是有很多瓶瓶罐罐,但却弥漫着一股药味。
第五间,也就是最后一间屋子,推门进去,是两排满满的书架。
里面还有一张小书桌,桌上摆着一张女子的肖像。那女子三十上下,温婉优雅,像旁有两个小字“鹤梅”。鹤梅这个名字,居然有点熟悉的感觉,她究竟是谁呢?
走遍了几间屋子,都没见到武二,我的肚子有些饿了,就走到外面摘几个柿子吃。
现在正是时节啊,再不吃,就要等明年了,呵呵。我往怀里塞了几个柿子,从树上爬下来,脚刚沾地,就听到有脚步声,我欣喜的循声望去:“你来了?”
来的却不只武二。他前面还有徐大、师父。
我脚下一滑,一个趔趄坐在地上,怀里的柿子骨碌碌滚了一地,连同我白天从元七那里抢回来的身份证也掉了出来。
我顾不上柿子,就要扑上去捡身份证,却被徐大抢了先。
为什么?为什么武二会和他们一起来?
“师父请看。这上面有她的画像,虽然画得老了点,但确实是她,旁边的应该是名字吧,分明不叫尤怜,而是叫金莲!”
老?那是我24岁时照的啊!哪里老了?
“为何要隐瞒真名呢?一定是有不可告人的过去!”他还在煽风点火。
师父就着灯笼看着我的身份证。
“我的名字确实是叫金莲。”我说,“由于被婆家休了,自觉对不住爹娘,怕用本名给家人蒙羞,所以才……这个武二也知道的。”
“一派胡言!”
“金莲就金莲吧。反正以后还是叫你莲丫头。”师父发话了,把身份证还给我。
“但是师父!她的名字……二弟……”徐大语焉不详了半天,又说,“那你擅自上岛又是为什么?”
“我……”我总不能说,是武二约我来的吧?况且武二站在师父身后,一脸的布鸣真象,我更不能说了。
“你违反师父的命令,应该逐出师门,即刻下山!”
武二闻言站出来道:“不可!其中一定有原因!请师父明察!”
“唔。是我让莲丫头上岛的。”
师父忽然说。我们三人都傻了。
“岛上的柿子熟了不摘太可惜了,我想让莲丫头摘几个回去尝尝,要是好吃就全摘下来。”
师父摸着山羊胡子,深深的看我一眼,藏在皱纹和白眉下的眼睛智慧清明。我感动极了。
“好了没事了,徐大你随我练功,武二和莲丫头你们回去吧。”
对了!今晚是轮到徐大上岛,这么说来……
“武二,你怎么会一起上岛的?”
“是大哥禀报师父后来找我,说有重要的事需要一起上岛。”
果然是他!他算准了我不会说是武二约我来的!而且还抓他来做见证!
晚上,我敲响了徐大的房门。
门一开,徐大见是我,脸上微微有诧异的表情。
“跟我来,我有话要说。”说完我转身就走,听到身后他跟了上来。
我一直走到湖边。今晚无月无星,风是刺骨的寒,湖边枯萎的芦苇在风里梭梭作响。我裹紧棉衣,转身面向徐大。
他一身烟灰棉袍,在夜色里像个模糊的影子,也不发问,就那么静静站着,偶尔抬手拂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
夜空中渐渐飘下小雪。
“是你干的对不对?你假冒武二的笔迹约我上岛,又带着大家上岛捉我,想借机将我赶走。从一开始你就想赶我走,为什么?”
细雪落在鼻尖,化成冰冷的水。
他变换了一下重心,随后用清冷的嗓音道:“离武二远一点。”
“我又没有做坏事,凭什么要听你的?”
他似乎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角,轻描淡写道:“老二这个孩子,确是个实心眼的,对谁都掏心掏肺的好,更不必说是自家兄弟了。”
“所以说?”
“所以,如果我以兄弟情为筹码,你说他会更看重谁?”
“我就不明白了,我的存在妨碍你和武二什么了吗?难道你有那什么的倾向?那我是不是该提醒武二注意一点?”
“你!”他终于被我激怒了。
“我散漫惯了,没有什么远大志向,更不会有什么坏心野心,我只想过平静的小日子。所以,你要是连这点都看不过眼的话,尽管放马过来,我奉陪。”坐图书馆的日子,什么腹黑宫斗的书啊,名人传记也看了不少,为了我平静美好的生活,豁出去了!
“徐大哥……”一声呼唤打破我们之间的对峙。
颜天青撑着把油纸伞站在远处。伞上落了一层雪花,看来她已经站了一阵子了,我们竟然都没发现。
好吧,这谈话也该结束了。
“我问心无愧,所以你以后最好不要再设计我,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对待叛逆期的青少年,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对方的底线是什么。
我甩手走人,留个二人世界给他们。
谁知刚要进房,颜天青在后面追上来:“尤姑娘……”
我回头,看到她眼眶红红的,想必徐大那家伙又口出恶言了,就叹口气,把她让进屋里,倒碗热水给她。
“出什么事了?”
“你,你喜欢徐大哥吗?”
我倒!难道她以为刚刚我是在告白吗?
“没,没有的事……”
她绞着长长的辫梢:“可是刚才俺对他说,俺爹要把俺和曹保根的婚事定下来,他什么也没说……”
青春年少,谁都经历过小心翼翼、患得患失的爱恋,这交织着酸甜与苦涩的情愫,绝大多数,最后终将成空。
“说句实话,我觉得保根挺不错的,人厚道,对你也好。”
“可是俺……”她蓦地抬头,眼睛里泪光闪闪,脸上却有两抹绯红。
“我知道你心里喜欢徐大。”
她听到我这么直白的说出来,有些错愕的张开嘴,又不好意思的低头。
我摸摸她的头,就像是对一个小妹妹、也像是对着曾经的自己说:“等这一切都过去,你会发现,失去一个不喜欢你的人但得到一个喜欢你的人,是幸福的。”
她有些糊涂的看着我,我笑笑:“以后你就明白了。天晚了,你是睡在我这里还是回家去?”
第二天,师父把岛上剩下的柿子都摘了下来,给了我一部分,剩下的分给村里的人家。我边晒太阳边吃着又甜又软的柿子,心说,还是师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