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三章 和“不是人”的战斗（8）（1 / 1）
左倩一睁眼，就听见了唐默冷冷的声音：“圣母醒了啊？”
她猛地坐起来，又大叫一声捂着疼痛不已的脑袋缩回被子，尽管脑袋疼得像容嬷嬷的针扎大戏，她还是咬着牙叫道：“我这不叫圣母，我这叫人道主义！”
“哦？”唐默淡定地递过一杯发臭的药，轻描淡写地道，“那你的意思是，别人打了你左脸，你还准备把右脸送上去给别人打？听起来很符合你们人类愚蠢的宗教精神啊。”
“我没这个意思！”她接过那药一口闷，苦得直吐舌头，“是梅家害我的，你去搞梅家我举双手赞成，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是我的准则！可是你去打那些无关的人干什么？都是些雇员，关他们什么事？”
“哦，真不好意思，圣母大人，我们搞不到梅家女主人，只有搞搞人家的经济命脉了。”
她大吼道：“为什么！”
“因为梅家的女主人和某人不同，她去任何地方干什么事都有一个能力最高的丈夫跟在身边，和某些开一辆用纸做的车乱跑的人不一样啊。”唐默一脸故作委屈的表情，“我和书墨冒着生命危险做了许多尝试都没办法接近梅家女主人。不，等等，似乎也有办法接近，我们可以自动现身直接去打梅家女主人，然后人家丈夫就会拼死拖住我们，妻子逃走后告上法庭，凭记忆当证据法庭会直接把我和书墨判个死刑，因为梅家女主人可是把我们抓了个现行。不知夫人觉得意下如何？”
一大通话把左倩堵得哑口无言，她抱着头在唐默讽刺的眼光下沉默几分钟后，一昂头道：“我错了，但我仍然不认同你们的牵连无辜政策。”
“你认错了？那为什么你的眼睛下面肌肉一直在抽筋？”
“我没有。”
唐默挑了挑眉毛，长叹口气：“得了，我懒得再跟你说，从今天开始你必须接受全天候护卫，而且不许再去上班了。”
她条件反射地张开嘴——却只是张开，一个字也憋不出来——在她以自尊来对抗丈夫们时，却已经落入陷井跌了个鼻青脸肿。这个世界的法则不同于人类，她试图以自己的方法来对抗，得到的只有失败。无论如何，她需要调整策略，而不是无意义的对抗。
在唐默起身离开的同时，她又问道：“那些人，呃，我是说那些运输艇上的人，都死了吗？”
“不。”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他接着说出的话更令她难受，“有些人也许可以逃生，但只要见到我和书墨的都必须死，记忆可以做为证据让梅家控告我们，所以他们必须死。就像那个要杀你的卡车司机一样，我们知道是谁做的，可是只要没抓个现行，这场战斗都必须持续下去。”
他看见她眼中的同情逐渐被理智所取代，心中不禁有些感慨。善良与软弱正在逐渐被泯灭，代之以冷酷与无情，如果不这样，在他们的社会是不可能生存下去的。
想到这里，他停下脚步，扶着门把手转过身道：“还记得当初我对你的警告吗？”见她迷惑地望过来，他提醒道，“一旦进入我们的社会，就没有回头路了。你现在该明白了吧，我并不是仅仅指结婚这种小事。赶紧把地球上的事了结，我们要离开这里了。”
她有些动容起来，心里如同被丢下一颗大石的池塘般涟漪不绝——她当初确实没想到，自己所面对的是这样一头怪兽，
爱也好，情也好，这时候都仅是一丝清风，被吹得无影无踪。她现在总算有些明白，为什么亚人男性们谈起爱啊情的总是那么不屑，在更大的压力之下这些事情是多么的无足轻重。
辞职，离开地球，远离老妈，还有旻佳和一干好友，从此居住在某个孤独的星球上，与丈夫厮守。她曾经以为这样的生活永远不会属于自己，可是现在，这似乎成了唯一的选择。
继续上班，暴露在梅家的攻击中，令唐默三人大发雷霆？又或者轮换带着三位丈夫去上班，面对别人的指指点点？无论哪一种，都不是她所想要的，更不是可行的选择。最重要的，这一次唐默并不是商量，而是命令，即使是肖睿也不会站在她一边，甚至连她的理智也会赞同丈夫们的决定。
二天时间，当左倩的身体恢复健康后，她曾经倾囊买下的那个小家已经被搬空了，除了家具什么东西都没留下。她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来回晃着，把感慨逐一打包。蓦地，她发现钟爱的几样家俱都被打了包，有些奇怪地道：“怎么想起来带这几样的？”
书墨一步不离地陪在她身边，保持她在视线内，顺手还收拾东西，真可称得上是五好老公了。听她这么一问，他现出个微妙的表情：“唐默说你肯定会要带的。”
她噘了噘嘴：“他肯定乘我睡觉时偷窥我的思维！”
“睡觉时人的思维是无法偷窥的，唐默说那是一片混乱，没有逻辑。”书墨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大概是以前他留意到了吧。”
她怔了怔，不禁有些感叹，唐默虽然与她针锋相对，可是仍然记得她的每一个细节，而她呢？不谈感情，只谈“职业道德”，她现在最大的人生任务难道不是平安生下孩子吗？也许丈夫不是她能选的，可孩子总她选的吧？
然而，目前为止，她都干了什么？与丈夫们作对，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蔑视别人的社会风俗。她总是批评唐默他们轻视人类，可是她何尝又不是轻视他们呢？也许她该做点实事，而不是一味抱着自己的自卑和胆怯，与站在自己一方的丈夫们作对。
“我想回家和老妈道别。”
书墨闻言从一堆书里抬起头来，带着为难的表情道：“我走不开身。”事实上是他越来越觉得左倩烦，不仅想法多，还总喜欢特立独行，以个人准则为重，难道她就不知道这事上还有比她重要许多的东西吗？按他的想法，直接把她洗脑后当宠物养就行了，为什么一定要尊重她的意志？不仅浪费时间，还增加所有人的危险！
只不过，这想法他永远不会说出来，包括唐默也不会说。他早已学会把心思掩藏起来，没人能看见真正的他。
出乎书墨意料的是，他所预想中的胡搅蛮缠并没有出现，左倩虽然满脸失望，但只是撇了撇嘴问道：“那能不能打个电话？”
今天是吹了什么风，居然这么乖？
书墨一边观察着左倩的表情，辨别出她并不是装的后，不禁有些暗中警惕起来：“可以。”见她怏怏地开始对着电脑读号码，他试探道，“你真的不考虑把你妈和朋友移民到你的星球上？我们可以建一个和这个城市一样的地方，把她们移民过去再洗脑，她们不会发现自己到了别的星球的。”
“不。”如同以往一样，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个可怕的设想，“我不想把她们牵扯进来。”
嗯，还是以往的左倩，只不过这丫头怎么突然这么听话了？书墨有些迷惑，看着她开始与电话那头的老妈谈笑风生，不禁觉得人类女人似乎有趣了点。他很快把这些疑惑扔在脑后，反正她有什么花花肠子让唐默去“读读”就知道了，没必要在这上面多废脑筋。
左倩与老娘说的是要和老公出国工作，以后会按时打电话回来，甚至梅家的事摆平后可以考虑回来探亲，但毕竟是要远离老娘了。自小到大都一直在妈妈身边长大，现在真正要离开了，又必须得面对未知的危险，她感觉自己的情绪就像是雷雨前的大海，有点控制不住。
可不能让老娘担心啊，你这死丫头！
在内心骂了自己一句，拼命忍住往下掉的眼泪，她装出开朗的语调与老娘大讲“国外的美好生活”。等快要挂电话时，老妈突然说道：“丫头啊，我知道你以后不容易，出门在外不比家里，凡事多忍忍。你脾气倔，我知道，别再像以前一样胡来啦！退一步海阔天空，知道不？”
知女莫过母，虽然不知道具体的事，但左妈妈还是清楚女儿根本不是去享福的。就看那天女婿突然跑来道歉，说要带着左倩去国外了，她就知道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问题。她也知道，这肯定不是她能解决的事，不然女儿不会一句话也不说。
左倩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笑着敷衍了几句，赶紧挂了电话。与旻佳的电话就轻松了许多，“只隔了一个大洋嘛”这话不绝于口，如果旻佳知道是隔着几百万光年，不知道会是怎样一种的表情。
在悲壮的气氛中——左倩是这样觉得的，对于她这种想法，丈夫们纷纷表示不屑——她踏上了属于自己的“小地球”，开始正式面对亚人社会的挑战。