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情海终无奈（1 / 1）
一阵风驰电掣般的狂奔，我终于发泄完了一肚子的怨气，喘着粗气停下来。马儿也直喘粗气，嗤嗤的打着响鼻。
我从马背上下来，让它自由的散步去，自己走到树下靠着树干发呆。
“丫头，发泄完了？”多尔衮跟过来，靠在我旁边，询问的看着我。
我点点头，这些人都很奇怪，他们可以忍得住不去打探别人的心事，像是他，像是玉儿姐姐，我就不行！要换了我，我是一定要问清楚到底什么事儿的！
“那就好！要是什么事都有个发泄方式，不憋在心里，就好了……”他抬头看着天空。
“这次出征回来，仿佛你长大了些，成熟了！”我打趣道。
多尔衮爽朗的大笑起来：“这些日子不见，你仿佛也长大了，说话的口气，比以前也是成熟多了！”
“这人一长大，就要娶妻生子……”我故意说着。
他果真脸一变色，严肃下来，郑重说道：“我可警告你！你不许帮着他们逼我！四嫂听了四哥的，一见到就劝我，我已经够烦了！要是你也倒戈相向，我可不饶你！”
“大汗要重用你，又不敢对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所以才想到了这招，在你身边安一个眼线，也可随时探听你的心事！”我干干脆脆的说道。
多尔衮一怔，大概是没料到我会说的如此坦白，片刻说道：“想不到你竟如此通透……那你还来劝我？”
“正因为这样，你才应该答应！”我正对着他，“你必须得明白一个事实，大汗要做的事，恐怕没人能拦得住！他势在必行！所以，你抵抗也没用，干脆就答应了他！小玉儿一心为你，以后只要你对她好，她就会对你好！不是吗？那么，这个眼线到底是为谁所用，还要另说呢！”看他动摇，我又说道：“只有让大汗不再对你存有戒心，你才能够施展你的胸襟抱负……”
“我不懂……”多尔衮喃喃道。
他不懂？我说的这么明白他还不懂？
“我不懂你是如何有这些心思的，”原来是说这个，“初见你时，你只是个青涩的小姑娘，再见，你安慰多铎说的头头是道。几年时间下来，你居然可以看破一切……云儿，我真的为你迷惑了！”他不解的看着我。
“或许看破一切的不只有我，只不过，别人看得破却不敢说得破！”我淡淡说道。
多尔衮出神的看着远处，“是啊，谁不求自保？谁不顾及自己的身份？可你……”
“我只对你说这些！”我打断他，“因为我不想看着你做无用之功……”因为历史是怎样的我比你清楚，绕的再远也必定要回归到史实上来，那又何必瞎耽误时间呢！
“你是真心为我好，我知道……”他目光里缠绕着柔情。
“我是不想看你再痛苦。多尔衮，这一生你是无法选择的了！已经注定，你爱的人不能跟你共度一生，幸运的是，你还可以选择一个爱你的人来陪你……”我不忍心再看他的眼睛。
“如果我可以选择，我希望我娶的是你，除了玉儿，你是唯一一个真正对我好的人，我感激你……”他的话如同炸雷一般响在我耳畔！我猛然回头，一滴清澈的泪水从他眼角滑落，他缓缓说道：“我的一生，没有幸运而言，而我，注定没有选择。”深吸一口气，看着上空，“我答应，我娶小玉儿就是了。”
再次顺着脸颊滑下的泪珠被我的手截住，轻轻的用手指抹去它的痕迹……
“姐姐，我以前常对您使性子，真是……还望姐姐多包涵。”从院子里走出来，小玉儿拉着大玉儿的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别说了，都过去了！那还不是因为你喜欢多尔衮？好了！以后，你就是他最亲近的人，咱们谁也比不过去的！”玉儿姐姐说道，“咱们先走了，你回去吧。祝你和多尔衮百年好合。”
“谢姐姐。”小玉儿含羞笑着。
“云儿，咱们走吧！”玉儿姐姐叫我。
我点点头，刚要抬脚走人，被小玉儿拉住袖子，她亲亲热热的凑过来我耳边，轻声道：“多谢云姐姐大媒！我会永远记得你的好的！”
恐怕是姑姑告诉她的，我笑道：“那大喜那天别忘了给我杯谢媒酒！结了婚就要搬出宫去了，跟多尔衮独门独户的过日子要知道忍让！即便是块冰，在胸口捂得时间长了，也会融化的，更何况是人呢！别白费了玉儿姐姐和我的一番苦心啊！”
小玉儿摸着手腕上的玛瑙串子，那是方才姐姐给她添嫁妆的，默默点点头。
我忽然想起颈上的项链，连忙摘下，正中缀着的紫水晶在阳光下格外耀眼，“这个，送你！”我给她戴上，“祝你们白头到老！”
“……”小玉儿一怔，随即笑了，“谢谢。”
走在回去的路上，玉儿姐姐始终没说话。
我忍不住问道：“姐姐，你真的希望他们俩……成亲吗？”
大玉儿先是一愣，看着我，片刻露出笑容，继续往前走去，微风吹来她柔柔的声音：“没有的事儿，多想无益……”
这……叫做无奈吗？
听说成亲那天格外热闹，整个十四爷府人声鼎沸，车水马龙；
听说行大礼的时候王爷含情脉脉，福晋风情万种，人人羡慕；
听说十四爷格外高兴，跟前来道喜的王公大臣喝了个痛快，站都站不稳了；
听说……
听说一切顺利，小玉儿终于做了十四贝勒福晋，今日，就要进宫来谢恩了。
一早就来到了清宁宫正殿，姑姑跟大汗已经在那儿了。行了礼，我和玉姐姐站到一旁，等着新人到来。
“玉儿今天这身装扮好看的紧，心里也是欢喜的吧？”皇太极问道。
“小玉儿是我的妹妹，她大喜，我当然欢喜。”玉儿姐姐坦坦荡荡的回道。
从那天之后我还没见过皇太极，一想到那天被他放鸽子就一肚子气，故而尽量不去看他，免得他再问我什么！
姑姑打岔道：“这两个人能有今天，这里面还有咱们云格格的功劳呢！云儿，一会儿可得让他们给你敬茶道谢。”
“这都是大汗的主意，撮合了一对好姻缘，云儿不敢居功。”话是好话，不过连我自己听了，都觉得有点别扭。
皇太极微微笑道：“听说云儿轻言慢语的一阵劝，胜过你姑姑说上好几天呢！云儿，不知你是怎么劝的呢？”
“秘密！我跟十四爷说好了，谁都不能说出去的！”我故意说道。
“哦？连我都不能说？”皇太极问。
“当然！”我转念一想，说道，“做人要有诚信，答应的事儿就不能反悔，说到做到！”谁像你，放我鸽子，哼！
他似乎也听出了我的话中话，笑道：“呵呵，我这才明白，咱们云格格心眼小的像针鼻一样呢！”
姑姑刚要问是怎么一回事儿，门外珍哥走了进来。
“启禀大汗福晋，十四爷和福晋来了。”珍哥进来行礼道。
“他们来了！”姑姑兴奋的跟大汗请示，大汗点头，姑姑吩咐道：“快请进来！”
我和玉儿姐姐连忙走到姑姑身旁站好，片刻，多尔衮和小玉儿进门来，恭恭敬敬跪下，请安：“多尔衮（小玉儿）谢大汗恩典。”
“免礼平身！”皇太极笑着说：“如今成了亲，就真成了大人了！多尔衮，可要多多关心你的福晋哪！”
多尔衮一拱手，“谢大汗，多尔衮明白。”
“小玉儿，如今做了福晋，就要有福晋的样子，不能再像从前似的了，好好过日子才行，知道了吗？”姑姑嘱咐道。
小玉儿羞答答的一屈膝，“奴才知道了。”
“哈哈哈哈哈……咱们小玉儿也会害羞了！”皇太极指着小玉儿对哲哲说着。
多尔衮看过来，跟玉儿姐姐目光碰触。
玉儿姐姐拉着我走上前去，坦然的对他一笑：“多尔衮，恭喜呀！”
多尔衮也是付之一笑，“多谢侧福晋。”
平平淡淡的一说一答，诉说的是无限的伤感和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