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情误(十五)(1 / 1)
耶律元急忙喝道:“不要。”
女子扭头看着他,嘴角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她是你的女人?”
“她是我妻子。”耶律元朗声道:“她与你和韩王的恩怨毫无关系,我看姑娘也是明理之人,何不放了她,韩王殿下言出必行,说了放你们走,就绝不会食言。”
女子并不回答他的话,转而厉声道:““这位公子,我再说一遍,你若执意舍不得你的女人,就别怪我的手下刀剑无眼了。”
耶律元眼中忽然闪过一道利芒,转瞬即逝,一字一顿道:“好,你们走,她若少了一根毫毛,我必让你们以百倍的代价偿还。”说完朝韩王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韩王点点头,轻挥手,契丹人向两旁让开一条路。
黑袍人挟着萧宛走在最前面,剩下的刺客跟在后面缓缓而行,一直走到马车前,上马车的一瞬间,萧宛感觉到剑锋离开了她脖子少许,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萧宛猛旋身,使出拂风剑法中的第三招,分花拂柳。身往后仰,脚尖踢中黑袍人的下巴,黑袍人痛呼一声,后退一步,萧宛迅速离开他,奔向远处的人群,一声轻响从身后传来,象是利器破空的声音,来不及思索,迎面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被他紧搂住纤腰,猛地旋身,噗,象是什么打在人身上的声音,抬头看去,却是耶律元苍白俊秀的脸,狭长乌黑的双眼,就这样俯视着她,眼中的眸光柔和温暖,唇却咬得极紧,咬到苍白,似乎也不自觉。
身后的契丹人一起冲过去,挥剑砍向刺客。
“你怎么样?”是萧宛的声音,还有她担忧的目光,微笑着,抬起手,轻抚她的脸,柔声道:“宛儿,我没事,你的脖子,还疼吗?”
“傻瓜。”听到她含着泪骂他。却不觉着生气,依旧暖暖地笑着。
“殿下,你受伤了。”听不出是谁的声音,背上的疼痛这时才稍稍感觉到,心里却是说不出的快慰,因为萧宛看着他的眸光,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快,快扶殿下过去包扎。流了很多血。”杂乱的声音,伴着沉重的晕眩感,终至完全消失。耶律元抬起头,想看天上的明月,它依然高高地挂着,清冷孤傲,就象从前的雪儿,而现在的萧宛是真实的,温暖的,紧紧地伴随在他身边,焦急地呼唤他,一遍又一遍。
“殿下,魏王殿下,糟了,殿下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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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宛弯下腰,抚到耶律元背上,触手一片潮湿,全是血,暗红色的血。
“不要,你不要死,你这个傻瓜。”泪水奔涌而出,原以为自己不会再流泪了,为何,今日竟为了这个男人而流。难道自己竟已经渐渐习惯了,习惯他的体贴、宠溺、还有霸道的温柔。若是突然失去,心会不会觉着孤单。
“快,拿金创药来。”韩王奔到她身边,轻轻撕开耶律元背上的锦袍,一把小巧玲珑的飞刀插在他身上,鲜血还在不停地流淌。韩王伸手点住伤口周围的穴道,鲜血顿时止住了。
“你说,他会不会有事?”萧宛伸手抓住韩王的衣袖。
“请王妃放心,没有伤到要害。”韩王轻声安慰道,一边扭头示意手下:“快送魏王殿下和王妃去本王的居所。”
“王妃请。”两个契丹人上前施礼。
“谢王爷。”萧宛深深施了一礼,坐上一旁的马车,那本是要送给白衣女子和刺客的。如今却成了她和耶律元的座驾。
春来春又去,花开花又落。
萧宛执着剑,在种满桃花的园子里,慢慢使来,桃花片片,寒光闪闪。
一眨眼,在韩王这座极大的宅子里,已经住了半个月了。耶律元背上的伤势已经好了一大半,凶器是一把极薄极锋利的飞刀,只差毫厘,就能要了他的性命,使飞刀的,是那个刺杀韩王的白袍女子。这日清早,耶律元从房中踱出来,踱出回廊,远远地便看到萧宛在桃树下舞剑。
粉色的罗裙,衣带轻拂,青丝如瀑,唇如桃瓣,身形婀娜,姿态动人。男人就这样立在一棵桃树旁,静静地望着花瓣雨之下,美如精灵的女子,竟似是痴了。
身体终究是不够强健,只是这样舞了一阵,就出了微微的汗,萧宛停了手中剑,拄在地上,抬起袖子想拭汗,一只手拿着一块雪白的丝帕递到她面前,温柔的声音:“宛儿,使得好剑法。”
淡淡一笑,接了他手中丝帕,轻轻擦去额头细密的汗珠,抬起头看向他,语气带着嗔怪:“你的伤还没好,怎么就出来乱跑,阿保呢,我交待他好好守着你的。”
耶律元脸上露出一个暖暖的笑容,轻轻握住她的手,柔语道:“别担心,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如明日就启程吧。”
“谁担心了。”萧宛轻蹙眉,想挣脱他的手,却被他握得更紧。轻声唤她的名字:“宛儿,你真美。”
女孩的脸颊顿时飞上两朵红霞:“又在胡说,早知道应该叫刺客把飞刀扎在你嘴上。”
男人轻笑:“你舍得。”
“就会耍贫嘴。”女孩羞涩地向后退,被男人伸手一带,轻轻揽到怀里,火热的吻象雨点一般落在她的粉面香腮上。自那日从昏迷中醒来以后,这个男人就变得极为不老实,增加了许多亲昵的小动作,害她都不敢守在他身边照应,只好把他丢给随同而来的阿保和阿南。
正在惊慌着要躲避,却听到林外响起两声轻咳。萧宛立刻挣脱出来。抬眼望去,却是韩王迈着缓缓的步子,微笑着走过来。两人急忙施礼道:“王叔。”
韩王意味深长的目光在两人脸上转了一圈,笑道:“看来老夫出现的不是时候啊。”
萧宛登时红了脸,耶律元却哈哈一笑:“让王叔见笑了。”
韩王轻点头,语中颇多感慨:“少年夫妻,甜甜美美,真是羡煞旁人啊。”
萧宛心中一动,出声问道:“王爷,那个女刺客,还是不肯吃饭么?”
韩王微微点头,抚须不语。
“不如,让我去劝劝她。”那个白衣女子自那晚失手被擒后,一直拒绝吃饭,每日只靠下人强行撬开她的嘴,灌一些稀粥进去,才得以维持生命。萧宛心中一直疑惑着这个女子的身份,韩王的态度也颇为奇怪,把其他刺客都杀了,独留着她,也没有关在牢里,关在后院一处厢房中,吃穿用度如府中人一般。
耶律元在旁蹙眉道:“胡闹。”
“王叔,让我去吧。”萧宛不理他,扭过头看着韩王。
韩王有些为难,转头望着耶律元,女孩脸上露出凄然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女人的悲切和深深的痛苦,让她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怜惜。耶律元轻叹一声,点了点头。韩王笑道:“魏王,王妃请。”
小小的厢房,光线黯淡,门上新装了木栅栏,看不清里面的景物,只隐约觉着一个纤细的身影,躺在大床上,身上象是盖着锦被。
“王叔,能不能把门打开?”萧宛低声请求。
韩王扭头向耶律元征求意见,见他默默点头,转身示意跟来的侍卫把木栅栏打开了。耶律元紧紧地握着女孩的手,慢慢走进去。暗淡的光线,照在女子苍白如纸的脸上,两道笔直的眉毛轻轻皱着,眼睛半开半闭,里面的眸光已经暗到无法寻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