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第五章 国王的新衣（6）（1 / 1）
现实容不得左倩多想，螳螂国王再度发话邀请，她便和唐默手牵着手，像是“好孩子”般跟了过去。她本以为螳螂国王会想些什么点子把唐默支走，只是没想到，等他们一行三人到了间隐秘的单独小厅，双方分别一坐下，他便直入主题：“左夫人，我的真心你可明白了？”
“啥？”她呆了呆，不是惊讶于他的话，而是惊讶于他如此直接，毫不犹豫地装傻道，“什么真心？”
“当然是我这颗对你的拳拳之心啊！”螳螂国王说了个她听不懂的亚人成语，害得她想了半天才明白是什么意思，等她明白过来时，他的话已经飞速说到了尾声，中间她完全没听见，“……就是这样，你能体会我的痛苦吗？”
虽然一头雾水，但她还是干脆地道：“不能。”见他还要开口，她连忙反击，“陛下，您不是叫我来看戏的吗？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退下了，才来到这里，旅途太累。”
“你早这样说的话，我可以去你们星球会见你啊。”螳螂国王一脸严肃地说，“这不成问题！”
她有些头疼，正在拼命想着有什么办法体面地离开时，“幸运的使者”来了——皇后派来了女仆，请国王去参加群臣敬酒——看起来这是必须的过程，螳螂国王脸上显出痛苦为难的神色，可是在犹豫半晌后，他还是叹着气起身离开了。
左倩松了口气，本来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没想到在国王离开后，那女仆一转身对她鞠了个躬，细声细气地道：“皇后命令我向您的丈夫传达一句话。”
“嗯？”她眼珠转了转，传话就传话呗，干嘛对她说，她瞥了眼唐默淡定的表情，道，“说吧。”
女仆便转向唐默：“皇后希望您明天清晨可以去向她问候，她对于亚人社会的一切都很有兴趣。”
“哦……”左倩挑了挑眉毛，这算什么理由，她不相信这位皇后会怀有好意，“她叫你跟我哪位丈夫说的？”
本要离开的女仆又转回身来低下头恭敬地道：“陪着您的这位。”也就是说，如果刚才陪她来的是肖睿，那皇后请的就是肖睿了？她又问了几句，可是女仆知道的也仅仅只是这些了。
乘着螳螂国王被人缠住不得脱身的机会，左倩当下立断地离开了宴会。他们并未遭到阻拦，似乎早就收到了命令，放他们离去。她缩进车子里便对唐默道：“我们不能现在就回家吗？”
“太不礼貌了，才来就走。”唐默一边答一边瞄了眼司机的方向，“现在还没什么事，放心吧。”
一家人互相面面相觑了几秒，同时闭上了嘴，显然这里并不是讲话的地方。可是，回到住的地方就是讲话的地方了吗？左倩可不这样想，螳螂国王不在给她准备的屋子里安装偷窥摄像机已经不错了。
很快，左氏一家四人带着疲惫、疑惑与愤怒回到了家，以前一直暗藏的尖锐矛盾在今晚似乎同时被激化了。一路上书墨都沉着脸，肖睿也心神不定，唐默一直在想着该怎样化解这样的局面，却破天荒的没想出来，只有头疼光临了他的脑袋。
进了那间丑陋的“行宫”，门一关上，在一群仆人和司机的视线中，书墨对肖睿道：“停住。”
左倩不明所以时察觉到一股奇异的风从脸庞边掠过，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变化，可是她敏锐地明白某种事情发生了。周围的人仍然在那里，维持着先前的动作，丝毫没有变化——几分钟后仍然如此——她虽然认为克鲁尼人和普通人不一样，但也不至于动作慢到这个地步吧，几乎像是被停住了般！
她看向唐默，他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她便轻轻放下心来。她试着靠近那些如同雕塑般的人，把手放上去，却愕然发现这些人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等等，这些人有心跳呼吸的吗——她正迷惑不解时，书墨却迅速质问开了：“肖睿的能力持续时间有限，我们就长话短说。左倩，你准备干什么？”
“啊？”矛头突然转向自己，她一头雾水地答道，“什么干什么？不是早就计划好了吗？”
“那为什么要改变计划？应该是肖睿陪你去和克鲁尼国王周旋！”
这个问题令她不自觉地避开了眼神：“我只是觉得……”
“觉得突然爱上唐默了？”
听到那满含讽刺的问话，她不禁有些恼火：“怎么，我不能？”
她理直气壮的回话令他也是一怔，随即笑起来：“你确定？”接着，他又转向唐默，“你呢？你是不是也确定？”
唐默没有回答，他仍然陷在友情与爱情的泥沼中无法自拔，试图左右平衡：“为什么你要对这些事这么激动？”
“因为我一直看着你。”书墨似乎也达到了某种极限，愤怒如同岩浆般喷了出来，“我看着你怎么一点点沦陷，你一开始说的话现在为止没有一丁点坚持下来不是吗？你违背了你对我的誓言，不仅仅是对我的，还有对爱萍的！”
左倩和唐默飞快地交换了一个视线，他们对于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在潜意识里早就有了某种预感，只是，他们之间还在小心翼翼地互相试探，此时让他们“先出手”，未必有这个勇气。谁又能保证你敞开怀抱，得到的不会是一拳？
唐默受过伤，左倩则天生谨慎，他们面对书墨的质问时，非常没种地同时闭上了嘴。这时候，只要有任何一个人踏出这一步，也许事情就会有了完全不同的发展，可是，谁先踏出这一步？
为了打破沉默，她对唐默问道：“你答应过爱萍什么？”
“……永远爱她。”
她皱了皱鼻子，把酸味压回胃里又问道：“你答应了书墨什么？”
“永远爱爱萍。”
她翻了个白眼，看着书墨严厉的目光，沉吟片刻，冷不丁地问道：“你喜欢爱萍吗？”
书墨完全没料到她居然还会反击，怒火从心头窜起前，差点不受理智的控制：“你什么意思？”
“你干嘛要一直监视唐默爱谁不爱谁？这难道不是他的自由吗？”
“自由？”他冷笑一声，“爱萍活着时，这确实是他的自由，可是爱萍死了。追求爱萍难道不是他自由决定的吗？爱萍的受孕生存率低得可怕时，是谁承诺会永远爱她的？即使在她死后，也一直爱她的？这才多少年，承诺就变得比废纸一张还不如！”
看着唐默垂下的眼帘，她不服气地道：“难道你要他一辈子都孤身一人吗？”
“他可以找女人，但不可以找爱人！”
她深呼吸几声，觉得书墨这人不可理喻：“你不能永远看着他，他爱谁是他的自由，如果爱萍活着的……”
“如果爱萍活着，肯定会要求他跟着她一起死！”书墨愤怒地咆哮，“你根本就不懂，当时爱萍抱着多大的决心为他生孩子，她检查的生存机率就不大，预测也非常不妙，可是她执意为他生孩子，因为他承诺是真的爱她，不是为了孩子，不是为了地位，他承诺爱她！爱萍死了没多久就再娶，接着又是再娶！是，这一切都不是爱，那是什么？现在呢？”
唐默说不出话来，左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是过去的事，只属于这对发小间的纠缠，没有她插嘴的份。如果她强行说话，最后反而会激怒书墨。况且，她有了新的想法，从书墨那涨红的脸，愤怒的眼神中，她似乎发现了点什么。
书墨，并不爱着唐默，他爱的根本就是爱萍！只不过，爱萍喜欢的却是唐默？这根本就是一出最完美的三角恋嘛！只不过，这个三角恋有着一个不同寻常的结局，本来他们可以和谐的相处下去，不管谁爱谁，谁不爱谁，只要在符合亚人规则的范围内，他们就会得到想要的东西。
但是，这一切随着爱萍的死亡而变了味，失去爱人的书墨发现自己找不到恨的对像，那么，他心头的痛苦如何能消逝？
宽敞的屋里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充斥着沉重的呼吸声，她的视线从每个丈夫的脸上划过，不安正在悄悄弥漫。他们会不会从此断决交往？她是不是要失去谁了？肖睿到底是在哪一边的？唐默会不会放弃她？
这一切的一切都令她担忧不已，正在不安地换着脚着时，肖睿格外冰冷的声音响起：“时间差不多了。”
书墨深呼吸几下，掩去激动的表情，唐默也扭过头去，避开好友的方向，当一阵微微的轻风掠过后，左倩发现那些如雕塑般的仆人又动了。他们延续着停止的动作，仿佛完全没有看见刚才发生的一切。
她压下迷惑的心情，似乎一切无恙地把仆人们打发走，再装作很平静地处理着事情。当她钻进温暖的被窝，闭上眼睛准备暂时把一切麻烦抛在脑后，美美地睡一觉时，她听见唐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肖睿的能力是控制时间。”
时间，啊，对。
她迷迷糊糊地想道，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起床，左家四人的脸色似乎都没有什么变化，他们各自淡定地吃着早餐，周围的仆人们也对于昨天发生的事一无所知。那是只存在于时间缝隙中的，只有四人知道的一切。
早餐还未吃完，“麻烦”就找上门来，皇后的女仆带着盛大的仪仗来迎接唐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