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密谋(1 / 1)
陈华生慌忙离座迎道:“蔡太师快请坐。”下人搬来一把椅子,放在堂下右侧,蔡太师哼了一声,转身坐下,正对着八贤王,咬了咬牙,向陈华生朗声道:“接着审。”陈华生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八贤王,面露为难之色。
八贤王笑道:“你只管审就是了,本王向来公私分明,赵虎若触犯了大宋刑律,本王绝不会徇私庇护。”
蔡太师在对面笑道:“好,有王爷这句话,本官就放心了。”
陈华生只得坐回堂上,一拍惊堂木,向下喝道:“赵虎,如今事实证据俱在,你还想措辞狡辩,来人啊,大刑伺候。”
八贤王在旁道:“且慢。”
陈华生笑着拱手道:“王爷有什么吩咐?”
八贤王笑道:“你说事实证据俱在,不知有什么事实证据?可否向本王示下。”
陈华生忙对衙役道:“把匕首给王爷看,还有当晚里正的证词,第一个发现死者的更夫的证词。”
衙役把盘中证物呈到八贤王面前。八贤王翻开证词扫了一眼,又看了看匕首笑道:“这些只能证明赵虎当晚曾经打过蔡金,却不能作为杀他的证据。”
蔡太师在旁冷哼一声道:“八贤王此言差矣,这把匕首分明是赵虎之物,我儿不是他杀的,又是何人所杀?”
八贤王微微一笑:“依本王所见,太师分明是关心则乱。赵虎若真是下手之人,怎会将凶器留在死者身上,这不是自寻死路吗?太师以为,世上有这么傻的凶手。”
蔡太师阴笑了一阵,朗声:“依本官推测,赵虎杀人之后,本欲拔出凶器,结果有人来了,他怕被发现,只好仓惶而逃,没有来得及消灭证据。”
八贤王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太师,这不过是你的推测罢了。只凭一把匕首是无法定罪的。现在赵虎只有杀人的嫌疑,却不能说他就是凶手。依大宋律例,没有证据,说他人是凶手,就是诬陷。”他说到这里,不理蔡太师突然变得乌黑的脸,扭头看着赵虎,“陈大人一向为官清廉,一定会禀公办理此案,你若有什么冤情,不妨直言。”
赵虎拱手道:“小人这把匕首昨晚在大街上,被一个女子偷走了。”
“女子?”陈华生悄悄看了蔡太师一眼,见他脸色阴沉,不发一言,只得又道:“你可看清了这个女子的长相?”
赵虎摇了摇头:“当时天已经很黑了,小人只闻到她身上一股浓烈的香气。”他说到这里,皱眉回忆了一阵,道:“象是契丹女子所用的香花味,小人曾和契丹人接触过,他们的女人就爱用这种香花熏衣裙。”
“契丹人?”八贤王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看来此事还与契丹人有关,难道是有意嫁祸,那他们的目标就不是赵虎,而是我。方才把雪儿带回家以后,只来得及匆匆把这件事简略地说了一遍,雪儿急得手足无措,就要跟他一起到开封府来,自己好不容易才劝住她,吩咐小丝带她进去早些歇息。想到这里,八贤王看着对面的蔡太师,他的脸上布满阴云,感觉象是暴风雨前的前骤。
蔡金是蔡严唯一的儿子,他心中的痛苦,八贤王也能明白,这件事明显是一个阴谋,目的是挑拨他和蔡严的关系,借蔡严之手除掉他这个眼中钉,肉中刺。最想自己死的人是谁?就是辽国萧太后。好毒的计谋。
“这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你说匕首被人偷去,就真得偷走了吗?一个契丹女人,又没看清相貌,要在东京把她找出来,就如大海捞针一般,分明是一派胡言,想推卸罪责。”蔡太师咬牙道。
“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明日再审,王爷,太师以为如何?”陈华生从堂上抬起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们。有这两个大头在,这案子根本没法审下去。只有等明日,奏明皇上,请皇上圣裁。
八贤王微微点头,蔡太师哼了一声,算作回答。陈华生忙道:“将嫌犯收监,退堂。”
耶律元坐在二楼的雅间里,望着眼前滔滔流去的江水,手上把玩着那块镂刻精美的玉佩,静静地等待着,阿保和阿南垂手侍立在他身后。
门在身后轻轻开了,一个蒙着面纱的妙龄女子,迈着小步款款走进来,脚步移处,飘来一股浓烈的香气。她身后跟着一个劲装的年轻女子,身上的香气也十分浓烈。耶律元原来也喜欢这种浓香,可是自从认识雪儿以后,她身上那种淡雅的清香,深深地迷住了他,对于这种浓香,却已经不适应了,不过他只是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就笑着站起身,压低声音道:“公主殿下。”
少女轻轻点头,取下脸上的面巾,正是玉屏那张俏丽中带着些苍白的脸。“你到外面守着。”玉屏向瑞云示意,瑞云点点头,退了出去,耶律元微微一笑,向身后挥手,阿保和阿南也退了出去,把门从外面关紧。
玉屏抬起头,瞪着王爷,眼中似有怒色。“那天酒馆的事,是表哥做的吗?”听到左笑天成亲的消息,她险些当场晕倒,这样的事,只有耶律元做得出来。虽然知道和笑天不可能,但是她却不愿他娶别的女子为妻。这种心情,眼前这个男人是无法理解的。
耶律元冷哼了一声,低声道:“那天翠华宫的事,是表妹安排的?”他的语气明显透着不快。若是真得让蔡金得手,他一定会把他碎尸万段。
“是我做得又如何?”玉屏冷笑了一声。“赵银雪见过我,若不除掉她,我怎么能够安心呆在宫中,又怎么能完成母后交待的任务。”
“你本来可以用别的办法。”耶律元一双厉目直视着她,仿佛能够看到她的心底。“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你和左笑天是不可能的,身为大辽的公主,心中装得应该是辽国的利益,而不是儿女情长。表哥逼左笑天成亲,是在帮你。”
“不能有儿女情长?那么你和赵银雪的事,又该作何解释?”玉屏冷冷地看着他,被所爱的人伤害,仿佛一夜之间,这个单纯可爱的女孩完全变了。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毫不手软地杀人,害人。母亲的特质,在她身上得到了最大的体现。
“她和左笑天不一样。”耶律元不再看她,转头望着窗外,夜色下的江水变成了墨蓝色,桥上还有行人匆匆而过。“她只是个弱质女流,不会危害到大辽的利益,不管是我娶她,还是皇上娶她,最后的结果都一样。她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契丹人。左笑天不同,就算他娶了你,他的心里还是只有宋国,他还是大宋忠诚的子民,你永远无法改变他,却会被他改变,成为一个对大宋死心塌地的女人。”
“我不明白,这有什么不同?”玉屏依然嘴硬,心里却暗暗赞同耶律元的说法。
“你是个聪明的女人,自然明白其中的不同之处。”耶律元很快看穿了表妹的心思。“对左笑天死了这条心吧。好好想想你将来的路。做皇帝的人,都是很花心的,你一定要牢牢地抓住宋皇的心,这样才能让他做出对大辽有益的事情。”
玉屏低下头,哼了一声,没有言语。
“你今天叫我来会面,就是为了问我左笑天的事吗?”耶律元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不光如此,我已经照你的安排,派瑞云杀了蔡金,用来嫁祸赵德芳。”
“我已经知道了。”耶律元冷冷一笑。“这件事对我们两个人都有好处。不过还有一件事,哥哥要请你帮忙。”
“什么事,你说吧。”玉屏轻声道。如今两个人坐的是同一条船,不管有多大的分岐,关键时刻还是要一致对外。这个道理她明白。
“让宋皇颁下和亲旨意,将赵银雪赐婚给我。”耶律元压低声音,凑到她耳边,轻轻吐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